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怀疑肖明这人怕是出生时被夹了脑袋,怎么能满脑袋都是纸醉金迷的玩乐之道。
就比如现在,他是怎么敢在这里直白说出要自己效忠的话来?
“殿下是心中已有把握了?”纵使怀疑,顾泓懿还是应和着问道:“臣倒是想陛下为我与飞白做主。”
“能开口与你谈,自然是已有成算。”肖明想装得讳莫如深些,可他素来想法简单心中根本盘算不了事情,这会更是如此。
房内的侍从与姬妾都已出去,空气中却残留着的胭脂香气,说私密话门窗自然得关着,肖明靠得近,黏腻的汗味混合着乱七八糟的熏香闻起来有些熏人。
前段时间被关在府上老实些时日,面色养得总算是健康红润了些,可现如今又与之前那般,眼白泛红眼睑下虚得发青。
顾泓懿瞧不上这样的人,即便是皇子心里也是厌恶的。
他往后手臂搭着小几,放轻呼吸道:“殿下详说。”
“侯爷还应下,本殿下如何开口。”
顾泓懿含糊道:“臣下并无实权,殿下想要的那些,怕是得不到。”
“顾泓懿你不必与本殿下装傻,合不合作本殿下心里考量过,你只需要回答应不应就行,至于其他的等我们到了一条船上,你自然会知晓。”
肖明却不上当,话说到这里意思也很明显了。
过了一会,顾泓懿忽得笑了一下,很轻。
像是片云轻轻的落在上面一样。
“那臣就先看看殿下的诚意。”
见他上钩,肖明这才朗笑出声,端起酒杯示意道:“既如此,那这杯酒预祝我们结盟。”
顾泓懿浅笑着与他碰了一下。
皇室用品,即便只是套喝酒的瓷器,也是上等品。
清脆的声音带着令人愉悦的轻响,肖明一口饮下,呼喊着让刚刚退下的姬妾与公子都进来。
那些公子又要往顾泓懿身旁凑,怕人抗拒站在边上没敢靠近。
顾泓懿饮着酒,没吱一声。
肖明笑看过去,搂着身旁柔弱无骨的女子,看着那些清秀俊气的公子围在顾泓懿身旁,端杯敬酒。
主宾皆欢,屋内很快又热闹起来。
月过梢头,直至深夜顾泓懿才被人扶着从放内出来。
公子们喝得也不少,清欢腿软的好险路都走不成,可想到这人的身份,自己若是攀附上,往后哪还需要抛头露面去谄笑媚上,只要将这人伺候好了,往后就不会再被人轻贱。
清欢气喘吁吁的道:“侯爷您脚下慢些...”
顾泓懿眯着眼,面上带着红晕,浑身都是酒气。
清欢看着眼边的侧颜,努力撑着身子将人扶到门口,“注意脚下有台阶。”
李源在府外的马车上候着,见府门打开连忙跳着下车,“侯爷...”
他从清欢的手中将顾泓懿接了过来,只一眼就明白自家主子这是装醉,便没耽搁要往车上扶。
清欢紧紧的跟在一旁,伸手托着对方帮忙。
顾泓懿冷着声音在李源的耳边道:“府外可有人跟着?”
李源侧头看向府门,又看向清欢,摇着头。
清欢上车的动作一顿,连忙看向顾泓懿,软声道:“侯爷...”
顾泓懿被李源扶着进了马车,车门一关,将人隔绝在外。
车壁上点着烛光,内里清冷的香气让人的思绪清醒了些,李源候在一旁,见顾泓懿垂着眼睑,瞧不清情绪如何。
“侯爷,人还在车外,可要撵走?”
顾泓懿轻轻呼了两口气,“让人上车。”
李源都准备要动手了,听完这话愣着,“侯爷?”
“让他与你坐在车外,等到了府上再说。”
李源领会其意思,道:“属下明白。”
肖明躺在榻上,除了他榻上还有一名女子以及一名公子,都已经收拾干净跪坐在一侧,等着伺候他休息。
“殿下,顾候已经走了。”
“人带着了没有?”肖明用手摸着手下细滑的皮肤,慵懒的眯着眼问。
“清欢上了马车,只不过并未进车,只和那随从坐于车前。
“顾泓懿瞧不上也正常。”
肖明意味不明的说完这一句后就没再说话,挥挥手。
姬妾将床幔放下,冲着三皇子赤身**的爬了过去。
李源驾着马车回府里,原本以为这深夜在路上不会遇见人,却不想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是谁看不清,可车旁挂着的灯笼倒是格外明显。
“侯爷,是范家的马车。”李源将马勒住,隔着门向车内说了一句。
清欢穿的清凉,听完这话后背骤然起了一层鸡皮。
范家。
是与顾泓懿传言的那个范家?!
