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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恣意兴三双畅夜游

这话要是听房荟潆说,岑滢会对义同“唠叨”的促狭意味报以了然式哧鼻一笑。

出自庞焱之口,就有点怪。

因为他说这话的语气和表情,不是她领教过的逗人不顾人死活、让人很想踹他两脚那种带笑的调调,也不是刚刚认认真真跟人说感谢这种难得的拘谨,似乎介于两者之间,含糊不明,却有一种话没说完引人遐想的效果。

岑滢端着手机侧身坐着,就遐想到自己操心操过头了,感觉飘过来的火锅蒸汽有点烫脸。

她下完单强装若无其事说:“好了,你等收货。”

庞焱似“嗯”似“噢”应了一声。

她低头捞起两片藕。藕又太烫下不了嘴,嘴闲着不说话又不合适。

幸好王海珠端着酒过来了,一步三摇,像只大白企鹅。后面还跟着个李昆鹏,一手端着酒瓶,一手在王海珠歪过去的时候扶一下。

“庞焱哥,中秋节快乐!”

岑滢可算舒了口气,也跟着庞焱站起来,眼瞅他们碰过瓶子,他一口气喝下去半瓶二锅头,顿时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到胃底都火烧火燎。

他怎么喝得下去……

看王海珠,一瓶二锅头咕咚咕咚要没……没了。

她喝白开水吗……

王海珠喝完倒提酒瓶抖了抖,一看,笑着跺脚。

“庞焱哥,你这不行!”

梁子衿忙过来,“行啦行啦,你不知道庞焱切过胆?半瓶不少啦!”

“哥,那你替他喝。两个大男人喝不过我,别丢人啊!”

“我们两个大男人是喝不过你,可我们喝得过你加一个男人——昆鹏,来我们俩一人喝一瓶,敢不敢?”

王海珠上手扯梁子衿,把李昆鹏往后推。

“他的酒量你不知道啊?我和你喝!”

“这是二对二,你这个选手已经下场了。”梁子衿一只手叉着熊腰,另一只手拎着酒瓶搭上庞焱的肩说。

王海珠气咻咻,把梁子衿拨到一边。

“你让开,我们敬岑滢姐。”

岑滢突然被点名,就像个新手玩家闯进了游戏大佬的厮杀局,腿颤嘴抖:“我那个,酒量很差……”

“岑滢姐,你抿一口就行,谢谢你的礼物!”

岑滢觉得他们和自己喝的肯定不是同一种硫酸,嗓子眼里辣燎冲天,她顿时就眼泪汪汪。

自从上学来到这座城市,整整八年,咽下去多少泪,她唯咽不下这二锅头。

“我白天在前门那边一家面馆,晚上在这儿摆夜市,岑滢姐你要是没地方吃饭,找我!”

岑滢噙着泪感受着喉咙由辣变痛默默点头。感叹这姑娘外壳那么硬,内里这么软,像只蚌。

她悄悄对庞焱说:“海珠这性格要是有合适的角色,本色出演,很可能会火。”

梁子衿凑过来卷着舌头说:“她不想进娱乐圈,只想嫁个老实男人过日子。”

听那一声高一声低的调,也喝不少了。

岑滢回他点头一笑表示明白,就见梁子衿一巴掌拍在庞焱肩上。

“兄弟,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了你。你要是红了,可不能忘了我,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岑滢站在一边看,愣是把拜把子看出了拜天地的感人喜气。

庞焱也拍拍他的肩,“说不定我还得靠你。”把他扶回座位去。

众神归位,两个人也重新坐下来,庞焱不紧不慢下菜。

旁边,五个人围着火锅抢毛肚,抢鱼丸,抢小龙虾,蒸汽眯了眼,酒洒了,筷子掉火锅里,凳子翻了,有人滚坐在地上,吵吵嚷嚷,笑出猪哼声和鹅打鸣。

岑滢坐在马路边油腻小破的四方桌前,笑眼沉浸在面前这些热气腾腾的面孔里,感觉热闹像眼前不够精致丰盛却家常新鲜的火锅,带给肠胃的温暖和饱足那么真实。

让她觉得,她这么辛苦地坚持,不是一个人。

生活这么苦,生命却能寻到它的欢乐。

她转头看向庞焱,就见无胆壮士酒上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连眼睛都在充血。

她展开五指在他眼前晃晃。庞焱低头眯眼看着她,眼角漾着一湾笑,“没事……”

岑滢莞尔。可能是这一刻的氛围实在融洽吧,虽然听过“梦想实现之前都该埋在心里”这类话,她还是没忍住:“你知道冷苹吧?”

