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想致富,先修路。
但对于现下的世界观来说,要做到还是比较有难度的。
这里的“修路”,就类似于求生游戏里的探雾、或者踩图——清完的雾过段时间还会自己恢复的那种。
先不论怎么保持路的通畅,如果探路途中遇到的每个拦路boss都像自家后院那只鬼王一样难对付,那郁帘青觉得自己还是洗洗睡吧。
一只boss就要消耗一只石头精,实在是献祭不起啊!
豪言壮语说得痛快,但其实郁帘青对于怎么修路还没什么头绪。
这群天卡向来自己吃饱就行,从不管别家饿不饿,对于修路事宜兴致缺缺,憋在一起就只是这抠抠那蹭蹭的,也没什么用处。
天色已晚,郁帘青干脆解散众人,回屋自己继续琢磨这事儿。
踏进门槛的时候他琢磨明白了。
遇到困难了嘛,那就抽抽卡。
把困难留给别人。
郁帘青早就看出来了,所谓的抽卡能抽出什么根本就不受他自己控制,都是根据剧情走的。
他当下情节中需要什么东西或人物,卡池里就会出什么。
换了驻地之后就一直兵荒马乱的,还陆陆续续收编了不少人口,鬼族之战后更是吞了近八百人。
郁帘青将这些人理清楚都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感觉上次抽卡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择日不如撞日,睡前几发助个眠好了。
久违地点开抽卡界面,郁帘青被自己之前攒下的归心值惊到了。
妈呀,以前只在破解版游戏里看过这么多个“0”!
——这谁能忍住不抽!
郁帘青一下子来了精神,出门认真洗了洗手和脸。
重新回屋的时候,雪宝已经卧在了它的专属位置上,舒展成好大一只猫条,勾着爪子,冲郁帘青娇滴滴地喵喵叫。
就连貔貅也变回了原型。
他通体漆黑,缩成柴犬大小,也像只小狗一样窝在——床脚。
郁帘青对于自己的后宫争宠已经习以为常。
虽然非人类赛道的斗争还是第一次,但看起来雪宝已经熟练地挤掉竞争对手,稳稳坐在了自己宠物top的位置上。
“我滴宝——!”
郁帘青一个飞扑滚到床上,抱住大猫猫,把脸埋进它浓密而柔软的长毛毛里,猛吸了几口。
雪宝对于这人十分没有分寸感的摸摸抱抱已然非常习惯。
昂着脑袋露出自己胸口特别蓬松的鬃毛,大方地任郁帘青蹭。
毕竟是养之忘忧、搜寻秘宝的腓腓,郁帘青觉得自己抽卡前蹭一蹭,一定可以借机吸到人家的欧气。
刚吸两口,郁帘青忽然觉得后背汗毛一阵倒竖。
他猛地抬起头,冷不丁和俩大眼珠子对上了。
貔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郁帘青脸前,正瞪着俩铜铃大的黑眼珠子使劲瞧他。
郁帘青差点吓到,搂着雪宝的脖子解释道:“这是我的猫啊!”
这语气姿态,就莫名有种“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的微妙感。
貔貅一动不动地继续盯着他,只是身后的尾巴静静抬了起来,真的像小狗一样摇了摇。
郁帘青:“……”
他真的对自己地盘的招狗风水有点崩溃了:“小哥你醒醒,你以后还得化成人形帮我收银呢啊啊啊啊!”
装什么狗,堂堂陋室宗缺狗吗!?他忠犬败犬那么多条呢!
缺的是人啊!
貔貅嗖地化出人形,蹲在地下双手扒着床边缘,继续盯着他猛瞧。
这意思郁帘青懂了。
俊俏貔貅精通变幻,白天做人,晚上当狗。
……好变态啊!
“不是,咱们这个不兴窜道儿啊!你只能选一个当!”郁帘青顿了顿,小声吐槽,“再说都已经看过你人形了,再让我像rua雪宝一样rua你,我也做不到啊。”
雪宝悠然地甩了甩大尾巴,在他怀里娇滴滴“咪呜”了一声。
貔貅凉滋滋的视线向它转了一下,接着人向后一歪,抱着手臂盘膝坐在木质脚踏上,像个捧着承幸簿每天记录嫔妃侍寝时间的敬事房太监一样,目光冷漠地看着他俩。
郁帘青:。
好累,这就是开后宫的感觉吗。
他想到古往今来的皇帝老子奉献的是自己的腰子,他虽然不奉献腰子,但那种好像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却依然常伴吾身。
……还是抽卡吧。
男子汉大丈夫,走事业最重要。
郁帘青先单抽一发试了个水。
一阵特效闪过,显示他抽出了当季新鲜蒜头——括弧,一瓣。
郁帘青:?
