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云翊疑惑的眼神,莫文将自己和宋彦南来悦香楼寻白圆后发生的事全都告知了李云翊。
“看来子期是有新的发现了,还有这江州知府治理上的疏漏,竟敢在青天白日里贩人去黑窑。”李云翊说这话的用意根本就是在告知莫文该如何行事,且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莫文自是知道,惹到了李云翊哪还会有好下场。
“刚已有人来报,人牙子全数到案,我自会将这件事一并坐实了,定会给个交代。”莫文说罢,看着白圆心中也是阵阵后怕,万幸这是找了回来。
听了莫文的话,李云翊也就当是此事有了说法,不旺白圆挨的那几下鞭子,想必日后江州定是不敢再有人如此这般枉顾人命了。
徐行舟一路劳顿,到了江州城刚到嘴的热乎饭被李云翊砸了个稀碎,坐在一旁听着俩人的谈话,气似乎也消得差不多了。
找回了圆团子,虽然受了些皮肉之苦,但也借此可以端掉江州黑窑这条暗链,李云翊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看在他为民除害的行事上,徐行舟也就不想再与他斤斤计较了。
“我肚子饿。”白圆此时撅着嘴,望向脸色铁青的李云翊,娇声说道。
李云翊看着白圆那瓷白的小脸上道道红痕,于心不忍,便安排伙计重新又上了一桌饭菜,几人坐下先填饱肚子再说。
白圆恐是早就饿坏了,方才李云翊和徐行舟起争执时硬是害怕地忍着。
现下里菜上桌了他的筷子就没有停下过,嘴里的饭菜填满的宛若藏粮食在脸颊中的金囊鹿般,鼓囊着两边的脸颊,甚是乖巧模样。
李云翊见状怕他吃太急,容易噎着,便嘱咐白圆吃慢些。看着李云翊如此耐心对待白圆的样子,徐行舟心里默默地犯着嘀咕。
小时候李云翊可是恨极了兰语娇毁了他母妃仅存的一张画像。可现下里看这个情形,倒丝毫看不出他的恨意。
徐行舟想着不由得看向李云翊的眼神中又多了些耐人寻味的神情。
吃罢饭,莫文回了驿馆,先行去处理黑窑之事。
李云翊则和徐行舟来到了驿馆旁的宅院,白泽和言昭得到消息也前后脚回到宅院。
白圆见到白泽,喜笑颜开地冲过去扑在白泽怀中娇嗔道:“白泽哥哥,你跑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我看不见你就跑出去找,娘亲和姐姐都不在,你要也走了,只剩我一个人,我害怕。”
白泽见白圆有些狼狈的模样,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他脸颊上的伤问道:“我只是出门办了点事,以后莫要再乱跑了,我不会丢下你的。还疼么?”
白圆见白泽并没有气恼自己,摇摇头后,便讨好般的在白泽怀中蹭来蹭去,“我知道了,以后就跟着白泽哥哥,再也不乱跑了。”
白泽闻言捋了捋白圆的头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白泽的视线隔着白圆的身影望向李云翊,眼中的怒意令他的眼尾泛着隐隐的赤红。
李云翊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始终盯着白圆紧紧搂抱着白泽的手一言不发。
徐行舟不认得白泽,见状忙上前将白圆从白泽的怀中硬拉扯了出来。
“你是何人?”徐行舟一脸疑惑地质问白泽道。
“他是我哥哥。”白圆倒是抢先应了。
“白泽哥哥,就是这个人捂了我的眼睛。”话音刚落,只见白泽上手就揪住了徐行舟的衣襟。
“你捂他眼睛作何?”白泽怒意滚滚而来。
徐行舟向来不是个吃亏的主,反手就捉住白泽的手腕向下一折,疼的白泽忙松了手。
“胆子还真大,在我这里还想讨到便宜,手可还想要?我捂他眼睛是要救他。”徐行舟满脸地不乐意,说罢,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些。
白泽疼地皱眉龇牙,他知道自己又冲动了,这人再多用一分力,今日自己这只手恐是保不住了。
“梅山,放开他吧,是他救了白圆,否则他也不会站在这里。”李云翊沉声道,他这也是在提醒白泽。
“你小子最好老实些,你救了他我也救了他,我定不会惯着你。”徐行舟说罢,便松了白泽的手。徐行舟第一次见白泽,印象委实不好。
白泽动了动手腕,就已觉钻心的疼。
徐行舟这天地不畏的性子,也真是让徐老太医愁苦了半辈子,想让他有所改变恐是无望了。
白泽见他们俩人关系似乎是很熟稔,便也收敛了些,毕竟白圆现下也已没什么大碍。
“你带着白圆老实留在宅院里,你要想活只能如此。”李云翊威胁着白泽,对他的忍耐也已是到了极限。
白泽一言不发,李云翊权当他是默认。
“有我在,量他也没这个胆量。”徐行舟还没忘自己此次来江州城的目的。
李云翊看了眼徐行舟,便垂下眼睫点了点头,带着言昭离开了宅院。
谢瑜跟着武夫四弟一路闲逛,来到一家靴鞋铺。
“伙计,给我拿双合适的鞋靴来。”这武夫四弟一进门就将随身带着的刀放置在了脚边。
伙计一见来者不善,看打扮不像是舍得花钱的主,便忙上前拿了几双差不多的鞋靴出来,让他试穿打发打发得了。
这武夫四弟试了几双,似乎都不太合心意,便有些不乐意地问伙计道:“这么大的铺子,竟没有一双好靴,你这是瞧不起谁?”
