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带到哪里去了?”李云翊沉声问道,他已失去了所有耐性。
“我们刚到这树林,那人一路哭闹不止,老大嫌他误事会引来官兵,就带去了树林深处,可一直也未见老大再回来。”另一个人牙子声音颤抖地说道。
“随后出现了一位武功高手,放了那些乞丐,我们也被绑在了树上。我说的是句句实话,不敢有假。”说话之人已吓的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都带走,交给江州府衙。人牙子,悉数死罪。”李云翊眸中的怒火滔天,如若不是在江州,这群人一个都不会活着走出这片树林。
李云翊来到树林深处,在这里未曾看到人牙子老大,也亦没有看到白圆,只见到被斑斑血迹浸染过的一片草丛。
李云翊此时眼眸深红,攥紧的拳头指尖深深地刺入掌心。
“主子,那边发现被树枝和枯草遮掩的男子尸首。一剑致命,不是我们要找的小公子。”暗卫来报,最后的一句是他自己斟酌着说的,生怕哪句没说好惹恼了主子。
李云翊快步走过了,看了看,这想必就是那些人牙子的老大,看来白圆是被救人走了。
想到这儿,李云翊的心绪稍稍平稳了些。
“主子,我们方才在官道上发现一架马车,那车夫看上去是有些功夫在身,可车内之人也已看过画像,说并未曾见过。”从官道上寻来的暗卫悄声说着。
“怎么不早报,胆敢大白日的窝藏?”李云翊想着既然救了却遮遮掩掩,那必是有不可告人的勾当,方才稍稍安稳的心旋即又提了起来。
“往回追。”话音刚落就已看不见李云翊的身影,只有四散在空气中的蒙蒙尘埃。
这边,重楼赶着马车进了江州城门,转身问道:“公子,我们先去何处?”
“先去成衣坊,我这身衣服已皱污的不成样了。”徐行舟的话音好似少了些先前的不耐烦,多了些柔声细语。
重楼有些不明就里,明明出行前春桃已将换洗的衣物都放进行囊中了。
难道公子这么短的时间就对那个瘦弱男子有了怜惜之情,那可是万万使不得。
“公子,不如我们将此人直接送到府衙也好。这样他们如若报官寻人也好有个去处。”重楼想把这个瘦弱男子尽快送走。
春桃也在一旁点点头,这男子虽说长的好看,可毕竟是个痴傻的,带着会平添诸多不易。
“如若能报官,哪还需要那么大阵仗四处秘密地寻他?”徐行舟看了看已安然入睡的瘦弱男子,此人的身份恐不会那么简单。
已给他的伤口上过了药,也喂饱了肚子,这阵不知梦到了什么美事,脸颊上的梨涡浅笑盈盈。
他既然喜食千层酥,那便带他去吃好了,竟然和那白圆子的喜好相同。
徐行舟不觉得看向瘦弱男子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同情。
马车终还是停在了悦香楼门口。
重楼凡问询之人都指向悦香楼,看来在这江州城只要提到千层酥就数这悦香楼的最有名。
徐行舟轻轻拍了拍还在熟睡的瘦弱男子道:“醒一醒,吃饭的地方到了。”他更衣后上车没一会又昏睡了过去。
瘦弱男子迷茫地睁开了眼睛,揉了揉已哭的红肿的双眼望着徐行舟道:“你是谁?”
徐行舟脸色一沉,这才睡醒就忘记了救命恩人,还真是快。
见徐行舟脸色不好看了,瘦弱男子咧嘴一笑:“是你捂了我的眼,嘿嘿。”
徐行舟瘪了瘪嘴,虚攥了拳,这人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早知方才就等那大汉多抽他几鞭子再救也不迟。
想归想,看着瘦弱男子略显苍白的脸,徐行舟知道,再晚到一些,他大抵就没命了。
春桃也是知晓自家主子脾性的,难得见主子对谁有过如此包容,不免的又多看了两眼好看的男子。
只是为何要女扮男装在外行走,想来也是怕痴傻女子在外诸多不便才如此装扮,更何况又是如此貌美的女子。
春桃忆起方才主子要揭开他的衣衫给他上药时的惊诧,让他这个多年的医者都有些面红耳赤的不敢直视。
遂让春桃替他拢好衣衫,隔着被鞭子抽破的地方匆匆上了些药。
到了衣坊更衣时又叮嘱春桃在里间细细处置过后,才换了一身新衣。
徐行舟看着被救之人,心里嘀咕着这小女子的脉象实属古怪,仿若是有药力在控制,但药效已渐弱。
丢了这样的小女子,家中定是心急万分,还是让春桃照顾周全些,还回去时也好有个交代。
想到这,徐行舟带着几人进了悦香楼的雅间,点了一大桌子,想好好品一品这江南的美食佳肴,定也是少不了那人人称赞的千层酥。
白圆见了千层酥那自然是不会放过,走了那么远的路又嚎了一路,口干舌燥,千层酥配碧螺春正是解饿又解渴。
几人吃的正畅快时,就听楼下一阵喧闹,徐行舟不由得眉头紧皱,这真是连口安稳饭都吃不到嘴里。
正欲站起来想发作,雅间的门被大力地踹开了,一群端着刀剑的黑衣人破门闯入,纵然是重楼功夫在高,也抵不过人多,没过几下招,就被用剑指了脖颈。
徐行舟筷子一扔,看了眼埋在春桃颈窝处已瑟瑟发抖的人儿,冷言道:“来者何人,敢在此处撒野。”
正朝这边走来的李云翊一听是徐行舟的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这几人一进悦香楼,守在这里的暗卫就发现了白圆,他快马加鞭地疾驰回来,没成想竟然是被徐行舟胆大包天地窝藏了起来。
李云翊进门丝毫没有给徐行舟反应的时机,一拳就挥在了徐行舟脸上,“让你再敢藏人!”