“你要跟她?”

“那倒好了。跟着三观不合的人写剧本你不知道多精分。每次看冷苹的剧,总觉得能魂穿进去,那就是我梦寐自己能写出的剧……”

“不怕穿成个反派?你这种反派,出场就领盒饭。”

岑滢充耳不闻,继续做梦:“要是能跟冷苹老师学一年,我要用长出三个头的力气使劲学。”

虽然是她个人的中秋见月妄想,多少和不靠谱先生的既得利益有关系,岑滢想他怎么也会鼓励乃至怂恿两句吧。

庞焱说:“三个头的力气恐怕不够,估计得……九个头。”

小时候看西游记的阴影在岑滢眼前一闪,她想一脚给对面这个人踹到电线杆上去。

*

长安街华灯初上,人流如织。

王海珠和梁子衿一路打闹,黎娜和李昆鹏一路追赶。

岑滢和庞焱落在最后面。

“杨竹留下收拾让大家出来玩,人真不错。”

“他不来是对的,你没发现正好六个人吗?”

夜晚的风像喝醉了酒,东吹一榔头,西吹一棒槌,一会儿又和风轻舞,拂在脸上软软痒痒的。

秋高气爽,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连那些车流嘈杂,人声喧闹,听来都像是这个最好季节本就该有的一部分。

王海珠追着风跑,边跑边笑。李昆鹏追着她跑,边跑边喊。

大家见他们跑远了,担心出事,都跟着跑起来去追。绕过人群,跳过路桩,越过水沟,越跑越快。超过了王海珠,也不知道停下来。

梁子衿冲在最前面,跑过**,跑过中山公园,欢呼雀跃,大喊大笑,疯了一样。都不知道要奔向哪里,不知道为什么而跑,却不想停下脚步。

终于梁子衿停下来,气喘如牛躺倒在路边草地上,口中还大声喊着肺泡扩张充满空气的畅快。

冷不丁王海珠站上旁边一个花台,叉腰一吼:

“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顿时梁子衿和黎娜笑作一团,李昆鹏蹲在路边起不来。

岑滢笑得直不起腰,正找个什么支撑,一条手臂伸过来。她也没看清是谁,一只手就势搭在手臂主人的肩上,笑得整个人趴在他胳膊上颤。

一抬头,就见黑色帽檐下那双眼睛躲在檐影里注视着她,很难说是在笑还是没笑,倒怔了一下。

那眼神里的意味,倒不是被她的美貌倾倒一眼万年,也不是被她笑得人影模糊的样子惊吓两眼停电。

而是一种奇怪的……类似……欣慰的感觉。

就像是,看着自己救下的小动物,或是烈日下抢救的植物,终于活了那种带着点成就感的欣慰。

岑滢来不及细究,因为王海珠又开始唱了:

“201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早些。停靠在前门的22路汽车,带走我一年又一年的青春……”

王海珠唱得声嘶力竭,字句如泪。

众人肌肉还在酸痛,笑声戛然而止。各人脸上没来得及收平的笑意僵持数秒,舒展得更加放肆。

王海珠抹抹眼睛,笑喊:“我们去司马台吧!”

梁子衿还躺在草地上,手脚四举,大喊:“好主意!”

李昆鹏把王海珠拉下来,“你是不是疯了,司马台多少公里?到那儿都半夜了!”

“打车去!”

黎娜把梁子衿拽起来拉到一边,“你知道打车往返要花多少钱吗?”

庞焱问岑滢:“你去过司马台吗?”

岑滢摇摇头。“有什么好玩的?”

