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感叹这小胖子还挺灵活,田晓禾忙道:“抱歉啊,你还好吧?”
她说着弯下腰,想要帮眼前的少年拍雪。
“你干嘛啊!”
胖少年脸上明显慌乱了一瞬,他忙退后了一步,躲开了田晓禾的手。
似乎是怕田晓禾还要过来,他自己胡乱地把自己身上的雪一拍,趾高气昂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田晓禾正待自我介绍,胖少年的余光率先一步撇见了她身边的宫女,本来稍霁的面色又变得异常恼怒起来,“哟,我当是谁呢,瞧瞧这寒酸的打扮,原来是皇后那个乡下的侄女啊。”
正在变声期的少年阴阳怪气起来,十分刺耳。
田晓禾:……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说乡下了!
她真是来气,她多满意今晚的装扮啊,真是的,这些人不会都没被爱过吧?怎么穿衣打扮都得是贵重才算好啊!
田晓禾双手掐腰,不悦地鼓起了腮帮子,努力缓和语气劝诫似的道:“你现在把话收回去,还来得及!”
“我就不,寒酸!寒酸!”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田晓禾撸了撸袖子,举起了小拳头,放在嘴边哈气,她决心给眼前这胖小子一点儿真实的教训,纠正一下他扭曲的审美。
胖少年见到田晓禾的动作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但转瞬却更来劲了,昂着脑袋叫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皇兄是谁吗?”
皇兄?又是个皇子?
那更该打了。
田晓禾眯起眼睛,盯着少年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胖少年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放肆!怎么你想打我不成?你敢?!”
田晓禾将拳头举起,砸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笑出一口小白牙,“我说要打你了吗?你有本事别怂啊。”
眼见着,还有几步之遥,她就够到那小子了。
胖少年转身就跑,一边逃跑,还一边放话:“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我皇兄叫你好看。”
“切”,田晓禾停住脚步,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扬了扬下巴,笑道:“也不经吓嘛。”
她心道:皇兄长皇兄短,你皇兄来又如何?我不承认就是了,又没真揍你。
她转身好奇地问向身后的宫女,“这是哪位皇子啊?怎么对我那么大敌意?他皇兄又是哪位呀?”
宫女不屑道:“这位是九皇子,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有皇后娘娘在,您想教训他,就只管教训便是,他不能怎么着您。”
“至于他皇兄”,宫女表情无意识地流露出了几分忌惮,她大概也意识到了,随后不自然道:“哼,至于他皇兄大逆不道,和皇后速来不合,忤逆皇后,确实是有些让皇后娘娘头痛,不过皇后娘娘已经想出了法子,也不足为惧。”
这……
田晓禾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刚还哭唧唧、装得有些娇弱的宫女竟突然说出来了这么一番强硬的话来。
看来,她这姨母在这宫里,大抵权势了得,连带底下的人也有几分跋扈。
宫女见田晓禾不语,又催促道:“姑娘,咱们快些走吧。”
田晓禾想起来九皇子对她衣着的评价,“额,其实我很满意今晚的打扮的,是非换不可吗?”
其实,她也意识到了,她的穿着打扮在这宫里应该是不入流的,这宫里似乎流行穿些光鲜艳丽的锦缎绸子,连丫鬟的衣服都光滑水亮,可这并不意味着她爹娘给她的不好,没什么不好穿去宴会的。
宫女似乎并不赞同田晓禾的话,但她看了看宫宴的方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田晓禾此时回去不会碍事,就同意了,带着田晓禾往回走。
田晓禾跟着宫女回到了宴会,还没进殿门呢,就远远看到大殿香烟飘渺,坐满了人,宴会已经开始了。
她一眼就看见了拓跋璟,他身姿挺拔地端坐在座位上,玉面含笑,看着上首的一个周身威仪的男子不知说了什么。
那应该是皇上的男人就沉了脸。
田晓禾见此情景,本想溜进去,但宫女已经进去通报,不过少许,她就被带进了殿内。
殿内气氛正凝滞,她乍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数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她还来不及多分辨,宫人就催促她上前行礼。
田晓禾站在殿中,恭恭敬敬行礼:“民女田晓禾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平身。”头顶传来威严的男声。
田晓禾站起悄悄打量,上方的男人一脸肃穆,虽上了些年纪,但还能瞧出年轻时的英俊来。
而皇后坐在皇帝一旁,似乎没被宴会诡异的气氛影响,笑得格外的雍容华贵。
田晓禾准备告退,落座。
皇后却叫住了她:“晓禾,你来得正好,刚还说起你呢。”
说起她什么?
