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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未知的月光

周四的一个傍晚,枫香把校园烧得通红。

江婉宁抱着画筒站在看台最高处,风把裙摆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不肯降下的蓝旗。

画筒里装着八开水彩——操场、落日、白衬衫少年,厚涂的橘色层层叠起,像把六场黄昏一并压进纸里。

那是她第一次送画给沈承宇,也是第一次把悄悄发烫的心跳折进纸角。

落款被她用白色颜料盖过,只剩一道若有若无的凸起,像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篮球场哨声响起,沈承宇一个急停跳投,浅蓝色校服被风掀起,后背沁出一点汗迹,像落日里晕开的橘子酱。

他落地时朝她扬了扬下巴,笑得牙尖嘴亮。

中场哨响,沈承宇小跑到她面前,汗珠顺着鬓角滚,一路滑进锁骨洼处。

“送我的?”

江婉宁点头,耳尖比夕阳更红。

江婉宁又!递过去一瓶已经拧松盖子的矿泉水,指尖碰到他掌心的温度,心脏在胸腔里轻轻塌陷一块。

他伸手,她递过去一瓶已经拧松盖子的矿泉水。

少年仰头灌下,喉结上下滚动,江婉宁的视线却落在瓶口——那里沾着一点她的唇釉,淡得几乎看不见,像秋天第一片落叶的脉络。

“待会儿能等我一下吗?”

沈承宇用袖子擦嘴,声音混着喘息,“我今天值日,扫完地一起走。”

江婉宁点头,耳尖被夕阳烤得发烫。

她没告诉他,画筒里除了画,还有一张折叠整齐的创可贴——她偷偷在背面写了行小字:以后别那么拼了,会疼的。

教室的灯管亮起时,沈承宇把画放在书桌正前方。

灯一开,纸上的橘色反光便沿着桌面流淌,一路淌到江婉宁的腕底。

之后的日子,江婉宁的书包侧袋多了一瓶冰水、一张创可贴,甚至一小瓶云南白药。

她坐在看台最角落,膝盖摊开单词书,一页未翻,目光追着白色身影跑。

沈承宇每进一个球,会朝她抬手做“投篮”假动作。

她便低头从书里抽出一张星星贴纸,远远抛过去。

贴纸被风一吹,粘在少年胸口,亮晶晶地随心跳起伏。

宋倾仪咬着吸管,啧啧摇头:“送水送画还送星星,婉宁你要把整片银河都给他?”

江婉宁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得几乎听不见:“才没有。”

宋倾仪最近迷上摄影,相机挂在脖子,专拍落叶与球场剪影。

孟泽是校队首发,运球时总把护腕拉到肘弯,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两人一个拍,一个跳,偶尔镜头与目光撞在一起,便各自别过脸去,耳尖却悄悄红了。

十月倒数第二场联赛,降温。

风把旗面吹得猎猎,沈承宇在一次回防时踩空,右臂擦破大片皮肤,血珠顺着肘尖滴在橡胶地面。

哨声急促,校医小跑进场。

江婉宁从看台冲下来,膝盖撞翻一排矿泉水。

医务室里,白炽灯亮得晃眼,她攥着棉签,笨拙地蘸碘伏,声音发颤:“以后别那么拼了,会疼的。”

沈承宇用没受伤的左手覆在她手背,掌心滚烫:“好,我听江老师的。”

棉签掉进托盘,发出轻响。江婉宁的耳尖红得几乎透明,却没有抽回手。

夜风携着枯叶拍打走廊窗棂。

沈承宇的右臂已经在结痂,他却在某天晚自习后发现:江婉宁不见了。

往常她会在画室等他,今天却只亮着一盏昏黄壁灯。

沈承宇抱着篮球找过去,门虚掩,少女背对门口,正弯腰收拾颜料。

她动作很慢,像被抽走电池的玩偶。

“江婉宁?”

她回头,脸色苍白,额角一层细汗。

“怎么了?”

沈承宇快步进去,篮球滚到墙角,发出孤寂的砰砰声。

“没事。”

她勉强牵嘴角,“有点头晕。”

沈承宇没追问,只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肩上。

衣服带着少年刚打完球的温度,混着薄荷草味。

江婉宁深吸一口,却忽然觉得鼻腔一热,一滴鲜红的血落在白色袖口,晕开成小小的梅花。

她愣住,沈承宇也愣住。

鼻血止得很快,江婉宁用湿巾捂住鼻梁,声音闷闷的:“可以因为天气原因,没事的。”

沈承宇没说话,只默默把外套袖口折进去,掩住那滴血。

他陪她到校医室,校医随口叮嘱“多喝热水”,便放他们离开。

可江婉宁不知道,这不是因为天气原因——过去一周,她已悄悄流了四次鼻血,每次都在毫无征兆的瞬间。

更隐秘的征兆发生在清晨。

她梳头时,梳齿间缠满黑发,像一条条断裂的琴弦;洗头时,排水口被缠绕成乌团。

她蹲下去捡,心脏在胸腔里敲出急促的鼓点——那不是正常代谢的量,是整撮整撮的脱落。

夜里,她偶尔被小腿深处的隐痛惊醒——那种痛藏在骨头缝里,像有一枚细小的齿轮,逆着时针方向,把骨壁磨成粉末。

她抱着膝盖,数窗外飘过的车灯,一束两束三束,疼痛便在天亮前悄悄退去,仿佛从未到访。

周五下午,宋倾仪拉着江婉宁去图书馆天台拍落叶,孟泽抱着篮球在楼下喊:“喂,两位小姐,下来当观众!”