庞焱对大家说:“钱我出。”

李昆鹏说:“庞焱哥,我今晚要值夜班,就不去了。”

王海珠一把搂着岑滢解说:“印刷厂,值夜班,文化人。”

黎娜说:“我明天下午试镜,得准备。海珠,你们玩得开心!”

于是四个人正好打一张车。梁子衿坐副驾驶,王海珠坐梁子衿后面,庞焱坐司机后面,岑滢坐两个人中间。

车开了一段,就听王海珠和梁子衿呼噜声此起彼伏,一会儿是哨声呼啸,一会儿是闷雷滚,一会儿是拖拉机开动,时而同声齐鸣,时而错落有致,两个人能抵四个声部五种乐器。

岑滢悄悄问:“他们是为了省一张车,才不去的吗?”

庞焱的手掌毫无征兆地揉上她的头:“别想那么多。”

岑滢惊吓,抱头,虎视,唇语警告:“你那个手!”

“谁让你剪这么俏的发型。”

“你上次出的馊主意......好不容易才长这么长。”

“没用吗?那看来只有我舍身取义……”

岑滢拍他一下。立刻觉察眼下这个密闭狭小空间自带一种天然暧昧感。

她这一拍,把两个人都拍哑巴了。

岑滢正襟危坐。又听见庞焱在耳边悄声说:

“你也睡会儿,路还远呢,到了叫你。”

岑滢借坡下驴闭眼往后靠去。怎么可能睡得着,正经躺在床上耳不闻声还睡不着,这车摇呼响的,不过装睡静心尔。

徐呼缓息间,看见一家推拿店,五个人拥出来二话不说就把她拉进去推倒在推拿床上,又给她煎鱼一样翻个面,就在她腰上盖上热敷沙包。

岑滢顿时感觉腰背热流泉涌,全身松暖无比。接着沙包敷到脸上来,她嘴里忙喊“不要”,伸手到去脸上抓。

手里抓到一个软热有骨的东西,正要拿起丢开,耳边听见有人说:“不要什么?到了。”

岑滢睁开眼,光线昏暗,视线歪斜晃荡。

动动头,枕头不够松软,还有些硌耳朵。

后背还有热敷沙包的余温。

她支起头正要整理枕头,司机刹车过减速带,她头带半个身子往前飞去,就感觉被什么推着下巴搡回来,惊奇自己的手居然能反重力自推。

她一转脸,鼻子和嘴唇贴上软软的什么东西,眼前一片失焦。

她抿唇一探,有温度,像是个人。跟着就意识到这人是庞焱,忙松开手里的手,低头往王海珠那边挪了挪,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就听庞焱笑道:“撞到鼻子啦?”

岑滢一听,忙捂住鼻子,暗自庆幸他没发现。只要他不尴尬,自己的尴尬就不会被发现,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过去了。

车停下来。庞焱拍拍前面的梁子衿,又拍拍王海珠。

两个人四眼迷茫齐声同问:“到家啦?”

岑滢和庞焱畅声失笑,一人拽一个往前走。

梁子衿搂着庞焱一路兄弟好兄弟妙念个不停。

岑滢走在前面,买了票递给他,见他要说话,知道要说什么,笑抢答:“谁买都一样。”视线就沾在他右边脖颈上收不回来了。

那颈窝上方一寸处,一抹椭圆状物昭然若胭梅映雪。下车一路黑,现在才看见,还好另外两个人都不上心。

可他们现在没发现,不代表明天不会发现,就四个人,一猜都知道她嫌疑最大。

岑滢脑袋里兵荒马乱只有一个念头,要擦掉,一定得擦掉。

是提醒他自己擦,还是帮他擦好......

