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白鼻尖蹭着仓冶的头发,浅浅的青草伴着血腥味传来,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迷迷糊糊间,前面似有很多人:“阿冶......要去哪儿,这不是回客栈的路。”伏在仓冶肩头低声道。
“去公孙家,公孙辞说他师父能治你的内伤。”
玄白抽动胳膊,道:“我的伤......无碍,我......我自己能治,放我下来。”
仓冶托了一下他,抓紧了他双腿,不搭话,直往前走。
“阿冶......阿冶......放我下来。”
“阿冶......”
“阿冶......”玄白声音微弱,迷蒙中见前方道路逐渐宽阔,缓缓抬起了胳膊。
猛地,仓冶一个踉跄,只觉双脚一麻,不能再动,回首见玄白指尖闪过一抹蓝色。
背上的人道:“你看......我没事的,只是有点累,回客栈......”
仓冶莫名烧起一股怒气,强压了下来,道:“你的伤——”方才呕了那么多血,明明气息奄奄,逞什么强。
“我不想去公孙家......”
“为什么?”难道跟公孙家有过什么恩怨?
“......阿冶,回客栈吧......”玄白微微叹气,没有回答,手指轻轻一颤,解开了仓冶的束缚。
他说不想去公孙家,仓冶无法拒绝,他的家族早已消亡,师门也早已覆灭,人族举目无亲,公孙辞是好心,可万一上一辈有恩怨,他不一定知晓,去公孙家祸福难料,当下举步朝另一个方向走。
公孙辞回头见他背着人远去,微微一顿,似要说什么,终究没有阻拦。
客栈的小二是个热心肠,帮忙找了位大夫,开了些药。又殷勤地送来换洗的衣物,饭菜等,仓冶赏了他一些碎金子,他千恩万谢,放下熬好的药,揣着走了......
仓冶将迷迷糊糊的玄白扶起,让他枕着自己的胳膊,喂他喝了药,湿了一块毛巾,擦洗掉他脸上、脖颈间的血迹。他不知道这药对于玄白内伤有多大效用,但总得做点什么,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依在云枕间,眉目憔悴,一脸病容,他做不到。
腰腹间,衣物上的血渍已经凝固,手指缓缓伸了过去,触到腰封之上,又缩了回来......
......
回廊环绕,曲径盈花,一派清幽的山水庄园景色,可三步一岗,两步一兵的肃穆陈列却破坏了这景致,是公孙将军府。
“父亲,兽族来人了!”一紫衣银冠,面色清俊的公子,双手呈着一卷章,躬身道。正是公孙辞。
“嗯,我知晓,那些学子已经应当已经入了仙宗了。”公孙无名擦拭完长枪的箭头,搁在一旁,接过了卷章。
公孙辞问道:“学子?”
“嗯,怎么了?这金公子居然是异物......”公孙无名快速摊开了卷章。
“不只有学子,还有狼族!”
公孙无名闻言,手上的动作一僵,将卷章缓缓对折,道:“兽族的王族,怎会来此?”
公孙辞道:“应当也是为金家的事,他们拿走了玉简。”
“天眼莲?”
“是。”
公孙无名道:“既然找到玉简,又是在我族,为何......?”话语乎止,又道:“那孩子如今在何处?”
公孙辞摇头,道:“探子追出人族了,但风潇也盯上了。”
公孙无名道:“得抓紧,光有玉简也没用。大理寺刚查到天眼莲是从金家的牧场散播开来的,金家便被灭了门,如今兽族随后而至,也奔着金家来,这其中恐怕有什么关联,王族......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公孙辞道:“一共两人,还有一个叫玄白的人族,道法强悍。”
公孙无名负手缓缓踱步,道:“两人,道法强悍,王族......只怕是兽王的吩咐。”
“那可要呈报陛下?”公孙辞问道。
公孙无名摇头,道:“此事牵扯甚多,金家牧场的看管人是金老爷年轻时的好友,是兽族。他们暗中来寻金家,线索必然也是指向金家,指向人族的,因也是怕牵扯甚多,引起两族不睦。待此事水落石出,再报不迟。”
“是,父亲,孩儿知道怎么做了。”公孙辞躬身道,须臾又问:“不知师父去哪儿了,我刚才进来并未看见,那玄白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我瞧不明白。”
“他可能去救治天眼莲的医坊了。”公孙无名答道,继续摊开了那卷章。
......
豪干云呷呷嘴,爪子扯到了桌布上,长了长翅膀,翻了个身......
“睡舒服了?”仓冶道。
嗯?什么?没睡醒呢!不对,这声音......豪干云一个翻身,扑腾了两下翅膀,惊慌失措,跳下了桌子,惊起一扑灰尘,化作了人形,道:“王上!”
仓冶仔细端详手中的玉简。
豪干云咽了咽唾沫,道:“学子已经在人族录入完毕,分派到各仙门学习了......我带的人在人族的驿馆。”
仓冶将手中的玉简收了起来,问道:“你是如何遇到那和尚的?”
豪干云面漏难色,支支吾吾......
仓冶见他神态扭捏,将玉简搁到了桌上,并不着急,一手叉腰,一手扶额,等着他说,兽族战斗力难寻第二的人,即使打不过那和尚,逃跑的能力总是足够的吧!居然差点把自己小命丢了。
“那日......那日将他们送出京都之后,想去找王上,但没有线索,在城外溜达的时候,遇到几个人欺负一个瞎眼的和尚,我救了他,他说要谢我,要送我一份大礼,我说不用,就走了,但后来我又碰到他了,我就不应该救他!”
“嗯?”
“说来话长,就是那天我离开后,偶然间听得人族皇帝有一间兵甲库,就偷偷溜到了皇宫,想看看,然后......然后不小心被一个黄毛丫头用弹弓打了下来,笼子里关了两天,走哪儿都带着,我怕闹出动静有麻烦,就没有使灵力......”
仓冶一个犀利的眼神递了过去。
豪干云吞吞吐吐,又道:“也想趁此机会找找那兵甲库,后来皇宫那丫头和公孙辞去了黑市,好像在追踪什么人,打了起来,打斗之间,笼子......我掉到了......掉到了......粪......粪坑里......”
豪干云声音越来越小,忽然又拔高:“然后那瞎眼的和尚来了,还有一个全身都包裹着黑袍,脖子毛茸茸的人,后面还有几个人,都挂着弯刀,那和尚朝我伸出了降魔杵,我不知道他瞎眼,如何知道我在....在那什么里面,然后我抓住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仓冶闭了双眼,堂堂兽族的大将军,竟是如此沦为了别人的傀儡,说出去都丢人,但那和尚,着实不好对付。
“他要送你什么大礼?”仓冶问道。
“这就是我说的不应该救他,他和那毛脖子的人带我去了皇陵,我又看到了那欺负他的几个人,他把他们练成了人幡,我刚睁眼,他就要把那幡送我,就那些软趴趴的冒黑烟的骷髅,还要我加入他们,我不同意,那些人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此。他见我不从,差点把我也练成人幡......大概是因为我救过他吧,只封了我的神志......”
幸好,不是人幡!这家伙还活着,仓冶庆幸。
这毛脖子的人又是谁呢?使弯刀的人应当跟那日追杀玄白的是同一伙......金家已经绝脉,这玉简要如何打开?仓冶不禁陷入沉思。
忽然门外小二敲门:“仓公子,公孙公子前来拜见。”
仓冶一个眼神,豪干云推窗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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