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善:“表妹初来乍到,既然大哥送礼,二哥也送些吧。”
说完,他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盒子,“南洋珍珠,自然是比不上大哥的礼物,望表妹不嫌弃。”
后边小厮惊讶伸长脖子,心里疑惑,少爷何时准备的珍珠?
沈画屏双手接过,双目诚恳:“自然不敢敢嫌弃,二表哥有这份心,表妹感激还来不及。”
一旁老夫人皱眉,“这珍珠哪来的?”,语气颇有些瞧不起他。
面对老夫人的发文,他神情淡淡。
“大哥今年上任,父亲高兴顺手赏赐了我一颗珍珠。”
老夫人不满:“既是你父亲给的,自然好生珍惜,怎能随手赠与,你何必贪图虚名,若是无礼可赠,送些自己的字画也好,唉,你也真是的,让我说你什么好!”
裴善站着,垂头听老夫人训斥,并不反驳。
他心里冷笑,送自己的字画?比之大哥的玉如意,未免太拿不出手。
沈画屏看在眼里,就连手上的珍珠都变得烫手起来,旁边的姐妹虽在聊天,眼神也时不时看过来。
沈画屏双手捧着礼盒,递回他面前,圆场道:“若是舅舅独独赠与二表哥的,那可得好好收着,往日看爹爹写诗作画,多少也看得懂,若是有幸观摩二表哥的墨宝,表妹定好好收藏。”
裴善看向沈画屏,倒是第一次有人替他说话。
他看着沈画屏,目光移到她手上的盒子。
是有些廉价,可又是他能拿出最好的。
沈画屏认真地看着他,换做寻常,是个人都会接过,他怎么不接?自己傻乎乎捧着岂不难堪!
他若是还不接,自己就先收着,晚些时候再让人送回去。
她僵持不住,刚要放手。
裴善却轻轻将礼物推了回去,“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父亲随意赏赐的小玩意罢了,若是哪日心情好,说不定又赏赐些。”
他说完便行礼告退,连饭都不吃了。
老夫人怒瞪,“你!”
沈画屏连将礼物置于桌上,牵着老夫人的手,像是被吓到一般,目中含泪,“祖母别气,今日孙女刚来,可不愿意见祖母生气。”
老夫人刚想拍桌,瞧瞧他那目无长辈的态度,正打算教训裴善,却又看见沈画屏我见犹怜的模样,还是心软了。
老夫人看着她出神,想起锦儿也是这般懂事,以前她那两个儿子争执时,她气得半死抄家伙打人,就是锦儿又拉着哥哥们,又劝着自己,她总说家和万事兴,不愿看兄弟伤和气。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就依你吧,锦儿。”
她记岔了,沈画屏神色不改,应下母亲的名字,顺势拿起公筷夹了一块嫩豆腐,笑着:“祖母,快尝尝。”
吃完饭后,老夫人打了个哈欠。
裴夫人注意到,“母亲乏了,如意,快来送老夫人。”
如意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她上前扶起老夫人,沈画屏也跟着站起来,本想送人,却被老夫人拦住。
“你呀就别跟着我这个老太婆了,你年纪尚轻,姐妹都在,正好和她们一道玩去,亲近亲近。”
沈画屏乖巧点头,目送老夫人离去。
这到个点,大家吃得都差不多了,众姐妹也都散了,沈画屏也起身离开,却又不知道怎么走,等舅母安排。
突然有一丫鬟跑了过来,在她面前跪下,哭道:“小姐可要替奴婢做主!”
她低着头,莫非是把她认作了裴瑶?沈画屏不解,“这是出什么事了?”
裴舅母皱眉,旁人还在,她就这么跪着,真是让人看笑话,训斥道:“你是哪房的丫头,怎么这么不守规矩?”
百合跪在地上,哭着擦泪,“奴婢是小姐房里的打扫丫头,喜鹊姐姐非说奴婢拿了她的染珠耳环,这等偷鸡摸狗的事,奴婢是万万不敢做的,请小姐夫人明鉴!”
身后喜鹊匆匆忙忙跑过来,“你个死丫头,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还跑到夫人小姐面前告状,我都从你屋里搜出来了,还敢说谎!”
百合含泪,死命摇着头,“真的不是我!是有人栽赃陷害奴婢。”
沈画屏定睛细瞧,弯腰摸向她的耳垂,“她连耳洞都没有,是不是弄错了。”
百合吓了一跳,直直跪着,不敢乱动。
喜鹊狡辩道:“她说不定是想偷了拿出去卖。”
百合抬头,眼睛紧紧盯着她:“我吃穿都在府,哪里有用着钱的地方。姐姐一来我房里便搜出了耳环,你又如何得知?谁知是不是你栽赃陷害?”
裴舅母盯着她,沉声:“喜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喜鹊额头出了细汗,被人紧盯着,“我、我...”
