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亲对象，又不是结婚对象。”池叙的回答完全在唐语意料之外。
但又有些诡辩。
按正常人的反应，即使不是结婚对象，听见对方说到相亲对象也该后退一步。
而池叙却像理所当然一样，理所当然得太过，就像……渣男。
唐语想到何茵的话。
【池叙这人……你当心点儿。】
啧，该怎么当心呢？
英俊好像是渣男的天然保护色。
唐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池叙打断她，“这里好像不能停太久。”他扬起下巴，示意窗外。
唐语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那个麻烦的保安走过来。
不欲惹事，仓促地道了声再见，拉开车门就走了。
*
唐语和胡莉婧初中有一阵特别喜欢塔罗牌之类的东西，她是纯粹喜欢花里胡哨的卡牌，而胡莉婧是真心在研究。
某天两人吃冰，胡莉婧忽然在店里大叫：“唐语，你断掌欸！”
唐语一瞥还真是，“有什么讲究吗？”
“不知道，好像打人很疼吧……”
聊着聊着，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看起手相。
胡莉婧用她半斤八两的水平，盯着她手心的纹路，一脸认真，“完蛋了，唐语，你要孤独终老了。”
唐语刷牙刷到一半，睇见断掌忽然想起往事，又思及池叙在车上说了一半的话。
应该是要表白吧……
不然干嘛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盯着手心纹路，她越发笃定胡莉婧的不牢靠。
这丫不会把事业线和感情线搞反了吧？怎么会这么不准！
由此可见，要相信科学。
两人的对话停留在加好友，池叙的头像是深海的鱼，一片蔚蓝，和他自身气质很相近。
心尖被撩起毛刺，唐语实在好奇池叙做了什么事，让何茵那么评价。
问句还没来得及发出，另一个对话框弹出消息。
钟覃森：【回去了吗？】【要我送你回去吗？】
完蛋，美色误人，她完全忘了钟覃森和她的约定。
急忙找补：【已经到家了！】【抱歉，我忘了和你说了。】
钟覃森：【没事，安全到家就好。】
盯着手机，唐语感叹。
完全是个五好男人，但是……
怎么就不来电呢！
*
池叙没再来消息，唐语和钟覃森淡淡往来。
步调有点老套加无聊。
唐语好奇问胡莉婧，他们当时相亲也这样吗。
胡莉婧答：“当然不是，我和老陈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
哼，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胡莉婧察觉出唐语不开心，“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节奏嘛，说不定我们这样的不适合你呢？说不定你那个老师是个闷骚怪呢！”
唐语“哼哼”两声，算是敷衍。
“不过你真想好结婚了吗？”胡莉婧还是觉得唐语思想转变太仓促。
“嗯，就觉得到年纪了，试试吧。”唐语没说心底的真实想法，但这个理由确实也是一部分。
这两天她又收到几个婚礼邀请，大学高中同学都一点一点迈入人生下一阶段了，这让做惯了好学生的唐语有些不适应。
当然，唐语这思想转变最开心的还是林生兰。
林生兰上次为她裙子生的气显然消散了，现下拉着她要去逛街。
唐语撇嘴。林生兰无非是看不惯她的衣服，借着逛街打算塞几套丑绝了的衣服丢进她衣柜。
真是奇了怪了，相亲的时候喜欢穿得老实保守的，怎么真结了婚，那些个男人却都爱挑性感火辣的去喜欢呢！
人是怎么做到这么表里不一的！
买了几件丑裙子，林生兰接到幼儿园的电话，着急火燎地离开了。
唐语想给胡莉婧打电话，又想到陈又峰那个眼神，翻了个白眼，收起手机。
她原来以为她在北城没朋友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回了南城，还是没有朋友！
路过美瞳，唐语想起家里的日抛用完了。
她今天化的是淡妆，没需要到那种隆重地步，买完后挑了隐形眼镜戴上。