徐行舟一恍神,这个疯子今日竟这般不讲道理,随即一拳还回去也揍了李云翊一个趔趄。
俩人就这样在雅间里你一拳我一脚地厮打起来,好在莫文赶来的及时,要不这悦香楼都得被拆了。
“我说你们俩也真是,怎么行事半点分寸全无?”莫文摇摇头,遣散了一众暗卫仆从,看着脸上都挂了彩的俩人,他实在是觉得有些汗颜。
好在白圆安然无恙,否则这李云翊真能干出些翻天覆地的大事。
“我问你,侍卫带着画像上前询问时为何隐瞒?”李云翊恶狠狠地盯着徐行舟,言语中的不满让莫文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谁人规定带着画像就一定得承认?既然是我救下的人,为何要假以他人之手,万一有个差池,岂不是我白费功夫。”徐行舟答得很坦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梅山说的有道理。”莫文轻声唤着徐行舟的字号看向李云翊。
“徐行舟,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窝藏,害得我费了多少周章。”李云翊想起方才的绝望,心中难免郁气难消,咬牙切齿地叫着徐行舟的名号道。
随即看了眼端坐在一旁,低着头宛若在认错的白圆,他心中的那根绷得快要断了的弦,此时才稍稍松了些。
徐行舟自然是不听这些说辞的,他对李云翊最先挥出的那一拳耿耿于怀。
李云翊向来做事沉稳,从不会受任何情绪所干扰,除了那江南兰家。
今日这般无端行事更是让他大为恼火,更何况自己还救了这个痴傻之人。
想到这儿,徐行舟不解地看了看白圆,又望向李云翊,看李云翊如此之大的反应,难道说此人和兰家有关。
“这人是谁?”徐行舟想再次确认清楚自己的猜测。
李云翊不想理他,便也不愿意吭声。
徐行舟又看向莫文,莫文期期艾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现在雅间里就他们四人,为何还要藏着掖着?
徐行舟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他斜睨了李云翊一眼道:“既然如此不欢迎我,那我今日就启程回燕京。大老远席不暇暖地赶来,竟是如此这般,不留也罢。”
说罢,徐行舟起身甩了衣袖就要离开,还是莫文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道:“梅山莫气,先坐下喝口茶,听我慢慢道来。”
徐行舟看在莫文劝阻的面子上,还是慢慢坐了回去,毕竟他也不想就此和李云翊撕了脸皮。
李云翊也看出徐行舟此次是真的恼了自己,眼神不由得平和了些。
坐在一旁的白圆此时也起身对着徐行舟道:“我身上还疼,怎么办?”
“哪里疼?”李云翊和徐行舟俩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俩人却在听见对方的声音后,又都有些失措地转过脸去,谁也不看谁。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在此时此处再生嫌隙,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兰家的尸首必须安葬了。”莫文又气又恼,白圆找回来是好事,怎么还生出如此多的不愉快。
“我救下他时,身上有鞭伤,丫鬟春桃已替他上过药了,没有大碍。”徐行舟对着莫文说道。
其实他也是说给李云翊听的,只是现在真是懒的多看他一眼。
听到徐行舟这么说,李云翊握着茶盏的手顿时又重了几分。
“江州府衙已派人前去捉拿,算脚力,现下应已全数带回了。这江州城中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往黑窑里送人,我看这能奎安的位置坐的真是太狂妄了些。”说罢,茶盏被李云翊重重地搁置在了桌上。
“快说,他到底是谁?莫要避重就轻。”徐行舟看了眼白圆,毫无耐性地质问着莫文。
莫文心中微微犯怵地看了眼李云翊,见他没有出声想必已是默认,便沉了声低语道:“她就是那圆团子,兰华的小女儿兰语娇。”
徐行舟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真是她,怪不得有种似曾熟悉的感觉。
随即,徐行舟忍不住一丝笑意爬上了脸颊,这丫头比小时候更好看了,虽然小时候就很可人。可就是这痴傻症没见着自愈。
痴傻症。。。。。。徐行舟这才想起来,难道李云翊三道密信催着他来江州的目的就是为了这。
徐行舟本已有些冷却了的火气顿时又冒了起来,为何找到了却不在密信中提前说清楚,否则今日就不会让她多挨那几下鞭子了。
“都是因为你,她才受了这番苦楚。”说罢,徐行舟趁李云翊失神之时朝着他的小腿重重踢了一脚,随即立刻大声喊道:“这一脚是你欠我的,你敢还,我今日就立刻回燕京。”
李云翊疼地皱了皱眉,握在袖中的手攥得更紧了些。这个卑鄙偷袭的梅山,不是他小时候下御湖救了自己的命,哪轮得到他在自己眼前大呼小叫,看来平日里对他太过纵容。
但看见白圆脸颊上那浅浅的梨涡,他犹豫了片刻,松了手。徐行舟说的也没错,确实是欠他的。
莫文见二人之间的火气似乎都消了些,便问道:“先安置好白圆,谢瑜也该回来了,也不知他跟的那些个武夫是否有了眉目?”
“武夫?”李云翊闻言眼神又冷了些许,随即看向莫文,这件事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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