裴舅母瞪她一眼:“许是她弄错了吧,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下去。”
喜鹊咬唇,不甘心地离开。
沈画屏扶起跪在地上的百合,百合感激道:“谢谢小姐,多谢夫人。”
裴夫人道:“回去我定好好罚她,既然画屏帮了你,画屏刚来也缺个丫头,日后你就跟着画屏吧,好生伺候小姐,若是有什么闪失,惟你是问。”
裴夫人见她傻站着,又吩咐道:“愣着干嘛?还不送小姐回房。”
百合擦了眼泪,快步上前指路:“小姐随奴婢这边来。”
沈画屏向裴夫人辞别,余光瞥眼桌上二表哥的礼物,跟着百合离开。
沈画屏跟着百合出了厅堂,反而不着急回去,“有劳姐姐,与我介绍府邸,昨日走了一路,只可惜我太笨,还记不住。”
百合连忙摆手,“小姐折煞奴婢了,哪敢称姐姐,这裴府虽大,但多走几次也熟了。”
两人放慢脚步,沈画屏饶有兴致地欣赏,脚下踩着青石板铺平的地,两边绿树成荫,树下有套石桌椅供人休憩。
“内院是老爷夫人住所,老夫人住在西院厢房,少爷小姐住在东院,小姐也住在东院。”
沈画屏看似认真,实则心不在焉地听着,府邸住所向来有讲究,总归大差不差,她眼尖瞥见裴怀瑜从门里出来,装作惊慌摸索衣服袖子。
“小姐怎么了?”,百合面露不解?
沈画屏神色慌乱道:“糟了!方才二表哥送我的礼物,我不知忘在哪里,万一被人捡走,日后见到二表哥可怎么跟他交代?”
百合宽慰她:“下人都知道是小姐的东西,定不会昧下,小姐不必紧张,而且二少爷从不与人发火,不会怪你的。”
她眼圈微红,看起来吓得不轻,害怕道:“刚来府上,就弄丢了东西,若是传到二表哥那里去,岂不以为我瞧不起他。”
百合见她六神无主的样子,暗想这也怪不得她,小姐初来乍到,若是日后见到与二少爷相处久了,自然知道他的性子,“我进去替小姐问一下,指不定被人收起来了。”
沈画屏闻言感激看她,“那就有劳你了百合,我面子薄,又不好意思问人,还好有你在这帮我。”
百合傻傻地笑了,“小姐不必与我客气。”,转身小跑进去。
裴怀瑜吃完从旁边出来,看见沈画屏独自站在厅前,他左右探看,身边竟然连个下人都没有,岂不怠慢?
于是他上前:“表妹怎么一人在此?母亲难道没安排丫鬟?”
沈画屏怕他错怪舅母,赶紧道:“并非如此,我让百合进去取东西,我先在这等着。”
裴怀瑜轻笑:“哪有小姐等丫头的理,既然如此,那我先送你回去。”
沈画屏喜笑颜开,却又收敛了笑意,“会不会耽误了表哥正事?”
“放心吧,这会功夫能耽误得了什么?”,他不在意地笑笑。
沈画屏笑意渐深,认真地看着他,眸中映满他的身影:“表哥愿意送我,那是再好不过。”
家里多了个表妹,难免与裴瑶作比,两人性子天差地别,想起裴瑶人小鬼大,再看画屏温顺可人。
“走吧。”,裴怀瑜上前一步。
却回头发现,沈画屏犹豫站在原地。
他侧头,疑惑看向沈画屏。
沈画屏捏紧手帕,不舍得拒绝他的好意,为难道:“我若是跟表哥走了,百合找不到我,岂不着急?”
竟是为了这种小事,他失笑,“这有何难,我叫人去说一声就是了。”
裴怀瑜叫来小厮吩咐几句,小厮就心领神会跑进屋子。
沈画屏这才放心跟他离开。
两人并肩行在路上,裴怀瑜越发觉得她单纯,日后免不了被人骗:“在外面可不能这么糊里糊涂跟别人走去。”
沈画屏捂嘴轻笑:“若是别人当然就不跟,但是表哥又有什么好怕的?总不能卖了我去。”
裴怀瑜有些意外,她看起来羞怯,一言一语聊起来反而并不木讷,不由得被她的笑意感染,“你说得倒也是。”
厅堂桌上都是些残羹剩饭,一群下人拿着抹布扫把,开始清扫擦桌。
那桌上的礼盒被下人拿了,百合问了一圈,耽误不少功夫,想起小姐还在门口等着,不尤加快脚步找人。
小厮进来,一眼看见人群中忙活的百合,上前告知:“大少爷已经送表小姐回去了,让我知会你。”
百合心放下心,却又想到被大少爷看见她将小姐一个人丢在那,害怕道:“大少爷会不会怪罪我。”
小厮不在意地摆摆手:“多大点事。”
百合这才小跑回去。
裴府树丛茂盛,一不注意容易遗漏。
譬如方才两人在此聊天,均没注意不远处假寐的裴善。
等人走后,门前空空,他才睁开眼睛,来到两人所在之位,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思索着这位表妹总觉得奇怪。
裴瑶如厕出来,人竟然都走光了,谁也没等自己,看见哥哥的小厮,连忙揪住他的衣领问道:“哥哥哪去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小厮可不敢得罪这位姑奶奶,也明白她嘴中的哥哥只有裴怀瑜,“大少爷先送表小姐回去了”
裴瑶一听气得推开他,嚷嚷道:“送什么送!她没长脚吗?”
她气冲冲地往自己屋里走,见裴善站在原地挡了她的路,她看也不看,一把推开:“走开!”
裴善被推得踉跄两步,站稳后他神色淡淡,不在意地伸出手,掸了掸被她触碰的衣袖。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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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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