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始终躲在黑暗里,从暗中观察着周曙的一举一动,包括他撕下鬼面鲵,再到狩猎黑渊。
——直到少年让那个女生进化,再表露出离开这群人的意愿。
那个躲在黑暗中的生物,终于露出一个堪称诡异的笑:【哥哥,你又背信弃诺了。】
在它身边,无数黑雾宛如它的翅膀,或者说,是身体的一部分。
【没关系,我会来找你。】
它蛰伏在黑雾中,轻轻地开口,黑雾中的诡异生物也就凝滞着,一动不动,仔细点看,它们都龟缩在自己的疆域里,瑟瑟发抖。
只有一群没长脑子的鬼面鲵在黑雾中游曳,它们密集得宛如深海的鱼群,遇到人类往往一涌而上,将人吃得只剩一个骷髅架子。
鬼面鲵游曳着,发现了前方有一大群人类香甜的气味,疯狂往前涌动,却在无意中闯入了它的领域。
空间泛起涟漪,天空像是一块披萨,被不高兴的孩童,拿着餐刀切割成无数块,再强行拼凑复原。
黑雾中下了一场血雨,它终于无趣地离开。
而无数诡异松了口气,然后就是聚在一起,疯狂啃食那些鬼面鲵留下的残缺尸体,一个个目露精光,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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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曙走出去一段路,才发现自己身后远远缀着个东西。
如果不是前世的警醒,周曙甚至注意不到。
这一路上,周曙避开了许多盘踞在商店里的诡异,而那些诡异大多是没有脑子的,他压根没想过,会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
但少年观察了一阵子,据他判断,那估计不是诡异,而是个人。
——因为诡异不会有这么拙劣的跟踪技巧。
少年终于忍不下去,他冷冷开口:“是谁?出来,我发现你了!”
但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曙顿了一下,而后往一个地方狂奔,他的速度一下拔得很高,如果那个跟踪者不跑起来,压根跟不上他。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那个人终于暴露出来。
——是很小的一团,猫在黑雾里十分不起眼,周曙刚开始还以为会是某个胆大包天的人,但最后才发现,竟然是那个他救下来的小孩子?
浑身是灰,衣服都刮破了的小孩咬着唇,眼里含着泪,虽然恐惧,但却十分坚定地跟着周曙,见他招手,小孩也没有往前去,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和周曙僵持。
周曙认出来那张精致的小脸,一时间,都快气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危险?刚刚杀那只黑渊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旁边藏着?小屁孩,你真的不怕死啊?!”
“哥哥,”小孩怯生生看了眼周曙手里一直没有放下去的刀,而后小小声地开口,“你果然要丢下我们一个人离开。”
周曙没有否认,却冷着脸道:“我不可能一直保护你们,我也需要‘进化’,我需要有自保能力。”
小孩倔强地看着周曙。
周曙感觉脑壳痛,他蹲下来,收了刀,唤了一声“过来”,而这个时候,小孩才一步一停顿地走到周曙面前。
“小屁孩很能耐啊,跟着我就不怕中途被哪个怪物拖走吃掉啊!”周曙十分愤怒地拧起小孩脸颊的软肉,直把人脸都揪红了,但他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路都走到这里了,再单独把小孩送回去已经不可能,毕竟,天快彻底黑了。
“我不怕,跟着哥哥才是最安全的,”小孩也没有反驳,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周曙,像是在观察周曙的一切,“那些车库里的人,都没有哥哥厉害。”
周曙揉了把小孩的头发,发质柔软,因为小孩扎头发的带子早就不见了,所以小孩现在是披着一头银发的,头发在行动间乱的像是杂草一样,上面还沾着很多灰,像一个跌落泥淖的公主。
“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周曙只好让这个过分聪明的小孩跟着自己,总不好就在这里丢掉吧?
