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人不多,进出多是中老年人。
许遇等待面前这位神仙回话时,她视线越过神仙看到后面的玻璃门,发现玻璃上的倒影只有她自己。
她自己在那儿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没有,”神仙回,“你也说了,我们没有七情六欲。”
许遇回神,看看神仙又看看反光的玻璃。
“成亲吧,”神仙站直身,语气笃定,“既然上天要我实现你这个愿望,那,成亲吧。”
“啊?”许遇看怪物似的看眼前人,“我未成年,再说,谁要跟你成亲。”
她摆摆手,朝着车站外围的出租车走去:“还是当我没许过愿吧,或者你可以祈祷一下我死后变成神仙……”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停下脚步回头问;“你们神仙可以许愿么?”
神仙轻挑眉:“神仙没有**。”
“算了,你回去吧。”许遇说,“愿望我收回,你走吧。”
走几步,许遇转头,人来人往,没见青衫。
还真走了。
她拉开出租车的门坐进去。
“你干才说未成年,那我等你到成年。”
屁股还没挨到座位,许遇又弹起来。
她扶着车门无语地看向车内的神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非要一惊一乍吗?
“怎么了小姑娘?”司机大哥刚要问去哪,就见后座的小姑娘又弹出去了,他转头瞧,以为是那种为了拍段子故意搞事的,“走不走?”
“走。”许遇提了口气,重新坐进出租车,报上自己家地址。
“你家?”神仙坐在她旁边位置,重复一边地址说,“记住了。”
“你记什么?”许遇嘟囔了一句,“不是说让你走?”
“啊?”前排司机透过后视镜问,“前面车挡着,这就走了。”
许遇差点忘了,别人是看不到神仙的。
“不好意思,”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蓝牙耳机,打电话呢。”
司机大哥了然,没再说话。
“以后成亲这里也是我家了,”神仙靠在椅背上,颇为惬意,“我得知道自己未来住的地方。”
“我才不会跟你成……结婚。”许遇半转身反驳,“那也不会是你的家。”
“哦,对,现在叫结婚了。”神仙点点头,闭上眼假寐。
司机大哥抿唇偷笑,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得了,还穿着校服呢就结婚来结婚去的,想当年他青春期,就知道跟人弹玻璃球。
“就算成年了也不能结婚,你死了这条心,我也收回这个愿望。”许遇抱起手臂,看向窗外,“而且,你大概率等不到我成年。”
“等了才知道。”神仙倒是乐观,“你也没想到自己能活到现在不是。”
许遇愣了下,低垂眸,回家的路上任由神仙说什么再也没吭声。
她家住在隔壁县城,她在县一高念书,本来成绩听好的,到了高三,一落千丈。
房子是奶奶留下来的,三楼,六十多平的老破小,现在她自己住。
下了出租车,她看到单元楼前蹲着两个跟她一样的校服。
是两个男生,嘴里叼着烟,看上去情绪很吵,嘴里骂骂咧咧,时不时会有瞧一眼三楼。
许遇要过马路的脚步顿住,手不自觉收紧。
对面穿校服的男生也发现了她,站起身:“许遇!”
许遇掉头就跑。
她没跑几步,在两楼之间狭窄的缝隙里被抓住,男生毫不客气,一把薅住许遇的头发愣是给她扽回来。
“啊……”许遇吃痛,手捂着脑袋试图减缓一点痛感。
“妈的去哪了你?”男生手上还掐着烟,在许遇眼前晃来晃去,拍她的脸,“妙妙说让你写检讨,你干嘛去了?恩?”
许遇头皮疼得受不了,像是要被驻拽下去了似的,她甚至感觉脑袋上有液体流出,可能是出血了。
她试图掰开男生的手,越掰,男生越是不送劲儿,还拽着她头发来回晃:“走,去给妙妙道歉,再他妈逃跑给我们找麻烦,我脑袋给你拧下来!”
撕扯和挣扎间,男生手上的烟烫到许遇脸颊。
她惊叫一声,嗓子破了音。
“卧槽,”男生被她吓了一跳,手臂上抬强迫她抬头,“叫唤什么你?”
看到她脸上烫出来个烟疤,男生心里生出退意,转念有一想,她一个孤儿学习又不好,谁给她撑腰?
这地方窄还暗,电瓶车都不过去,没人没监控,就算报警她也没辙。
一想到这儿,男生怒意顿起,给许遇一巴掌:“你叫什么!”
他着巴掌没能落到许遇脸上,反而是自己脑袋上传来痛感。
“靠,谁?”他转头,身后只有同行的哥们,没见别人。
陪同的哥们无辜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回头干嘛。
“你看不下去你出去,”男生夹烟的手指向入口处,“别在这儿装。”
“啊?”哥们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以为是要他出去把风,后退着到外面去了。
“是你吧?”男生又转回身找许遇的茬,看上去很不爽。
下一秒,他‘嘶’地一声松开抓头发的手,手背上红了大片。
男生向后看,哥们已经在外面了,没道理打到他这边。
还没等他想通,指骨、手腕、肩膀、膝盖处全都传来痛感,像是被什么坚硬的钝器在砸他,尤其是刚才抓过许遇的手,砸的最厉害,两秒钟的功夫,手背肿了,青紫色直往外渗血。
“卧槽,你他妈真邪门。”男生烟掉在地上,抱着脑袋往外跑,跑到入口处还回头警告许遇,“你给我等着!”
迎接他的,是脑门的传来痛感。
男生拉上兄弟,一边嚎叫一边跑。
别人看不到,许遇看得清楚。
打那男生的,是一支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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