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血腥味中掺杂着檀香,岑俞之只觉得浑身热量慢慢散失,意识逐渐模糊。
这样肯定撑不到救兵来自己就被发现了,平日威吓人的乾阳之气现在反倒成了危害自己的。
也不知道谢陌怎么样了,希望他现在是安全的。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檀香之气飘出洞外,不多时便引来了刺客。
“他在这!”不知是谁先发现了他,其余的人全都围了上来。
为首那人笑道:“没想到堂堂郡王爷也会这么狼狈。不过你今晚死的也不亏,伤了我们这么多兄弟。”
岑俞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他们太无用了些。”他眼里满是桀骜。
“老大,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如早点解决省些事。”刀疤脸在一旁道。
为首那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而是转头对岑俞之道:“今晚阎王要你命,谁能留你到明日,郡王爷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说罢便抬起手中的刀砍向他。
刀还未落至他身上,就被弹过来石头转了方向,砍向了他身侧。
千钧一发!
谢陌嘴里还微喘着气,显然是马不停蹄往这边赶,还好赶上了。
“哟!我们不去找你,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些人猥琐着盯着他。
谢陌眼中淡然,看不出是何种感情。
岑俞之心中五味杂糅:“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你狼狈的样子。”他虽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习惯性地将手指搭在岑俞之手腕上。
他蹙着眉头,岑俞之脉搏没有之前那般有力了,而且他脸色苍白,显然是在隐忍着伤痛。
此次必须速战速决了。
“你别一看到我就皱眉啊,我又不是快要死了。”岑俞之说话时习惯性带有玩味在里面,如果不是看他浑身是伤,语气还有些无力,否则很难和身受重伤的人联想到一起。
谢陌扶额,真想给他来一拳,但还是忍住了。他周遭檀香的气味散开来,谢陌努力压下心中的燥热。
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燥热又升了上来,这坤阴之体真是让他百感厌恶。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现在你们的处境?”为首那人将手中的刀举起,作势要砍了下来。
岑俞之直接一手握住刀身,顿时鲜血直流,他将刀夺了过来,眼底含笑。
谢陌将他流血的手拉过来:“你疯了?!”檀香味顿时弥漫林中,愈来愈浓。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血放出顶级乾阳之气来制服眼前下品乾阳。
果不其然,那些人一闻到这浓郁的檀香味,瞬间腿软了,瘫软在地。
谢陌也好不到哪去,他动用全部的理智来对抗这缕檀香还有一丝血迹的味道,才不至于跪伏在地。
岑俞之松开他的手,眼底笑意不达:“忘了告诉各位,本郡王乃是百年一遇的顶级乾阳,就凭你们还想制服我?可笑。”
“可恶,大意了。”这种算是血脉上的压制,虽同为乾阳,但不同等级,终归是有些不同的。
“说,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老实交代清楚,本郡王饶你们不死。”
为首那人笑声响彻整个深林,他旁边的刀疤脸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老大……”
“好一个郡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岑俞之俯视跪在地上的那些杀手,面无表情道:“好啊,不如就砍了喂狗吧。”眼里冷漠、不羁全都溢了出来。
谢陌额冒细汗,脸色还有些苍白,檀香味不断涌入体内,即使是屏息,也毫无用处。
他开口嗓音微哑:“……留他们一命。”
岑俞之疑惑地看着他:“你……”只见谢陌摇了摇头,他反应过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他的血腥味。
那些人都忍受不了,没想到面前皮囊长得像坤阴的还能稳稳站在这儿,难道自己真的猜测错了?
难道谢陌跟自己一样,是乾阳中的上品,而不是坤阴?
不应该啊,外表长得这么柔和,妥妥的坤阴皮囊,怎么不是坤阴?
