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提醒你一句,上等包厢的客人就是你姐姐,都没几个人下注,你何来这本事让他们冒着被查出身份的风险买你?”
“既然是我去参加,便听我的。”虞晚重重扔下手中的银钗,面色微冷。
老鸨噤了声。
花魁大赛这天,酒楼上下挤满了陌生的看客,外面正是元宵节,好不热闹,身上明明批了一件暖和的外套,却感觉还是冷的浑身打颤,上一年这个时候,还是姐姐和那个穷书生,带着她一同泛舟游玩,如今…………
“快到你了,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没化完妆?”老鸨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来走去,仿佛即将上场的人是她,不是虞晚。
“第一场的怡红楼的那个柳梅姑娘,得了全场最高的银子,三千两银子!后面两位姑娘最高的才一千两,还记得虞雪姑娘当时也是三千多两,若是不出意外,怕是柳梅姑娘要夺魁了。”
“不是还有一个醉红楼压场的姑娘没出来,听说才年满十七岁,是虞雪姑娘的妹妹,说不得比前面两位还要惊艳。”
…………
红幕徐徐拉开。
软音侬语的戏腔从朦胧的红纱下传来,一把琵琶,和寻常女子不同,少女腰间仅别着一支青色木莲花,绯色的衫襦,配上薄荷色的裙子,披帛则是晚霞般的薄丝,如绸缎般的黑色长发垂在身后,明明不经打理,透着几分凌乱,此时这些色彩相互碰撞入眼却美的过分、美的惊人,本就朦胧的红色面纱,在美人的抬眸间,将阴暗的探索欲点燃到了极点。
目光冷漠又含着笑,娇美又纯洁……
初看只觉得清新怡人,再看又觉得无比勾人,和琵琶一般无声胜有声,明明没有袒胸露乳,没有舞骚弄姿,却将人的情丝剥干净了,一众看客却如醉如痴…………
“我加10两银子!”
“我加50两!”
“五千两,我就要她。”
上等包厢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
前面怎么热闹,最后到底多少两,有没有夺得花魁,她都不得而知,因为虞晚趁着老鸨和酒楼老板商谈之际就溜走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换了身衣服,挑了件颜色很深很土像麻袋一样的外衫袍子盖在身上,将窗子推开,往外看了一下,这里是三楼,待会儿摔下去找个肉垫,应该不至于残废。
不管了,先跑了再说。
真想看看那个老女人在发现她逃走以后的表情,可惜……
虞晚心理准备好久,才心一横闭上眼往下跳,本以为会摔死,不想被人正好接住,落入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中。
“沈兄,小心!”
“姑娘……你没事吧?”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如潭中井水般醇厚冰凉,但并不让人觉得寒冷。
他将虞晚轻轻放下来,注意到她赤着脚,这双足和暖玉一般瓷白漂亮,不禁多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冒犯到了人家姑娘后,脸色微微发红。
“抱歉。”他虽言语上还很冷静,但心中却有些慌乱。
刚才抱住眼前姑娘时,才知原来女子的身体是这样娇小柔软,即便一只手臂也能将她整个人轻轻抱起,毫不费力,他从小在军营中长大,见惯了血中厮杀的残酷战场,和常年接触的冷兵器来说,只怕稍稍用力就会弄伤她,这让他有些紧张,身体僵直。
姑娘脖颈离的很近,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那股女儿家独有的体香,和春日的花香不同,很淡很淡,令人心头一紧,掌心发热。
虞晚淡淡瞥了两人一眼,啧,还是两个帅哥,特别是方才救了她的这位公子。
“多谢。”
虞晚瞧了一眼醉花楼,不敢多有停留,落下一句,扭头快步离开。
“这姑娘是个美人啊,虽然蒙着面但是就这身段,还有气质,绝了。”
沈霄看了一眼少女离去的方向。
“啧,沈兄你……不是从来都只知道打打杀杀,什么时候碰过女人,连眼神都不给一个,这下知道美人的妙处了吧?哈哈哈哈,瞧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是让将军府的人瞧见他们家的公子,终于开窍了,定是要开心死了,走,这下肯跟我去里面逛逛了吧?虽说美人不可多得,但是这花魁大赛啊,美人多的是,说不定还能遇见有眼缘的。”旁边说话的这人是尚书府的小公子,他扇着扇子,唇角含笑。
“你若是再继续胡说,我便回去了。”
沈霄沉吟片刻。
方才她似乎是从万花酒楼里出来的,这里是可是烟花之地,莫非…………
…………………………
她能去哪里,她不知道,天地之大仿佛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就在此时终于在韩府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男人,未来的姐夫,那个穷书生,韩之韫,看现在这身衣裳差点认不出来了,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也是后来从别人口中才知道,原来韩之韫,曾经也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只是后来落魄了,八岁时,父亲被一同共事的友人牵连入狱,几人被告勾结废太子党羽密谋篡权夺位,不过半日几人都在牢狱中自尽,由于证据不足,抄家后就草草结案了。
韩之韫曾寄人篱下,受尽他人白眼,也和母亲一同露宿街头,为还父亲清白,他日夜刻苦读书学习,入朝为官就是为了重审这份冤案。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韩之韫的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母亲病重,去请医馆郎中因为没钱被赶出来,是虞晚的姐姐虞雪帮了他。
虞晚吃着手中的糖葫芦,见着前面的画面,姐姐走上前将他扶起来,问了情况后说:“我知道那条路,我领着郎中去看,小晚,你带他先回醉花楼。”
姐姐给他垫付了药费,虞晚才慢吞吞跟过去,将自己的伞分一半给他,见他瞥了她一眼后,便偏过头沉默寡言,虞晚瞥了撇嘴,故意问:“你要吃糖葫芦不?”
说着还把自己吃了一半的上面沾着明晃晃口水的糖葫芦往他脸上蹭。
“不用,我不吃。”
没想到他反应很快,往后退了半步,肩膀落在伞外面,雨水滴落在少年早就湿透的衣裳上,他不为所动与虞晚保持着距离。
不吃就不吃,怎么觉得她长的丑,不待见她?每次出门都会有很多那种目光落在身上,令虞晚很不快,她不喜欢带面纱,斗篷帽,所以就自己故意画了一个很丑的胭脂妆,看一眼绝对不想看第二眼那种。
这个少年,生的模样很俊,是那种外表温和有礼,内里其实十分高傲虚伪的人,虞晚觉得他根本就看不起她姐姐,也不喜欢她,偏偏总借着探讨诗文来找她,姐姐她一直都渴望一个能读懂她内心世界,腹有有才华的心上人,久而久之便对这个狡猾的少年产生了好感。
虞晚不喜欢他,因为这个年纪比她大几岁的哥哥,很有心机,超坏。
…………
时至深秋,虞晚解开发簪,弄乱头发后,用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又脏又难闻的泥土和在脸上,身上,酝酿好情绪,便朝着那个即将上马车的男人跑过去,伸手一把抱住他的腰。
“姐夫,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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