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
杜卿脑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来不及思考就极速而过，抓不住它突然出现的根源，连同一些过往经历的记忆也消散了。似乎经历如同一场奇异的醉酒，什么都迅速而模糊。五光十色之间，又是另一番场景。
再次睁眼，他迷失在一片荒凉的街景。
昏黄色的光彩洒落，近处的栅栏和树木连同远处的云和天际，都被烧红了颜色。那些景象不断涌动，形成浮动的巨虫，数不清有多少个变化的昆虫眼闪烁，最后又平复成了一条蜿蜒在屋后的河。
黄昏时的太阳牵引着浓烈的云，烧红的天囿于黛色的山影，杜卿抬眼见又被那扑棱的几个飞影刺痛，宛若成了一道道要刺向眼睛的刀刃，他带着些慌忙地用手肘挡住视野，可是仍是心中又因这个行为而作痛。
他在混乱的记忆里恍惚发现在他的回忆里很多地方都有相似性，都伴随着无可避免的黄沙和荒凉，好像曾经游历时一遍遍地走过的荒漠。
眼前的低矮错落的房屋、老树景象过分熟悉，也算得上陌生。幼年生长的地方再也没有回过几次，时常在某个恍惚间看到似曾相识的景象。而眼下，熟悉得像是仅隔了凡尘俗世的近百年时光，任由着尘埃浮起，在光影里沉浮，而其他的和他幼时记忆里的模样分外相同。
那些人曾说修仙之人必然要斩断凡尘，超脱世俗，而他太过心软，也太念旧。
无情道是师尊的道，他只是追逐她的步伐。
无道是以乱道。
昌光仙人常为他动容，意图疏导。
师尊曾带他回过这个村落。他也同他师尊讲过，何必来这儿看我的过去，眼前的我才是我，你看到的黄泥路上不会出现我幼时的脚印，只会弄脏你华美内敛的衣袍和靴子，还需时常使用清洁术才好像能使他的心里好过些，而低矮的房屋的房梁上会落下刺眼的灰尘还有八足的张狂的蜘蛛，在墙角织就的蛛丝网上横行霸道，一切都平平无奇和缺乏生机。
他曾经希望师尊她不要到这样破败的村落，也曾渴求斩去自己凌乱的根系。最后，那些泥土和贫穷还有饥饿变成了混乱影响下的一片断壁残垣和灰黑，只听闻是战乱波及。
他离开家乡若干年，也仅仅是会过几次，百年时光直到选择终结前仍是没有再回头。
有时他在想，无情道，也就是这样。
而眼前就是近乎于不可思议的存在，从灰败景象中跃然而起的新生，怎么会和以往一样相同。他都要忘却的景象，连同当时还没拆除的房屋的一样屹立。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什么能困住他的幻境了。
此间，胜过那几十年间大大小小的拙劣幻术。
太接近真实了，那就必然虚幻得可怕。他起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不知道那些老匹夫又在搞什么鬼。自己的阵法分明是成功发动了，体内灵力枯枯竭，经脉堵塞。
眼前堪比复刻真实吗？那他的存在又是什么，他能感受到这副虚弱的身体里的灵力近乎没有，根骨还烂得稀奇——那少数的一点有关灵力的迹象还是他刚刚极力从环境里汲取的。身体状况就和他现在穿的衣裳一样破破烂烂，泥地里打滚的赌鬼醉汉或许都比他好些。
幻境里也有人活动的气息，他看到暮归的村民扛着农具，跟在后边的稚子欢快的摆弄着草折的蚂蚱。他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名字，可是，在他们口中自然流露的话语语气又唤醒了他的一部分记忆。幻术真的如此精湛吗？可以唤醒已经死亡的记忆，还将一草一木复刻得如此真实。
“二狗哥！”那个小孩好似看到他，唤了一声边朝他跑近。
杜卿半愣住，看着他直直地跑到他面前……他之前好像不叫这个名字。
元旦快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杜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