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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对于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来的贾亭儿,负责询问的章卉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继续着她的工作。

其他几个辅助的工作人员在最初的惊奇过后,很快也对那个漂亮到有些失真的女孩儿失去兴趣。

紫发少女从冰箱里取出两大罐冰镇芒果汁咕嘟咕嘟喝下去后垂着脑袋缩在沙发上打呼噜,随后赶来的管家将喝剩下的果汁收拾起来后,垂首站在女孩儿身边半步不离。

“除了这些,你还能想起来什么吗?”章卉耐心地重复着问题。

病床上的人合上呆滞的眼睛,好像终于不堪重负一般陷入深沉的黑暗。

听着吴楚均匀的呼吸声,知道此次询问不会再有所得的章卉站起身,在吴楚耳畔交代了几句后,走到管家跟前用晶脑传送消息,大意是感谢他的配合,这只是初次问询,她还会再来的。如果他一直拒绝回答的话,再跟相关部门申请取得晶脑读取权限后,这里的事情将由其他同事接手。

阿福送章卉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少女睁开琉璃一般的眼眸,舒展着筋骨大摇大摆地走到病床前,背着手看他,巴掌毫不客气地扇在病人的脸上:“喂小狗狗,起来啦。知道你没睡啊,少在老娘这儿装。”

直到对方白嫩的脸上布满了红肿的巴掌印,贾亭儿收回打得发麻的手,抓着挂在病床上方的输液袋给自己的手降温,犹豫地围着吴楚转悠:“真的没醒?不应该啊。”

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她掀开被子一屁股坐在床上,对着紧闭双眼的人说:“再不起来就把扒裤子了!”

就在她准备对着床上的人上下其手的时候,原本昏迷中的人忽然睁开双眼,格开她抓着裤带的手,抬起脚把她踹了下去。

一切变化发生在一瞬间,等明白过来的时候贾亭儿发现自己跌坐在地,柳眉倒立,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瞪到极致,恶狠狠地盯着床上的人:“你敢打我?从我出生那天就没人敢动我一根指头,你竟敢打我?”气急反笑的她,一张精致无比的脸已然被气变形,咬着牙,“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扶我起来,把我背到床上,否则,我要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原本双目无神的吴楚听了她的话,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人,满脸的愤懑:“我家人已经死了,都是因为你,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不顾手腕上的针头,认出来她的吴楚像野兽一般从床上跳下去,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还我爸妈的命,你还我爸妈的命。”

“神经病啊。”尽管吴楚的态度凶狠,可是刚经历过父母离丧,从昏迷中醒过来反应还是慢了半拍,被贾亭儿一脚踹在胸口,一脑袋撞在床脚上。

他摸着后脑,掌心冒出殷红的血迹,在他眼里和楼梯上还有从怪物口中喷出来的人血重合在一起。不顾满身伤痕的他,发了疯似的他再一次冲了上去:“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刚刚是让着你的,小兔崽子你还没完了!”贾亭儿关掉晶脑中呼救的提示功能,切断了外界和她的联系,撸起袖子冲了上去。

一粉一蓝两个身影缠斗在一起,从病房的这头打到另一头,出手尽是杀招,谁都没想着给对方留余地。

期间依靠熟悉地形的优势,贾亭儿从沙发的一头跃起,带着雷霆般的气势跳到吴楚身上,挥起拳头对着身下的人一通猛捶。

殴打的间歇她还停下来喝了口果汁补充水分,喘息着说:“我可是你小子的救命恩人,忘了我从怪物手里把你救出来的事儿了吗,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吴楚双目赤红,骂道:“要不是你关了我的晶脑,我会收不到爸妈的信息跑回去找她俩,要不是我带他俩跑出来,他们也不会死。”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贾亭儿舔掉嘴边残留的果汁,“那是不明生物入侵,你家在那关我什么事,你不去找怪物报仇找我,把我当软柿子捏啊?”

“都是因为你,”吴楚大吼道,眼睛里射出来的怒火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烧成飞灰,“我爸妈来来是在京都的,都是因为你给我扎了什么破疫苗,他们是赶回来劝我参军才遇到事故的!”