天台风大,银杏叶像金箔漫天飞舞。宋倾仪把镜头对准江婉宁:“笑一下嘛,给你拍照片。”

江婉宁扯了扯嘴角,右腿却在这时隐隐发酸,像有一枚细小的齿轮逆着时针,把骨壁磨成粉末。

她悄悄把重心移到左脚,对镜头弯起眼睛。

足球比赛上,彩旗再次飘扬,沈承宇举旗绕场一周,旗面扫过观众席,带起猎猎风声。

江婉宁站在看台最高处,举着相机,镜头追着他跑。

她按下快门,眼前却忽然一黑,视野只剩摇晃的色块——

再睁眼,沈承宇已跑到她面前,旗子被随意丢在地上,少年气喘吁吁,额角全是汗。

江婉宁想对他笑,却先摸到鼻腔一热——血滴在相机屏幕上,溅成一朵小小的红花。

夜里,江婉宁在家的卫生间,借着冷白灯,把掉落的头发一根根捡进纸巾。

她看了看,镜子里,少女面色苍白,眼下浮起淡青。

回到房间。

她打开日记本,写下:“第5次鼻血,第1次掉发,小腿疼2分钟。”

写完又迅速擦掉,仿佛只要不见于这文字,这些事就不存在。

她没注意到,房间门缝下,透进来一线灯光——那光像一把薄刃,把她的影子钉在瓷砖上,瘦削,伶仃,像一株被秋风遗忘的芦苇。

第二天,沈承宇把自行车推到她家楼下。

车篮里躺着一袋橙子和一盒葡萄糖片,外贴一张便签:“医嘱:每日一橙,外加晒太阳十分钟。”便签右下角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旁边写着极小的“沈”字。

江婉宁下楼时,鼻尖被冷风吹得发红。

她接过袋子,指尖碰到少年的温度,心脏在胸腔里轻轻塌陷一块。

“江婉宁。”

沈承宇忽然喊她名字,声音被风吹得散开,“下周三音乐分享会,我报名了小提琴伴奏,你弹《月光》,好不好?”

她抬头,看见少年眼底晃动的期待,像落日最后一点碎金。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最终只轻轻点头。

周三傍晚,礼堂灯光太亮,空调嗡嗡作响。

江婉宁坐在钢琴前,指尖悬在黑白键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抬头,看见侧幕条后的沈承宇——他抱着小提琴,冲她竖起大拇指,笑得比任何一束光都亮。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月光》第一颗音符像水滴落入深井,涟漪一圈圈荡开。

沈承宇的小提琴随后加入,节奏轻得像心跳。

观众席鸦雀无声,只有灯光在她发梢流动,像一条静默的银河。

最后一个和弦消散,礼堂安静了三秒,掌声骤然爆发。

江婉宁站起来,目光穿过人群,准确落在少年身上。

他双手举过头顶,冲她竖起两个大拇指,笑得牙尖嘴亮。

那一刻,她是打心底的很开心。

演出结束,夜风携着枯叶拍打走廊窗棂。

沈承宇推着单车,陪她走回家。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又迅速分开。

草丛里响起间歇的蝉鸣,像给盛夏配上心跳的背景音。

“江婉宁。”

“嗯?”

“以后……想不想组个乐团?”

少年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插兜,声音漫不经心,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弹,我拉小提琴,咱们可以去江边,去天桥,去任何有风的地方。”

江婉宁愣住,脚尖轻轻碾着地面的小石子。

半晌,她抬头,眼底盛着路灯的光:“好。”

声音不大,却像月光落在琴键上,清晰而柔软。

沈承宇笑了,单脚蹬地,单车滑出一段距离。他回头冲她挥手:“下周三!音乐教室见,咱们练新曲子!”

江婉宁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的背影融进秋夜的风里,心跳声大得仿佛要盖过蝉鸣。

她伸手按住胸口——那里有什么东西,正悄悄破土而出,带着琴键上未散的月光,带着橙色球场上飞扬的笑声,带着透明胶下那张被汗水浸软的画纸。

她尚未察觉,身体的齿轮已悄悄偏离了刻度;可路灯下的那道影子仍紧跟着少年,像晚风本能地追向亮处——哪怕前方是未知的岔口,她也想把脚步先落在有光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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