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禾被拓跋曜带着进了殿,春花放心不下行李,非要跟着几个宫人去安置行李,就没有跟着她。
殿内金碧辉煌,琉璃做顶,白玉为砖,皇后正端坐在桌案旁,头戴凤簪,衣着华贵,一张脸保养得看不出年纪。
田晓禾觉得,皇后和她娘是有几分相像的,都是一样的端庄美丽,但又感觉和她娘很不一样,不过具体哪里,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
拓跋曜道:“母后,晓禾到了。”
皇后抬眸,见到田晓禾笑容亲切,还没待田晓禾行礼,她便热情地招手道:“晓禾,快到姨母这里来。”
田晓禾走了过去,乖乖叫人,“皇后姨母。”
皇后拉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姨母可算把你盼来了,叫姨母就好。”
田晓禾从善如流,甜甜道:“姨母。”
皇后笑得更开怀了,满意点点头,又对着拓跋曜道:“曜儿,你先下去吧,母后跟晓禾说两句体己话。”
拓跋曜温恭道:“那儿臣先行告退。”
他又对着田晓禾道:“表妹,告辞了。”
田晓禾对他摆手,“刚一路辛苦表哥了,表哥慢走。”
拓跋曜温柔笑笑,转身离去。
待拓跋曜走了,皇后微抬起眉梢,仔细端详着田晓禾,边看便赞不绝口,道:“你幼时,本宫第一次见你,你眨着毛茸茸的大眼睛,也不怕人,逢人便笑。你长大了,出落得越发动人,但这性子还是那般讨喜。”
田晓禾听到被夸,弯了弯大眼睛,“哪里哪里。”
皇后有些暧昧道:“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本宫看你和你表哥相处得十分融洽,借此机会再多培养一下感情。”
田晓禾:……
“姨母,我……我怕住久了,会想家。”
皇后闻言笑笑,很是包容地语重心长道:“晓禾,本宫未出阁之前,同你娘不知多亲密。辽东苦寒,当年你娘嫁去辽东,本宫是没拦住,但本宫希望,你能留在本宫身边。洛京繁花似锦,本宫也能照拂你。”
田晓禾辨不明她这话是否出自真心,只知道这可不敢随便接茬儿,她还不明了此次被召进洛京,皇后究竟是所图为何,若是皇后的懿旨的背后还有皇上的手笔,那就更麻烦了。
若是皇上属意召她来京,所图大概是为幽州,那她在宫里的去留可是会影响幽州局势,其实她如今已是身不由己,但若是留下了什么话柄彻底无法脱身,和幽州齐齐落入困境,春花第一个就不放过她。
她低着头,装作为难的样子。
皇后凤眸微敛,笑着摇了摇头,似乎笑她还天真,不过倒也不逼着她表态,“晓禾,想必你一路舟车劳顿,这会儿赶紧去歇着吧。今日冬至,晚间有宴会,你歇息好了,会有宫人带你去参加,你也跟着热闹一下。”
言罢,就叫宫人带着她去休息了。
田晓禾乖乖告退。
她跟着宫人来到一处偏殿,进了殿,她们那一大堆行李都堆在一起,还没有拆开安置。
田晓禾有些疑惑,宫人送她进来后就出去了,田晓禾立马入了内殿。
殿内,春花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桌边饮茶,见她进来了,将手中茶盏摔在桌台上,“你这姨母真是非同一般,连个住处都没有给你安置,这坤宁宫的偏殿只是叫你暂住。好歹一国之母,做到这份上,也不怕难看。”
春花压不住火气,好在还知道小点声。
田晓禾也不明白,“不叫我们住坤宁宫吗?可她刚态度还算热络,没有给我冷遇。”
她正好也渴了,在桌旁坐下,拿起茶盏,喝了起来。
“热络?哼,怕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皇后虽和她娘长得相像,但却根本不像她娘那般待人真挚,田晓禾总觉得她有种浮于表面的和善。
大概高高在上的女子是这样的,田晓禾在辽东郡没有见识过这种人的行事作风,一时也想不出太多弯弯绕绕,索性算了。
她没接话,她心里还惦念着别的事情。
春花横眉冷对,“你怎么不说话?被这纸醉金迷的皇宫迷花了眼,还是她刚给你灌什么**药了?!”
田晓禾真是服了她了。
“什么呀?我哪有被迷花了眼!还有,她灌没灌**药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喝。”
“哼,你给我对她有些防范心,还有那个六皇子,你离远着些!”
田晓禾揉了揉耳朵,忍不住发脾气,“别说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春花瞄了瞄她的脸色,意味深长道:“哦~你这会儿是不是心烦意乱,还想着你那狗子哥呢?”
春花想了想,又瞪着眼睛道:“那也是个皇子,你一样给我离远些!”
田晓禾被她烦死了,不想理她,侧过身背对着她。
春花见把人惹恼了,又巴巴凑过去哄人,“你说是不是还是你认错人了?人家一个皇子,哪能让你叫狗子哥。就算退一万步说,你幼时同他相识一回,那又算什么情谊?”