这东西说重要好像一般般，说不重要，又能给唐语模糊的人生添堵清晰的墙。
瞧见池叙的时候，她眼角甚至还有刚戴上眼镜的清泪。
池叙在打电话，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堵住她的去路。
唐语抬脚往另一侧走，池叙干脆拉住了她的手腕。
自然得像男女朋友。
手腕的温度上递，唐语觉得耳后烫得吓人。
他这什么意思？
池叙电话里说的好像是什么游戏的事情，唐语不太懂，只是手腕受着力，走也走不了。
一阵乱七八糟的术语里，穿插入一句：“待会儿吃个饭？”然后又接上对话。
自然得让唐语产生幻觉，他刚刚说话了吗？
电话很快结束，池叙挂断后才松手，“抱歉，最近事情有点多。”像是在解释。
唐语心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起吃个饭？”池叙轻笑。
英俊的皮囊能蛊惑人心，不然以前那些上京赶考的书生，也不会一个一个被狐狸精勾上给吸干精气。
唐语的头即将点下，临门一脚被她克制住，她摇头，“不了。”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她说过啊，她已经有相亲对象了，即将展开一段稳定的关系，并不想横生波澜。
唐语重复：“我已经有……相亲对象了。”她还是没习惯将钟覃森称之为男朋友。
在她看来，男朋友一词的关键在“朋友”，这是自由意志的象征。
她和钟覃森显然没有这么自由。
池叙诧异蹙眉，“你认真的？”
唐语无语，她难道像在开玩笑？
没等她回话，池叙又问：“那你那天亲我？”
唐语一下词穷，低下头来，“对不起。”她也没想到两人还会有后续。
“那就陪我吃饭。”
池叙再次拉上她的手腕，也不顾她的意愿，“我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刚好抽出空来商场，就遇见了她。
上次一别，他就忙着秋招和新游戏的事情，两边忙转，实在无法分身。
唐语说相亲对象，他估摸着是她找的借口。
原本是找张群要的微信，偏张群嘴松，被何茵知道了，一番洋腔怪调的，也不知道背地里说了什么。
今天吃饭，唐语再次提及。
池叙不免细思，真有对象了？
那当时在机场撩拨他做什么？
只是唐语一低头道歉，心底的那点薄怒好似无法凝聚成形，干脆叹口气说陪他吃饭。
三两口虾饺垫了肚子。
唐语突然提及聊斋，“那女鬼总是轻易让书生上钩的……”
聂小倩？
池叙忽然一笑，这姑娘有意思，自己亲了人，转头还怪上他了。
他笑着接下话题，“你知道吗？”
“什么？”
“后来的几版聊斋，聂小倩不是女鬼了。”
唐语蹙眉：“那是什么？”她太久不看电视剧了。
池叙食指轻点两下桌子，“狐狸精。”他有意拉长。
唐语心虚，下意识摸上眼尾。
池叙捻起柠檬水，饮下几口，眼底玩意浮现。
唐语彻底不说话了，一顿饭吃得糟心。
分别前，池叙特别绅士地送她回家，只是没再提其他暧昧字眼，很有分寸。
唐语后脑发麻，直到晚上也没缓和过来。
钟覃森的电话过来，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两人的对话相处都很平淡，但她此刻忽然贪恋这点平淡。
刚回复：【好】，又想起今天商场的那幕，补上一句：【在你学校食堂吃吧。】
钟覃森：【好。】
第二天，唐语起得早。
收拾打扮好直奔钟覃森办公室，甚至还特意穿上了林生兰买的丑裙子。
到办公室门口，油腻的抚摸动作直戳唐语双目。
女生不自在地拉了拉短裙，钟覃森却饶有兴致地捏了下对方屁股。
脚下的小高跟，“噔噔”踩出正义的号角声。
唐语将手机拍至女生跟前，“视频我拍了，人证我也可以当，要不要举报随你。”
女生犹豫摇头，唐语失落中翻起白眼，转身扇了钟覃森一个巴掌。
好吧，确实有泄愤的因素。
连带着对池叙轻蔑的怒火也融进巴掌。
爽。
她的世界里又少了个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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