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520了,宁若承问裴翼想去哪里玩,本意是借着好听的日子约会,不料裴翼想也不想:“能去你画室吗?”
宁若承愣了愣:“行吧。”
其实自从接下策展的工作之后他就很少去画室,跟裴翼同居之后更是没再去过,因而打开画室门锁的一瞬间,随着扑面而来的沉闷气味,愣住的不只是裴翼,还有他自己。
单人沙发上的米色羊毛毯皱成一团,一个角滑落在地;墙边摆放着好几个空酒瓶;矮桌上堆满了各种杂物:一板白色药片、几颗润喉糖、一个残余着咖啡渍的马克杯、几张沾着油画颜料的纸巾……
裴翼跨过横在地上的扫把,扶起了仰倒的画框,一言不发。
宁若承开始后悔答应了裴翼,至少他该提前来收拾一下:“我……最近没来这边。”解释总是虚弱无力,他看见裴翼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说话。
***
听和宁若承同届的学长学姐说,画室里宁若承的“领地”总是最干净的那一块。排列整齐的画笔和颜料、清扫干净的地面,简直不像艺术生的卫生习惯。大家因此推测他是不是有洁癖。
裴翼当时听完,下意识扫视自己的座位四周,不由忍俊不禁。画箱里横七竖八的颜料管、斑斑驳驳沾满颜料的水泥地面甚至座椅、越用越脏的画笔,不慎打翻的调色油留下的印迹——这才是他们的常态。
***
裴翼拾起两个酒瓶,不带情绪地问:“有垃圾箱吗?”
宁若承自暴自弃地踹过去一只空的快递纸箱。
裴翼点头,把酒瓶摆进纸箱,又指了指角落里隆起的防水漆布:“那是什么,要收拾吗?”
宁若承刚想说别动,落满灰尘的漆布已经被掀起了一角。
入目是一扇半开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栏上却缠绕着生机勃勃的爬山虎。
那是宁若承刚毕业的时候创作的一个系列,名叫“城市脉搏”。那个系列有十多张,都是很大开幅的油画,主题是重新回归自然的建筑废墟。
在画展上展出的时候,裴翼独自去看过。时隔多年,在展厅里面对那些画作时的触动依然历历在目,如今这些作品被随意堆放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遮罩在黑布之下,裴翼很难说心里是什么滋味。
宁若承悄悄背过身去,假装对柜子里的旧画册感兴趣。
待两个人收拾完遍地的狼藉,裴翼才走到画室正中央的画架前,面对那副半成品。画上隐隐约约是个人的侧脸,但眼睛的位置被刀割开了一道口子,还抹上了红颜料。
“那时候在想什么?”裴翼看向宁若承。
宁若承苦笑一声:“喝多了,想杀了‘他’。”
“谁?”
“……我。”
裴翼看着右下角的日期,推算了下时间,大概是宁若承画廊出事的那段时间。
“我打算把画室转手了。”宁若承把装垃圾的纸箱拖到门口,突然回头说。
裴翼“哦”了声。
“我以为你会反对。”
“没有。”裴翼沉默了一会儿,“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但更希望你不要被困住。”
“也不是困住。”宁若承顿了顿,“我想试试别的。”
“嗯。”
“画还是会画的,放心。”见裴翼脸上漏出一丝笑意,宁若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会再这样了,嗯?”
裴翼没问他“哪样”,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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