“这么说起来,”贾亭儿抱着空瓶子贴在脸上降温,“好像我有点责任哈。”

趁着对方分神,吴楚一跃而起将两个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吼着:“杀人凶手,我要你死!”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贾亭儿翻了个白眼儿:“你能不能有点新招?”

不过吐槽归吐槽,明白对方一心想要杀死自己的意图后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提腿,一膝盖狠狠地顶在吴楚尾椎骨上。

吴楚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原本因为变故有些呆滞的表情也因为疼痛生动起来,更加用力地掐着底下的女孩儿。

“混,混蛋,”贾亭儿气喘吁吁地骂道,眉眼一横,呛声问道,“你敢杀人吗?”

“我不敢,”吴楚的表情暗淡下来,“所以,我先杀了你,然后自杀。”

“想死你自己死去,老娘可不奉陪。”贾亭儿伸出手指去戳吴楚的眼睛、鼻孔,均告失败后,大力拉着他的耳朵给身上的人拉了个趔趄,然后利用惯性反身一扑,重新占尽上风骑在吴楚身上,抱着他的脑袋往地上砸,“翻脸不认人的王八蛋,实话告诉你,能杀老娘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一天里经历了众多变故的吴楚很快因为体力不支昏死过去,贾亭儿丢下手里的人头,吹掉手掌上沾着的发丝,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的喜悦,地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转了局势,仍旧是殊死搏命的那招。

被掐得喘不上气儿的贾亭儿后悔没穿大怪兽时候的战铠,眼前这个发了疯的小子比得上半头怪兽,她双手拍打着地面,犹豫着要不要通过晶脑向管家和葡挞求助。

可是当她注视到吴楚鼻青脸肿的脸,忽然怒从中来,心想着要是跟这个半死不活的崽子打架都要摇人的话,她的脸可就丢大了。

这么想着,她打定了主意要自己解决这个麻烦,于是减少了挣扎的频率,手指抠着地面蓄积力量,冷静地观察对方的每一个动作,伺机报复。在关键时候,抬起脚猛踢在吴楚的后脖颈上。

凌厉的动作给了癫狂中毫无防备的吴楚致命一击,随着巨大的作用力往前一扑,一头栽撞在墙面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直用血肉之躯给墙撞了个窟窿。

循着声音赶来的管家阿福和葡挞被病房里血迹斑斑的情形吓傻了眼。

“小姐,您没事儿吧。”管家和葡挞急忙将仰倒在地的贾亭儿扶起来,毫不意外地被对方一巴掌甩开。

“滚,谁有事儿老子都不会有事儿。”贾亭儿揉着手臂上的淤青,气不过地冲过去对着吴楚露在后面的屁股猛踹两脚,见昏迷过去的人像泥娃娃一样毫无反应,嫌弃地说了声:“真没意思,这么不经打。”

说完,径直走向浴室,将残局留给跟班收拾,没走出去多远又折返回来:“做成植物人吧,”少女的紫发泛着冷光,“会咬人的狗固然好玩,收拾起来也太麻烦了,反正我只要他的血。”

只敢小口吸气的葡挞在你确定浴室门咔哒一声锁上后,一颗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看着吴楚的惨样,口中啧啧有声:“哎呀,太惨了,这还能活么这孩子?”

“少废话,扶助他的腰。”管家阿福说着和葡挞配合着将跪在地上的少年搬平放倒在地面上,吩咐说,“一会儿让医生重点检查下这孩子的脊椎骨,别落下残疾。”

“可是小姐说要让他成……”植物人三个字葡挞只敢用口型表示。

“小姐只是一时气不过罢了。”管家葡挞别太在意。

葡挞捂着嘴,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可小姐向我保证,她杀过人。”

管家阿福哑然失笑,指着少年脸上的掌痕:“你看小姐的手像杀过人的样子吗?”

“杀过人的手长什么样?”

