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连着休息了几天,趴在床上快长蘑菇了才被允许出门。
这次他学乖了,等陆商凌忙完,拖着他出门。
有这个高手在,任何魑魅魍魉都近不了他的身。
只是……
“一定要牵手吗?”温辞举着手问道。
“你左臂和后背伤没好,街上人多,会撞到。”
呃……如果伤口开裂,陆商凌恐怕不会让他出门。
温辞妥协了。
两手相牵,那只手又大又暖,掌心覆着薄茧,手背筋骨凸显,弯曲有致,握着的力道恰好,将他的手包裹住。
温辞抠了抠他的掌心,马上被压住。
定安城夜灯如昼,戌时人流依旧很多。
来往的行人看到他们相牵的手,会心一笑,并不惊讶。
“这里的人,有点开放啊。”温辞仰头看着一盏鱼灯,红色的,鱼尾摆起俏皮的弧度,细细的绳子从鱼嘴延伸出来。
“你不知道男风是从江南传来的吗?”陆商凌从腰间掏出银子。
“嗯?有这回事?”
“八百年前大祈建朝,江南是未开化之地,祖皇开辟疆土,将其纳入大祈版图,传书授业,逐渐繁华。后江南以祖皇为崇,娶男妻渐成风俗。”
“啊,所以祖皇的皇后是男的?”
“嗯。”
“好大胆,京陵风气反而不如江南开放。”
“京陵世家多,规矩重。”
铺着青石板的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两旁小商贩林立,上面摆着的东西带着江南婉约的特色。
温辞右手提着鱼灯,走走停停。
经过一处拱桥,人流明显增多。
右手感觉被什么东西碰了碰,温辞下意识翘起手指握住,是一个纸条。
温辞猛然回头,一个带着幂篱的纤瘦身影消失在人海中。
左手捏了捏相握的手,力道很轻,像猫咪踩奶。
陆商凌侧目看他。
随即,一张纸条塞进手中。
“有人给我这个,你说,是不是什么秘信?”温辞好奇又紧张,凑近陆商凌的耳边悄悄说道。
温热的气息吹拂耳廓,陆商凌微微侧头,小巧的耳垂玲珑秀智,透着肉色的微粉,灯光一照,泛着白玉的光泽与柔润。
“可能是。”陆商凌声音微哑。
两人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摊开纸条。
夜半子时,梧桐树下。
时间看懂了,梧桐树下是什么意思,温辞歪了歪脑袋。
陆商凌冷着脸:“不许去。”
“为何?”
“定安有名的梧桐树,在一座娘娘庙的后山。”
“那又怎么了?”
“那里求姻缘。”
温辞:“……”
有点突然,那个女子不在意他们看起来像恋人,也不在意他们性取向?
姐妹,路走宽了。
...
子时,温辞躲在一颗树后。
陆商凌环胸抱着手臂,脸有点黑,“你非得看看?”
“此等女子,你不好奇吗?”温辞露着一双眼睛,盯着前方挂满彩带的树。
“不好奇。”
“那你真无趣。”
“……”
远处的人流销声匿迹,梧桐树下空空如也。
夜风一吹,寒毛直立。
温辞伸出手指戳了戳陆商凌,“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若他一个人,是万分不敢因为一张纸条就来到树林的,全靠指挥使壮胆。
陆商凌眉尾一挑,“来了。”
嗯?
温辞屏息,半晌,没有人影出现,正怀疑陆商凌在逗他的时候,前方阴影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白色的,轻飘飘的。
温辞一口气没上来,抓着陆商凌的胳膊疯狂拽,“她她她……快走。”
陆商凌不退反进,拖着温辞从树后走出来。
地上滑过两条道,是温辞最后的倔强,他又不敢松手。
“你有冤可诉?”陆商凌双目微沉,直视前方的白影。
白影从阴影里走出,温辞躲在陆商凌的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腰带。
“大人,求您为妙娘伸冤,她不是自杀,她是被人逼迫的。”女子跪在地上,一身素服。
“你是何人?”
“小女秀莲,与妙娘姐妹相称,前几日听说她死了,我知道是庞炳优把她逼死的!”秀莲声声泣血。
温辞探出头来,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脸,但有影子,“你是人是鬼?”
秀莲:“小公子莫怕,我是人。我这衣裳…是为妙娘守一守。”
“那...那就好。”
是人他就不怕了。
温辞松开陆商凌的腰带,从他背后走出蹲下身道:“你要不起来吧,挺冷的,咱们找个地方你慢慢说。”
“……好。”
不远处有一座凉亭,温辞从树后拿出小鱼灯走在妙娘的身边。
陆商凌眼眸微眯,盯着前方穿的圆鼓鼓的身影。这么容易相信人,要是不看着,被人一骗就走。
三人坐下,温辞先安抚道:“妙娘的案子,我们大人没有结案,虽然经过调查她确实是投河自尽,但为何自尽,没有找到答案前,锦衣卫不会放弃。”
“凡是女子死亡,第一怀疑的对象就是她的丈夫,所以庞炳优我们也一直在调查中。”
温暖冷静的话语,秀莲情绪冷静了下来,将所知一一道来。
“……妙娘与庞炳优成婚数年,婆母不慈,替庞炳优纳了几房小妾,皆无所处,所以,妙娘的孩子绝对不是他的。”
庞炳优不行?那孩子生父是谁?
“钱本久那畜生是庞炳优的座师,姓庞的得知钱畜生喜欢人妻,就…让妙娘去伺候他。”
温辞长大嘴巴,瞳孔震动,脑海里闪过钱本久儒雅的样貌。
好颠……
“……妙娘不堪受辱,日日以泪洗面。直到有了身孕,庞炳优恼羞成怒,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她,打骂她。”
三观被震碎,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妙娘受不了,曾经回过娘家,可是她的家人一直叫她忍着,直到她再也忍不下去……”
“她能怎么办,只有被打的狠了,来我家里住两天,终归要回去的。”
人心鬼蜮,活着的人比死人更可怕,子时的风吹得人心里拨凉,温辞求救的看着陆商凌。
...
夜色深沉,路边的灯笼熄灭的差不多了,只有几处人家的房门上挂着的还在透着微光。
此时不怕被人撞到了,但小鱼灯给了别人回家,两人还是牵着手回去。
温辞睁着闪亮的大眼睛,精神的像一只猫头鹰。
看陆商凌遵守承诺,把蒋平山叫起来去抓人,看他连夜写文书,跟进跟出。
“你不困?”陆商凌转头看着精神奕奕的‘小尾巴’。
“不困,睡多了。”
“伤口不痛?”
“还好,结痂有点痒。”
“不冷?”
“呃……屁股有点冷。”在冷冰冰的凉亭坐了一个时辰,冻麻了,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转过来。”
“干嘛?”温辞不明所以,但听话。
下一刻,瞬间窜出两米远。
“你你你你……你手放哪里?!”
“给你暖暖。”陆商凌举着手,表情自然。
“这这这……”耳根传来热意,温辞的舌头像被猫咬了一样。
“还要我帮你暖暖?”陆商凌朝温辞走近。
温辞吓了一跳,往门口跑去,“臭流氓!”
陆狗贼如今装都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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