车门猛的被推开,顾泓懿的脸色瞧着格外清醒,哪还有醉酒的模样,清欢下意识的浅笑着,听他对着李源吩咐道:“把人打发了。”
他轻舒一口气,不与范家的那个小公子对上还能保住条命。
他以为要打发的人是范家,可李源将自己提溜起来带走的时候,脑袋还未反应过来。
“侯爷!”
他惊呼出声,下一刻就被人捂了嘴。
声音在这夜间听着清晰明朗,只见范家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人,那人挺直背脊,夜色也不能掩盖其漆黑的脸色,顾泓懿跟着下车,站在车边等着他。
范飞白带着满腔不满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意味不明的气。
“侯爷半夜归家,可是玩尽兴了?”
顾泓懿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这几日忙碌,就想看看你是有多忙。”范飞白没注意自己说出的话都带着怨气,听着酸耳朵,“刚刚李源带着谁走了?”
清欢的那句“侯爷”范飞白听的可是真真的。
他倒要看看顾泓懿这厮会不会拿话糊弄自己。
“三皇子送来的眼线。”
四下安静,连夜里虫鸣的声音都听得清楚,顾泓懿说完这话后,范飞白愣怔住。
“他的眼线?!”
顾泓懿被三皇子叫去的事情范飞白是从李忠的嘴里知晓的。
原本也没当回事,可一连问了两次都听说人没回来,心里就有了些计较。
担忧最盛。
“三皇子派个小官来你身边做眼线?”范飞白表情怪异道:“顾泓懿,你可别拿谎话搪塞我。”
顾泓懿从容道:“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范飞白一想,好像确实没有。
“那你怎么让李源将他带走做什么?”
“我与你说话,不想又外人在旁,哪怕是听着都不行。”
范飞白只觉得心中暖暖,好似被温水泡过一般。
他别扭的张了张嘴,“你还没告诉我,三皇子派他盯着你是想做什么。”
顾泓懿像是哄着孩子一样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
两人换了地方,选的依然是顾泓懿的家。
范飞白跟着顾泓懿走进屋里也不客气,寻了位置就坐下来,看着顾泓懿给自己看茶。
烛光下,更显得对方面如白玉皎洁无暇,这样的一张脸,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喜欢自己。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想歪,范飞白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看着落座在对面的顾泓懿道:“你继续说。”
宴席上酒水确实喝了不少,不过顾泓懿心中有数又故意装醉,吹吹夜风就已经清醒许多。
他看着范飞白道:“三皇子想让我与他结盟。”
“这是看准了陛下过不久了?”范飞白嗤笑道:“眼光未免太浅显了点。”
“皇上病重,早朝停了几日,朝中大臣本就各怀鬼胎,婉贵人本就是个有野心的人,这时候三皇子会这般并不奇怪。”
范飞白道:“太子身体虽不健康,却也好好的活在那,即便再如何也还有皇后,他们是不是太急了点。”
“朝堂朝夕更迭谁也没办法去预测。”顾泓懿不想朝堂上的这些事情影响到飞白,话只说到这。
“你只要知道,那人并不是我想带回来的就行。”
范飞白白了他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已经让李源将人送回去了。”
范飞白:“就这么送走了?”
顾泓懿反问:“难道你想让我留下?”
说话间,他的眼底满是揶揄笑意,范飞白哪会上当,他站起身作势要走,“你想如何就如何,我不管你。”
几日未见,范飞白使性子的模样也是好看的。
顾泓懿起身走到他面前,忽问道:“若是有一日能成婚,你可愿意?”
范飞白倏的扭头看他,像是觉得这人脑袋怕是被什么吃掉了一样,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是还未醒酒吗?!”
顾泓懿笑了笑,“你只说愿不愿。”
“如果你愿意嫁入范家,我也不是不能。”
婚嫁去谁家顾泓懿本不在意,他想听的是他愿不愿。
“所以你愿意与我成婚?”
“顾泓懿,你别盛着酒劲装无赖,我先回去……”
话还没说完,范飞白就被人搂着扣在怀里,嘴唇也被堵了起来。
对方的唇舌带着温润的热度,酒似乎还含在嘴里,若不然为何范飞白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好似要飘起来一样。
“唔……”
“记着你今日的话。”顾泓懿松开些许,呢喃道:“不许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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