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被褥被蹬得凌乱。
宁臣欢难受得整个人蜷缩起来,脸颊红红的,热腾腾的汗水把睡衣都湿透了。
他在床上嚎啕大哭,眉头皱着,意识也不清醒,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难受得要疯了。
傅亭筠看着他手上乱动,根本不得章法,只把自己越折腾越难受,急得直哭。
他喉头滚动几下,靠近床边,蹲下身问:“欢欢,要我帮忙吗?”
宁臣欢烧迷糊了,不知把他当成了谁,忽然崩溃地尖叫:“不要!不要过来!走开!陈鸥你王八蛋!滚!滚啊!”
傅亭筠把人抱在怀里,柔声哄道:“欢欢乖,我是亭筠,不是陈鸥,不会伤害你。”
宁臣欢蒙着水雾的眼睛望着他,有些迟疑地道:“云...哥哥?”
“嗯,我在。”
见人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仍是被情.欲折磨得难受,傅亭筠深吸一口气,道:“欢欢,让我帮你,好吗?”
宁臣欢抽抽噎噎说:“不要...不给你看...”
傅亭筠温声道:“我不看,只是帮你,让你不那么难受,好不好?”
像是怕人不信,他取下领带,将自己的眼睛严严实实地蒙起来了。
这次宁臣欢安静了下来,傅亭筠几乎能够感受到少年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仿佛在确定他的话可不可信。
良久,他听到细细弱弱,几不可闻的一声“嗯”。
于是他在黑暗中伸出手,骨节棱棱的大掌将少年纤细的手拢住,带着那只手,如同教一个初学写字的稚童,将他很轻地握住了。
*
宁臣欢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坐在陌生大床上,望着周遭浅灰色调的装横出神。
记忆渐渐回溯,宁臣欢的脸一层一层白下来,又一寸一寸红上去。
身边没有手机,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一点了。
捞起床头早就叠放好的衣服穿上,竟然完全合身,应该是傅亭筠让人按照他的码子新买的。
宁臣欢洗漱完下楼,见傅亭筠坐在沙发上敲电脑,大约在处理公事。
晴朗日光下,男人身段颀长,肩宽背阔,长腿闲散地微微分开,阳光在英俊的面部切割出锋利的折角。
连随意搭在键盘上的手也近乎完美,掌心宽大,指骨修长。
想着昨晚上这双手是怎样把自己抱回来,后来又是怎样帮自己...
宁臣欢霎时从耳朵红到脖子根。
虽说他幼年还是个小不点儿的时候就开始跟在傅亭筠后面乱跑,但昨晚那些事...实在是过于亲密了些。
不过傅亭筠是直男,应该也不怎么在意这些。
正想着,斜刺里忽然蹿出一头灰狼,朝他猛扑过来,沉甸甸的重量直将他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宁臣欢吓得魂飞魄散:“救...救命!”
傅亭筠听到动静,抬起头,眉头蹙了蹙:“Alex。”
听到主人命令,Alex从宁臣欢身上起来,漆黑的鼻子却仍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没一会儿,乖乖朝他摇起尾巴来,与刚才的凶残判若两狼。
——它在宁臣欢身上嗅到了很浓厚的主人气味。
傅亭筠关了电脑,走过去将人扶起来:“抱歉,吓到你了。”
宁臣欢惊魂未定,手脚都还是软的,撑着楼梯角的栏杆才勉强站直了:“你家里...为什么会有一头狼啊?”
“Alex不是狼,是捷克狼犬。别怕,他不会伤害你。”
“哦...”虽然得了保证,但宁臣欢还是飞速往旁边走了几步,拉开与Alex的距离。
他不怕狗,大多时候还觉得狗狗挺可爱,但这仅限于小狗,像Alex快有小孩高的这么大一只突然朝他扑过来还是太惊悚了。
傅亭筠靠近,温凉如玉的手背搭上他额头:“嗯,不烧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平静,仿佛昨天发生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小感冒。
宁臣欢于是也乐得装傻,全当自己后面失忆了。
他摇摇头:“没有了。”
近距离下,宁臣欢注意到男人嘴角的伤口,青紫色的一小团,嵌在这张疏冷英俊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你的伤...”
“已经处理过了。”傅亭筠像是完全不在意地转开话题,“午饭在桌上,你昨天发了热,今天吃清淡些。”
听到房内传来的洗漱声时他就已经让佣人开始热菜了,保证宁臣欢下来时刚好能吃上。
宁臣欢埋头吃饭,把煎蛋当成陈鸥的狗头恶狠狠地切,那架势像是能把盘子也一起切碎。
傅亭筠端了杯咖啡,在他对面坐下,“陈鸥被拘留了。”
如同骤然被刺中,宁臣欢吃饭的动作一僵,神色黯下去。
说不难过是假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却能够转头就用尽手段来伤害他?
