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看到校长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慌乱，但很快稳下来：“张校长，您怎么过来了，他去找您告状了？”
景程没说话，只问：“视频能拿出来再看一次吗？”
张校长在旁边默默等着，辅导员不敢再说什么，把视频重新当着众人的面放了一遍。
江宇一眼就看出来视频是昨天录制的，当时他就在驾驶位上坐着。
他一时间有些无语：“这段视频到底能看出来什么，就因为景先生上了一辆和他身份看起来不匹配的车，就断定他被包养了？你们不查吗？做事情就全凭臆测？”
张校长把播放视频的手机扔在桌子上：“查了吗？”
辅导员支支吾吾了半天：“正在查了。”
“不用查了。”江宇说，“这车是我老板的，昨天上午在学校正门，我开的车。”
张校长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江宇，在心里猜测景程和黎渡的关系，但没有显露，又看了一眼景程。
景程本来没打算说出来，他看了一眼江宇，小声说：“江助理。”
江宇摆手：“景先生，我知道你不想给老板带来麻烦，但是老板也一定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明白他的意思，景程就没再说话。
辅导员听出他们的意思，感觉他们是一伙的，慌乱解释：“那又怎么了？你们老板不就是有钱人，你这个意思，不就是你们老板包养了景程！”
江宇捏了捏眉心，又丢出一记重磅炸弹：“我昨天载他们去民政局结婚，他们现在合法伴侣关系，而且他们之前也不存在包养关系，如果不信，可以查。”
张校长这次才正正经经看了一眼景程，又转向江宇：“你是说，黎渡结婚了？和我们学校的这个学生？”
江宇：“抱歉，张校长，这件事老板没有及时说明，他不想影响景程的校园生活。”
“怪不得呢。”张校长立刻懂了黎渡昨天看向奖学金公示拦，然后提出要捐款的事，感情是看到了景程的名字。
辅导员还想解释什么，张校长摆手：“你不用说了。”
“既然这样。”江宇说，“这件事就由张校长之后解决，我们现在继续去谈捐款的事。”
张校长一点头：“好。”又看向景程，“孩子，回去上课，不用担心。”
景程知道这件事会被妥善解决好，没说话，默默走了。
如果没有遇到江宇，这件事大概不会这么轻松被解决。
不过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黎渡引发的，江宇帮他处理，也算是帮黎渡处理。
回到教室，课刚上了一半。
刘子初很担心他，偷偷问导员找他干什么。
景程摇摇头，指了指正在上课的老教授，示意他放学再说。
中午放学，景程在食堂把这件事讲了一遍。
不过隐去了黎渡的身份，只说是亲戚找他，恰好那个亲戚有钱，开的车比较好，所以被辅导员误会他被包养了，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
刘子初担心地问：“真的解释清楚了吗，有问题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你作证的。”
张明星说：“对啊，你上了一辆好车，导员就这么冤枉你，还有那个偷拍的，手真长。”
景程低头吃饭：“没事，说清楚了。”
当天下午，他们就收到了通知，辅导员工作失误，主动调任。
同时今年的奖学金名单正式确定下发，奖金额度还翻了一番。
景程不关注这些，还是刘子初把消息带给他的。
看到消息，景程也只是感叹一下，没说什么。
同时，一直关注奖学金最终名单的一个男生也看到了消息。
他看了名单，还知道辅导员调任的事，最后咬了咬牙，关上手机。
男生怀里抱着书，书上卡着一直蓝色的圆珠笔，正是今天公开课坐在景程后面一排的男生。
男生叫周荣江，他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了景程，因为和他一样，景程看起来很穷。
穷人能考进Y大的很少，成绩这么显眼的，更少。
近期奖学金公示，周荣江又在名单上看到了景程的名字，而他已经没有评上。
周荣江嫉妒，所以一直盯着景程的一举一动。
看到他搬离宿舍，还莫名请了两天假，周荣江就更加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看到景程上了一辆车。
周荣江认识的车不多，但他听路过的同学议论，说那是一台豪车。
周荣江觉得一个住校生莫名搬出去住，还上豪车，除了被包养，没有别的可能了。所以周荣江将视频交给景程的辅导员，举报他被人包养。
虽然不知道景程空出来的奖学金名额他能不能得到，但只要他拿不到，周荣江就很高兴。
可他实在没有想到，一上午过去，景程的辅导员就调任，而且，奖学金也翻番。
周荣江确定，景程一定是傍上了一个很有权利的大款，对方帮他把这件事摆平了。
他更加嫉妒，景程居然这么好运。
就因为长了那张脸吗？
周荣江恨恨地想，就因为长了一张好看的，所以能拿到奖学金，还能傍上大款。
但他暂时不能再盯着景程了，因为这件事，很可能最后会查到他头上，他怕景程的大款男朋友会盯上他。
-
周五，黎渡结束了一天工作，看到时间还早，突然想起景程。
江宇把Y大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他，说有同学举报景程被他包养了。当时景程并没有要说出黎渡身份的意思，最后还是江宇给他解围。
自从知道景程的身世之后，黎渡对他的关注确实多了一些，这次的事，确切是因他而起，算起来，他要给人道个歉才是。
黎渡给江宇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办公室。