领取方式依旧是个坐标。
他根据指引箭头转了转身子,发现目的地很可能是庄外那片快丰收的田地。
虽然这样的套路套路已经见识过了,但郁帘青还是不信邪,直接抽了个十连。
【当季新鲜蒜头(一瓣)x10,是否合成当季新鲜蒜头?】
郁帘青:……我!就!知!道!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归心值存货,一口气抽了一百发。
一大堆鸡零狗碎的东西下雨一样落了下来,堆进郁帘青的待收取界面。
突然,一阵叮叮咚咚的优美特效音淌过。
原来是触发了百抽大保底,喜提新人口 1。
郁帘青还没来得及看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卡,镇长李大爷便过来敲他的门,胳膊肘上还挂着一篮子红皮鸡蛋。
“都是托掌门洪福,保佑我重孙子刚才顺利出生!送来红鸡蛋给掌门沾沾喜气!”李镇长喜气洋洋地说,“这可是大灾后镇里第一个降生的新儿,寓意不凡,我们给他取名为‘李新生’!”
“呃,恭喜恭喜。”郁帘青嘴角抽了一下。
幸好是个重孙子,不然女孩叫李新生也太难听了吧!
送走李镇长,郁帘青回到床上坐着,顺手剥了个蛋吃。
这下不用检查,所谓的新人口一定就是这个李新生了。
百抽连一张保底黄卡都没有——虽然郁帘青现在也确实不缺黄卡,但问题依旧很大。
郁帘青也不是不知道原因出在哪儿。
他的归心值太多了,就算抽了个百连,存货也没下去多少。
卡多了归心值必然就好刷,而且相对来说,等级越低的卡归心值就越好刷。
现在陋室宗阖宗那么多人,归心值多也正常。
那么归心值过多,能抽到的卡质量就越差,那也正常,这年头谁家游戏还没个暗戳戳的仓检啊。
但太优秀了也是他的错吗!?
郁帘青选择迫害别人。
“系统,在吗?”他在意识里问。
自从鬼族入侵时那个什么新手保护期结束,系统连新任务都没再发布一个,更别提主动出现了。
如果不是各种界面还亮堂着,能查看信息、能抽卡,郁帘青就要以为这玩意儿真的破罐子破摔不装了。
然而此时此刻郁帘青主动召唤,系统也没有应答。
郁帘青也不急,只慢悠悠地划拉着自己的角色卡界面,阴险一笑:“你们最好想想办法帮我把路修出来,不然,哼哼哼……”
“这个归心值系统我以前研究过,阶级越高的卡能刷到的抽卡次数越多,黄卡归心值最好刷,不过也只是一次性的。”
“但——!”
郁帘青顿了一下,紧接着连珠炮一样飞快开口:“低阶卡修为境界提高了同样能升阶,升了阶就能刷新归心值条,小心我每家每户都睡一觉,把没修为的凡人人口都变成我的黄卡!”
系统依旧像死了一样静悄悄的。
郁帘青眯了眯眼睛,又说:“我不管你们归心值以后通货膨胀成多少倍,卡池里塞多少破烂敷衍我,抽不到我想要的我就一直跟低阶卡玩,你们也不想看到我冷落所有天卡吧?”
系统还是不说话。
郁帘青拨回抽卡界面,再次点了个十连。
【抽卡系统维护中……】
郁帘青满意了。
跟我比缺德,呵。
郁帘青关掉系统面板,床边的貔貅见他刚刚剥了个鸡蛋吃,便趁着郁帘青刚才威胁系统的功夫把所有鸡蛋都剥好了壳,整整齐齐地码在篮子里,墨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瞧着他,面无表情但明目张胆地向他邀功。
郁帘青跟系统单方面输出一番,现在确实有点饿了。
他吃了两个蛋,抬起头看见貔貅还在看着他,表情似有些若有所思,然后又把篮子朝郁帘青递了递。
“吃饱了,”郁帘青说,“剥开了也不好放,不然你跟雪宝把它们分了吧?”