他自己擦一看肯定知道,还是帮他擦。

她想出一个自认为合理的障眼法,叫住庞焱说:“你脖子上沾了火锅酱......”说着,扶王海珠坐在台阶上,拿湿纸巾帮他擦。

擦一遍,怕罪证难消,又对折纸巾擦二遍。

庞焱一手扯着梁子衿,只觉得脖子上凉丝丝的湿潮感,眼光俯视,见面前的人双颊飞红,大气丝吐,眼慌神颤,油然而生逗弄之心。

一手抓过她要丢到垃圾桶的纸巾,笑说:“让我看看是不是偷偷在我脖子上鬼画糊”。

见她急得跳来抢,更激起好奇之心,高举就着一只手抖开,看见上面一抹倩红,隐隐闻见玫瑰香又带点糖的甜香味,自己倒怔住了。

低头自想了几秒,渐渐抿起唇。

梁子衿饧着眼伸手来抓,大着舌头学庞焱的话说“让我看看......”。

庞焱忙把湿巾塞进裤袋里。抬头见前面,岑滢挽着王海珠走得飞快。担心前面路不安全,忙拉着梁子衿追上去。

上了长城,四个人俩俩相携往前走,稀稀落落遇到几拨游人。

夜黑风大,除了萤灯里蜿蜒向前的一段城墙几个堡垒,崇山皆隐,万物昏幽,只听见山林哗响,蟋合鸣鸟呼伴,眼前偶然飞过蠢蠢夜游的小虫。

路窄砖松,脚下坎坷,四个人互帮互助往上爬,变成梁子衿和王海珠两两相携。

爬上烽火台,庞焱依着断墙残垣回头看两边灯光照映的一段路,笑道:“这辈子也算走了一回星光大道。”

大家都笑,惊起两只鸟“嘎”了一声,扑棱飞走,吓得都噤声。

“走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庞焱接着说。

又是一阵笑。夜色里像有扩音器,笑声传得老远。

王海珠瞪眼说:“那边,也有四个人在笑。”

三个人笑答:“是回音。”

酒醒的梁子衿嘲笑王海珠连回音都不知道,王海珠便追着他打。天黑路险,梁子衿不敢放开跑,被王海珠堵在烽火台里打得嗷嗷叫。

岑滢背靠烽火台城墙站立,野风扑面,她伸展双臂上下挥动,学鸟挥动翅膀。

前面,幽黄的小灯在夜色中延绵出一条起伏的光带。

天地苍茫,繁星辽远,群山静默又赫然,像隐藏在时间隧道里巨大的看不清的雕像,像隐藏着一个时空激流无声交汇的入口。

这一刻,岑滢感到一种虚无,似乎心身幽宁,前事解脱,又惶惶有种苍凉感,万事空茫,不觉低声说:“人真渺小,什么都没意义。”

庞焱站在台阶下,一手扶着矮墙往下看,此刻正盯着几块嶙峋山石和些黑乎乎的枝影,似乎想看清下面多深多远。听见说话,回过头来说:“明天还得吃饭,还得交房租,这些都没意义?”

岑滢气得一笑,说:“那我现在让自己开心一刻,不想那些行吗?”

庞焱说:“问题解决我才能开心。”

岑滢瞟他一眼不想理。

庞焱走过来站到她身边,抬手指着远处一团黑,轻声说:“我白天来过这里一次,你看那些没有灯看不见的地方,其实都是长城和一个一个的烽火台,一直到那边的山顶,到白天也看不见的山那边,没有终点。”

岑滢朝他指的方向看出去,只见圆月半空,映出山顶依稀的树影,好像一本童书里的插画。其余就是黑漆麻乌,看半天不明所以,问:“你想说什么?”

“打起精神来,路还远着呢。”

岑滢差点被一口夜风呛出心梗。

这扫兴的本事,没个十年二十年肯定练不出来。

她还没想好要还句什么,王海珠和梁子衿跑出来,一边站一个,看他们在看什么。

望半天,两个人什么也没看见。王海珠便把三个人往前拉,指着前面台阶上弯曲的人影说:“看,四条蚯蚓。”

三个人都想打她:“能不能比点好的?”

王海珠又把三个人往后拉,自己也站上去成一排,说:“看,四个小矮人。”

梁子衿说:“这里只有你一个小矮人。”

王海珠又去打梁子衿。

凌晨三点,岑滢回到出租屋。悄声进门,洗漱完毕,坐在窗前舍不得睡。

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

也没有这么开心过。

坐五个小时车,只为看一个小时长城。

节后,岑滢在公司食堂吃午饭,听见旁边的人聊天,就坐不住了。

她按着狂跳的心,饭也顾不上吃完,跑到无人处给庞焱打电话,告诉他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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