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衣是晏介的主要服饰,里里外外都染上了傅时海的味道。
恍惚间,祁砚川还以为自己被他拥入怀中了。
男人的手还抓着风衣领子,青筋显露;他慢慢抬起头,视线落在男人紧绷的下颌线上,接着是微微下拉的嘴角,最后对上一双翻涌着怒意的眼睛。
傅时海在生气,或者说,傅时海在吃醋。
“康导!”
他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业内评价傅时海最常用的词汇——温和、谦逊和敬业,他从未在公共场合发过脾气,冷脸都是极少的,大家默认他脾气非常好。
所以他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工作人员都没当回事儿,就连康导也以为他在开玩笑。
祁砚川抿抿唇,他心里得意极了,恨不得把刚才那两个字录下来仿佛听。
他第一次见傅时海发这么大的火,还是为了他。
虽说气大伤身,可他就是喜欢看他为了自己失分寸的样子。
王总的脸色很难看,忿忿地瞪了傅时海一眼,继而看向裴许,要不是他的消息,他也不会过来丢人。
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纷纷看向康导。
“诶?王总怎么来了?”康导假装才看到来人,起身笑眯眯地敷衍,“您下次要来先打个招呼,拍这种戏都是要清场的,最后这屋里也就留四五个人,否则会影响演员的发挥。”
王总朝裴许招招手,对康导客气道:“我是来找人的,不打扰你们拍。大家都辛苦了,等会儿我派人送咖啡和水果过来!”
“谢谢王总。”康导继续敷衍。
王总和裴许一走,工作人员做完自己的事情后迅速离开,只留下两位主演、导演和摄影师。
“小傅,你行不行?”康导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从傅时海向他推荐祁砚川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猫腻,后来见到真人,确定是个好苗子,那点儿疑虑打消不少,可如今再看……两个人摆明了有事,傅时海还是特别主动的那个!
臭小子利用他追男人!
气归气,两个人的演技都过关,他除了谴责傅时海假公济私之外,没什么说的。
“行。”傅时海整理好情绪,转身对康导说。
这段剧情发生在第一次审讯之后,晏介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见到刚洗完澡的尤时。
“晏介对尤时有怀疑,尤时却以为晏介只是普通生气,打算用自己让他消气,因为他记得晏介很喜欢做这种事。”康导简单地分析了一下剧情,“准备,action!”
公寓的门被打开,晏介慢慢走进来,第一时间就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
一个人住的时候,这里空落落的,没什么人气儿,甚至乱得离谱;后来有了尤时,他学着买家具、买摆件、种花……一点点装饰他们的家,他很喜欢和尤时一起打扫房间。
因为有尤时,他有了一个家。
现在……
晏介坐到沙发上,几件连环杀人案似乎都是一个人做的,那个人会是尤时吗?
他想起他们的初见,尤时瘦骨嶙峋,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一身伤,被他送到医院时直接进了抢救室,夜里发了两次病危通知书,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被抢救回来。
尤时昏迷多日,在一个充满阳光的午后醒来。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晏介仿佛看到误入人间的精灵。
晏介一见钟情,对他无微不至,最终如愿以偿。
水声停了,浴室门被慢慢推开,潮湿的空气涌出来。
尤时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沙发前。
白衬衫紧紧遮住重要部位,扣子只扣了一半,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你回来啦,怎么没叫我啊?”尤时把毛巾放到茶几上,像以前一样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
晏介的脑子很乱,他不想怀疑尤时,可那些证词……尽管小王并没有审出什么,还说尤时可能是无辜的……
小王……也很奇怪。
男人心事重重的模样落在尤时眼中,他看得出来他不开心。
爱人不开心的时候要逗他开心。
尤时想到晏介在和他做的时候最开心,会说好多好多表达爱意的话;如果他主动,晏介最最开心。
他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几次并不熟练。
他觉得那种事很奇怪,会抽走所有的理智,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变成一个沉浸在快乐中的简单的人。
难道对晏介来说也是这样?
