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余南叶跟阿景交代了豆芽怎么发。
又现场演示。
余南叶将泡涨的黄豆放入铺了层纸簸箕里。
前几次余南叶用的旧布,虽然也能长出豆芽,但根茎偏细偏短,后来家里买了宣纸,想到爹爹手札里记录的,向阿景要了张纸。
这张还能用,余南叶往里喷了些水,拿两大块黑布罩盖,之后每天喷点水,等上几天就能长出豆芽。
上次发出来的豆芽,比第一次发出来的根茎更长。
陆柘景看着另一个簸箕里发出来的嫩芽,曾经面对千军万马也没有心跳骤快,如今对着小小的嫩芽,心脏竟不自觉加快。
连余南叶说话都没听清。
看阿景难得露出茫然,余南叶莫名觉得可爱。
他重复了遍,“阿景会编簸箕么?”
陆柘景从未编过这些,一个小小簸箕难得到自己?!
“我没做过,应该不难,你想要几个?”想他能轻松以一敌百,文韬武略,编簸箕而已。
“我想要背篓那种四四方方样式的,不用太高,这样发出来的豆芽能长得更好。”说到感兴趣的,余南叶双眼亮晶。
如果可以他想多做几个,这样一次性可以发更多黄豆芽。
对了,下次去镇上还可以买点黄豆回来。
还要找个时候上山,不能让那些野菜和药材糟蹋在山里了。
从他在山里发现荠菜,就知道山里依旧存活着不少野菜和药草,若放任它们继续生长,恐怕不是越长越旺盛,而是走向毁灭。
余南叶不愿看到这个结果,虽然野菜会进肚子,但如果能种出更多野菜,自己和阿景就不会饿肚子,吴婶他们也能想吃菜就吃菜。
树木花草能蓬勃生长,他们也不用买越国的树木。
余南叶没有太高远志向,一是喜欢,二是想吃到更多野菜,三是不想阿景跟自己一样饿肚子。
赚钱是首要任务,只是他的手工活马马虎虎,女红也是半点不通,听说自己和爹爹一样,怎么都学不会女红。
在爹爹从小教导下,哪怕爹爹只教了他几年,他也深受爹爹的影响喜欢种田,喜欢身处树林的安宁平和。
听着听着耳边的风声,闻着百花淡雅的花香,鸟鸣嘤嘤,是那样恬静美好。
此处后山安静地听不见鸟鸣,不见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
但他觉得后山这么大,连绵好几个村,翻越一座山还有座山。
这座山上没有野菜和药草,说不定另一座山上就有。
深山中可能有野猪、大虫等凶兽出现,光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儿摸进深山,遇上一头野猪,也不是野猪的对手。
更不要说阿景也要跟着进山,他不能置阿景的安慰于不顾,贸贸然领阿景进深山。
隔天还要去镇上,两人吃了晚饭早早躺上床,木匠铺里的伙计送来木床。
新做的木床不大,放卧房还有很大的空位。
阿景和伙计合力将木床放旧木床旁,旧木床也不大,两张并排放,看着才宽些。
余南叶给伙计端来一碗水,伙计道了谢,走了一路,他也累了,喝了水便赶着驴车回去。
村里突然来了辆驴车,车板放着蒙了红布的家什,村里人看着那伙计把驴车赶去余家,议论纷纷。
赵氏先前在余南叶那头落了面子,这会儿数落道:“昨儿个盖房,今儿个买家什,有铜板也不能这么使,这还是家里没个长辈。”
说着,还怪模怪样叹了口气。
有婶子看不惯她阴阳怪气的作态,呛声道:“南小子我看人不错,人大老远过来投奔吴大姐,也不似其他人那般厚颜住吴家,我瞧人经常给吴大姐送东西,要我说我要是有这么个远方侄子得偷着乐。”
开口的是张婶。
张婶心直口快,在村里人缘勉勉强强,但胜在是村长妹妹,一般人不会想不开开罪她。
她哪里是羡慕吴婶有个远房侄子,不过看不惯张婶怪声怪气的嘴脸。
暗讽赵氏有个亲侄子,却处处上门打秋风。
赵氏的侄子,赵有刚是村里有名的读书郎。
赵家一家十分宠爱赵有刚,赵家一年到头攒的银钱,全花在幺子赵有刚身上。
后来赵氏嫁给村里赵大家。
虽然赵大也姓赵,但两家没有半点关系。
单纯同姓。
赵大和赵大叔家有些亲戚关系,两家过年过节会走动,平日里也是各过各的。
赵大家就赵大和一个未出阁的妹妹,以及年迈的赵父。
赵父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
可惜这些年田地收成不好,不论种菜还是种稻谷艰难成活,一亩地只能收二石稻谷。
若不是陛降了田税,以目前田地产量,一家老小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活。
赵父为此愁白了头,为了娶赵氏进门,家里更是花了大半积蓄,没想到赵氏是个对内泼辣,对外温和的。
赵大一家被赵氏拿捏得死死的,拿夫家的米面肉补贴娘家,更是任由亲侄子上门打秋风。
侄子是她大哥的儿子,全家的掌中宝,更是南水村少数上私塾的读书人。
别看才十三岁,却已经养成吃喝玩乐的性子,后来去镇上私塾上了半年,又学会了攀比,同窗有的他也要有。
回家央求家里人,父母则去找大姐,也就是赵氏。
赵氏拿捏住赵大一家,自然给了赵有刚。
赵家人在村里人面前各种吹嘘自家宝贝孙子多厉害,得了私塾先生赞誉。
说赵有刚乃“才华横溢如星耀,笔墨挥洒定乾坤”。
村里人也不懂意思。
只知道学问学得厉害。
村里大都羡慕赵有刚一家。
也想出个天资聪慧的孩子,然而他们连启蒙都不给孩子启蒙,怎么知道这些孩子不聪颖?
村里人以往都不会说赵氏贴补娘家,贴补娘家侄子,毕竟赵大一家都没说什么,但这次被张婶提起,他们又恍然赵有刚原本叫狗蛋,上了私塾,夫子给改了名。
成了如今的赵有刚,说什么而后有为,刚正不阿。
反正他们都不懂。
赵有刚读了好几年书,也没见着读出个名堂,连童生都不是,还不如隔壁村的贺连,十二岁就考中童生,今年还要下场考秀才。
婶子们一边讨论,一边觉得赵家吹牛,赵大家亏大了云云,听得赵氏脸面尽失,还要强撑,“你们懂什么?”
赵氏愤愤然转身离开大榕树。
张婶哼了声,继续磕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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