一黑一白两只兽修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貔貅沉默地收回手,微微侧身避开了郁帘青的视线,下半张脸化为兽型,张大嘴巴嗷呜一口连篮子带蛋一起吞进肚子。
郁帘青:“……也行。”
貔貅的两道目光终于不那么刺人了。
郁帘青吹熄了烛火,也不管系统那头到底是不是兵荒马乱、一夜难寝,反正自己搂着猫猫抱枕美美闭目养神去了。
-
郁帘青也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才想起自己把什么给忘了。
他眼睛才刚睁开,便抓住过来送文本的白露浓的胳膊,把昨天没说完的纺织部事宜给安排下去。
毕竟他们温泉山庄也不是专门卖浴衣的,纺织部单独占一个山头不合适,便先将纺织部所在的山头封为勤工峰,将不隶属于其他峰的业务都搬了过去。
比如目前只有俩人的医疗部,又比如目前只有根独苗的阵法部。
基本就属于一个收破烂的。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若破烂里——啊不,是勤工峰有分部以后能发展壮大,也不是不能出去单独开峰。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还是先在一个山头上窝着吧。
郁帘青说得口干舌燥,扫了一圈没瞧见水,嫌弃道:“身为总管大太监,就该把朕的起居照顾好,怎么房间里连杯水都不知道准备!”
白露浓:“……‘朕’,是谁?”
郁帘青扬了扬下巴:“我这样管事老大的自称。”
白露浓秒懂,顿时肃然起敬,展开卷轴刷刷刷开写。
笔落一半,她又目光炯炯地抬起头:“那吾为首席总管大太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否有如此般……尊贵、独特的自称?”
郁帘青:“呃,咱家?”
“……咱家!”白露浓双眼放光地默念一遍。
又开始埋头苦写。
写完后面,白露浓又往前一卷,把卷轴翻得哗哗响。
郁帘青好奇凑过去一瞧,只见她正细细翻找着前文,将每一处的“吾”都改作了“咱家”。
郁帘青:“…………”
就看不懂事业批对于地位的追求!
白露浓侧头瞄向他,没拿笔的手暗示性地点了点纸面上的一个“我”字。
郁帘青:“……不,我就不用了。”
郁帘青的心情很复杂。
但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为一句话——果然是岁月史书啊!
还好只有短短几天,纵然史官大人再流水账,陋室宗掌门起居注也还没攒多厚。
白露浓不到五分钟就改完了。
她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猛地看到貔貅不知什么时候暗戳戳端了杯水过来,正蹲在郁帘青身边一点一点喂给他喝。
被偷了家的白露浓“嗷”地一声暴起,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不许抢咱家的活儿!!!”
郁帘青一口水喷了出来,差点把自己呛死。
他擦了擦自己的下巴:……很好,就有内味儿了。
貔貅将杯子护在怀里,灵敏地旋身躲过白露浓的这一扑腾。
貔貅也是个话少的性格。
但他的话少与班辙或石头精都迥乎不同。
班辙虽然话少,但那只是表象,其实暗地里且是憋足坏的,看似不争,却从不让自己吃亏。
石头精的话少则是他真的不争不抢,人淡如菊。
然而貔貅虽然不说话,手上却与白露浓斗得有来有回,其之明目张胆,就丝毫不顾虑后者兽宗大师姐的身份地位。
——如果不是后台梆硬,那就只能是孩子真的不太聪明。
见实在打不过,貔貅把杯子里剩余的水一口气喝光,扬手把空杯子丢给了白露浓,呲溜钻回郁帘青身后。
“呵,”白露浓胜利凯旋,昂首挺胸地冲郁帘青邀功,“掌门且待,咱家这就去给你备杯水。”
“别去了,我还得留着肚子一会儿吃早饭呢。”郁帘青拦住她。
白露浓抱着杯子懵逼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瞪了貔貅一眼。
后者表情冷漠,毫无反应。
“别跟他掐了,说点正事,”郁帘青招呼秘书,“刚刚说的勤工部的事儿,你还需要补充什么吗?”
白露浓表情空白且茫然:“咱家还需要补充……什么?”
郁帘青无语。
白露浓之前满身心眼子的时候一直挺聪明的,怎么被自己忽悠成上位以后就跟大明湖的□□似的。
不戳不蹦跶。
果然权势就是会腐朽一个人的心灵——和智商啊!
“端茶倒水的活儿其他人也能干,但你身为我的首席总管大太监,可以说是咱们公司——我是说,咱们门派的二把手,”郁帘青语重心长地说,“小白啊,你得替朕分忧啊。”
他冲旁边的一打文本努了努嘴。
皇帝的折子也不都是自己一个人批,不然早就累死了。
白露浓顿时警觉:“不行!这宗里只能有咱家一个首席总管大太监!”
