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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夏暮(五)

开学前夕下了场暴雨,阴霾笼罩在城市上空。

谭家的家具和陈设大都是由红木和玻璃组成的,潮气氤氲之下,家具的边角滋生出了霉点,玻璃也都蒙上了水汽。清晨保姆忙前忙后为这些价值连城的物件做保养。人来人往间,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

一场滂沱大雨让门口的青石板路上多了不少断枝落叶,积水也漫到了台阶前,给出行带来了不小的困难,冯茂鸿和乔明娥照常前往公交站台,搭乘城市公交上班。他们出门后,谭岳看着窗外连绵的阴雨,知道骑自行车速度会很慢,便决定让自己的司机先开车送两个孩子上学。

冯寂染不太吃得惯面包,但是啃面包要比吃别的食物快,还能打包带去学校。

谭恒澈狼吞虎咽,两三口就解决了一个面包。冯寂染感觉自己必须跟上他的速度才不至于被抛下,被迫将大半个面包塞进了嘴里,不出意外地噎住了。

紧接着,谭恒澈修长的指节握住手边盛满牛奶的杯子,放在了她面前。

冯寂染怔了怔,看看他,又看看牛奶,犹豫了两秒,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浸湿的面包穿透她细窄的喉咙,她顿时觉得自己的食道快要被撑裂了,猛地捶起胸口,半天才将面包咽下去。

谭恒澈没有着急换鞋,倾着上身,悠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修剪双手的指甲。

每根手指的指甲都被他用指甲刀均匀地剪了三下。

为了防止剪掉的指甲四处散落,他的手都快伸进垃圾筒里了。

冯寂染见状又叉了两块哈密瓜到自己盘子里,吸取刚才囫囵吞枣的教训,小口啃着,细嚼慢咽。

李悦容看着仍然穿着短T和休闲裤的谭恒澈,不禁唠叨:“你怎么又不穿校服?不穿校服能让你进校门吗?”

谭恒澈闻言想起饰品在学校里是不允许佩戴的,便慢条斯理地将挂在颈上的古铜吊坠取下来,嶙峋的锁骨前一空,颈下的沟壑更显眼了。

他把吊坠和连接吊坠的链子一起揣进兜里才不以为意地说:“开学第一天穿什么校服,新生不还没校服吗?等新校服发了再穿。”

冯寂染听着他用新生代指自己,想也知道他至今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她不怎么在意,因为她也还没记住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名字里有一个“澈”字。

李悦容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却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等校服发了就穿啊,别给你们班扣考核分,你们班主任都单独找我说过这件事了。”

“知道了。”谭恒澈显然不想再被李悦容挑毛病,把指甲刀扔进茶几间的抽屉里,拎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起身走到玄关,扭头催促冯寂染,“吃完了没?吃完走。”

冯寂染见状忙不迭抓起脚下空荡荡的书包跟着他走。

李悦容又说:“没事别用这副口吻使唤染染,她又不是你的跟班。”

听到李悦容这么说,冯寂染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包裹,寄人篱下的压抑感没有那么重了。

谭恒澈一言不发,低头穿鞋,冯寂染忐忑地走到他身旁,等他换好鞋了才小心翼翼地把脚伸进自己的白色运动鞋里。

她的袜子破了,每只袜子拇指处都有一个破洞,被他看见了会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了鞋尖褐黄的泥土,这是她昨天出门买汽水,回来的路上看热闹,无意间踩进绿化带里沾上的。

尴尬似乎无可避免。

谭恒澈见她怔住,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见了那团污渍,于是他随手从鞋柜里捞出冯寂染的另一双球鞋。

哪怕他只字不提,她的窘迫也被他尽收眼底。

谭恒澈率先出门,冯寂染换好鞋跟上去,眼看着司机毕恭毕敬地给他开车门,他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司机的礼遇,继而等着司机再给他关门。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所有人以他为中心,不会为任何人的崇拜、赞美、追捧动容,有手有脚却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侍奉,一身的少爷病。