阿福的目光落缓缓在自己的手掌上。

两人的谈话被一连串的咳嗽声打断,管家阿福将悠悠转醒的人交给葡挞,嘱咐他找医生来给吴楚治疗,自己急匆匆地离开了。

“喂,你去哪儿?”葡挞按着一有意识就开始挣扎的少年问离去的同伴。

“去给小姐准备换洗的衣服。”阿福说着,脚步不停。

“差点忘了你是管家了。”葡挞使出剪刀腿和锁喉功才制住乱抓的少年人。

“你能搞定吧。”管家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讯息却通过晶脑传过来。

“我搞不定。”葡挞回复他说,“这小兔崽子对我又咬又挠的。”

“再坚持一下。”

“我不。”葡挞回复的时候,真的把怀里的人放开了,原因是咬在手指头上那口太狠了。

癫狂的吴楚很快被进门的医生护士接管,疼得满地打滚的葡挞也被搀扶到处置室接受治疗,临走没忘记嘱咐医生给吴楚注射足量的安定:“这孩子今天受了天大的刺激,让他好好睡一觉。”

怀揣着杀人的心,贾亭儿烦躁地踹开浴室的门。四驱车店的经理发信息告诉她预定了快一年的跑车终于到货了,恨不得立即飞去提车的她瞥见镜子里嘴角的淤青恨道:“该死的,偏偏是今天。”难道要让她带着伤去提车吗?

更可恨的是没了影儿的管家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准备好,应该守在门口寸步不离的葡挞也不知所踪,连被她打昏应该躺在床上任她随意蹂躏的小狼狗也不知去了哪里。

那一刻,杀人的**在她心中无限放大。

她通过晶脑对着管家和葡挞一通狂轰乱炸,听着两人慌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心情稍好她关掉通讯,摸了下被子上的温度,贾亭儿踱着危险的步子在房间里四处转悠:“小狗狗,你的主人来啦,不要害羞快出来,不然我要生气喽,我生气的话可是很恐怖的哦……”

床底下,冰箱里和沙发套里都没有人影儿,她的目光落在通往阳台的落地窗上,窗檐的扶手上还挂着飘帘的一角。

“真是没有新意,还当你跑出南天门了呢,趁我好说话主动回来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罪。”贾亭儿等了两秒钟,确定对方铁了心要跟自己对着干后,惋惜地说,“太遗憾了,你错过了最后一次跟我和解的机会,我会让你深刻体验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着,猛然推开落地窗,强风涌入吹起宽大的纱帐将贾亭儿浑身上下裹得死死的,当她撕开飘帘的时候才发现,阳台上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该死。”她在心里骂道,这里面没人的话,刚刚她就是个对着空气放狠话的傻子。

她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是那条狗,让他偿还自己受到的所有屈辱。

她打开晶脑通讯,对着那头一通吼,把所有恼火发泄出去:“葡挞你是个人吗,让你看个半死的人都看不住,还是保安队长,你保的哪门子安啊?吃得比谁都多,睡得比谁都久,干脆弄个佛龛把你供起来,一天三柱香好不好啊?”

“小姐,我在处置室,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葡挞气喘吁吁地回答说。

“你在马上还是马下,从我第一次叫你过多久了?知道的你在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月球遛狗了呢。”贾亭儿砰地一声合上窗子,纱帐打在脸上的一瞬间,一处细节在她眯缝起来的眼中无限放大。

“小子(ZEI),差点让你骗了。”她歪着嘴角,推开窗门跳到阳台上,从雨水管的接缝处摘下病号服撕裂后留下的小布条,负手而立,朗声问道,“怎么样,还要逃吗?”

半晌没有回音,只有不知疲倦的风哗啦啦地吹着。

失去耐性的贾亭儿大吼一声,两只探照灯似的眼睛在阳台上四处探看,在潜意识里已经将某人虐杀了千百遍,完全放弃软语吸引的她用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字眼威胁逃跑的人。

可是空荡的阳台上回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并没有因恐惧引起的颤抖和眼泪。

气急败坏的她指天痛骂,却在仰头的一瞬间笑出声来,她费尽力气想要找的人正站在自己头顶上的房檐边。

下一秒狂喜变成狂怒,因为她看见吴楚晃晃悠悠的脚正朝着楼沿往外探,那下面是数千米的深渊。

“混蛋,把脚收回去,快收回去!”贾亭儿把碍事的蓬蓬裙撕开丢掉,没有片刻迟疑踩着排水管连接处的铆钉朝楼顶爬去,一边爬一边骂,“王八蛋你快给我回去,这边危险,想死不要紧,把血抽给我,你爱怎么死怎么死!现在不行,你是我救回来的,我不让你死,你就得给我活着。你听见没有,教授还在休假,等他回来了研究出提取的方法,我第一时间让你见阎王,我贾亭儿说到做到啊!”