这片树林也算大,但顶级乾阳的血脉竟在这片林中难以散去。岑俞之见谢陌现在的状况大致也有了些猜测。
谢陌容貌像坤阴,但却是上品乾阳,只不过比自己级别低了一些罢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能从外貌进行推测人的第二性别。
“你没事吧?”岑俞之搀扶着欲倒的谢陌,谢陌勉强压下心中的不适。
“……没事,”他接着岑俞之的搀扶稳住身形,“人应该快到了……”
这句话一出口,林中脚步声渐渐扩大,人也多了起来。
李公公带人赶来了。
“老奴参见小郡王。”
“李公公起来吧。”岑俞之眼神犀利,“公公,这些人怎么处理就不用本郡王教了吧。”
这次算是惊扰了圣上,御林军都带来了。
“你们把这些人压下去,好好审!”李公公看着岑俞之浑身是血,眼角一抽,“小郡王,老奴带你回去包扎伤口。”
“谢医师,你也受伤了?”李公公说完后知后觉闻到空中的独属于顶级乾阳的气息,心中一乱,难怪谢医师看着浑身不舒服的样子。
顶级乾阳之气除非是同一等级,否则怎么可能不受其影响。
微风拂过,林中树叶沙沙作响,檀香气息也随之飘散。
谢陌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岑俞之方才的玩味笑容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脸上隐忍的痛苦。
“公公,此处就交给您处理了,我先带他回去处理伤口。”谢陌反手握住岑俞之的手,眉头紧锁。
“谢医师快回去给小郡王看看吧,此处有老奴处理,请谢医师放心。”
谢陌点了头,扶着岑俞之慢慢往京都城的方向走去。
“美……谢陌,”可能因为怕他生气,此时惹他生气实属下下策,免得人家真的撒手不管那才麻烦。
走的步数越多,岑俞之脸色就越差,自己先前只是简单地止住了血,伤在腿上,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隐忍疼痛。
显然谢陌也是注意到了他脸色不好看:“用我背你走吗?”
岑俞之一愣,随即开玩笑道:“好啊,能让美人背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谢陌俯下身就打算去背他,岑俞之傻眼了,自己就开个玩笑,怎么这人还当真了呢?
他连忙阻止了他的行动:“美人,我就随便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放心吧,这点伤我还是忍得了的,我可不像那些人一般脆弱。”
“你再乱叫信不信我把你丢到这荒郊野岭去喂狼,让你自生自灭。”他作势就要走。
岑俞之拉住他的袖角:“开玩笑,开玩笑,别当真。况且你真的丢下我走了,万一真的有狼了,我不就成狼中餐了吗?”
“……”果然脸皮还是够厚的。
话说,将他丢到这不管,这种事自己还真做不出来。不过,将他一人留在这,也不见得他不会是狼的对手。
“郡王是不会好好说话了吗?”这人当真是分不清时候,他都这样子了竟然还有闲心与自己开玩笑。
“美人这样说我可就要伤心了。”他说着,眨巴着眼,看着真的要留眼泪出来了一般。
“……”罢了,跟一个受伤的人计较些什么,“郡王爷还是叫在下名字吧,一口一个‘美人’听着着实烦厌。”
看他神情认真,岑俞之也不与他开玩笑了,只说了一句:“你太无聊了。”
两人都未说话,一时间林中寂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证明这林中还是有生气的。
晚风吹起两人的碎发,谢陌走在前面,似乎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人脸色苍白,呼吸沉重,整个人病恹。
其实他自己因为一而再再而三地经受顶级乾阳之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余光瞥见还在强撑着的人,不住勾唇心想:这人看着讨厌,没想到却是一根筋的,竟然能强忍着疼痛不出声。
如果不是这深山老林,只有月光能勉强看得见人,不然他真的决定在原地挖一挖看看有没有能止血止疼的药草。
医者仁心,即使看不惯他,但出于怜悯之心,还是不希望看到他这样隐忍。
“要不要休息一下?”谢陌在前面开口问道。
“嗯?”也许是风声太大,以至于他没有听清,也许是因为动用着全部神经,来抵抗着身体上的疼痛。
谢陌也知道他现在精神极差,如果原地休息的话可能伤口会发炎,溃烂。
于是他停住脚步,趁着岑俞之没任何动作,将他背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意料之外的结果。
“别动,你再动天亮了我们都到不了京都城。”谢陌稳住脚步,“你老实点,我背你回京都城,这样兴许会快点,不然等你一瘸一拐地走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他脚下发力,稳稳地背着岑俞之,确实比之前快了不少。
两人心跳加速,都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不想让对方听到。
深夜月华移上了头顶,照着前方的路。
皎皎月光铺满整片森林,晚风拂过,似是吹来了暖流,让人心中一暖。
不知走了多久,京都城的影子逐渐出现在眼眸中,此时城门还未关闭,谢陌加快脚步,对那守城门的大哥说了一声,便带着岑俞之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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