据冯寂染这些天的观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真正感兴趣的,所以他对什么都不执着。

书法他心血来潮才会偶尔练一下,写完的字就那么摊在桌面上,三不知被人拿去扔了都不知道,由此引发了闹剧还令他非常不高兴。

钢琴是他父母逼着他学的,每天奉命练一首曲子,一个音符都不愿多弹。

机车他就提了一嘴,估计是看着别人的机车停在路边提起了些许兴趣,但要是强求不来,他就放弃了。

他不喜欢李悦容的唠叨,却又不是单纯不喜欢李悦容的唠叨,而是一视同仁地厌恶别人对他的管教。

他放荡不羁,无拘无束,做事全凭心情。

这种人要是会主动关心谁就是奇迹。

清白是她喊来的,公道是她讨来的,利益是她争来的,补偿是她要来的。

他对她的好不是因为愧怍怜悯,而是因为不愿与她纠缠。

看透这些现象背后的本质之后,冯寂染便对他没了被异性关怀的心动,只希望在接下来的相处中相安无事。

就连和他一起坐在车驾后排座位上,也始终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路上谁也没率先开口跟对方说一句话。

轿车到达明理中学后,他们同时从同一辆车上下来。

谭恒澈的脚刚着地,就听认识他的人在不远处问:“澈哥,一个暑假不见,身边怎么多了位美女?什么来头啊?”

与其说是打招呼,不如说是探听八卦。

想吃瓜的心蠢蠢欲动,且不加掩饰。

谭恒澈看穿对方的心思,冷蔑地笑了一下,不发一言。

冯寂染则不卑不亢地和谭恒澈撇清了关系:“别误会,我只是蹭车的,和他没别的关系。”

对方没事找事,眉飞色舞地笑着挑衅:“澈哥,看来你也不招人家待见嘛。”

谭恒澈也不生气,似笑非笑地问道:“找抽呢是吧?”

对方被他口头震慑,龇牙笑了笑,飞快溜之大吉。

“你自己去办公室找班主任报到吧,我先去教室了。”谭恒澈知会冯寂染时偏头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在学校别乱说话,最好装作不认识,能给彼此省去不少麻烦。”

就算他不说冯寂染也会这么做。

她不是第一天上学了,知道学校除了是人才培育基地,还是闲言碎语满天飞的是非之地。

少男少女情窦初开,难免产生许多不切实际的遐想和天真浪漫的幻想,喜欢讲也喜欢听异性之间的暧昧故事,却一点也不在乎因此对当事人造成的困扰。

她寄宿在他家的事要是传开了,绝对是劲爆的大新闻,今后的校园生活里少不了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

别看谭恒澈玩世不恭,时不时痞笑着和她插科打诨,在相处的细节上都是划着清晰边界的。

他从来不会为了图凉快在家里赤膊行走,也不会靠近她借住的居所,而且会有意识地避免和她进行肢体接触,否则光是教她骑自行车或是弹钢琴,都是少女漫里冒着粉红泡泡的场景。

冯寂染想,谭恒澈让她别乱说话,应该不单是指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微妙关系,还有她所了解的**。

比如他家住的气势恢宏的苏式园林,比如他和他父母在家里谈论的商机,都是她要保守的秘密。

他的事情,她会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点。

他的为人,她也会比其他人清楚一点。

但她有自知之明,不会也不敢把这些不能说的东西当作炫耀的资本散布。

因为她觉得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谭恒澈就给足了她下马威。

父母邀请来的客人,爷爷的救命恩人,他明目张胆地排斥就太失礼了,有违他作为世家少爷的教养,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警惕地防备着她,时刻观察着她是否听话乖巧,有没有韧性和毅力,有没有反抗的能力,有没有鸠占鹊巢的野心。

他根本没有把她当作纯良无害的女孩看待,而是将她视为了挤占他原有资源的入侵者。

冯寂染不想与他为敌,也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

毕竟她确实是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在和他共享资源,谭恒澈因此不待见她也无可厚非。

既然他不想和她扯上关系,那她就如他所愿,不在学校和他扯上乱七八糟的关系,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当中,也不必再忍气吞声地看他的眼色。

她借了一场盛大的东风。

接下来的晨昏昼夜,都在观望着东风何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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