小孩十分无语地看了眼周曙,而后闷闷答道:“男孩子。”
“所以当官的家庭,连小孩都这么会攀炎附势吗?”周曙一边观察路况,一边从倒塌的路标核对地图,“不过,你爸妈还真是给你生了个聪明的脑袋瓜子。”
“攀炎附势是贬义词,哥哥可能是想说审时度势。”小孩开口纠正。
“哟,你懂的真多呢,小屁孩,”周曙又揉了一把小孩的头,脸色慢慢沉下去,十分严肃道,“但这不是你私自离开车库的原因。”
“不会有人救我的。”小孩轻轻开口。
“什么?”周曙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果有怪物袭击了车库,那里面的大人们,不会有人救我的,”小孩迟疑了一下,在周曙冰冷的视线中,抓住了他的衣角,“哥哥,求求你了。”
周曙的心,一瞬间被击中了。
但少年面上不显,他只是别过头去,继续走路。
小孩紧紧跟着周曙,他的小脸蛋上还有未干涸的泪水,眼神也有压不住的恐惧,却依旧选择跟着周曙。
“听着,小孩儿,待会哥哥要去机场附近,还要从一个很危险的怪物身上拿走一些东西,你要是真不怕死,也真那么聪明,待会我让你跑就跑,让你藏起来,你就给我好好藏起来。”
小孩子抬头,眸光清澈地看着周曙,似乎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周曙要取一些东西。
几朵像水母一样的诡异飘过来的时候,少年抱起小孩,选择扭身就走,一边逃,一边还仔细吩咐道:
“这个降临区的生物大部分都没有视力,会根据空气流动情况来追赶猎物,所以你只需要躲在它们的下风口就行了,下风口是什么意思懂吗?”
小孩目光一直死死盯着那几只水母,妖冶的紫色水母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当它们扭过身来的时候,小孩才发现,那些水母的头顶是一张纸堆叠在一起的人脸,每张脸下甚至藕断丝连连接着一个个粉色的大脑。
“是风离开的地方。”小孩呆呆地开口,一会儿又急了,“它们追上来了!”
周曙当机立断,闪身进入一个商场的房间,进去之前,把一个广告牌远远踢出去。
那些人脑水母果然去追那个广告牌了,准确来说,它们在追着“风涌动”的地方。
“距离机场,还有大概四十公里呢,可能会走六七个小时。”周曙再次查看地图,在地图某个地方用指甲划了一下,那是他目前躲的这个商场。
“我可以跟上的,不会给哥哥添麻烦的。”小孩适时开口。
周曙发现,这个小孩虽然聪明,却很没有安全感,他捏了捏小孩的脸:“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敢跟着我跑?小孩,你听着,我不会半途把你丢下的,大不了今天走不到,明天接着走。”
时间一直都很充裕,但沿途的危机,以及进化的危险,才让少年的目光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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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降临事件,以降临造成的黑色空间裂缝为中心,越靠近中心地带,就越是群魔乱舞。
距离他最近的降临区中心就是靠近机场,平日搭悬浮飞船不过十分钟的车程,放在现在,却要徒步走好几个小时。
周曙这具身体还没有接受严苛的锻炼,一路步行,外加躲避诡异,已经累得够呛。
更别说那个小孩子,周曙回头,看见身后的小孩几乎是撑着一口气在走。
周曙都不知道,这个小孩居然能撑下来,他一路上问过小孩好几次,要不要自己找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先让小孩躲起来,但被小孩拒绝了:
“再安全的地方也不一定安全,而且,哥哥,你回来一趟也会很危险,我不可能一直呆在原地,你真的找得到我吗?”
