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皇宫,季青虞对行宫的掌控力也很弱,左相到来的消息还是左相的人告诉他的,那侍从明显是聂云城的人,他能这么坦诚也在季青虞的意料之外。
就是不知聂云城外出做什么,难道是提前去找严誉诚?季青虞猜测着,顿时没了在躺椅上继续闭目养神的兴致。
他起身回到寝殿,想要再看看那本书,可书上的内容实在晦涩,光是想想季青虞就开始头疼起来,他抿抿唇,决定放任一回,躺在床上睡觉。
不知是不是最近几天消耗的精力有点多,季青虞躺在床上,很快便开始昏昏欲睡。
除了左相的小插曲,今天一天都很平静,回京后就想天天见他的聂云城不见踪影,季青虞看完奏折,陷入了不知道该干什么的状态。
自从连续做了三个月的梦,最近几天季青虞都没有再做过任何梦,梦境止于他坐稳皇位和聂云城大吵一架,聂云城决定驻守边疆,无事不回京。
季青虞一直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梦中的一切,对于“季青虞”的心路历程,他无从得知,只能从自身出发窥见一二,但他能确定,“季青虞”放聂云城走时,他是有些后悔的。
似乎是在那一瞬间,“季青虞”的情绪波动过于强烈,才让季青虞感受到了同样的情绪。
漫无边际的想着,季青虞困意越发浓重,正当他即将入睡时,窗边传来的响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困意瞬间消散大半,季青虞睁开眼睛,不着痕迹地盯着响动的方向,只见窗缓缓打开,露出外面昏暗的天色,随后,有人轻巧地跳窗进来。
季青虞困意彻底消失,他迅速闭上眼,不让闯入的人发现自己尚未睡着,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那人的脚步声似乎有些熟悉。
熟悉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到季青虞床边才停下来,季青虞眼睫微颤,快速瞥向那人的方向。
和他猜想的一样,来人正是一整天都不见踪影的聂云城。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聂云城站在床边,手拉开幔帐一角,静静欣赏季青虞的睡颜,借着零散的烛光,能够清楚看到帝王的脸庞,烛光微微颤动,季青虞的影子也明明灭灭。
聂云城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竟幽幽叹口气。
叹气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十分清晰,季青虞不知道该不该“醒来”,他仍闭着眼装睡,心跳却在不知不觉间快了起来。
脚步声再度响起,却没有向床边靠近,反而渐行渐远,季青虞小心睁开眼,正看到聂云城走向打开一条缝的窗,聂云城将窗拉开,正打算原路返回,却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转过身环顾四周。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季青虞反射性闭上眼睛,随后觉得有些不对,若是发现他一直醒着,聂云城不该是如此警惕的反应。
季青虞皱起眉,心中有些不安。
他正想坐起来询问聂云城,眼还未来得及睁开,耳边一阵风掠过,竟是有人扯开幔帐,躺到了他身边。
季青虞再镇定,也惊讶于这始料不及的发展,他开口,想小声询问聂云城发生了什么,轻薄的中衣却被带着温热体温的手臂贴住,季青虞刚想说出口的话顿时憋在了嗓子眼。
他现在只穿一件中衣,材质是方便睡眠的轻薄柔滑,若是有人脱下亵裤,便能看到他苦苦隐瞒的秘密。
季青虞紧抿着唇,最终决定装作睡熟,什么也不知道,可身边人的存在感实在浓烈,即使闭上眼睛,他依旧能感受到紧贴自己的手臂有多强壮。
如果聂云城想要对他动强,恐怕他连向外面求救都做不到,外面值夜的人还是聂云城新换上来的那批,季青虞十分不安,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选择装睡。
无论他心绪如何纷乱,躺在床里的聂云城却动都不曾动过,季青虞眼睫微颤,渐渐镇定下来。
之前聂云城跳窗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看他两眼,聂云城准备走的时候,才莫名回来,跑到自己的床上。
一定是发生什么,导致聂云城突然改变主意。
季青虞闭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翻身背对聂云城,身后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呼吸声也放轻到几不可闻的程度,确认聂云城看不到后,季青虞缓缓睁开眼。
前方是层层叠叠的幔帐,幔帐外的景象看得并不明晰,影影绰绰的烛光照亮室内,却因光照不足,藏有许多死角无法探查。
季青虞正深思,窗边却传出不久前才听过的轻响。
即使不转头,季青虞也清楚身后人未曾动过,窗边的轻响很快停止,不久后,沉闷的落地声响起,季青虞小心睁开眼,看到幔帐外的模糊人影在地上翻滚一圈,保持平衡后站了起来。
想到身后人翻窗的游刃有余,鲜明的对比让季青虞安心不少。
那人的脚步声响起,同样朝床边靠近,身后人呼吸一顿,模糊人影却在床边停下,他伫立在床边,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掀开幔帐。
不得不说,模糊人影的行为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若不是聂云城就在身后,季青虞都以为是聂云城去而复返还想再看他了。
不知是不是聂云城的缘故,哪怕有陌生人在床边,季青虞的心情也没想刚才一样起伏很大,或许对比有些鲜明,模糊人影哪怕想对他做什么,他相信聂云城不会袖手旁观。
人影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幔帐上,幔帐的透光性并不算好,哪怕模糊人影视力尚佳,也只能看到床上隐约有人,他朝前走几步,正想掀开幔帐确认,窗外传来几声异响,止住模糊人影的动作。
衡量一息,破空声响起,季青虞看到模糊人影借力,藏在了房梁上。
