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也未多追问
晏怀竹有些纠结，他们一出动就是七八个人，目标太大，不利于暗中查探，可分头行动他也不放心
定了定心神，他相信晏保宁可以做到，于是正色道
“阿姐，我们分头行动，我简洁告诉你些基本情况以及你需要查探人的底细”
晏保宁点头，认真听他道
“疑犯名叫闵三注，曾是安宁县私塾的教书先生，考上秀才连试不中后娶了自己远方表妹刘阿妹，生女闵婧。于元武二十年深夜用长刀砍死妻女，我们今日先暗访他旧日的共事之人及与他最为有关联的学生三人”
“我去拜访那三个学生吧”晏保宁提议道
“好”
晏怀竹掏出一叠纸来交给她道
“这里面是三人的基本情况，十几年过去也许存在变数，你路上将几人情况尽快了解”
晏怀竹留下两人保护晏保宁，七人分成两队，向不同方向分开
晏保宁上了马车往城南方向驶去，她细细研读要开始的第一人
孔清扬，家中做屠宰生意，曾在闵三注所在私塾中读五年之久，其父极其重视子女教育，可天不遂人愿，孔清扬童试未过，只得继承家业
晏怀竹给的调查资料言简意赅，晏保宁大致清楚基本情况，脑海中构思如何悄悄查探，不叫人看出不对劲来
“你说，我用什么理由好”
晏保宁向青枝求助，青枝摇了摇头，她又看向那两大块头，无功而返
“算了，还是靠我自己吧”
将头轻靠车壁，有了！
“你们听好，我叫晏宁，家里在都城开了许多家屠宰铺，如今都城不知为何闹起猪瘟，有人说安宁县有一孔家对如何应对猪瘟减少损失极有方法，慕名前来取经”
“记住了吗?”晏保宁盯着三人，八只眼睛面面相觑，青枝佩服她家小姐脑洞，堂堂晏府成了养猪大户
看着晏保宁坚定地眼神，三人郑重点头
“姑娘，到了”马车停了下来
四人陆续下车，孔家铺面开得也算是红火，将四个铺子打通分区，不同分区摆着不同肉食，在铺子尽头隔出一小块区域，上头悬吊板子写着：熟食，底下小字标识价格
晏保宁带上面纱上前，指着面前一坨新鲜猪肉问道
“一斤猪肉怎么卖”
眼前的小二听到声音抬头，不由怔住，他哪见过如此气质女子来买肉
“三十文”
“那一斤猪头肉呢”
“姑娘诚心要，便便宜些二十文”
晏保宁冷哼道“店家怕不是看我好欺负唬我吧，都城一斤猪肉才二十文，更何况猪头肉”
“姑娘，我哪敢骗你，当真市价如此”那小二没料到，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出口竟不是善茬
“是啊，孔店主只说今年肉价涨了，我们哪里知道是真的假的”
听到晏保宁和店小二交谈的人也叫嚷起来
“骗不骗左右这附近就你一家肉店，自是你说了算，店大欺客，我还是走远些再瞧瞧”晏保宁拔高音量，引地周围人都聚集目光而来，她作势要走，嘴里还嘟囔着“不过一县城，竟比都城都要贵，简直没有人管，无法无天了”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这女子衣着打扮皆不似寻常人家，听她话音，保不齐是都城来的，都城那是天家居所，看来这家店是黑店，正挑地放下手中挑好的肉，买好的有些甚至嚷起退款
店小二眼看这始作俑者要走，赶忙上前“你这姑娘胡说，坏了我店的名誉想一走了之，阿三，唤店主来”一边说着一边要上手拉晏保宁留下
“放肆，我们姑娘岂是你能碰”
青枝眼疾手快打下他准备拉扯晏保宁的手，警告道，大块头也站在晏保宁面前
瞧着这阵势，店小二只得道“那你们也不许走，你们若走了，我们店的名声也完了”
晏保宁拍拍青枝护在她身前的小臂，示意三人让开
“我自是行的正坐的端。你既不承认，那就等你们店主来好好说道”晏保宁扬了扬头
附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想凑凑这热闹，晏保宁耐心等孔家人出来
“承若，前面是怎么了”
打马进入安宁县，越瑾和沈北眠两人远远看见一群民众围在肉铺店外指指点点
“不知”越瑾简洁答道
沈北眠扬鞭催马，转眼间就到了人群的最后边，他骑在马上远远瞧着人群的中心，只听旁边一妇人道
“那姑娘瞧着气度不凡，衣裳的料子颜色虽素，但细看做工相当细密，不想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另一妇人反驳道：“你说你，谁说家里有钱就不能勤俭持家了，我瞧人家好得很，她不说，难道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天天吃高价肉啊”
说完还不够，她还给了旁边妇人一巴掌道“认真看，若是这孔家肉铺多收钱，我们可得要回来”
