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没有身份证啊？”刘乐悄悄用方言问杜子厄。
“我是孤儿，上次警察说可以回老家办。”
刘乐没想到杜子厄是孤儿，还有昨天说不知道家乡在哪里，想起对方给的那只肉质细嫩的鸭腿，他一咬牙对人事说：“他是我表哥，身份证掉了还没来得及补办，号码也没背下来，我带了身份证，我给他做担保行不行。”
人事看他们两个用方言交流的样子应该是熟人，反正临时工本来就管理不严格，不然也不会招刘乐这种未成年。
“行吧，不过你的身份证要抵押在我这里，发工资了一起还你。”
“可以。”
办好入职手续，人事电话通知车间班长过来领人。
班长来的很快，年底赶订单很是缺人手：“周哥，这两个都是给我们线的临时工吗？”
“嗯，领走这两个年前就别再来要人了啊”，人事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好的，好的”，班长赶忙推着两人离开办公室，“走，先带你们去宿舍放东西，然后再去现场。”
离开办公室所在的楼，隔壁就是员工宿舍楼，而生产的车间就在两栋楼对面，间隔不过三辆车的长度，食堂则是夹在两面楼的一端，整个厂区呈U字形。
一无所有的杜子厄是没有什么行李的，刘乐也只是在书包里塞了两套贴身换洗衣物，冬天的棉衣穿一个月不换是很常见的事。
“小杜，小刘，你们叫我张哥就行，厂里最近来了不少临时工，床位不太够，要辛苦你们两个在一个床位上挤一挤了”，班长带着两人走进了三层的靠走廊的一间宿舍，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里摆着四个上下床，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和阳台，衣服晾在走廊上方，洗漱要去走廊最里端的洗漱台和厕所。
刘乐只要能挣钱怎么样都行：“我没问题，你呢？”
“我也可以”，有免费的地方住对全身家只有700的杜子厄来说没什么可挑的。
“那好，呃...你俩就睡这个下铺吧”，组长把进门右手边第一个上下床的下铺上的枕头被子拿到空上铺，刘乐跟着把书包放在清空的下铺上。
安排好宿舍三人来到对面楼的流水线现场，因为是零经验的临时工，班长安排两人在流水线后段负责打包工序中的一环，杜子厄分到是放盒子，刘乐则是往盒子里发给放防潮包，工作简单的连从古代穿越来的杜子厄都很快上手了。
偌大的厂区同时有好几条流水线在工作，传送带运行伴随着轰轰的声响，员工之间说话都要提高好几个声贝，一直机械的重复固定动作的人也变得麻木无聊起来。
对面干巴瘦小的老头高声喊道：“诶！你们两个小伙子是临时工吗？”
“啊，是的”，刘乐接过话头。
老头从两人被班长带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盯着两人看，直到班长离开去前段巡视才开口。
“现在学校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吧，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在学校里好好读书，跑到这种地方来干这种没出息的活”，老头的刻薄的话气的刘乐转过脸不再搭理对方。
忙碌又空虚的一天在晚上九点开完晚会之后暂时落幕，为了晚上能洗个热水澡，杜子厄和刘乐在白天用了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从工厂门口的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小乐，这个怎么样？”他手里撑开一套深灰色的保暖内衣套装。
刘乐所有的衣服都是妈妈买的，自己没有什么挑衣服的眼光：“可以。”
“那就这个了，要买两套，我可能还需要换双鞋”，上次卖给剧组的只有外衫，脚上穿的还是古制的靴子。
“那得去有卖鞋的商场才行，这里只有家居棉鞋买。”
“那就买那个。”
结账时，他除了两套长袖内衣套装和一双熊猫棉鞋之外，在刘乐的建议下还买了牙刷和毛巾，拖鞋和水桶则两人共用，这两个东西便宜，刘乐也就没让他AA。
晚上回到宿舍，一进门就发现原本在上铺的枕头被子又回到了下铺，而刘乐的书包和中午买的东西都被扔到了上铺，白天刻薄的声音在身后响。
“我说是哪个崽种把我的床占了，原来是你们两个没教养的小子。”
刘乐看着提着水桶径直在下铺坐下泡脚的老头，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我们占你的床，是班长安排我们两个睡下铺，东西也是班长拿上去的。”
“哦，我年纪大了，爬不了上铺，班长安排的也没方法，我只能睡下铺。”
“我看他今天走路是有点坡脚，算了，上铺和下铺一样宽，我们只待一段时间就走了”，杜子厄拦着刘乐劝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头看杜子厄用自己听不懂的方言和刘乐说着什么，以为是在骂他正准备破口大骂，发现两人没再正眼看他，便哼了一声作罢。
洗了澡的杜子厄回到宿舍，爬上床裹紧军大衣，整个宿舍只有他和先洗漱躺好的刘乐，其他人又回到车间加班了。
白天在采购生活用品的时候，两人犹豫了很久也没有购买棉被和枕头，晚上只能穿上各自的棉衣硬生生的挤在一米五宽的木板床上，热水澡带来的温度也随着夜深逐渐流失。
凌晨两点加班回来的老头，一坐到床上就感受到了上铺两人因寒冷而止不住的抖动，他从隔壁拿了提前回家老乡的被子甩到上铺：“唉～不好好读书跑到这里来遭罪，要不是影响老头子我睡觉，才懒得管呢。”
第二天，杜子厄和刘乐也开始了加夜班，负责的工位从末尾往前移，两人把后段的工种都轮了个遍，偶尔不忙的时候还要去隔壁流水线上帮忙，活不复杂但也没有停下来的时间，比起身体的劳累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惫，自从开工以来，刘乐回到宿舍倒头就睡，玩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一周过后，终于迎来了元旦节假日，宿舍的工友不是出门打牌就是约着出去喝酒了，又只剩杜子厄和刘乐在宿舍，食堂也休息不开饭，两人用刘乐的手机点了麻辣香锅的外卖，杜子厄A现金给刘乐。
