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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2章:深夜来客Ⅳ

上午时分的日照明亮又不猛烈,被轻柔的窗纱一隔,只剩下柔软,像羽毛轻飘飘落入眼帘。

裴温悠悠转醒时,便是这样的日光。她慢慢眨了下眼,一时忘记身处何处。脑海一片空白地躺了半天,只觉身体沉重又疲惫。

清晨刚过,燥热还未袭来,淡淡的凉意扑在皮肤上。她试着起身,没想到刚一动就感到一阵头痛,昨天的记忆潮水般涌来——

和纪暮分开以后,她独自向深处行进,然后碰到了流怪。

她没看清流怪长什么样子,因为对方蛰伏在水中,在她途径时趁其不备拉住她脚踝,猛地一下子拖进水里。

突如其来的惊慌失措、抑制不住的恐惧同时袭来,裴温努力保持理智,用最快的速度去拔装着苦檀子液体的瓶塞。

流怪的动作比她更快,狠狠打中她的手背,连瓶子都被抽飞出去。

失去了最大的倚仗后,一个未经战斗训练的人类对上流怪,绝无胜算。

人在性命攸关时反而顾不上恐惧,血液和肾上腺素一起冲进脑海,所有的本能都会自动用于逃生。对此刻的裴温来说,逃生就意味着要战斗。她咬紧牙关,曲起腿,用鞋底边缘狠狠划向那只抓着她的手腕,想迫使他松手。

没想到惹来对方的不屑冷哼,“这点战斗力也来送死?”

他的声音本来不高,溶洞却将声音扩大,拉出长长的余音,就像在水面投下一颗石子,余波一圈圈荡开。

生死攸关,这话反而激起了裴温的好胜心。她骨子里并非软弱的性格,否则也不会为了救人就敢来犯险。

可惜现实总是很艰难,面对流怪,她弱得仿佛以卵击石。

当对方躲开全部的袖箭,将她抵在河床上死死按住的时候,裴温终于真正感到无法言喻的绝望。暗河水她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武器,无论是苦檀子还是冷兵器,全都落了空。

挣扎的动作将清澈的河水搅得如同银光迸溅。她看不清流怪的脸,却在水光倒影里看到了那尖锐的鱼齿。而后那颗脑袋逼近,冰冷的气息喷在她颈侧。

肩膀处传来剧痛,加上缺氧,水流加速了血液的晕染。她只挣扎了十几秒,就陷入昏迷之中。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裴温下意识摸向自己左肩,指尖刚轻触上去,就感到一阵尖锐的剧痛。

“嘶——”

她疼得抽了口气。

听到声音,窝在懒人沙发里的男孩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姐姐你醒啦?”

沙发在房间另一侧,少年穿着米白色的衣服,几乎和沙发融为一体,难怪她没注意到。

裴温已经快成年,不至于在房间看到个男人就一惊一乍。她先是瞄了一眼身上穿的好好的睡衣,才抬起头看向突然冒出来的少年,“你为什么在我房间?”

她认得这张脸,昨天在溶洞里相遇,后来他把自己的苦檀子武器分给自己……他不是去东湖探险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里、她卧室?

而且她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她无语地盯着少年看了片刻,他叫她姐姐……这是礼貌称呼,还是认亲现场?难不成他是仲宁的孩子?

“我担心姐姐,所以就在这守着你。”纪暮笑起来,露出十六颗牙齿,“姐姐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得厉害吗?”

“你等等。”裴温撑住额头,被他一口一个姐姐叫的缓不过神,“你为什么叫我姐姐?”

虽然她一度是很羡慕雷家月有个弟弟,但不代表随便蹦出来一个男孩叫姐姐她就会什么也不问的接受。

她揉了揉眉心,看向他的脸,试图找到和仲宁相似的地方。

溶洞里光线有限,当时更多的是感受到他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而现在天气清清朗朗,她可以清楚看到他脸上全部的细节——和仲宁完全不像。

不是说裴仲宁长得丑,而是纪暮长得实在太好看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无一不美得独一无二,就算在一千个一万个人当中,都难以找出能够相媲美的人。哪怕是单独某一个五官想要比他好看都很难,何况是整体。

“因为我比你小两个月,这样显得有礼貌。”他站起来,迈着长腿走到床边,露出大大的笑容,仿佛看到她就很开心。

绝少有人像他这样笑容灿烂得过分、笑到露出十六颗牙,居然还能不像个傻子,这是一般颜值能做到的吗?就算去当明星,这也是一张可以站在巅峰的脸。

裴温噎住。

他叫得这么亲热,就只是出于礼貌?都不觉得尴尬吗?

刚想让他不用这么客气,毕竟相差一两岁完全等于是同龄人,叫名字就可以。但纪暮已经岔开话题,“你受了伤,现在感觉怎么样?”