田晓禾站定,不解地看向皇后。
皇后笑着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皇帝,道:“皇上,您瞧瞧我们晓禾这模样,在关外也是千娇百宠的。”
皇后又对她道:“晓禾,你这次进宫,你爹可有亲手做东西给你?”
“姨母怎么知道?”田晓禾惊讶:“我爹给我做了许多……”
绢花。
田晓禾话还没说完,皇后便呵呵笑道:“皇上,您看吧,臣妾就说,田启诚可宝贝晓禾了。”
皇帝凝着一双不怒自威的眸子打量田晓禾,半晌颔首,淡淡对皇后道:“就照皇后说得办吧,先问问田晓禾意见。”
他话音刚落,皇后满意地笑了。
但田晓禾余光却瞥见下首的众人脸色俱是一变。
她不由地看向拓跋璟,拓跋璟竟也在看她。
不是冷漠的疏离,也不是嘲讽的笑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田晓禾心头一动。
“晓禾。”
田晓禾回神,发现皇后又发话了,“难为你不远千里来皇宫做客,宫里也不想亏待了你,本宫刚和皇上商量,给你安排了极好的住所。本宫本是打算将你安顿在坤宁宫的,离本宫近些,但一来坤宁宫事务繁忙、人来人往,跟本宫住在一起,也怕你拘束,二来,你娘当年执意远嫁,想你这些年在那偏远之地,课业想必被耽误了许久,咏荷宫离国子监近,和你年纪相仿的皇子公主也大都住在那附近,你看如何?”
田晓禾:?
她什么被耽误了?她课业怎么了?
口口声声她来做客,咋还安排她上学呢?
她急了,她也没脑子考虑为什么众人这么紧张了。
“我……”,田晓禾想也不想就准备婉拒,“我……”
她还没我出个所以然呢,皇后又打断了她,“晓禾,本宫当年也曾是京城第一才女,教你还是绰绰有余,若你不想去国子监,就还是住在坤宁宫吧,本宫花些时间亲自教你。”
田晓禾:!
她想都没想,“我……我就住咏荷宫吧,我想上学。”
皇后莞尔。
田晓禾憋闷。
忽而殿内又传来一道女声。
“陛下、皇后娘娘”,一个娇柔的女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福身,轻声细语道:“不如让田姑娘住到臣妾那去,臣妾那离国子监近、又热闹许多,臣妾定好好照顾田姑娘。”
这女子不知道是什么妃,似乎不怎么受宠,她说话的时候,皇帝看都没看她一眼。
皇后理了理云鬓,凤眸微挑,笑道:“淑妃,本宫知你好意,但夕葶宫就那么大,淑妃加上一个皇子一个公主住还勉强,再多一人怕是有些难为淑妃了,我们晓禾就不叨扰了。”
皇后语气听来体贴,实则话说的很不客气,直接将夕葶宫的狭小不堪摆到了台面上。
淑妃站在那里双手紧紧交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田晓禾看着可怜,正想说些什么解围,就对上了两双满是怨恨的眸子。
她这才发现,她刚撞倒的九皇子就坐在淑妃一侧,大抵他就是住在夕葶宫的那位皇子,而淑妃另一侧则坐着一位公主,倒是不见九皇子口中的皇兄。
而那位公主,此时也满眼愤恨地看着田晓禾。
田晓禾:……不关她的事啊。
皇后面色忽而有些不虞,似在催促,“皇上,晓禾好歹是本宫的客人。”
皇上袖子一挥,下了决断,“就这么定了,福海,安排人去打扫咏荷宫,尽快让田晓禾搬进去。”
“拓跋璟,宴会过后,就去咏荷宫把你母妃的东西收拾一下。”
咏荷宫和拓跋璟母妃有什么关系?!
皇后姨母把拓跋璟母妃的宫殿安排给她?
田晓禾猛地转头看向拓跋璟的方向。
可惜拓跋璟早已没有在看她,他笑得清清冷冷,没什么所谓,“儿臣谨遵父王之命。不过母妃既然连故所都被收了,那遗物还有什么留的必要,福公公看着一并丢了就是了,反正总共也没剩下什么。”
他站起身,拱手对着上方行礼,笑容惑人,让人很容易当真,田晓禾真的有一瞬当真以为他冷心冷肺,毫不在意。
“感谢皇后娘娘盛情邀请,好一出大戏,拓跋璟看得十分尽兴,就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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