两分钟后，江宇推门进来，问：“老板，有什么吩咐？”
“我今天回一趟别墅，我记得，明天有一场慈善晚会对吗？”
江宇点头：“对，下午五点晚上九点。”
“安排一下，我和景程一起去。”黎渡点头，“走吧，现在回去。”
江宇默默记住老板的要求，跟在黎渡身后出去。
他们老板的意思，好像是要让媒体帮忙宣传啊？
他和景程一起出席慈善会，到时候，媒体就会把黎渡有伴侣的消息散播出去。
江宇心想，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在学校景程被人冤枉，所以他才要这么做？
江宇不敢问，默默开车把人送回别墅。
景程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早早回来，现在在书房整理稿子。
上学之后他整理的进度就更慢，每天只能码出来三四千的稿。
晚饭时间，景程伸懒腰起身出门，听到楼下有声音，趴在围栏旁看了一眼，黎渡回来了。
他好像没收到消息啊？
景程立刻一路小跑下楼，和黎渡打招呼：“黎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黎渡换了一身更休闲的衣服，周身气质都温和不少，“听刘阿姨说你回来就去书房了。”
景程点点头：“整理一些资料。”
黎渡停了一会儿，突然说：“坐。”
景程这才意识到，从刚刚开始，自己一直在黎渡面前站着，黎渡坐在沙发上，他俩的站位有点像大老板和小员工。
景程坐到黎渡斜对面的位置。
沉默了一会儿，刘阿姨喊他俩吃饭。
晚饭是家常的小炒和当季时蔬，两人坐下吃饭，谁也没说话。
一直到饭后，黎渡说：“陪我去亭子坐坐。”
景程从刚刚就一直在猜测黎渡回来的原因，他这么一说，估计就是找他有事，只是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事。
景程上辈子没跟黎渡说过几次话，所以每次和黎渡在一起的时候，景程就有一种面对未知的紧张。
他紧跟过去，坐在亭子里。今天天气不错，微风。
黎渡说：“学校的事我听说了，下次不用这样，可以直接说我们的关系和我的名字。”
景程上辈子记得了黎渡对这件事的态度一直都是藏着，所以才不想给他惹麻烦。
“只要你不后悔。”黎渡又补充了一句。
景程愣了一下：“后悔什么？”
“如果别入知道我们结过婚，那以后如果这段婚姻关系结束，会因为我的身份给你带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是这样。
景程没想到，黎渡居然是为了他考虑。
看来上辈子也是这样，黎渡考虑到两人以后可能会离婚，所以不想因为他的身份影响他的生活。
景程倒是把人想坏了。
“明天有一场慈善会。”黎渡说，“你要和我一起参加吗？”
如果景程没有想错，黎渡是想借着慈善会让媒体官宣他们的关系。
景程并不在意这些，但他还是有些顾虑的地方：“慈善会几点结束？我晚上要十点睡觉，不熬夜。”
黎渡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晚上九点结束，十点之前能回来。”
“好，我去。”景程应下。
黎渡：“不用勉强。”
“不勉强。”
他现在脱离景家，全靠黎渡，黎渡现在需要他，他也帮黎渡。
互帮互助，谈不上勉强。
景程看了一眼时间，两个人坐在这里慢慢说话，已经快要九点了。
他还想散会步，回去洗漱睡觉，怕时间不够用，便主动告辞：“如果黎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黎渡：“还有件事，明天不要当众叫我黎先生。”
景程站在原地想了一下：“那我叫您，黎——渡？”
这两个字出口，景程咽了下口水，感觉很怪。
“嗯。”黎渡点头，“也不用称呼‘您’。”
景程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黎渡：“去吧。”
景程立刻解放，小跑着出了亭子，在外面走了一会儿路，洗漱完，景程躺在床上，九点三十六分。
景程脑子里还回荡着黎渡的嘱托：“黎渡，黎渡，黎渡。”
景程默念三遍，还是觉得挺别扭，他又偷偷在心里默念十几遍，把名字说顺了，才闭眼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景程准时起床打八段锦。
他最近打八段锦有力气多了，动作稳了许多，不会像前两天那样动不动就手抖脚抖，然后出一层虚汗。
但想到上次被黎渡看到了一次，所以他今天提前看了一眼院子里，确认没有人，才开始打。
然后是下楼吃早饭。
黎渡已经在吃了，景程坐在他对面，照例和他打招呼：“早上好，黎渡！”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景程急忙捂嘴，完蛋，昨晚练习太多次了，顺嘴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黎渡，对方停下冲他点头，没说什么，看样子，没生气。
景程道歉：“不好意思，黎先生，顺嘴说出来了。”
“没事。”黎渡说，“以后都这么叫吧。”
景程：“您的意思是？”
黎渡给了他一个眼神。
景程立马改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叫你黎渡。”
“对，不用太拘谨。”黎渡擦擦嘴：“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景程心里很明白，虽然黎渡说不用太拘谨，但这种情况，就像是去别人家做客，别人说当自己家一样，这是客套话，客人不会信。
景程也不信这种客套话，所以过了今晚，他就要把称呼改回来。
上午，景程在改稿，黎渡在看书。
下午，江宇提前到了别墅。
