林还带着林枝往塔顶走去。
林还身材高大，林枝要小跑着才能跟上林还的脚步。
即便如此，林枝还是注意到经过的桌面上散落着不少物件，皆是由金玉制成。
上到二层时，一块巨大的木板吸引了林枝的目光。
林枝走近，认真地读着木牌上的字。
与林枝一开始的猜想相反，这些木牌上的字与妖族无一丝联系，而是人族的愿望。
林枝指着木板上挂着的一块块木牌，忍不住好奇道，“为什么这些木牌上写了那么多人族的愿望？”
“菌人散布在人间的各个角落，人族的愿望会被菌人收集，最终汇聚在这块木板之上。若有妖能帮助人族实现愿望，就可以取下这些小木牌。”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缓缓走来，对着林枝耐心解释。
“见过前辈。”，林还见到老人，弯下腰，双手交叠于胸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林枝见状，赶紧也向面前的老人行礼问好。
“不必不必。”，老人托起林还，朗声笑道，“这个女娃娃我在南山局还从未见过。”
林还回道，“她是新来南山局的小妖，林枝。”，转过头又对林枝说道，“这是宣阳前辈，本体是旋龟。”
林枝赶紧道，“林枝见过宣阳前辈。”
“同为妖族，不过多活了一些岁月，当不得前辈二字。”，宣阳摆摆手，洒脱道。
“前辈今日又来接人族的愿望了？”，林还转过话题。
“是啊，人族的长辈常祈求自家子孙能金榜题名、学业有成。老身不才，只能助那些学子耳聪目明，能于学业上更进一步。”
宣阳感慨道，“每每见到帮助过的学子能凭借才学建功立业，老身心里不知道多开心。”
林枝随口问道，“妖族为何要帮助人族实现愿望？”
“妖族帮助人族不但是为了维系人妖和平，也是为了加快我们的修炼。”，宣阳回道。
林枝还想继续问宣阳人族的愿望，就被林还拉住手腕。林还对宣阳行了一礼，说道，“宣阳前辈，我们还要去见山神大人，就不与您多聊了。”
宣阳摆摆手，“无事无事，快去吧。”
...
上到九层，身边已无妖族与异人走动。
林还轻敲打开的房门，带着林枝进去。
林枝一进到房内，便被其内的装饰所震撼。方才她在房间外瞧到的金玉与这房内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
天虞看着林枝目不转睛地看着房内的装饰，笑道，“南山多金玉，所以南山局自然也用金玉装饰点缀。”
林枝回神，急忙向天虞行礼。
天虞朗声大笑，“今日找你前来，不过是想让你看一眼真正的南山局，过一遍塔内的石龙。既然收了南山局的令牌，就归属南山局了。日后若是遇到其他妖局的妖族，不可失了南山局的颜面。”
林枝沉声答道，“必然不负山神大人的期盼。”
天虞满意地点头。
与林枝交代完，天虞转头对林还随口问道，“我算着也到巡山的日子了，怎不见凤煌一同前来？”
林还刚想回答，就听见房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山神大人，不好啦，不好啦，凤煌的羽毛被烧掉啦！”
一个菌人像风似地从门外冲进房内，气还未喘匀就连忙道，“凤煌掉到火神祝融留下的锻炉里了。”
天虞一拍桌案，猛地站起，十分诧异，“什么？怎么好端端就掉锻炉里了？”
菌人被那拍案声吓到，讷讷回道，“凤煌说原本他是要去锻剑，在锻剑之时离锻炉近了些，忽然背后有一股力，将他猛地一撞，就掉进了锻炉之中。”
天虞似是从菌人这句话中知道了什么，敷衍回道，“知道了，身为大妖还能被推进锻炉中，让凤煌滚回去好好修炼。还有身为凤凰，区区锻炉能烧掉他什么，不愿去巡山就直说。”
天虞将菌人打发回凤煌身边。
天虞静静地盯着林还看了许久。
林枝实在是不懂，为何天虞听到凤煌掉进火神祝融的锻炉后先是大惊，后又如此毫不在意，只得站在一旁苦思冥想。
片刻后，天虞才幽幽道，“林还，恐怕今年的巡山要你自己去了。”
林还俯身回道，“遵命，山神大人。”
...
