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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

又在一阵昏睡后,我渐渐清醒了过来。

这些日子过得很肆意,我们很放肆的宣泄着情绪,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我会很故意的将自己的难堪展示给他,想要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我的糟糕。

可是他是这样的包容而温暖,每当我这样表现时,他总会握紧我的手,之后就是很亲昵的吻着我的额间,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安慰着我。

有时我也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样使我感到莫名的安心,也莫名的感到安全,似乎很清晰的证明了他的存在。

于是我们也就这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团圆对他的喜爱程度渐渐超过了我,时不时就会跳在他身边,用毛绒的尾巴扫着他的小腿,也时常绕在他身边转圈,或者干脆翻起肚皮,每当这样的时候,我都会嫉妒他一下。

这时他笑着刮着我的鼻尖,很调侃的打趣我,随后将团圆抱在我的怀里,而我待在他的怀里。

我们相互陪伴着,度过了这段我情绪失控的,艰难的日子。

这是从前的我难以想象的,我并不相信我的身边能够出现一个人,就这样包容而温柔的陪伴着我,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从前的我遇见这样的情况,总是会躲避起来。

有时遇见寒冬,于是我就望着纷飞的大雪流泪,有时遇见深秋,于是我就待在公园的长椅上盯着枯死的树叶,有时也会遇见初春,于是我就靠在了他的怀里。

我抬起手,遮住了晨间的阳光,掌间透过几束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眯起眼睛。

初春过去,是热烈的夏天吗。

可我好像忘记了,整座城市不太会出现热烈的夏天,于是我就永远被困在了深秋和寒冬里,连初春都奢侈。

我告诉了他有关塑造的他的存在,也间歇性的向他透露了我的苦恼,起初他的反应令我有些讶然,他很认真的帮我修改着人物塑造的大纲,也向我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

我有些出神了,第一次有了晕眩的感觉。

也是第一次,将我的幻想和现实分得这样清楚。

我发觉了这种不受掌控,渐渐脱轨的感受。起初我认为是他的出现改变我生活才造成的,后来我却将这种感觉放在了塑造这件事上,于是我很快发现了原因。

从前的我因为塑造的他与安德烈的相似性与他交往,现在的我脱离了塑造的他与他交往,于是这种相似性就会渐渐褪色,安德烈会逐渐代替塑造的他而填满我的生活。

于是前段时间的失控情绪好像找到了原因,每当我不太清晰的提及这里的时候,我都会逼迫自己将他们分开,可他们真实的相似性,使我不能轻易的将他们分开。

而我,不断的情感障碍,使我只能习惯性的回避,我不太能够接受这样的宽恕和包容,我更宁愿他深刻的谴责我,才会让我强烈的道德感变得贫瘠一些。

可我并不敢将这样的实话和他说,也正因为不算是百分百的信任,当我意识到这样的层面时,我发觉对待情感的严苛程度又提高了许多。

可他的坦诚,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和令人安心,我无法不在这样的绅士中沉醉起来,于是我便拖延着,希望能够遇见转机。

这时的我还仍然是怀有希望和憧憬的,我们的关系也变得更加亲密。

正式确定过关系,有仪式感的庆祝过后,我们便开始认真的对待生活了。

我也再次开启了我的学习生活,而他时常帮助着我,或许是年龄稍大的缘故,他懂的东西总是比我多得多,我也很幸运的在他身上看见了新的世界和经验,这让我感到很舒服。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我成长的速度很迅速,接受新事物的包容度也变宽了许多,我开始变得开朗起来,身边也多了一些很好的朋友,他也时常以男朋友的身份参与我们开放的社交。

总而言之,他帮助了我很多,无论是从生活层面,还是学习方面,如何社交,如何独立,如何自由,如何开朗,他让我重新,仿佛重新活了一遍。

起初干瘪的文艺偏好,贫瘠的语言知识,到现在,我流利的沟通表达,自信的交往,我能够游刃有余的在酒会上举着香槟,在古老的博物馆里参观数千年前的古物和艺术品,抽象的绘画,陈旧的书籍,使我更加完善。