傅亭筠脸上浮起一层冷意:“依照现行律法,无法判他□□罪,只能往故意伤害和猥亵罪上靠。”
宁臣欢低着头:“他会去坐牢吗?”
傅亭筠没有立刻回答,视线落在咖啡上缭绕的雾气中:“你想他去坐牢吗?”
宁臣欢没说话。
“你身上没有伤,他只能算犯罪未遂。陈氏虽扎根在美国,但其下药企与中国合作颇多,关系甚广。想捞一个犯罪未遂的人出来,不是难事,陈鸥最多被拘留几个月。”
深重的恐惧从脚底蜿蜒而上,宁臣欢无法控制地发起抖来。
他之前谈过的那么多个前任,虽然都对他有很强的占有欲,但没一个像陈鸥疯得这么彻底的,简直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一旦陈鸥出来...他光是想想都浑身冰凉。
“欢欢?”
男人温柔的声音将他从臆想中拉了出来。
宁臣欢抬眼,对上傅亭筠有些担心的眼神,神情还有些呆。
“你还想见陈鸥吗?”傅亭筠墨色的眼睛看着他,“虽然让他坐牢有些困难,但只要你不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宁臣欢埋着头,拿叉子戳那块被他切得稀碎的煎蛋,戳了半晌,道:“好。”
“从今天起,在事情妥善解决前,你住我家。”傅亭筠动作随意地放下杯子,陶瓷和桌面碰撞出一声轻响。
“啊?”宁臣欢抬头,神色有些错愕。
“欢欢。”傅亭筠眸子微眯,散发出年长者身居高位的气势来,语气不容商榷,“昨天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宁臣欢偃旗息鼓了。
“...好吧。”他闷着脑袋,“我会付你房租的。”
在傅亭筠回答前,他抢先道:“不许拒绝。”
他已经够麻烦人了,不想再欠人更多。
现在不是小时候,总不能让傅亭筠和从前一样次次都给他收拾烂摊子。
傅亭筠指尖无声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具体的房租,是由我来定吧?”
宁臣欢:“当然。”
“不反悔?”
“不反悔,反悔是小狗。”
“帮我照看Alex,当作你付的房租。”
看着少年目瞪口呆、欲言又止的表情,男人面上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是说,反悔是小狗?”
宁臣欢小声嘟囔:“不是有专门的宠物保姆吗。”
傅亭筠道:“Alex性子太凶,向来不事二主,招来的好几个宠物保姆都被它吓跑了,现在很多时候是我亲自照看它。不过,我看它似乎很喜欢你。”
“是吗...”宁臣欢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他怎么觉得那条大狼狗只是把他当成了一块儿肥美的肉,上来就扑。
“嗯。”傅亭筠眼神往下一瞟,“你看。”
宁臣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只见一条毛茸茸的大狼狗正趴在他脚边,伸着舌头,龇出尖利的犬牙,一声不响地盯着他。
宁臣欢整个人都缩到了椅子上,光脚踩着椅子边沿,抱着膝盖,吓得声音颤抖:“它它它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啊!怎么叫都不叫一声!”
傅亭筠声音里犹带笑意:“你过来的时候,Alex就跟过来了,一直在你脚边。怕吓着你,才没出声。”
话落,脚边的大狼狗如有所感,站起来凑近宁臣欢,伸出舌头轻舔他的手,冲他很乖地摇尾巴。
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很无辜似的。
见这狗确实很乖的模样,宁臣欢飞出去的魂儿勉强回来了半条,小声道:“可是我没养过狗,不会照顾狗狗。”
“佣人会把它每顿的餐食准备好,你只需要一天喂他三次,每天带他出去跑几圈就可以了。”
听上去还挺简单的,加上话都放出去了,宁臣欢也不好意思反悔,便答应道:“那好吧。”
“二楼有游戏室,书房,健身房,想看电影的话,三楼也有观影室。你的卧室在二楼,今天下午会有人送一张软床来。”
宁臣欢讶然:“你连我喜欢软床都还记得。”
小时候他第一次到傅亭筠家睡觉,因为床太硬睡不惯哭了一晚上,最后还是趴在傅亭筠这个人肉软垫子上睡着的。
傅亭筠微微一笑:“欢欢的事情,我哪样不记得?”
“哦。”宁臣欢咕哝一声,总觉得傅亭是在说他小时候的那些糗事都被他记得明明白白,有些害臊起来。
他唰唰几口吃完饭,又蹬蹬蹬跑上楼去了,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歌,仿佛已经全然将昨日的遭遇抛诸脑后。
傅亭筠望着少年欢脱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摸了摸凑过来讨亲近的Alex,温声道:“记住他的气味了吗?”
Alex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
男人眼眸深邃,像望不见底的幽深湖水:“以后,他就是你第二个主人了。”
好喜欢坐怀不乱君子攻,斯哈斯哈,当然君子攻发疯就更喜欢了,我xp好冷,有和我一样的吗,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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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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