她像是猛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竟在越跑越偏的职位认知中诡异地拨乱反正了一下下:“其他小太监也不行!”
郁帘青:“…………”
这重点绝了。
郁帘青柔声安慰她:“放心,咱们陋室宗永远只有你一个太监。”
毕竟就算是貔貅也只是没有菊花而已,人家前面该有的还是有的。
虽然郁帘青与她的理解完全南辕北辙,两个意思。
但白露浓舒服了。
白露浓满意了。
她又骄傲地挺了挺胸,整个萝莉容光焕发,就连一身羽毛化作的纱衣好像更清灵雪亮了:“掌门的意思……咱家明白了!”
郁帘青:“……啊?”
“掌门放心,白泽捧卷而出,本就为辅佐当世君主,”她浑身燃满了斗志,“咱家定不会令掌门失望!”
说罢,白露浓轻蔑地瞥了貔貅一眼,团身“嗖”地一下飞出了房间。
郁帘青:“……”
房间里静了好大一会儿。
半晌,郁帘青幽幽叹出一句:“我明白了。”
“君主”和“咱家”一连起来,倒是让郁帘青想起一件事。
白露浓的特质,是黄袍加身啊。
之前郁帘青死都想不明白这特质到底有什么用处,直到刚才。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拥出一代太祖。
白泽出世辅佐君王,本来只是隐晦点出白露浓的根脚,却阴差阳错地和首席总管大太监对上了。
郁帘青沉默一阵,问身旁的貔貅:“……我是不是太缺德了?”
貔貅十分坚定地摇了摇脑袋。
“唉,你这样不行,你不能老搭理人。”郁帘青的注意力瞬间就被coser吸引了,“呃也不是不搭理的意思。”
“我和你说啊,就是你得外表冷漠,但内心狂热……”
他兴奋地开始调|教貔貅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张起灵。
巴拉巴拉一通输出完。
郁帘青问:“听懂了吗?”
貔貅定定看他一眼,然后沉默地把头扭开了。
郁帘青兴奋鼓掌:“对!没错!就是这样!”
忽然,床上坐着的貔貅整个人升高了三寸,一根漆黑的貔貅尾巴顶开后衣摆伸了出来。
貔貅的俊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但贴着床榻的尾巴已然摇成了螺旋桨,声势浩大地“啪啪”砸着床面,把被褥里的棉花抽得满天飞。
没由来的,郁帘青想起了钟离砚。
这人板着一张所有人都欠他两吊钱的棺材脸,却管不住一把夜夜往自己被窝里钻的宿雪。
小狗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摇尾巴,就像剑修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本命剑。
但那把剑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一如剑的主人。
恍惚间,郁帘青感觉他似乎真的已经同钟离砚分别很久很久了。
棉絮不飞了。
是貔貅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连忙卷起尾巴压在腿上。
他一边拿眼角观察郁帘青,一边没按住的一截尾巴尖儿还在嗖嗖乱晃。
郁帘青恍然惊醒,勉强叮嘱:“你这个尾巴得控制下啊,不能见谁都摇,都不高冷了。”
听到郁帘青批评自己,貔貅沉默地把眼睛转了回去,不再看他。
身后的尾巴却悄无声息地朝人甩了过去,像猫尾巴圈前爪一样圈住了郁帘青的腰。
貔貅的尾巴并不太长,因此更像是揽在郁帘青腰上,细细的一截尾尖朝他探起来,还在不停地摇。
郁帘青明白了他的意思。
并不是“见谁都摇”,小狗的尾巴只在主人面前摇。
貔貅尾巴壮硕有力,尾根比他腰还粗,到尾巴末端却尖尖细细的。
郁帘青又想起了宿雪。
他和钟离砚共处一室后的第一个清晨,后者就是捏着薄而尖的剑刃,阻止自己的本命剑钻别人怀里。
郁帘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也捏住了貔貅的尾巴尖尖。
尾巴霎时跟按了暂停键一样定住了,上面覆着的黑色鳞甲却瞬间炸开了花。
郁帘青捏住它晃了晃,简直觉得自己正掂着一根裹了大粒面包糠的炸鸡棒。
还是炸焦了的那种。
郁帘青:“……饿了。”
炸鸡棒的主人“刷”地扭头看向他。
可怜的小貔貅不知道自己已然被代餐treble,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茫然的疑惑。
但郁帘青怎么可能和他解释自己曲折离奇的代餐心情。
他丢开貔貅尾巴,欢快地奔出门。
“吃饭!”
“外表冷漠但内心狂热”←算是个梗,这句话不是我原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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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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