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死后,在虞晚五岁那年,和姐姐一起被卖入江南柳州城最有名的妓院——醉花楼,姐姐十七岁,就成为了醉花楼头牌。
在柳州一代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妓,多少富家官门子弟豪掷千金,只为求见她一面,看着那些争强围上来,挤成一团痴迷看着姐姐的男人们,她便觉得很好玩。
老鸨姐姐都对她很好,从小到大,吃穿住行都和外头那些大家闺秀没两样,虞晚对这样的生活很满足,也把醉花楼当成家一样。
姐姐总是说,她比她小时候生的还美,是那种很少见的如春花般娇艳、热烈夺目的美人。
“小晚,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好嫉妒你。”
“嫉妒我?可是姐姐你也很美啊,为什么要嫉妒我。”
“你不懂,你还小所以才不明白。”
“姐姐,你自从吃药开始,已经很久没有陪我一起睡觉了,我想和小时候一样。”
“小晚,听话回自己房间吧,姐姐累了。”
………………
如果她想,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接替姐姐成为醉花楼头牌花魁。
所以小时候总是很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
毕竟她对自己靓丽青春的容貌,是很有自信的,至少在醉花楼她敢肯定除了姐姐,再没有在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了。
但是姐姐却告诉虞晚,“你永远都不会和我一样,永远都不用接客,因为我早就帮你赎身了,你不是醉花楼的姑娘,你不属于这里,早晚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
姐姐说的是真的吗?虞晚不知道,因为她偶尔能听见,老鸨和客人谈论她。
“你家这姑娘真美,能接客了吧?”
“李爷有所不知,咱家这姑娘得十八岁才接客,还得过个三年,到时候您来捧场,我一定给你留个位置。”
“哈哈哈,那可说好了,我这里就先谢过王妈妈了!”
………………
他们总是将她当成一件首饰一样讨论着值多少价钱,这些对于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可是没想到,姐姐会在这个时候看上一个穷书生,长的倒是很俊,但也很讨人厌。
那个穷书生每次来看姐姐,都会盯着她看好一阵,他似乎在有意无意的讨好虞晚,说到底是为了姐姐,还是别有用心,她不知道,她只是不太喜欢这个没啥本事的穷鬼,也从来不愿意叫他姐夫。
所以他送给她的簪子,虞晚总会当着他的面把玩后,装作手滑将它们摔碎,或者丢在地上,然后抬着下巴朝他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这个男人装的好一副宽阔胸怀,在姐姐训斥她时,总是劝一句:“她年纪还小,这东西不值钱,无碍,莫要责骂她了。”
定情后,姐姐将首饰多年存下的私房钱全给这个男人上京赶考了,等着他功名成就来为她赎身。
后来,一个同乡考生都回来了,却迟迟不见穷书生,每次托人送去的书信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回音,再后来姐姐闹着上京寻情郎,还为此得罪了客人,得罪了老鸨,但是已经陷入了爱情的人,哪里还有理智这些东西。
姐姐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虞晚不敢再当她面说,那个穷书生说不定早就有新欢了。
“永远不能相信男人,永远不要毫无保留的付出感情,你要记住,他们只是爱着你这具年轻漂亮的皮囊!”
姐姐以前总是对虞晚说这些,“如果失去美貌,我们就会变得一文不值,被一脚踢开。”
“这些都是姐姐告诉我的,为什么最后自己却如此糊涂呢?”虞晚不明白,那个母亲病怏怏的,最后死了都没钱买棺材的穷书生有什么好。
这天晚上,姐姐留下一纸书信后就去京城了。
可是一个月后,到了约定时间,却迟迟没有看见船只上下来熟悉的身影,虞晚每日都去渡口等船,最后见到的……却是一具已经腐烂发臭………………姐姐的尸体。
姐姐就这么死了,死因不明不白,老鸨拽着虞晚的手,将她扯到几个官兵面前,冷雨纷纷,寒风凛冽,四周人议论纷纷,指着她,也许也是指着姐姐。
她不敢相信,不敢确认,一直摇头否认“这不是我姐姐,她不是我姐姐,不是……我姐姐没死……呜呜……”,可是眼泪却不听话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落下来。
………………
虞晚听到很多传言,关于那个穷书生,呵,现在应该称呼一句状元郎了吧。
听说他文采过人,在殿试深得皇上看中,还因此得了一门好亲事,未婚妻乃是当朝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
关于她的姐姐,虞雪,却成为了饭后闲谈的笑料,有人说她是被情郎抛弃自杀跳河,有人说她是意外失足坠崖,也有人说她是被将军府那个舞刀弄剑的彪悍大小姐毒害的………………
她不知道,看见姐姐尸体的第一日,只想也这样死了算了。
失去姐姐以后,所有人都撕开了本来的面貌,她的卖身契已经被销毁了,但是
老鸨不愿意放她离开,要她偿还姐姐给她的损失,她和从前慈眉善目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些虞晚其实都知道,只是一开始不愿意去想从小就对她很好,和母亲一样年纪的女人,是这么的坏。
姐姐离开后,醉红楼的客人越来越少,老鸨想让她和其他几个妓院的姑娘去争夺什么四大花魁之首。
可是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什么花魁,对于她只是一个无聊透顶的东西,想到要被那种肥头大耳、又老又丑的男人触碰身体,就感觉想吐。
“死丫头,你别想在醉红楼吃白饭,我告诉你,不接客就得给我去参加花魁大赛,若是不能力压其他三家花魁,你就别想和你姐姐一样,要我伺候你们!”
老鸨手中的鞭子和着烈酒火辣辣打在虞晚身上,她的手臂小腿上都是伤痕,青红交加,这种鞭子都是特质的,打人很疼,但是伤痕不会特别深,过个五六天就会消掉,她教训人时会刻意避开露出来的地方,比如肩膀、前胸和脸。
不仅老鸨,有些客人也有这种爱好。
柴房里。
平日里看不起打扫院子的下人,此时也骑在她头上,欺负她,女人将饭食倒在地上,还用脚踩了踩,她告诉虞晚,“你以后就是个万人骑的婊子,和你姐姐一样。”
虞晚恨恨的看着她,发誓若有机会一定会报复回来。
被关进柴房这几天。
她很快就从悲痛中清醒了,她擦干泪痕,发誓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找到那个男人,搞清楚姐姐的死因。
最后,虞晚还是答应老鸨去参加那个什么花魁大赛了,都说她长相偏明艳,像悬崖峭壁上的银莲花一样危险又令人心神向往,天生就是美人胚子。
但是她们越是觉得,她看上去就是个魅惑勾人的小妖精,她就偏不,装也要装一个清新脱俗出来,因为对于歌舞,她几乎一窍不通,在一众从小就精通的姑娘们里面,她只能算得上能看,反差是唯一能获胜的东西。
听说花魁大赛上等座包厢,有很多官场上的高门官宦出身的公子,也不晓得有没有一个好骗的男人。
虞晚告诉老鸨,“我要最后一个上台。”
“你疯了?大家都在争强第一个上台,你最后一个做什么?这花魁大赛可是投银票算数额最高的那位赢,等你最后一个上场,这些男人钱都花完了,有什么用?”老鸨不满道。
“我才不管这些穷鬼,只要上等包厢那些男人有钱买我就行了。”虞晚冷笑一声,满不在乎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隐隐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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