出了南山局，林枝随口问道，“为何山神大人对凤煌摔进锻炉一事并不上心？”
“凤煌本体乃凤凰，不怕火。”，林还随口答道。
林枝追问，“我听说，那锻炉中的火可是火神祝融留下的火，凤凰也不怕吗？”
“虽说都是火神祝融的火，但锻炉的火还是不能与火神身侧那能焚化万物的火相比。”
林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走了几步，林枝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林还问道，“山神大人方才说巡山的日子到了，你要与凤煌去巡山。巡山是什么？”
“对人间有害，会带来灾难的妖族，山神大人不准他们轻易下山。这些妖族中，总会有不服从禁令，私自下山的妖。巡山就是为了探查那些妖族是否还服从山神大人的禁令，好好呆在山上。”
“若那些妖族并无心为祸人间，却要他们一辈子都留在山中，多可怜啊？”
林还回望身后的建筑，“你还记得南山局中的石龙吗？”
林枝恍然大悟，接着林还的话道，“所以只有通过了石龙的妖才能进入人间吗？”
林还应是，“对，即便是诸如类和赤鱬这样无害的妖族，也可能因为心性，而无法通过石龙，何况是那些天生便会导致灾祸的妖族。因此石龙那一关，妖族甚少能过。”
“甚少？那便是那些携灾而生的妖族中，曾有妖过了石龙？”
“自然是有的。毕竟生为何种妖族无可更改，但心全凭自己做主。”
林还低头看向若有所思的林枝，轻声道，“山神大人让我尽快去巡山，若无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林枝揪着发辫，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问下去，才能让林还愿意带上自己这个小妖去巡山。自从自己在南山局苏醒后，便一直待在南山局中，若想出去外面，却又有些胆怯害怕，若是能跟着林还一同出去巡山，倒是不错的机会。
林还转身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林枝，心中暗笑，轻声问道，“不知你可有兴趣，与我一同去巡山。”
林还的话，让林枝眼前一亮，自己苦思许久都想不出来如何说的话，林还就如此提了出来。
林枝忙不迭地点头，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真的可以带我去吗？”
林还耸耸肩，拦住林枝的腰，脚尖微点，就向南山局外飞去。
不多时，林还就带着林枝，轻轻落到一处山上。山间树林密布，溪水潺潺，薄雾弥漫，宛若仙境。
林枝抬头，几只彩鸟盘旋在山顶，不停地鸣叫。
林枝摸摸耳朵，愤愤道，“这鸟骂的也太难听了些。”
林枝刚说完，几只彩鸟便落到两人眼前的树上。林枝方才并没有压低声音，这几只彩鸟应是听到了林枝的话。
彩鸟直直盯着林还身后的林枝，异口同声地重复道，“我没有！我没有！”，林枝被彩鸟看得害怕，躲到林还身后。
林还抬头，见是灌灌，耐心解释道，“这是灌灌，他们本体鸣叫的声音生来便如此，不是在责骂谁。”
一只彩鸟从高处向着两人俯冲而来，紧贴着掠过一棵树，林枝还未看清它的踪迹，便感觉身边有气流涌动，彩鸟从林枝身侧划过，摘下了一个果子后，又飞回树上。
落在树上后，彩鸟化为人形。一个长相十分精致可爱的小男孩坐在树上，啃着果子。
小男孩看着地上的两人，高声道，“来者何人？”
林还抬眸，“南山局，林还。”
小男孩一听到林还两字，顿时吓得从树下摔下。附近停留的几只彩鸟也立刻飞走。
小男孩化为了人形，自然是不像本体能轻易飞翔，但又被吓得一时控制不好妖力，在空中哇哇大叫。
林还闪身将男孩轻松接住。将男孩放到地上后，林枝也凑了上前。
虽然刚刚自己摔下树丢了些颜面，但小男孩还是昂起胸膛道，“我可是灌灌一族的新诞生的小妖，你呢？”
林枝蹲下看着一脸傲娇的小男孩，笑着说道，“我也是小妖，我叫林枝。”
男孩却撇撇嘴，“我可没听过你的名字，你是哪个妖族的？”
小男孩的话倒是让林枝噎住。
林枝不禁反问道，“那你的名字呢？”
“长辈说了，只有妖力足够深厚的妖才能有名字。”，小男孩上下打量着林枝，撇撇嘴，“我瞧着你的妖力与我相差无几啊。”
林枝抽出身上的令牌举到男孩眼前，“我也是南山局的。”
男孩仔细端详过林枝手上的令牌后，拨开领牌，眼神中亮着光，凑到林枝身前，“像你我这样的小妖也能进南山局吗？”
男孩这番话林枝也不好答。
说是吧，自己进入南山局是个意外，万一男孩也吵着要加入，容易给南山局惹上麻烦；说不是吧，男孩约莫是十分向往南山局，那自己在他眼里不就是个破坏了南山局规矩的妖。
林还将林枝拉至身后，对着男孩道，“这么想加入南山局吗？”
“自然。”，对着林还，男孩掩不住地激动，“我有长辈在南山局中，每次回来都会和我说人间的景象，他们说只有加入了南山局，妖族才被允许离山。”
回想着长辈的话，男孩十分神往，“听说人间可美了，我想去看看。”
林还摸着男孩的头顶，“等你哪日，能控制好妖力，即便化为人形从树上摔下，也能安稳落地，我就带你进南山局。”
得了林还的话，男孩兴奋地在原地乱跳。
林还制住男孩，“我问你，最近青丘山可有异常。”
男孩拍着胸脯保证，“我每日都在青丘山盘旋，从未发现过任何异常。”
听到回答，林还像是松了一口气，对着男孩道，“快回去修炼，才能早日进南山局。”
男孩早已被林还方才的说的话迷住，顺着林还的话就飞走了。
林枝瞧着消失在天边的灌灌，低声问道，“真的只有妖力深厚的妖才能有名字吗？”
林还轻笑，“他的长辈或许只是希望他能好好修炼，不想让他这么快就进入人间，才这么对他说的。”
林还转身走进雾中，“灌灌无害，九尾狐才是被禁止离开青丘山的妖族。”，林还向前走去，不疾不徐道，“这薄雾有迷幻之用，可以阻挡人族和你们这些小妖。”
林枝被林还的话吓到，快步跟上，扯住林还的衣角紧贴不放。
林还看着被扯住的衣角，笑而不语。
灌（guan，四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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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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