春花哄人的时候也说不出好话来,但田晓禾习惯了,也想找人说说话,顺着她给的台阶就下来了。
“怎么不算情谊,那可是大大的情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可是生死之交,想当年,我被绑去土匪山上,可都是狗子哥护着我,管我吃管我穿,最后还背着我逃下山。”
春花摸着下巴思忖,“听起来,你就是个拖油瓶呀,他若真是你的狗子哥,不想认你也正常。”
田晓禾:……
真是后悔理她。
田晓禾又侧过身去。
春花自觉失言,忙着补,“咳,他那不是还留着你的信物吗?大概还是没认出你来。”
田晓禾轻叹口气,还是好伤感,久别重逢不该这样!
春花接着道:“你那狗子哥若真像你说的那么有情有义,定不会故意不理你的。”
田晓禾心情稍稍好转,“是吧,当年我也有照顾他的,狗子哥不会不念着我的。”
她暗暗在心里安慰自己。
春花拍拍她的肩,“但你还是给我跟他保持距离,我还不知道你,就喜欢好看的人。”
田晓禾一张小脸又垮了下来,“你有完没完啊!”
春花捏了捏她生气撅起的嘴巴,啧啧道:“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田晓禾挥开她的手:“你给我住口!我好好的,你天天编排我恨嫁是不是啊!况且,我是什么香饽饽吗?”
春花扬眉:“你咋不是香饽饽了!”
本来准备吵架的田晓禾:!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春花好笑道:“你就是香饽饽,你可是我和爹娘宠大的,人见人爱。“
田晓禾彻底开心了,她一把抱住了春花,狠狠嗅了两口,“嘿嘿,你也香,是去年冬天我们捡来熏香的梅花香。”
田晓禾和春花在殿内也没闲聊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晚间还有宴会,田晓禾还要梳妆打扮,来不及歇息,俩人又忙活起来。
春花帮田晓禾重新梳了发髻,田晓禾发丝太过浓密,她自己根本打理不来,所以平日里都是春花帮她梳头。
春花舞蹈弄棒,但在这方面却十分擅长,发髻梳得漂亮整齐不说,几支牡丹绢花插的位置也相得益彰。
这几支绢花都是田晓禾她爹做的,她爹每年都给她和她娘还有春花娘仨儿做绢花,田晓禾太爱牡丹了,她爹多是给她做牡丹绢花。
田晓禾头上几支绢花美观轻盈,栩栩如生,趁得她更加娇妍可爱。
梳好了发髻后,她还换上了一条崭新的玫瑰红金枝流苏百褶裙,这可是她十六岁生辰时,她娘亲手给她做的,好珍贵的,她一直没舍得穿。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宫宴,按春花的话说,可不能丢份儿。
梳妆打扮好,田晓禾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不要太完美,发髻是春花给她梳的,绢花是爹爹给她做的,裙子是娘亲送给她的,她简直满意得不得了。
因而,宫人还未来接她,她便迫不及待自行出了门,毕竟在辽东郡吃席,一般都是主人家提前告诉一声,哪有开席前上门去请的。
其实,她也有旁的私心,她想早点儿去,看能不能同拓跋璟再搭上话。
春花听说,做丫鬟的没席吃,就说先不跟着田晓禾去了,她先找个地方蹭些饭再去寻她。
皇后没派人盯着田晓禾,大概是想着她刚来皇宫,人生地不熟,皇宫又大,她肯定不敢自己往外走。
于是,田晓禾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溜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淡,也没人认识她,坤宁宫的宫人都急急忙忙在准备宴会,她没费什么功夫,跟着一排端着茶盏的宫女,就到了宴会门口。
不过到了门口,还是让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女官,看着她十分惊讶,但面色转瞬就恢复如常,“姑娘,您怎的自己来了?”
田晓禾闻言,定睛一看,这不是下午在皇后姨母殿里见到的那位姑姑嘛,好像是叫半夏,到底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真是有眼力见儿,不过一面就记住她来了。
这有啥不能自己过来的吗?
田晓禾理所当然道:“我看时间差不多,就先过来了,这里挺好找的。”
宫宴内外灯火通明,田晓禾眼见着半夏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并与她身后的宫女交换眼神。
田晓禾:她做啥了嘛?
她不解地耸耸肩,“我先进去了。”
“哎”,半夏忙又拉住她。
田晓禾歪头,“姑姑,还有什么事情嘛?”
半夏顿了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姑娘,娘娘特意为您准备了礼服,您怎么没穿啊?”
田晓禾:“我没收到啊……”
半夏着急道:“估计您出门早了,错过了,您赶紧回去换吧。”
田晓禾看了看身上的衣裙,嘿,越看越好看。
她断然拒绝:“不用了吧……你干嘛?!”
她话还没说完,半夏身后的宫女就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催促道:“姑娘,快些吧,皇后娘娘会怪罪的。”
看来十分着急,话里都带上了哭腔。
田晓禾本来不想动的,想义正严辞控诉她们没有眼光,闻言立马心软了,跟着往外跑。
她被拉着,跑得很急,就……就不小心把人撞了……
“哎呦”,一个十二三岁胖乎乎的少年被撞倒在地,还没等田晓禾上前扶他,他就一个咕噜爬了起来,指着田晓禾,怒道:“你长没长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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