那就……
尤时起身跨坐到晏介身上。
“尤时,我……”
“你终于回家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尤时委屈地小声嘀咕,双手轻轻按在他肩上,“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不是。”晏介摇头,他无疑是爱尤时的,但那么多条人命压在他身上,他实在没兴致,只能放软语气,企图把人挪开,“我太累了,我……”
“你明明很想。”尤时按住他,“你不诚实。”
白衬衫的扣子只剩最后一颗,松松垮垮地堆在腰间,尤时靠近他,笑容极具蛊惑。
“晏介,我很想你。”他的唇贴着男人的耳朵,用他能想做到的最深情的声音说着,“这次换我来。”
晏介仰头看着脸色发红的爱人,看他不熟练的一举一动,看他将他纳入身体。
白衬衫遮住风景却挡不了声音,再混着呼吸声和低吟,没人会无动于衷。
晏介投降了,他扶住尤时的腰,帮助他起落。
“尤时,你爱我吗?”
尤时目光迷离,迟迟回答:“我爱你……我、我最爱你。”
“cut!”
二人停了下来,仍保持着姿势,一起看向康导。
摄影师红透了脸,他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但他没遇到过把这种戏拍得这么有感觉的演员。
康导清清嗓子:“挺好的,今天晚上再拍叶戏,你、你们需不需要洗把脸再出去?我、我……这屋里挺热的。”
“嗯,我们洗把脸就出去。”傅时海淡然地点头,抓过旁边的抱枕放在两个人中间,然后又把手放回原来的位置。
康导和摄影师走了。
“你可以下去了。”傅时海不敢看祁砚川,因为抱枕下面是不能见人的秘密。
“傅老师先把手拿开?”
傅时海惊觉自己竟然在拿完抱枕之后又把手放在他腰上。
腰间一松,祁砚川坐回沙发上,晾着,冷静。
待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傅时海,“傅老师,咱们这么干坐着有点怪啊,不如聊聊天?”
“聊什么?”他按按抱枕,余光不受控制往旁边去。
白色太透了……
祁砚川假装没看到他正在偷瞄,淡淡道,“你记不记得我曾经问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
“记得。”
“那时候你回答不信,现在也一样吗?”祁砚川把衬衫穿好,语气认真许多。
傅时海张张嘴,忽然发现他不能像之前那样笃定地说“不信”,却也说不出“信”。
沉默半晌,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或许有前世今生。”
祁砚川眼睛一亮,这是个好现象。
“如果有素未谋面的人出现在梦里,后来又在现实里遇见了,说不定前世真的相识。我之前看国外有个新闻,两个人远隔千里,见面那天却喊出了彼此的名字。这件事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不少记者去采访他们,也有很多人慕名去调查解谜,最终发现只有‘前世今生’才能解释。”
“虽然这种事听起来不太科学,但就是有玄妙的事情发生。”
祁砚川默默关注着傅时海的情绪变化,男人听了他的话陷入沉思,很多情绪都表露在脸上。
他猜得没错,傅时海也梦到他了。
傅时海回神:“你为什么这么坚信前世今生?”
“我总觉得我们前世有缘。”祁砚川笑道,抬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傅老师……好了吗?”
傅时海将荒谬的想法抛到脑后,拿开抱枕,“好了,走吧。”
午后,祁砚川躺在躺椅上休息,半梦半醒时听到讨厌的脚步声。
他以为某人只是路过,却没想到在他身边停了。
他拿开盖在脸上的遮阳帽,冷冷地看向裴许,“你……病了?”
裴许的脸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疲惫极了,只隔了几个小时没见,像是被妖精吸干了。
“你……”你才有病!
他把那句话咽下去,努力装出一副友善的模样,“明天我要杀青了,最后一场戏有点难,我想和你练一练,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空。”
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祁砚川坐起来,思考了一会儿,“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事情顺利得出乎裴许的预料,他懵了一瞬,立刻开口:“我房间,晚上十点,你应该已经收工回到酒店了。”
“知道了。”祁砚川点头。
“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答应?”祁砚川冷笑,起身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裴许,讥讽道,“正如你不喜欢我,我也想尽快让你杀青。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我们的矛盾影响到这部戏,懂了?”
“懂……”裴许不由得缩缩脖子,那晚的记忆又跑出来,他的胳膊跟着痛了痛。
不过他很快又不怕了,因为今晚只要祁砚川去了,他就让他生不如死。
他已经准备好了剂量不小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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