少年被问住了,小孩那双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恐惧和故作坚强,却已经比那些避在地下车库的人好太多,他的父母很爱他,却没有溺爱他,而是把他教的很好。
哪怕换一个成年人来,也不一定比这个小孩一路上表现得更好。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进化,哥哥你替我选一种怪物吧,选一种你能安全杀掉,但是不要太弱的怪物。”最后,小孩这样道。
“你跟着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吗?”周曙的餐刀已经半折断,他从倒塌的大楼里找了一根钢筋,也给小孩捡了一根。
小孩乖巧地点了点头,明明害怕得浑身发抖,但是却逼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没有能给哥哥的报酬,不过如果哥哥遇到了什么危险,可以先把我推出去挡一下。”
周曙简直想用钢筋撬开这小屁孩的脑瓜子,看看里面怎么长的:“我再丧尽天良,也不可能把一个小孩子推出去挡刀,你的脑子怎么长的?这都是你父母教你的吗?”
小孩犟着,又不说话了,就是要周曙答应他。
周曙被那个可怜兮兮又坚强的小眼神看得没有办法了,只好烦躁地点点头:“好好好,我帮你找个适合你的怪物,行了吧?”
小孩这才满意,他甚至扭扭捏捏地揪着衣角,最后还飞快靠上前来,在周曙坐着歇脚的时候,亲了周曙额头一口:“谢谢哥哥!“
“不过,哥哥一定要首先考虑自己的安全,不能先考虑我的需求,毕竟,只有哥哥先活下来,我才能活下来。”
周曙一度想摆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但面对小孩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和那张脸上狡黠的眼睛时,不知为何,就泄气了:“唉,小孩子就应该可可爱爱地撒娇,这么早熟干嘛?”
小孩不说话了,他挨着周曙,似乎想找一个干净的地方,但最后也没找到,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半边屁股还是垫着周曙的衣服。
周曙看见那张嫌脏的小表情时,噗嗤一笑。
但嘴上说着答应,周曙还是不想在这个小孩子身上看见“进化”,因为死亡率太高了,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个小孩子太好玩了,聪明却又不卖弄,周曙不想他变成一具小小的,冰冷的尸体。
周曙又想起那疑似小孩的父母——那两具吊在一起的尸体,他们就连死亡,也是紧紧抱在一起的,不由得有些羡慕,小孩不但拥有一个良好的家境,应该也有很好的家庭氛围,才能教出这样的小孩子吧?
“休息了半个小时了,哥哥不继续走了吗?”小孩手里拿着周曙给的那个机械表,明明拥有软软糯糯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严肃认真。
周曙无可奈何地起身,继续走。
而在他身后,小男孩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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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周曙得了空闲,就尽可能地给小孩科普:
“看见天际那条漆黑的裂缝了吗?诡异的怪物就是从那个裂缝里出现的,这就叫’降临‘,全称应该是‘不同于人类认知的诡异生物从另一个维度降临到星球上’,缩略词就是‘降临’,或者‘诡异降临’。”
“普通的降临事件最少几天,最长几年,那个空间裂缝便会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规则,而自然消失。“
“哥哥,那个裂缝好像闪电啊。”
“是挺像的。”
不过短短几小时,整个世界放目望去,都是断壁残桓,不知名的怪物在头顶呼啸着飞过,四周都是爆炸后的余火,和悬浮车坠落的残骸。
周曙本来不想现在就去降临区中心的,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这颗星球上的怪物只会在黑雾的增幅下越来越强。
而他知道,这一次的降临,是三年。
前世他走出降临区的时候,已经得到了好几种能力,他不知道今生的自己,会不会如前世那样幸运,所以他得主动出击,先获得一个他熟悉的能力傍身。
一路走来,连活人都难见得几个,大部分活人见了周曙,再看眼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孩子,甚至都不会主动靠近周曙,生怕这俩累赘赖上自己。
