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桃夭”一战后,冥界新上任的女君仅凭一灵之力须臾斩杀神界七十万精锐铁骑的消息,就犹如一颗扶摇直上的烟火,璀璨了整个六界,夺目的六界众生灵皆震撼瞻仰。
短短的一场战役,也被六界百世的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的润色了一把又一把,津津乐道的捏造了又谣传,谣传了再捏造。
他们有传:大战当日,?女漓江薅秃了青帝的墨发。所谓谢顶之仇不共戴天!女帝与青帝的梁子算是因着这一头的墨发,结结实实的结下了。他们甚至连青帝现下用的是哪一款的假发套也传的有鼻子有眼。
他们有传:?女漓江与青帝实则是彼此恋慕的关系。只叹女帝最终还是以宏图霸业为重,算计了青帝,也辜负了这份深情厚谊。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而传的最为荒唐,也最多人信服的则是:?女漓江风流成性,当着一众鬼神的面狂放轻薄了东方青帝。完事以后,青帝那脖颈与面颊上的红痕,便是铁一般的死证。
故事虽已被传的面目全非,但众生灵对冥界女帝飒爽英姿的赞颂却始终高热不下。吃瓜众灵们从漫天的流言中,极力畅想着女帝的风姿,啧啧称颂着她的风流韵事。
相关的产业链也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升级了再升级,迭代了又迭代;评书、话本、戏剧、舞乐……花样层出不穷,甚至救活了人界与魔界几欲腐朽的经济体质。
……
冥司大殿正殿之上,漓江一袭红衣侧倚在夜幽从前端坐的玉椅上,手握着流光笔,睡意沉沉。
这支流光笔,她有五百年再未使用过了,而今的状况……更是无法再用。
她的左手边,一位气势迫人的神君正拿着一卷长长的锦书,语色傲慢的诵念:“天君诏曰:自混沌之灵圣兮,纷至沓如朝彩;解愁眉之清明兮,随流光而寂无。尊六道以和乐兮,情款款难却忘;叹有茬之消陨兮,涕零若雨而难已。神众灵之止戈兮,陨夜幽得安所;修福源之相宜兮,燃杜衡已结殇。颤巍巍之?女兮,永结好诺无怨;巍峨峨之神冥兮,乐融融天地共久安。今册冥女漓江为冥帝,请冥帝受锦书。”
锦书颂毕,空荡荡的大殿鸦雀无声。
正殿两侧的三两支烛火爆了几次灯花,闹的漓江咂吧了两下嘴,抬左手挠了挠自己白皙的脖颈,右手将那流光笔攥的更紧。
笔上繁饰有青帝最喜的寒梅纹络,越是摩挲,越是莹润温泽。
天君亚父诏下的锦书并无半点的诚意,神族之人半数认定,冥女漓江大破神兵纯属侥幸。
她用燃香之术窥探过神界的情况。青帝回天复命的时候,司战众神齐齐拜倒在云霄殿上,他们之中几近六成都在对青帝的战败口诛笔伐。
她令他犯难了……
可是,神冥两界经年积攒下来的私怨,并不会因着她对他的喜欢,而消弭……
漓江攥笔的右手下意识地又紧了几分……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抬手,手腕轻覆眉眼。
静的有些久,神君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重重咳嗽,故意折腾出一些动静来,又踱步至漓江的跟前,不耐地提醒道:“女帝,神界的诚意本君已然尽数传到,请女帝受锦书!”
浑厚的声音自漓江头顶轰隆隆的响起,闷雷一般,惊的她身子不由一颤,那愈渐飘远的思绪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漓江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地抬眼,笑的虚情敷衍:“神君受累,受累了。近日,冥界事务繁多,吾确实是有些疲乏。所以……”
她挑眉:“你刚刚念了什么?”
“……”
闻听此言,身姿挺拔的神君后脊不禁再次拔了一拔……厌憎之色溢于言表,他更为不耐道:“锦书是神界赐予冥界议和的诚意,还请女帝受锦书!”
“所以?”
漓江慵懒坐立,掸了掸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又对着流光笔施了个禁用法术后,笑问道:“锦书里写的是什么?烦请神君昭告。”
进殿添茶的小吏好巧不巧正迎头撞见这一幕——他们心心念念视若神祇的女帝正对着威武的神君抿嘴微笑。那笑容,明艳的恍若天上的朝彩。
不负众望,神君情难自抑,后脊背都微不可察的抖了几抖……
小吏心下暗叹:看来女帝的风流,同她莫测的灵泽一样,从来不会被品类所束缚!
可惜那位小吏并未看明,威武神君的正脸此时此刻正铁青的可怕。他咬牙,死握锦书,拿惯了刀枪剑戟的手因攥拳憋愤的太过用力,早已满布暴起的青筋。
神界向来是六界之尊,身为尊界闹上过二十六重天,后又被天君诏安赐封的武将,他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只恨……天君下了死令,务必与冥界休战。
几番心理建设以后,他含恨,不得不,而字字铿锵诵道:“天君诏曰:自混沌之灵圣兮,纷至沓如朝彩;解愁……”
“这是在说混沌初开,众生灵踏光而来的风采?”
漓江将流光笔妥帖地收入到一方古朴的锦盒之中,又漫不经心地拨弄起身侧一秉红烛的焰心,恹恹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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