经他一提,裴温感到肩膀处的疼痛又袭来。她尽量保持脖子不动,回手去拿床头的镜子。

纪暮像个贴心小棉袄一样,看见她的动作便抢先一步将镜子递到她面前,还提醒道,“伤口包起来了,看不到的。”

“我知道。”

他没有松手的意思。裴温抿了抿唇,就着他的手看向镜子里。

伤口在锁骨上方,脖子和肩头之间的位置,敷着厚厚的棉纱,用医用胶带贴住。她没犹豫,伸手揭起胶带,要看看伤口到底是什么样。

棉纱被抬起来时,苦涩又浓烈的草药味熏得她眉头一皱。目光垂下,所及之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但那一排血洞还是看得人触目惊心。

真的是血洞,又圆,又深,甚至还没闭合,甚至能看到暗红的血肉被强行破开的样子,可以想象巨大的尖齿是如何毫不犹豫的一下洞穿。

裴温感觉胃里翻腾起来,一阵想吐。

“会长好的。”纪暮将镜子放到一旁,动作轻柔的将棉纱重新覆盖住伤口,轻轻按压胶带,声音也很柔软,“姐姐别担心,会长好的,不会留疤。”

他身上有一种舒服的、令人不自觉放松的气质,裴温不知怎么就顺着他的动作躺下,疲惫袭来,忍不住闭上眼睛,再度睡去。

纪暮站直身体,低着头,无声地看着她。

过了很久他才动了动,打算回到沙发上,抬眸却看到不知何时站到门口的裴仲宁。他紧紧皱着眉,看过来的神情如临大敌。

纪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走到门边,打了个招呼,“小叔叔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和姐姐说话?”

听到这个称呼,裴仲宁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叔叔说的什么话,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他的语气带了点诧异,仿佛受伤于对方的不友善。

裴仲宁虽然忌惮纪暮,但他都摸到自己家里来了,还对裴温抱着不知名目的。再多的忌惮在小辈的安全面前也不值一提。

哪怕纪暮此刻看起来温和无害,他仍旧不为所动,“你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纪暮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在意裴仲宁的怀疑,“我能有什么目的?只是听说这边有流怪的传闻,想过来看看。谁知道竟然遇到了姐姐,这可真是意外惊喜。”

听到他的话,裴仲宁神色复杂,“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自己不就是……”

“嘘。”纪暮打断他,一根手指竖直比在唇前,“不要让姐姐听到哦,不然她会害怕的。”

他的语气是少年人的轻快,音色又好,听起来让人舒适。但在裴仲宁看来,简直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在低语。

大概是他神色里的防备太重,纪暮也觉得没意思,于是也变得稍微有些不耐烦,“我对姐姐的关心可是真心实意。”

这话传到裴仲宁耳中,就是**裸的威胁,是“你要再废话,我就掏出裴温的心脏”。

他是这么想的,脸色也跟着变得很难看。而纪暮见终于恐吓到他失去了镇定,就高兴起来,显然对这番敲打的结果很是满意。

以前纪沉深说他任性,明明年纪也不小了,做事总由着自己的性子。生得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有时候却恶劣得很。

纪暮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呢?这样明明很好。他看起来只是个少年,干嘛要老成稳重、委屈自我呢?

他就喜欢这么甜蜜又任性。

只可惜一个人的任性,往往以别人的不安为代价。但那又怎么样呢?那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毕竟他又不是那个不安的人。

他抬起头来,看着比自己还要矮一点的男人,裴温的小叔。他心情好,所以愿意多说两句话,“放心,我只是来认识认识她,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之前问了他好几遍来干什么,不仅没有得到答案,还差点惹怒他。裴仲宁只能忍气吞声,退而求其次,“你不会伤害她?”

他虽然正面打不过纪暮,但总可以暗中下药、偷袭,哪怕只有微小的可能,他也会毫不犹豫去做。他现在需要知道纪暮会不会伤害裴温,倘若他没安好心,他拼上同归于尽也不会放任对方。

不会伤害她吗?纪暮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裴温。女孩子躺在床上静静的睡着,巴掌大小的脸秀气又精致,纤细又无害的模样。如果从物理层面来讲,他确实不会伤害她。

至于其他方面……他又不是她爹妈,难道还得小心翼翼跟她相处,确保她平安无忧啊?没这个道理。于是他毫无任何负担地说,“我不会伤害她。”

不仅不会伤害她,还会温柔对待她,哄她开心,任她驱使,直到……她心甘情愿地爱上他,再也不愿意离开他。

想到那个场景,纪暮勾起唇,愉悦地笑了起来。

裴仲宁看着他的笑,没来由地感到不安。他沉默了片刻,尽量以一种不激怒对方的语气指责道,“可你已经伤害了她。”