周曙用一件商场展览布裹住自己,巨大的布料被他撕扯出一块,上面涂满了一种名为“仇漆”的怪物的汁液。
这种怪物像鸵鸟一样,单脚,不过长着三个头,速度很快,它的汁液是深黑的,人类闻不出味道,但在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诡异生物闻来,大概就像人类看待榴莲一样。
大部分人还是对榴莲的味道谢之不敏的,当然也不排除部分吃过榴莲的人对它爱得深沉。
“气味好奇怪啊,哥哥。”小孩似乎没有脏成这样过,一张小脸都缩在一起,成了苦瓜脸。
“能保护你的东西,别乱动。”周曙仔仔细细把小孩的身上都涂满了这种汁液。
周曙的目标是一只“海蜃兽”,这种生物也带着点精神控制,可以制造各种幻境,不过自身很懒很胆小,在它们原来的星球上,很喜欢浮到星球表面晒太阳,颇有些太阳能充电的感觉。
海蜃兽没‘充电’前是个小弟弟,充满电就敢在空间里横着走。
越靠近空间裂缝,四际的黑雾越浓厚,但和台风的风眼是静止的一样,在裂缝正下方的一小块地方,也是绝对安全,没有一丝黑雾的。
那一小块地方,甚至是阳光唯一透过的地方,就像漆黑的地域里唯一圣光照拂的地方。
而阳光里,无数只萤火虫一样的幽蓝色生物聚集在一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漂浮在空中。
它们像深海的水母一样,外表是一个巨大的蘑菇盖子,底下漂浮着无数根丝线大小的触手,不过头顶还长着一根莹白如玉的月白色的角,说是从哪个童话里冒出来的生物也不为过。
周曙躲在一处高楼倒塌后形成的废墟里,在他旁边,猫着小孩。
“待会儿你就躲在这里,哥哥去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后,会引开它们,同时,你就从我之前交代给你的路线,到那个地方汇合,听懂了吗?”
小孩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周曙在心中估算着那些海蜃兽的大小。
它们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为了抢这一小块阳光照拂的地方没少和别的诡异生物打架,体内的能量估计都消耗完了。
此时它们还没怎么“充电”,现在周曙完全可以偷偷过去,掰一个角就跑。
——是的,海蜃兽的核心就是它头上那个角,既是能量存储装置,又是精神力控制中心,至于身体的其他部分,周曙也没研究透?
前世,海蜃兽在很久以后才被人发现特性,挖掘出价值。
而后因为稀缺性,海蜃兽的角,甚至在地下黑市拍出过九位数的天价。
四舍五入一下,他马上就能赚个小目标了,真不错。
周曙用展览布裹满自己全身,每一寸裸露的皮肤都不放过,甚至连头上都蒙了好几个透明塑料,真正意义上的连眼睛都没露出来。
然后,他用带着绝缘手套的手握住铁棍,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那一小块地方挪了过去。
挪了大概五公里左右。
中途,有好几只海蜃兽发现了他,用角下一双早已退化了的眼睛看了他好几眼。
但最后,周曙停在了阴与暗的交界处,并在那里停留了很久,直到那些海蜃兽对他失去兴趣。
很好,又是一群没脑子的怪物。
降临区的进化,从来都是双向的,降临拖得太久,这些诡异生物甚至能靠着吞噬降临区的动物和人类,“进化”出大脑。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它们有的连“记忆”都能读取,最后伪装成人类。
当然,那需要时间。
周曙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耐心地等待着。
他看着表,大概等了快两个小时,终于,有一只小巧的海蜃兽似乎对他产生了好奇,淡蓝透明的蘑菇头下面的触手“啪叽——”一下甩到了周曙脑袋上。
它没有浪费精神能力,只是单纯对周曙产生好奇。
在这个以吸食能量为生的生物看来,底下这个一动不动的生物体内能量值之低,简直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两样,所以被它认定为“安全无害”。
虽然算得上“小巧可爱”,但这只海蜃兽整体已经比一个篮球还要大了,底下的腕足扇起来相当有力,几乎是瞬间,周曙就感觉自己半边脸都肿了。
这种生物充完电后,甚至可以比一辆汽车还大,又因为它们种族喜欢成群结队出没的本性,在原来的世界基本是横着走了。
“啪叽——”一次还不够,这只海蜃兽似乎对这个“一动不动”的生物来了兴趣,它明明之前还看见这个生物“动”了的。
它想让周曙“动”起来,然后再好好玩弄这件“新玩具”。
不过周曙怎么会如这怪物的愿?任其腕足一圈圈缠上来,他自岿然不动。
直到这个怪物好奇到飘过来,沿途洒下无数蓝色亮闪闪的晶片。
而当那颗硕大的蘑菇头脑袋靠近周曙三米、两米、一米、半米......的时候,周曙陡然动了!
