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揭过小徵的事情，夏循语气小心翼翼地问傅亭：“你呢？变成这样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吗？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你？”
傅亭表情犹豫，头顶立着的耳朵动了动，“你不害怕吗？我这个样子。说什么抓鬼，自己却连人类都不是，说谎骗了你。”
“是因为你接受了他，所以觉得所有的鬼都值得你信任吗？”他看了小徵一眼，继续问夏循。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夏循摇摇头，“我不怕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好人，你对我的帮助是切实的，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小徵做的这些事情，也不会有机会要他改正。”
“虽然你真实的模样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我信任你。”
倒不如说，在正常人类道德水准的这一方面上，夏循对认识不过几星期的傅亭的信任更甚于朝夕相处的小徵。除开傅亭帮助过他的这一事实，潜意识里还有一种感觉在告诉他，傅亭不是坏人。
夏旭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傅亭看他真诚的表情没有半点虚假，认真慎重地说：“夏循，谢谢你。”
“这其实是我们家族遗传的一种情况，”傅亭恢复了那副高冷的表情，表情淡淡的，似乎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情，“明明是驱鬼的人，家族里却有一半的人都拥有敌人的一部分血脉。在某些时候，作为鬼的那一部分会挣脱我的控制，变成其他模样……就像刚才你看到的那样。”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像是感受自己变回来的人类肢体一样，虚虚动动手指，“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超过我能控制的范围，今天如果不是有你，我可能不知道维持那个神志不清的形态多久。”
夏循问：“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没有。”傅亭摇头。
“不过有缓解的方法，我之前说过来这里是有事要调查，有一个……我以为已经消失的鬼重新在这里出现了，也许他能够给我答案。但我能力还不够，根本找不到他。”
“他有没有什么特征？小徵或许会知道也说不定。”
“有，我长得和那男人很像，他不是普通的鬼，如果是他一定会维持住人形，只要看到，就能认出他。”
傅亭说前半段话时夏循在喝水，于是在大脑理解了某些信息后闪过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果然如此。
太过于震惊，不可避免地被呛住，不停地咳嗽，单薄的背颤动着。
他平时活泼好动，根本不会让人想到他的幼年时代都在病床上度过，也只有这时候，才透露出那种曾经与他形影不离的、下一秒就要消逝的脆弱。
“夏循你没事……”傅亭靠过去要帮他，旁边的小徵却比他快很多，直接让夏循倚在怀里，轻轻地为夏循拍背顺气，另一只手贴近夏循的脸，丝丝缕缕的雾气蹭着少年因为呼吸过于急促而泛起樱粉色的脸颊肉。
之前傅亭见过还是一团不明物体的小徵用过这种雾气两次，一次把他揍得脸青鼻肿，一次他为了不让夏循继续沉浸在虚幻的梦境里而在现实牵制对方，把这鬼给惹怒了，黑雾尽数化成刀刃，削铁如泥。
现在怎么看那团伪装成柔软棉花和夏循贴贴，努力帮助夏循更好受一点的雾气都是曾经追着把自己往死里打的鬼气。
看着这一幕的傅亭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刚才一瞬间，回忆与现实混淆，道道人影重叠。
好像很久以前，他的眼前也是这两个身影，羸弱的人靠在高大的另一人的怀里，长发在光泽的木板上柔顺地摇曳出一道潺潺流淌的河流，闪着细碎的光。
而他还是一只小黑犬，静静窝在人的怀里，眯着眼睛打盹，看见庭院外面蝴蝶的翅膀掠过花枝，美好得像时间不再移动，他抬头，逆着柔和的光，那两个人的面容模糊不清——
夏循不再咳嗽了。
也许是傅亭在看，他觉得有些羞耻，拍了拍小徵抚着他脸的那边手腕，示意他退开距离。
他以前不舒服都是靠着小徵变成抱枕给他抱慢慢缓过来的，这习惯养成后，夏循在不舒服时，一旦感受到小徵的气息就会下意识依赖他，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缓解难受。
傅亭说过小徵希望自己变成他的新娘，看到这种场面难免会误会。
35
夏循心里有鬼，没看出来傅亭也有些不对劲。
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试探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拜托关系不要太离谱。夏循在心里祈祷。
“……”这个问题问得傅亭沉默了一会。
“和他不熟。”他说。
不熟就好，夏循松了口气，心里的不安消退小部分。
“其实……上次我就想告诉你的，”他忐忑地开口，让小徵靠过来，一边观察傅亭的神色，一边摘下狗的一侧口罩，“你们两个长得很像。”
那张酷似傅亭，神情却更暗沉上几分的脸露出来，如果在场有第四个人一定会惊呼，认为他就是傅亭的哥哥。
“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一位。”
沉默盘旋在客厅上空。
太过于安静，以至于夏循开始怀疑有谁按下了暂停键，在拿着遥控器的人玩够之前，下一秒永远不会到来。
夏循刚想出声问一下傅亭，孰料对方唰地站起身，揪着小徵的衣领狠狠一拳砸过去。
“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对得起他！”
傅亭使上全力，小徵多少也受到影响，被他掼着后退了几步，不过小徵记得夏循的话，没还手，只是皱眉盯着红着双眼瞪他、拼命揪着他的衣领摇晃他的傅亭。
夏循：“……”
这其实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是吧？是吧？
他其实还是在小徵给他编织的世界里没醒过来吧？
整体基调还从下流转变成了狗血。
他倒也不急着去拦傅亭对小徵动手，毕竟之前小徵就对傅亭下过手，现在被揍回来只是把欠下的债还上罢了。
夏循在想的，其实还是傅亭情绪失控喊出的那句话。
注：攻和受始终是身心1v1的关系。
这章写得有点浮空了，这其实是……另类家庭伦理剧（什么啊）挑战3w字收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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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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