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虽偏远,但有山有水,自然资源尚且丰富,程芫能想到的就是一句老话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附近恰好有溪流,鱼虾自然是不可胜数的。
要捕鱼吗?
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她有些犹豫,就算是身为现代人的她,也从来没有接触过钓鱼这一活动,更别说这里是古代了,下河徒手捉鱼,对她来说恐怕是难如登天。
一大早背着竹篓出来,到现在还没有收获,这会儿都快走到溪边了,又心想着:要不先试试吧?
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的同时,也走到了溪边的石滩上。
她站在岸边往水里探了探,看见水里的清澈度极好,都能透过水面看见最底下的石头。
看样子,水应是不深的。
程芫将竹篓放在一旁,坐在大石上把鞋袜脱下来整理好,再挽起宽大的衣袖和裤腿,缓缓将脚踩进了水里。
一阵浸透心脾的冰凉感之后,她缓缓起身,抬脚走了两步。
这一走,可就有些不对劲了。
脑中忽然充斥起了一阵阵眩晕感,不禁让她回想起了那日在海中溺水的情形。
乌泱泱的海水再次扑鼻而来——
程芫一惊,晃荡着脑袋迫使自己清醒,随后扑腾着退回到了石滩上。
一离了水,她便大口地喘着粗气。
等平复好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创伤应激了!
鱼尾巴都没摸到,还喜提晕水症了!
靠水失败,只能向山进发了。
程芫蹲坐在大石边吹晒着不小心打湿的衣角,一边规划起进山的打算。
如果选择进山的话,她初来乍到,不熟悉山中的地形,再加上山里很可能有凶兽出没……
心里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进山不行,太危险。
斟酌再三,她决定不进山中觅食,而是去那山脚下的矮林里瞧瞧,那里相对安全,兴许能采到野菜、野果之类的食物。
*
离开溪边,一路沿着被村民踩踏后形成的枯草小径,慢慢向山那边的矮林靠去。
林子眼看着倒是不远,这样徒步走路,却花费了不少时间。
程芫走累了,停了脚倚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下休息。
擦了擦额间薄汗,不禁觉得这副身体好似有些娇弱,不过走了一小会儿,小腿肚儿的酸胀劲儿已然袭来。
她弯下腰轻轻捶捏了几下小腿,坐在树下的石块上休息了一会儿,继而踏入了那片矮林。
一进入林中,袭来的是各种山鸟林雀的鸣啼声,听着倒不吵耳,时而空灵,时而分明,反而有几分婉转之音。
矮树密布,多鸟雀;杂草丛生,多蚊虫。
不过,幸好离家之前,程芯不知道在哪儿找出了个驱虫功效的香囊塞进她的怀里,这才让她没被这里的虫子叮咬到。
程芫抬头四处观望,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现在好像是春天,这片矮林的树怎么会结果子?
她有些失望,果子找不到,就没顾得往上看树了,转而盯着地面四处搜寻起来。
突然,程芫眼睛一亮,兴奋地朝前方那片泥地看去。
那是一株极为眼熟的植物。
曾经在乡下住的时候,她跟着阿婆去菜地里总能见到这野菜,只是时间隔得久远,已经忘记了野菜的名字,只记得它长什么样子。
不过没关系,可以吃就行,名字什么的都无所谓啦!
程芫取下竹篓放在脚边,拿出篓里的小刀对着一株株不知名野菜挑了起来,很快就把这片土地上的野菜清空了,小竹篓里也装得过半了。
采摘完后,程芫拍拍手上的土灰,脸上挂起了笑颜又忽的凝重起来,只因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是吃过这种野菜,程芯如果没吃过,吃不惯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她望着半篓子的野菜又犯起了难,心想:还是再找找吧,看看有没有常见些的菜,这么大一片林子……
菌类植物?对,蘑菇总该是有的吧?不行,万一认错了,误吃了有毒的蘑菇会死人的!
