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翊和谢瑜领兵出征清剿乱匪的前夜,驿馆中却来了个意想不到之人。
晋王世子萧立伤势已无大碍,欲前来拜会六皇子李云翊。
当莫文带回这个消息时,李云翊似乎也并未有过片刻惊讶之色,只是忽然间觉得萧立还真是会挑时候。
彻查江南兰家灭门案时他选择避世隔岸观火,现下剿除乱匪,这等邀功之事何时又入了他的眼?
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晋王的儿子果真是行事与他父王如出一辙般我行我素。
莫文前脚刚回到驿馆,驿馆门仆便来通报晋王世子萧立求见。
来得可真是迅速,根本就没有给李云翊回绝的时间。
“萧立参见六殿下。”进了前厅,见了李云翊,萧立便躬身施礼道。
“免礼,刚到江州就听说萧世子之事,本该前去探望,只是这江州城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耽搁了。不知现下萧世子伤势恢复的如何?”李云翊笑意不达眼底地望着萧立身后的郎中。
此人绝不是郎中这么简单,先前隐藏身份跟在莫文身后去探过萧立,现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慌乱。
李云翊眸色一转,眼神查无可觉的在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看向了萧立。
“谢六殿下挂怀,应早日来拜见,只是这身子才见利索。听闻圣上下旨,六殿下意欲剿除乱匪,立愿助一臂之力。”萧立说的倒是忠肝义胆。
可李云翊心知肚明,虽说剿清乱匪是多年难遇的建功立勋的好机会,可他萧立这个膏粮子弟怎会突然之间就转了心性。
萧立是晋王萧久棠的嫡长子,从小就被养在云燕皇宫里做太子的伴读,待到及冠后才搬出东宫常居燕京的北府。
虽和太子相交甚密,但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难免让太子对他有所避嫌。
这不远在青州的晋王忧心忡忡,怕再如此下去嫡长子就会被养痈致患。便奏疏给燕帝,言辞犀利地指摘对萧立种种行为的不满。
这才使得燕帝下旨让萧立来江州监案,怕落了晋王口实,好好的嫡长子给人养废了。
可在李云翊看来,萧立极善假谲。
他颇有玩味地看着萧立淡淡道:“萧世子大病初愈,此番前去剿匪定是场恶战,稍有不慎恐无法向晋王交代,怕又要奏疏至父皇处参上一参了。”李云翊岂能让他轻易得逞。
萧立闻言淡然一笑,倒也没再坚持,随即拱手施礼道:“还是六殿下思虑周到,立真心想助六殿下剿匪,看来是操之过急了些,多谢六殿下提点。告辞!”
看着萧立远去的身影,李云翊的眸色深邃如湖,透着沉寂与深寒。
当朝阳的第一抹金辉耀跃而出,洒落在江州城门时,李云翊已披甲立于马上,他提拔的身姿散发出傲视凛然的气息,一袭白袍逆风飞扬,坚毅而威严。
九直山虽就在江州城近郊,可“重峦叠嶂燕九直”不是白叫的,九直山有几处山峰壁立千仞十分陡峭。
山匪窝藏在这样的地方,确实易守难攻。
李云翊和谢瑜带领神武军行到九直山关口,竟然看到萧立一身猎装带着他的侍卫立于路中间。
谢瑜打马上前道:“萧世子这是要进山?”
萧立从容道:“是啊,谢将军,昨夜六殿下挂怀我身体大病初愈,这不想进山打猎活动活动筋骨,也好早日能平复如故。”
谢瑜闻言眉头微蹙,传言这萧立纨绔且不好相与,今日一见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
李云翊见萧立是有备而来,也知道这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倒也未感意外。
“萧世子,今日这九直山中恐有猛兽惊出,还请万望保重。”李云翊说罢挥了挥手,继续和谢瑜前行进了九直山。
萧立看着李云翊的背影大声喊道:“六殿下也保重。”便含着一丝阴郁的冷笑快马加鞭跟在李云翊身后也入了九直山。
李云翊和谢瑜来到前期探查的武夫窝藏点,此处在一窝山坳中,进出只有一条羊肠小道穿越山涧,极为隐蔽。
李云翊和谢瑜下马前去查看,果不其然看到几个零星的武夫在进进出出地搬东西。
“六殿下,你在外,我先带人进去探探,骨哨为询,以免有诈。”谢瑜凭直觉感到此处有异常。
带兵布阵是谢瑜的长项,自然是由他打头阵。
谢瑜带着宋彦南还有几个武功高强的副将悄然潜入武夫的窝藏点。
这窝藏点内部倒是宽敞,别有一番洞天,可谢瑜发现在如此宽敞之地,活动着的人却寥寥无几。
待几人刚摸到一处厅堂前,就被先前隐藏在此的山匪团团围住,站在首位的就是在那小院里的武夫大哥。
“还是二弟料事如神,说你们将要至此这不就来了,哈哈哈。”武夫大哥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似乎更嚣张了些。
“就这几个人,小菜一碟。”一个未曾见过的武夫继续口出狂言道。
“不知来人可是谢瑜谢将军,久仰大名,您送我四弟的那双靴甚是良好,在此我替四弟向您道声谢。还你的银两。”说罢,将一袋碎银掷向谢瑜。
碎银不偏不倚刚好就落在谢瑜眼前,谢瑜伸手接住。
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说话的人,正是那个在小院里运筹帷幄的武夫二弟,而他身旁站着的就是那个不还钱的武夫四弟。
“敢问对面是何人?还请报上名号。”谢瑜不露声色地问道,虽然心中有些惊讶于此人的敏锐机智。
看他的武功与自己也不相上下,如此这般的人物,为何会落草为寇?