一会儿，根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收集来的信息，他大概明了发生了什么，驾马回到慢悠悠前行的越瑾身旁
“包打听可打听到了”越瑾挑眉
“无趣的很，就一姑娘觉得肉价比都城贵，正闹呢”沈北眠表示不屑
“你觉得无关紧要的，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或许是生活的全部”越瑾并不觉得这是无关痛痒地小事
“是，五殿下，是我不懂民生多苦”
越瑾看了眼丢儿郎当的人，懒得同他多嘴，他出来时日有限，没时间花心思在旁地事儿上
“驾”马蹄翻飞，迅速跑出
“等等我呀”沈北眠迅速跟上
急促的风声从耳边略过，越瑾路过人群朝里面望了一眼，一纤细的身影笔直站在阳光下，只见微风轻抚她的面纱
这一插曲并没有扰乱他的行程，七日前沈北眠传信给他，锦阳楼查到安宁县县衙中存放一批宫中用物，里面大多来自姜皇后处，沈北眠拿不定主意，一定要他来亲自查看，刑部派人前来核查案子，若是碰到便也棘手，时不待人，他得理清尽快回到洁洲
“你们店主是不是怕了，怎么还没来”日头热了起来，青枝瞧见晏保宁额头生出薄汗，生气道
“这位姑娘何故出此恶言”一身形魁梧，向上卷起的袖子预示他正在干活，中年男子从店内门中走出表达着对青枝语气的不满
夏日即将来临，孔武本在后院同儿子商量夏天牲畜们的吃食，不想店里伙计火急火燎跑进来说有人闹事，他赶忙出来
“哪位说我家肉价贵了”他环顾四周
“那位”店小二指着晏保宁站的方向
晏保宁唇角微扬
“店家，是我”
“瞧着姑娘不像无理取闹之人，不知何愁何怨诬赖我家生意”孔武先发制人
晏保宁不疾不徐道：“并非我故意，我刚从都城来，路过安宁县，客栈做得菜不甚合我口味，想让自家带的厨子做些，不想店家的猪肉价格竟对比都城整整多出十文来，故而怀疑店家”
“既然是这样，众父老乡亲都在，大家既然有问题，我今日就将这成本和大家细细说来”
晏保宁打量着他，能将店铺开得如此红火之人，到底有些过人之处，至少临危不乱，她静静地听着
“众所周知，肉价和饲料，牲畜是否生病有很大关系，今年安宁干旱大家都清楚，首先我们喂养成本就高出往年不少，其次都城今年闹起了猪瘟，从各县调集没有病的猪进城可要价却和往年一样，民不与官斗，所以肉价有十文钱波动”
“我孔家在安宁卖肉几十年，我爹将一小摊传到我手，能有今天生意兴隆的景象全靠各位乡亲的厚爱，我孔武在此保证，孔家肉铺童叟无欺”
孔武掷地有声，听到解释，众人平静下来
气氛到位，晏保宁对着孔武歉疚地行礼道
“都怪我年轻无知，在不知背后原因的情况下冤枉了您，还差点毁了您家肉铺的声誉，不知怎样才能取得谅解”
孔武盯着拘着礼的晏保宁，心情复杂，众人瞧着他要是责怪这女子，显得小气，可轻易原谅，他家店今日差点就毁于一旦
晏保宁知道孔武心中考量，不慌不忙道
“实不相瞒，我家在都城也开肉铺，正如孔店主所言，京都今年闹起了猪瘟，听往来客郎说安宁县有家孔家店铺有治猪瘟奇招，我日日看父亲为此焦头烂额，故而自己前来安宁县寻孔店主帮忙”
她慢慢低了些声，语气中带着羞愧
“结果好不容易到了，听到肉价还以为您...是我小人之心，还请您能传我解猪瘟之法”
“这姑娘也是孝心使然呐”
“是啊”
孔武见她言辞恳切，又事出有因，加之她当着众人面这样说，不但挽回了自家声誉，也无形加深了百姓对他的信赖
“误会解开就好，姑娘虽事出有因，下次也应沉稳些”
晏保宁连忙应下
人群渐渐散去，晏保宁厚着脸皮问道
“不知孔店主能否教我解猪瘟之法，我实在不想看见父亲为此伤心，不瞒您说，若找不到解决办法，只怕我家要赔个底儿朝天”
晏保宁挤出两滴眼泪，俨然一副救父心切，楚楚可怜的样子
孔武也是不忍心
“姑娘，那客郎也是谣传，我并无解猪瘟之法”
“怎么会”晏保宁开启夸夸模式
“今日我见孔家肉铺所卖之肉肉质红润鲜亮，肥瘦相间，层次分明，我虽未用手摸之，也知肉质紧实饱满。但求孔伯父告知”
伯父?这姑娘口齿倒是伶俐的紧，一连串的夸赞张嘴就来，看样子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免得再吸引人来，于是张口道
“罢了，我虽不能让病猪起死回生，但也有些心得，姑娘随我去后院”
晏保宁心中狂喜，成功了，计划第一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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