少年一瞬间暴起,左手握住海蜃兽的角,右手挥着铁棍,“咔擦——”一下打断了那枚角!
还未来得及狂喜,周曙拔腿就跑,而那只娇小的海蜃兽后知后觉,隔了几秒后才发现自己珍贵的角没了!
身后传来这个怪物愤怒的尖叫声,无数腕丝瞬间裹上周曙,但因为少年没有一寸皮肤裸露在外,第一波攻击宣告失败。
海蜃兽发现周曙对精神力免疫时,估计都懵了。
它们家乡可没有“会穿衣服”的敌人,这卑鄙的外乡人!
少年直接往降临区黑雾最深的地方跑。
失去角的小怪物“哭哭啼啼”朝家人诉苦,因此周曙狠狠拉了一大波仇恨,一路上无异于历经一次鞭刑。
直到他跑入黑雾深处,所有追来的海蜃兽似乎畏惧着黑雾里什么东西,再也不敢上前。
周曙把兜里仇漆的肉再次拿出来,拼命蹂.躏了一下,只挤出来一小捧汁液。
少年把手里那根晶莹剔透的角仔仔细细用仇漆汁涂满,谨慎地环顾四周,最后找到一个落满巨石,半封闭的店面。
隔了一会儿,小孩才小脸通红额头是汗地跑了进来。
——之所以没让小孩一开始就呆在这里,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周曙怕自己没有丢开那些怪物,让怪物跟着一起到了这里。
也就是在躲进店里后,周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有多严重。
身上大部分的皮肤都被抽得皮开肉绽,即便是没有抽烂的肉,也是红肿异常。
但这已经算周曙预料中,最好的结果了。
幸好他裹着的布料没有被海蜃兽抽破,否则那些怪物的精神力丝只要接触到他皮肤一点点,他就是必死无疑的。
少年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痛,而几乎是精神放松的那一瞬间,他就痛到眉头死拧,大汗狂出。
小孩子这个时候,发现了周曙的不对劲,他眼睛里就是立马包了泡泪,然后泪眼汪汪地看着周曙,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哥哥,哥哥你痛不痛,要不我给你吹一吹?”小孩一双稚嫩的小手拉住周曙,软软地挨过来,皱着眉头,想轻轻给周曙吹吹。
但少年只是把人推了出去。
裹住身体的布料都湿漉漉的,上面全是少年的汗水和血。
“听着,小孩,我必须尽快用掉这根角,达成第一次进化,”周曙握住角的手都在颤抖,“否则就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不出几小时,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外加伤口发炎而死。”
小孩看见周曙满脸满身的血,汗水打湿了少年的头发,让少年看上去狼狈不堪。
对上那双已经开始发散的眼睛,小孩低声哭了出来:“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不要死,哥哥......不要!”
“你帮我看着时间,如果过了三个小时我还醒不过来......直接跑!”
话罢,少年握紧手中晶莹小巧的角,最后,在小孩惊惧的视线中,狠狠扎入自己的眼眶中!
角刺入左眼的瞬间,先是眼前一黑,然后就是异物入体的剧烈刺痛感。
但痛觉也只维持了很短的一瞬间,淡蓝色的角在少年手里溶解,化作无数亮闪闪的晶片,再然后,周曙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记忆尽头,只有一声诡异的轻笑:【你终于来到这里了,这一次,你逃不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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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海蜃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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