“鄙人姓木,单名一个武。”说话的人不以为然道。
谢瑜轻笑一声,以此人的睿智,这定然也不会是真名。
“不知今日谢将军来此处是有何事?”木武明知故问。
“在山中例行巡防,见此处豁然开朗,便进来看了看,没想到竟是遇见了这位买靴的兄台。”谢瑜清冷地看着武夫四弟,答的也是云淡风轻。
“喔,没想到这么巧,可只怕是来的巧去的就不会那么巧了。”说罢,看向身旁四弟的眸中笑意更深了些。
谢瑜一摆手道:“木武兄,你如此雄才大略,又何必混迹于此。今日你若能助我,日后我定奏请朝廷,将功补过,许你入仕,大展宏图。”
说罢,谢瑜意味深长地看着木武。
木武仰天大笑道:“我以为谢大将军到底会有些与众不同,原来也只是使出这般陈芝麻烂谷子的五闲之计。既然要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情分,那就要先问问我手中的这把剑是否同意。”
说罢,木武眼神忽地转冷,从腰间抽出剑便朝谢瑜飞身刺来。
果不其然,这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既懂谋略,又武艺超群。
谢瑜喜吃也惜才,木武的剑已到眼前,即便如此,他也不舍得伤木武半分,迅速闪身避开了。
木武见谢瑜迟迟不肯出手,略显俊气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转身朝谢瑜刺来的剑速更是快了几分。
武夫大哥见二弟已出手,一声令下,山匪们一拥而上,这片宽敞的厅堂顿时成了决一死战的修罗场。
喊杀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纵使李云翊在窝藏点外都听见了响动。
可未曾听见谢瑜的骨哨声,他还得继续按兵不动。
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山间传来了骨哨嘹亮的声响,李云翊带着余下的人冲入了山匪的窝藏点。
李云翊第一眼就看见谢瑜满脸血迹,出招的步伐已有些凌乱,身边的人除了宋彦南已所剩无几,看来谢瑜确实败于下风。
李云翊见状,随即带人并入厮杀,可随即而来的却是更多源源不断的山匪涌入厅堂。
谢瑜大惊失色道:“糟糕,还是中计了。”他战死沙场那是宿命,可李云翊却不应有此劫难。
只见后面涌入的山匪全都朝着李云翊而来,招数狠戾,完全就是冲着夺他的命来的,看来六皇子的身份暴露还是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谢瑜奋力护住李云翊,寸步不离,可终究还是难敌山匪人多。不多时,俩人脸上都挂了彩,略显得有些狼狈。
谢瑜急切地对李云翊说道:“这些怕不全是山匪,其中定隐匿有杀手,恐生变。你先走,我断后。”
李云翊闻言顿了片刻,便点点头想朝入口厮杀过去,可木武上来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俩人拼杀在一起,木武出剑招数冷僻,不断变换位置,且速度很快,李云翊一时半会也无法脱身。
谢瑜将挡在身前的山匪一剑刺穿后,飞身靠近李云翊,抵挡住木武的攻势,李云翊见状便朝入口跃去。
眼看着李云翊就要逃出生天了,几个黑衣人却突然在他身后从天而降,顺势抛出道道铁索钩,将李云翊牢牢缠绕着钩住,随即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这些铁索钩很牢固,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看样子是别无他法,李云翊也只能束手就擒。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上前一把将李云翊拽了起来,手上的弯刀抵住了李云翊的脖颈大喊道:“都放下武器,否则我就杀了他。”
谢瑜一见这是拿李云翊的命做要挟,顿时就卸了气势,住了手,无论如何,李云翊都不能有事。
“子期,休要顾忌我,即便如此他们也定不会留我一命的。”李云翊声嘶力竭地朝谢瑜喊道。
谢瑜虽明白李云翊的用意,可他断然不敢冒这个险,哪怕是抵上自己的命,也要试着保住他。
谢瑜将剑掷于地上,副将宋彦南见将军已卸了剑,便也不做顽抗,将手中剑也停了下来,哪知却被没有停手的对方一剑刺中了肩胛处,血流不止。
谢瑜怒目圆睁地看着这一切,充满血丝的眼神中流露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可攥紧的拳头只能将这一切深深地隐藏起来。
宋彦南捂住伤口的手已被鲜血染成了深红色。
为首的蒙面男子眼中闪着狰狞的光,露出凶狠的杀意。
他狞笑了几声,“六皇子,想不到你也有今日。”话音刚落,手上的弯刀就朝着李云翊的脖颈抹去。
李云翊见状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手起刀落的结局。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带着利风呼啸而来,速度极快,为首的黑衣人稍一迟疑,利箭正中他的右胸,箭头穿胸而过。
黑衣人神色俱变,手捂住伤处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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