“好香，虽然食堂的饭好吃量又大，但这个看起来更诱人”他吞咽着口水点评。
刘乐一脸不可置信：“食堂的菜好吃？不过你胃口是真的好，每餐都能吃两盆还不浪费，要不是我和你形影不离，都要怀疑你偷偷催吐了，吃了这么多都不见胖，你是不是胃不太好啊，吸收不了。”
“嘿嘿，胃是不太好，所有我总是容易饿就会吃很多”他双手绕到脑后把长发用在车间捡的黄皮筋扎了个低马尾。
“你饭量这么大还蛮适合做吃播的，而且你长的也不错，吃相也挺下饭的”，提到胃刘乐想起了妈妈的胃溃疡，“算了，你胃不好还是得好好吃饭，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万一有什么毛病早点治好，不然拖着就会更严重。”
“我的胃没啥毛病，习惯了也不影响，就是吃的多，对了，你刚说的吃播是什么？”
刘乐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网站搜索“吃播”，选了播放量第一的视频：“喏，就是这种直播吃东西的视频。”
他凑近看手机屏幕，一个微胖的人坐在食物后面，一边介绍食物一边品尝，视频的主题是辣食，所以镜头前的桌子被各式各样裹满红色辣汁的食物堆满，主播一口咬下红肉，肉汁敷满嘴唇闪闪发亮，咀嚼的声音引得他不断吞咽口水，端起碗满满地扒了两口饭，刘乐也不落后边看边吃了起来。
“这种吃播很赚钱，一般人没有大食量是做不来的，不过很多大胃王生病了之后，现在的吃播很多都是假吃加剪辑，你要是胃真的没什么问题，还挺适合干这个的。”
既能满足进食欲又能挣钱，天底下竟然有这种好事，而且自己身负饿死鬼debuff，虽然没有测试过，参考每餐吃两碗都不见饱的情况，也许真能不带停的一直吃，岂不就是能一直挣钱。
他停下了扒饭的手问刘乐：“这种吃播要怎么做？我想做！”
“有手机就能做，但是你没身份证，买了手机也办不了电话卡，更别说注册直播账号了。”
“怎么直播也要身份证啊！”
“21世纪干啥都要身份证和手机，我也就认识你一个啥都没有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你该不是穿越的或者外星人吧”，刘乐眯着眼看他。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他慌张的掩饰，“对，我之前一直在山里生活，家人都去世了才出来的，没见过这些外面的东西很正常。”
刘乐继续狐疑的看着他：“嗯？是吗？”
“不说这个了，你能不能教我说普通话，我不会说普通话感觉和别人沟通好不方便”，他灵机一动转移话题。
“当然可以啊。”
周末，花羡之好不容易在年末冲业绩的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发小家看望看望，一起打打游戏联络下感情。
“崽崽，你这房子买的真不错，地段好又临近地铁，楼下就是商圈，我也好想买房啊～”
“别倒我身上，恶心吧啦的，想买房就去买”，游孖推开花羡之趴在他肩上的头，打开投影仪调试。
“我那是不想买吗？我那是买不起！别看房价一直跌，我这种牛马可没有在大城市买房的底气，手里这点存款也就够付个首付的，一想到每个月为了房贷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可受不了。”
游孖转头拉起嘴角对着花羡之露出了死亡微笑。
“哈，哈哈，我不是在说你”，花羡之赶在他生气之前转移话题，“不过说起来你这房是去年才买的吧，房贷得还要还好几十年，工作一停摆压力会不会很大？”，说着拿起游戏手柄挑选屏幕上的双人游戏，“最近简历投的怎么样？”
进入游戏，游孖直接选了自己固定玩的角色：“陆续投了几家有意向的，暂时都没有反馈，年底很少有岗位开放。”
花羡之喜欢换没玩过的角色，这次选了新出的一个黄色小人：“现在公司年底普遍都比较忙，我团队里那个测试主管的空缺预计在年后开放，你要是想来早点告诉我。”
“再说吧。”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投入到游戏当中。
今天距离杜子厄和刘乐进厂第一天刚好满一个月，两人中午吃完饭到办公室找人事问明天什么时候领工资。
人事被对方占用休息时间很不满：“明天做完才满一个月，你们这么早来问是怕我少了你们的工资吗？”
刘乐立马质疑：“不对吧，从我们报道第一天算，今天做完就满一个月了，所以才今天来问的。”
“哦，你说的报道那天可是不算的，那天只报道，第二天才是正式上工。”
“可是我们报道那天上午去宿舍放了东西就上工了，一直干到晚上九点”，杜子厄用蹩脚的普通话解释。
“这可不归我管，按照规定就是这么算的，明天做完满一个月，后天早上十点来我这里结算工资，行了我要午睡了，你们赶紧走吧。”
两天后早上十点，杜子厄和刘乐准时到人事办公室领工资，这次人事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装了现金的信封给他们，然而两人还没为第一次领工资激动多久，就被不对数的金额打断。
“怎么只有3000，不是说好的一个月5000吗？”
杜子厄：苦没有身份证久矣！(╥╯﹏╰╥)??
游孖：和我结婚马上带你去上户口！(*￣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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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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