今天他的寝殿可真是热闹,季青虞无奈地想着,心中情绪复杂。
门外的变故让季青虞顾不上太多,他没思考多久,决定和聂云城通个气。
想着,季青虞转过身,正想开口说话,却没想到两人的距离并不如他计算的那么远,而是近到吓人,季青虞一转身,便正好靠上了聂云城的胸膛。
和醉酒那夜如出一辙的气息送进鼻端,季青虞垂下眼帘,整个人傻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再差一步,他就撞到聂云城的怀中。
完全没想到聂云城会侧对他躺着,季青虞闭上眼不敢有任何动作,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忘记外面的危机,只想推开聂云城,和身前人保持距离。
理智将他的跑路的欲/望拉回,季青虞不着痕迹地缩了缩身体,尽量不让自己被聂云城环住,距离拉近后,聂云城的呼吸变得格外明显,两人呼吸交融,一时间,季青虞差点忘记如何呼吸。
季青虞不敢直接朝后退,又错过最好的时间段翻身回去,此时再翻身,难免有些刻意,若是被聂云城知道他醒着,万一聂云城以后变本加厉靠近,身体暴露的风险会大大增加。
以聂云城发乎情止乎礼的程度,哪怕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季青虞也不敢去赌,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特殊了,若不是生在帝王家,若不是他母亲深得先帝喜爱,恐怕他早已不明不白地死在皇宫某处。
季青虞心思流转,聂云城一直没有任何动作,藏匿在房梁上的人影也像是不存在般沉寂下来,窗边再次传来响动,季青虞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寝殿中,感受到与以往不同的肃杀气氛。
不仅是窗边,寝殿外也传来一阵响动,尖叫声从较远的地方传来,季青虞身体一僵,门被人暴力踢开,门外值夜的侍从骚动,很快,季青虞听到长盛的声音。
“有刺客,快去护驾!”
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季青虞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人走到他的床前,不出意外就要掀开他的幔帐。
季青虞下意识往聂云城的方向靠近一点,他不着痕迹地抬头,只见聂云城皱起眉,神色严肃。
季青虞只在梦中看过聂云城如此严肃的神色,回想到梦中,他努力思考梦中同样的时间是不是同样有刺杀事件。
好像是有的,不过刺杀的场地并不发生于此,而是在皇宫,那时的他满心期待李齐易教他治理国家的知识,即使李齐易给他的任务又多又繁重,他也未曾有过怨言,只是学着学着,季青虞总会怀疑这些知识和治理国家是否有关,在他怀疑达到顶峰时,一场刺杀到来。
聂云城被他疏远,自然不会像现在一样出现在他床上,那时的他孤立无援,满心彷徨地被侍卫带着四处逃亡,直到聂云城以最快的速度平复刺杀,才重新安全下来。
那时的他,只看到慈眉善目安慰自己的左相,并不清楚聂云城为了查案付出多少努力,哪怕聂云城主动求见他,季青虞也在求助左相后以心情受损为由,拒绝了见面。
等一切尘埃落定,痕迹被抹消,聂云城的调查结果他却认为是聂云城想要离间他和左相而捏造的证据,没有半分相信,与长盛联络的侍卫也因为护驾有功,被他当做亲信。
可笑的是,梦中的他直到皇位坐稳,也不知道侍卫竟是左相的人。
如果这场刺杀和梦中一样,都是同一幕后黑手,为什么会选在这天?季青虞突然想到,他询问侍从聂云城下落时,长盛也在他身边伺候。
季青虞思绪偏移一瞬,很快从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拉回现实,聂云城从床上坐起,轻轻推他,想让他醒来。
有了现成的理由,季青虞缓缓苏醒,看到聂云城那张放大的脸时,不由得愣神,这愣神被聂云城以为是惊讶,他拉住季青虞,低声安抚。
“陛下别出声,有刺客在外面。”
情势紧急,季青虞自然顾不上为何聂云城出现在自己的床上,他点点头,扯住聂云城的衣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陛下不需要担心,外面的人被拖住了。”
季青虞凝神细听,透过纱帐,跳上房梁的模糊人影在和后进来的几位刺客缠斗,打斗声在无人说话的室内格外清晰。
聂云城也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他看了片刻,眉头微皱:“不对劲,那几个刺客有这么多命中要害的机会,怎么一次都没有抓住?”
由于怕外面的人听到,聂云城低声在他耳边说话,轻缓的气息吹拂过耳,令季青虞耳朵莫名有些发痒,他想揉揉耳朵,可聂云城就在身边,季青虞怕转移聂云城注意,思考片刻放弃这一想法。
不久后,模糊人影打倒后进来的刺客,他走到幔帐前,一脸焦急地掀开纱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到坐在季青虞身边的聂云城。
焦急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人影掩住面上的不敢置信,正要说什么,季青虞只觉身后一空,人影胸口出现一把匕首,聂云城将季青虞护在身后,伸手一扬,拔出匕首喷溅的鲜血全洒在了纱帐上。
“我们先离开这里。”聂云城将季青虞带到床边,迅速替他穿好鞋后,握住他的手腕,带到另一侧窗边。
季青虞垂下眸,腰却被人环住,还未来得及推拒,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久违的长了一下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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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肖想陛下的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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