景程刚要进书房，江宇就把人叫住，说要说一下慈善晚会的细节。
景程和黎渡坐在客厅，听江宇说话。
“进场有红毯签名环节，老板，您和景先生新婚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估计记者们会问一些问题。”江宇说，“之后，就是坐在位置上看看表演就好。”
这套流程不是给黎渡说的，因为江宇说完，看了一眼景程，用眼神询问他听懂了没有。
景程点头：“懂了，那记者问的问题要怎么回答？”
黎渡：“装听不见。”
景程没想到是这种答案，点头：“明白。”
“别紧张。”黎渡说，“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晚宴出发前，黎渡和景程换上了那套同款式的定制西服。
他们不是明星，没有过渡包装，但衣服一穿，已经秒杀了大部分小鲜肉。
景程这段时间确实长了点肉，但下巴还是尖尖的，看着很瘦。
两人坐在后排，江宇开车，送他们去现场。
景程先上车，黎渡上来之后，江宇启动车子，景程突然发现，坐车的时候，黎渡也很紧张。
他的紧张是不露声色的，景程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因为他之前的注意力都不敢放在黎渡身上。
可刚刚车子启动的瞬间，黎渡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明显握成了拳头。
联想到上次黎渡开车紧握方向盘，景程大胆猜测，上次的事不是偶然。
黎渡好像，确实很紧张。
挺奇怪的，一个天天坐车到处跑的人，居然会紧张。
景程眼神瞟向黎渡的手，又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即使身体的小动作出卖了他，但黎渡的表情还是从容不迫。
这样，景程又不太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紧张了。
车子慢慢停下来，黎渡的手也慢慢放松。
已经到了现场，从车里景程看到了红毯两侧的大量记者。
这场面，景程只在电视上看过。
他难免有些紧张，轻轻咬住下嘴唇。
江宇下车给他们拉开车门，在外界的声音涌进车子的瞬间，黎渡抓住了景程的手。
黎渡回头，说：“别紧张。”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景程能感觉到手心中汗涔涔的，不知道是自己的汗，还是黎渡的汗。
黎渡拉着他往前走。
一旁的快门声不停，景程被闪光灯晃花了眼睛，但黎渡稳稳当当的，景程就盯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走。
进了内场，有工作人员引他们到嘉宾签名区，黎渡签下自己的名字，将笔交给景程。
景程在黎渡的花体签名旁边，规规矩矩写下景程两个字。
他们转过来，陡然间，快门的声音立刻响起。
黎渡是商圈新贵，脱离黎家自立了南渡科技，短短三年，已经身价百亿。
加上他长得好看，所以前两年一直被各种明星网红明里暗里蹭他的热度，不过最后下场的不是封杀就是道歉，所以大家都知道他脾气不好。
还有传言，说他感情有缺陷，根本不会谈恋爱。
结果确实没谈恋爱，因为他突然就结婚了，除了知道结婚对象姓景，媒体什么都不知道。
这场慈善会本来没有那么多媒体，是黎渡放出自己结婚的消息，才来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想问一问细节，深扒一下黎渡的私生活。
今天本来也有许多小明星过来，但已经没人去拍了，全都挤在黎渡和景程前面。
面对几百张嘴同时提问，黎渡抬手示意安静，拉着景程上前，随意拽了一支话筒。
快门声不停，所有人都期待他要说什么。
黎渡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今天不回答任何问题，照片请不要外泄，南渡会给你们一个合适的价格，有一张我收一张。”
景程在旁边有点呆住了。
黎渡的意思，是他要把现场媒体拍到他俩的照片全都收购了？
这要多少钱？
而且黎渡今天带他出来，不就是为了抛头露面的吗？
景程有些不解，但这会儿也不方便说话，他俩被工作人员引着坐到中间的位置。
能进来的媒体少了很多，而且距离很远，四周终于安静了点。
景程还惦记他的问题，偏过头凑在黎渡耳边问：“黎渡，为什么不让他们发我们的照片？”
“只需要让他们传播我的结婚消息就好，其他的我不需要。”黎渡停了一下，继续说，“尽量不给你带来麻烦。”
景程望向黎渡的眼神带了一丝感动，黎渡果然是个好人。
场内，嘉宾也陆陆续续到齐。
六点钟，晚会正式开始，主持人致开幕辞，然后是开幕演出。
但景程不关注明星，一个都不认识。
直到主持人报到下一个上台表演的明星的名字——景鸿。
景程下意识看了一眼黎渡，对方没什么反应，目光平视舞台。
景程记得，景鸿在娱乐圈以原创歌手的形象出道，一直小有名气，上辈子，偷了他的书之后，给自己打造了一个才子人设才大火的。
上辈子，他恨景鸿恨得牙痒痒，但现在一切还没发生，他暂且还能平静面对景鸿。
主持人报幕完毕，景鸿带着一把吉他上台。
他化了浓妆，但衣服风格选的却非常清新，有些违和。
景程全程盯着他看，直到景鸿抬眼，两人对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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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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