思绪一阵,她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极力反对自己刚才的想法,心想:一个没有蘑菇鉴别能力的人去采蘑菇,这跟不想活了有什么区别。
排除了搜寻蘑菇的想法,她长叹一口气,低着头继续在地上找其他的东西了。
*
林宗义发现程芫的时候,看见她正在摇晃脑袋,嘴上似乎喃喃自语着。
虽然只看见她一侧小脸,但依旧感受得到那蹙着黛眉,一脸愁苦的模样。
她…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程芫跪趴在地上找得仔细,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抹视线正向她投来。
此刻,她的鼻尖正对着一株绿色的植株细嗅着。
一下子闻到熟悉的味道,不禁有些欣喜,正想割下一株株艾草往小竹篓里扔,却浑然不觉身后之人慢慢接近。
林宗义发觉她好像是在地上找什么,又见她对着草闻闻嗅嗅的模样,像极了那林中的山兔儿进食前试探食物的样子,十分谨慎又透着可爱,嘴角不禁上扬,下一瞬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林宗义走到她身后,正想询问,大手还没碰上她的肩时,哪知意外发生了。
程芫埋头苦干间,突然看见日光照映下,一个大大的人影子逼过来,一激灵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看不清样貌的男人伸手过来了。
她背着光,强光刺眼又看不清,只觉那黑漆漆的一团人影实在高大可怖,吓了一跳。
程芫以为来人是什么歹人,忙蹬坐着往后退,大声呵斥他,叫他走开,试图用自己“洪亮”的嗓门吓退来人。
林宗义一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发觉她误会自己,正欲开口,嗓子便卡住了。
他平日里不常与人交谈,还没想好如何向她解释。
见她撑坐在地上害怕得直哆嗦,想将她拉起身,好好解释一番。
也不知程芫的手里何时拿到了小刀,一边退坐着,一边闭着眼拼命挥舞小刀。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林宗义一跳,伸过去的手险些被小刀划伤。
见她无法冷静,林宗义看准时机,直接擎住了程芫的细腕,快速把小刀抽走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程芫发现刀被抽走的一瞬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置信。
对方的劲儿实在太大了,现在手里唯一的武器还被抢走了,突然心底一凉,悲从中来,一双杏眼干瞪着黑乌乌的身影,泪一下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呜~你放开我……”
林宗义见她突然哭了起来,有些慌乱无措,忙向她解释道:“别…别哭,我不…不是……”
他太久没与人说话,声音听上去只是有些粗哑,但在程芫耳朵里却变了味儿。
她听着的声音很是凶狠,虽有些结巴,仍是怕极了,不停挣扎着让他“走开,走开”。
上一秒遗言都快想好了,下一秒人就被掐着嘎吱窝扶了起来。
程芫被迫站好后,霎时一怔,只听那人说,“我…我不是坏人,看你在…在找东西想…帮你……”
“帮我要用手来碰我吗!我刚刚都看见了,你…你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不是坏人是什么!”她立马反驳道。
话毕,那大手松开,她身上没了禁锢,却一时间安静。
“我…不知道…男…女什么亲不亲,我以前…没念过书。”
听他磕磕巴巴说完,眼里又透着真诚和一丝委屈,程芫想:好吧,没念过就没念过吧……
见对方再无动作,随即打量起对面之人,发现他身后背了把不知名工具,还挂着打中的猎物,原来是个猎户么?
这样一来,她还当真是弄错了,不由得有些尴尬。
林宗义视若无睹她的窘迫,抬手指了指她衣裳,小声道:“脏了。”
顺势看去,回想起刚才自己吓得在地上的那些反应,这衣服不脏才怪,于是拍了拍身上的土灰,清嗓一声,向他真诚地道歉:“那个…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是坏…算了,是我弄错了,对不起。”
林宗义倒是不在意这些事,话音一转,问起了最初的疑惑。
“你,找什么?”
听他这么一问,程芫倒是大大方方地和他说了。
“吃的。”
吃的,是在说地上那些草吗……
他个头高大,早已看见她竹篓里那一团团杂草。
听她这么说,林宗义倒是想到了她如今的境遇,双亲去世,一个人来到林中寻找食物,怕是家中过得艰难。
想到她的不易,随即转过身去,将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解开绳子,递到了她面前。
“你...拿好。”
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程芫一脸诧异,心想:这…这人这么好心的吗?兔子和鸡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了?
心中有些纠结,但又想到家里确实揭不开锅,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既然这样,那……
她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鸡和兔,小心翼翼问了一遍:“可以吗?你真要给我吗?”
再次听到肯定的答案,她也不推脱了,反而十分感激这个善良的猎户,但是白拿人家的东西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突然想到自己竹篓里的野菜!
假如分他一半的野菜,那也不算白拿吧?虽说这野菜与肉有些不等价,但…应当没关系的吧?
程芫十分热心地从竹篓里分出一半野菜抱给他,并说明着野菜的吃法,“哝,这个给你,我只有这个了,它是可以吃的,水开了煮一会儿捞出来,调了味就可以吃的……”
林宗义看着她怀里抱起的一团“草”,虽有些不解,但还是接过手,找了个布袋装下了。
“那…谢谢你的兔子和鸡,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拜拜——”
她出来也挺久了,担心一个人待在家里的程芯,捡起地上的小刀后,就向这位“善良的猎户大哥”告别了。
见程芫已离开,站在原地的林宗义还在思考她刚才的话。
“拜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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