他指的是裴温肩膀上的伤口。

那样的洞穿咬痕……他曾亲眼见过,来自于流怪的利齿。而当时那个一脸漫不经心又肆意咬人的流怪,就是面前这个少年,纪暮。

一转眼,那一幕已经过去快二十年,面前的少年却依旧是当年的眉眼,看去仍是天真美好的模样,一分也没有老去。

裴仲宁甚至会有刹那恍惚,到底是那一幕记忆深刻到恍如昨日,还是真的就是昨日。不然纪暮怎么会一点都没变呢?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虽然仍是好看的,却早就不是二十岁时年轻的手掌了。

他又抬起头,以一种复杂无法言说的情绪看着面前的少年。他那么好看,然而裴仲宁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看起来单纯甜美的少年本性有多恶劣,他残忍而嗜血,那美好的笑眼下藏着深深的暴虐。可他战力强大,即便裴仲宁抵触他出现在自己家中,也没有办法将他赶出去……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逼迫他。

正因深知他的本性,所以知道他绝不可能抱着善意而来。

如果他的目标是自己,那裴仲宁不会这么他忧心忡忡,但显然他这次是冲着裴温来的。裴仲宁不知道纪暮是早有预谋,还是因为他们去溶洞救雷家明的时候才被盯上,以至于对方临时起意,打上裴温的主意。

不管是哪种,裴仲宁都悔不当初。他不该心软就由着裴温胡来,雷家明再重要能有裴温重要吗?

“已经伤害了啊,你说的对。”纪暮瞥了一眼裴温肩膀上的纱布,有些苦恼,“小叔叔你也知道,我被激怒的时候就容易饿。”

他说到这,舔了一下嘴唇,“我才十六岁,长身体的年纪可受不得饿。”

情绪失控的时候,对饥饿的抵御力会大大降低,他也忍不住呀。而且,如果不咬她,怎么和她建立联系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裴仲宁内心恨不得杀了他,却只能忍着怒气,“你确定她不会异化?”

在这几个镇子口口相传的历史中,被流怪咬伤不致命。但要是运气不好,在一到三天内,伤口周围会慢慢长出类似鱼鳞的纹理,情绪波动增强,时而过分冷静理智,时而失去人性,充满攻击性。

这部分倒霉蛋身上发生的变化,被称为异化。

这些人一开始只是承受了一些异样眼光,可渐渐的,人们发现他们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攻击其他人会家畜。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进食过越多的血液生肉以后,就会越来越凶戾,渴望更多血肉。

如果说流怪只是偶尔会暴露凶性,譬如受鱼腥草影响。那么这些人则是逐渐被凶性驱使,最终陷入恶性循环,不停的只知杀戮。

在经历过一些这样的事情后,每个被流怪咬过的人都如临大敌。如果三天过后皮肤没有长出鱼鳞纹理,这一劫就算平安度过。如果不幸长出了……那就只能被杀掉。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舍得杀掉自己的邻里或亲人,所以人们试过各种方法,比如将异化的人关起来。可被关起来的人因为无法发泄攻击性,便只能攻击自己,将自己挠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于是人们又锁住他们的双手,像安置发狂的精神病患者一样锁在床上,只喂熟食。但这样也不行,嗜血的渴望让他们焦躁不安,无法攻击别人也无法攻击自己的情况下,暴虐无法发泄,便寻找着唯一的途径……最终咬掉自己的舌头。

人们采取了各种方法,喂流食,或者带着止咬器,只给注射营养针……但无论哪种,最终这些异化的人都会逐渐衰弱,直至死去。

“伪鳞化。”纪暮开口,迎着裴仲宁来不及撤下的愤怒不光,那双眼睛被这三个字弄得有点茫然。纪暮却像是忽然有了耐心,看到他的不解,慢悠悠解释,“你们口中的变异,应该叫伪鳞化。”

皮肤长出鱼鳞纹理,其实和流怪接触鱼腥草的反应有点像,但流怪虽然嗜血,自身却不会迷失,自然不是那种伪鳞化可比的。

最重要的是,鳞化只是流怪的正常反应,不会死。而伪鳞化的人,却是会死的。

裴仲宁没说话,他不知道能说什么。

在小镇的记记载中,至少两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里,人类和流怪之间只有杀戮,没有任何和平共处。而今亲自被一个流怪“科普”了,感觉有点微妙。

回头他要把这个名词写进记载里。

数个世纪的争斗中,人类都没法真正消灭流怪。在山与水之间,溶洞和危险湍急的地下暗河,即便科技如此发达的当下,要开发依旧不是易事。水下世界,从来是人们鞭长莫及之处。

在未来很长时间,或许流怪会被逼到暗河里更深幽的湖底,但大概很难真正消失。

而流怪一日不消失,关于他们的记载便不该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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