伙计见这人隐隐有些怒气,碍于他脚边的刀,便站在一盘懦懦道:“客官觉得不合适我再去取。”
“取些好穿的,再不合适,我定要你好看。”武夫四弟将脚边的刀又放的近了些。
伙计见状,一溜烟地跑去内室,不一会又抱了几双靴出来。
这武夫四弟的试穿了其中一双,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穿上这靴后武夫四弟转头就要走,伙计一见此人并未付银两就要离开,便拦住其去路索要银两。
这武夫四弟嘴上说道:“出门急未带,稍后会给你送来。”可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迟疑。
伙计却不依不饶,想赖账的人太多,大多都是寻这个藉口,可过后就再未见送来。
少了的银两要伙计自行垫付,这伙计本就月银不多,眼看着又有折损,心中很是不甘。
便横了心,将这个带刀的武夫四弟拦住不放,见伙计如此缠着恼人,便想抽出刀来吓唬一番作罢。
哪知刚抽出半截,店里就又进来了位客人,此人锦衣配玉,一看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这武夫四弟一见,便收起了刀,趁机要离开此地。
“伙计,这位客官穿着的靴样式别致,请给我也拿一双来试试。”说话的人正是谢瑜。
他已在店外观察多时了,这武夫四弟怕是个蛮不讲理的鲁夫。
武夫四弟一听有人夸赞他的眼光,便顿时来了兴致,停下了脚步。
“靴是好靴,可这位客官穿在脚上就不认账了,银两都没付就要离开。”伙计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愤愤不平道。
掌柜的不在店里,舍了一双良靴,定会怪罪下来,还几个月白辛劳不说,搞不好还要被逐出鞋铺。
“想必是这位兄台出门急,忘带了银两,既然如此有眼缘,相中了同一双靴,银两我便一并付了,交个朋友。”谢瑜说罢,便也换了靴,递了银两。
武夫四弟见凭白无故得了便宜,便面露喜色朝谢瑜行礼言谢道:“多谢这位兄弟,我定会将银两归还,还请问是要送往何处?”
谢瑜则不以为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这位兄台日后方便,可去悦香楼寻我便是,不急。”于是穿着新靴包起旧靴转身离去。
武夫四弟倒是没多留意谢瑜说的话,便美滋滋地回到了宅院,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
见四弟回来,武夫大哥看出他脚蹬新靴再没了牢骚,便也未多问什么。
二哥倒是想询问一番,大哥见状急忙拦住摇了摇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就这样,一众人押着镖车慢慢地驶出小院。
谢瑜已回到了驿馆,见着莫文和李云翊后便将自己的所疑之事尽数告知。
“确实有些可疑,可就这样放他们离去不是你谢瑜的行事风格啊?”莫文知道他定是留有后手。
“那定是派人跟着,随时查明情况来报。这不听彦南说白圆丢了,着急回来帮着寻找?”宋彦南见到谢瑜赶忙告知了此事,谢瑜也明白事有轻重缓急。
眼下,寻到白圆是最重要的。那些武夫跟不丢。
“已寻到了,说来也巧,竟然被刚到江州的梅山给救了。”莫文忙将实情告知了谢瑜,也怕他担心。
“寻回来就好,这梅山终于是到了,再不来我这马都不知要跑废了几匹了。”谢瑜看了眼李云翊,这每每催梅山来江州的加急密信可都是用他的军马连夜送出的,就是为了快。
李云翊听出这是谢瑜在揶揄他,但也并没有置喙什么,谢瑜说的是事实。
“白圆怎么丢的?看样子是费了不少心神寻回的啊?”谢瑜见李云翊的脸色不大好看,应该是有些疲惫。
“被人牙子劫走了,这江州竟然还有人牙子贩人去黑窑。离了燕京见着什么事都不足为奇了。”莫文提起这件事也是忍不住要指斥几句。
刚莫文已去江州府衙提审了那些被抓的人牙子,他们供认不讳,已押入大牢,想着再挖挖看是否能顺藤摸瓜出些其他线索。
“江州知府能奎安什么态度?”李云翊觉得这件事他定是知情,只是不知为何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能奎安态度倒是清晰,可就是只应不办,有些拖延,不知他在等什么?”莫文对江州贩人案亦十分重视,这是云燕历代以来的律法禁忌,坐实了必是死罪。
“能奎安态度如此暧昧,难道与那黑窑暗中有来往,中饱私囊?”谢瑜不解,按理说江州知府应知道这定是重罪。
“有比命更重要的利益驱使,否则他能奎安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他掉的。”李云翊深邃的眼神中闪着道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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