最影响我的是一场自由的旅行,开启时他并未告诉我,而是很任性的,无拘无束的,甚至可以称为随意的。

我们带着零散几个行李箱,踏上了浪漫之都。

他身上自由的气息改变着陈旧的我,从前的我备受一板一眼的规训和教育,循规蹈矩,这让人处于腐烂的状态,即使有冲破的反叛力,最终却归为了忧郁和痛苦。

而他不断告诉着我,无论处境如何,在精神上人会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

这又让想象力丰富的我怀念起了家乡磅礴的深山,山间飘浮的云雾,雨后的青草和露珠,原来这才算是自由。

我们参观了许多具有各种艺术风格的建筑,美轮美奂的宫殿吸引着我,开放的人文气息感染着我,我品尝到了许多新奇的美食,看见了漂亮的风景。

而他陪伴着我。

每当我望着他的眼睛时,我都能从中发现自己的身影,他就那样注视着我,陪伴着我,我才会记得那次分离时他的承诺。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们在黄昏时刻亲吻着彼此,看着晚霞渐渐褪色,在夜晚时举起红酒微醺着,放纵的谈心和讨论,在晨间时透过阳光相互拥抱,想要留住片刻的温馨。

我们的生命融入了浪漫的生活中,我们的情感沉醉在对彼此的信任里。

这时我们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我们的灵魂是这样共鸣,我们的经历痛苦,却都在寻找浪漫和理想,而至死不渝。

而腐烂的我是被包容的他拯救过来的,于是我再一次脱离塑造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相似点。

他是我的救世主。

这时我才明白救世主的含义。

那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在胡闹过后的谨慎试探后,我也完全接纳了他,他也完全的,进入了我的生活。

我公开承认他是我的爱人,我也疯狂的想要证明着这一点,死板的我也用着自由的方式爱着他。

直到现在回忆起来,我才发觉这样的爱的伟大和可贵。

他彻底的教会了我,也改变着我。

我当然也完全的,乐于接受这样自由的改变,我变得松弛下来,不再焦虑和害怕,偶尔的胆怯也被我放下,或许,被他稳稳的接住。

我不必在乎是否用刀叉,是否要尊敬的行礼和崇敬的遵从信仰,我陈旧的,固化的思维被他改变。

于是我也和他一样,平静的接受着生活所要发生的一切。

有时我也会好奇,这样的平静算不算是情绪的漠视化,像从前的我一样,可他却回答我,这并不是。

这才是勇敢的,坦诚的,面对生活的变迁。

他这样对我说。

春天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经过初春后,又到了仲春,万物都繁盛的生长着。

旅行回来之后,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也正因为某些相似性,无论是安德烈与塑造的他的,还是安德烈和我的,使我对他更加依赖,情感也变得越来越细腻。

我们之间的伴侣身份,以往鲁莽又热烈的爱意,不知不觉变了质。

他现在不仅是我深爱着的,还是我崇敬的,我的救世主。

在这样的想法中,我们渐渐褪去了以往热恋时情侣的爱慕或冲动,转而将彼此的存在变作习惯,于是一切就变得这样顺其自然。

这样之后我也反过来邀请他,来进行一场仲春的郊游。

初春过后,寒冬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一切都是生机的,充满活力的花草,我们穿越葱郁的森林,去探望那些居于深山的老林,它们很挺拔的矗立在泥土里,扎根在深层。

它们那样坚韧的生命感染着我,于是以往的所有痛苦都仿佛在这样的旷野被抛开,我的心境也不知不觉变得淡然。

他背着登山包,里面装着我们所必须的物资,我们在一棵小树旁停留,他伸出手抚着它的枝干,它的树干还没有完全变得粗犷,但盘根错节的,早已扎根在土壤里。

它会很快生长起来的,在这样自由而广阔的环境里,他这样对我说着,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而我正兴致勃勃的采摘着路边的野花,风渐渐长起,野草在空中摇曳着,我的脸颊旁沾了些灰,我也心有灵犀般的抬头望向他。

他的那句话也散落在空中,随着大风的吹拂在旷野里回响着。

落日的余光落在他抚上我的指尖,在我们身边留下了光晕,他将我脸颊上的灰抹去,归还了我的美丽。

我爱你,我,爱你。

我甚至忘记了礼貌的道谢,我只看见了他英俊的脸庞,和那样温柔的笑,我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连我自己也愣了神。

好,我也爱你,一直看着你。

他弯起眼睛,向我敞开怀抱,而我近乎急切的奔过去,结实的抱住了他。

高大的他包裹着我,他的胸膛也容纳着我,他的坦诚包容着自卑的我,他的爱陈述着生活。

我要爱他,爱着这样的他。

哦,我的安德烈,我的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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