说话间,贾亭儿已经爬到了顶层,紧紧抓着细长的栏杆朝着不远处的人影挪动,期间不停地软语相求,可对方一直不为所动。

期间有飞累了的鸽子照例停在楼顶休息,被烦躁的贾亭儿毫不客气地挥手赶走:“滚滚滚,不识抬举的扁毛儿畜生,落在老娘手里给你来个先杀后煎,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贾亭儿没想到她费那么大劲骂都没反应的人竟然机械地转动脑袋,用极其干涩的声音问她:“我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面对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一贯跋扈的贾亭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你,你说什么呢?”

那双属于死人的眼睛缓慢地转向地下,用没有起伏的声调问:“从这里跳下去的话,我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活着多好啊,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贾亭儿紧紧抓着又细又滑的栏杆,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我的父母都死了。”吴楚用没有感情的声音重复着事实,“我要去找他们。”

“你的杀父仇人是我啊!”贾亭儿腾出一只手把胸膛拍得无比响亮,挺起胸,“是我害了你一家,你好好想想,之前你还要杀了我报仇呢。”

吴楚呆楞的目光慢慢回说话的贾亭儿脸上,眼珠晃动着,努力地分辨着:“你是,凶手?”

“对对对,你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撞傻了呢,我就是凶手啊,杀害你父母的凶手。”贾亭儿兴奋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看我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能死呢?”

吴楚歪着脑袋陷入沉思,见有门的贾亭儿继续作死:“你想想你父母只有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连仇都没给他们报久死了,做了鬼的他们还不得气得再自杀一回啊。”

“他们会失望的?”吴楚顺着贾亭儿的引导自顾自地说着。

“对啊对啊,”贾亭儿兴奋地手舞足蹈,“来跟我说啊,你要给父母报仇。”

“你要给父母报仇。”失魂落魄的吴楚重复着。

“不是我父母是你父母。”贾亭儿叉着腰,“哎呀我所谓了,跟着我继续说啊,你要给你父母报仇。”

“你要给你父母报仇。”

“我要给我父母报仇。”无可奈何之下,贾亭儿只得调整了字眼。

“我要给我父母报仇。”

“对,我要给我父母报仇。”

“对,我要给我父母报仇。”

“再来一遍,我要给我父母报仇。”

“再来一遍,我要给我父母报仇。”

“我要给我父母报仇。”

“我要给我父母报仇……”

在无限重复的过程中,忙着忽悠人的贾亭儿没有主意到那个跟着自己的声音逐渐明晰坚定,而不远处的那双眼睛也在一点点恢复往日的神采,从那细长的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火焰,正如吐信的毒舌,一寸一寸烧向自己。

吴楚随着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口号,不同的是,他的声音开始变得缓慢,冷静。

伺机靠近吴楚的贾亭儿还在做着抽干某人鲜血的美梦,丝毫没有发现两人之间距离缩短的速度比她的行进速度快得多。

“真是个傻子。”贾亭儿在心里给吴楚下定义的时候,殊不知在她头顶上方,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正在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她。

“我要给我父母报仇,我要给我父母报仇。”贾亭儿引领着口号挥臂叫嚣着,就在她试探着准备把另一侧的人扳倒的时候,一只如毒蛇一般微凉的手臂悄无声息地缠在她的腰间,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把她整个人扳到相反的方向。

“不,”贾亭儿惊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子朝着楼外的空地方向掰过去,对着那只有力的手臂又捶又打,“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大疯子!”

“我是个疯子,我就是个疯子,没有家,没有亲人的疯子。”吴楚肯定她的说法,写满绝望的脸上忽地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所以,跟我一起死吧。”

贾亭儿用尽全力也无法推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身子在颤抖,在生死之间的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在怕,她害怕这个曾经被她嘲笑过无数次的儒弱男孩儿。

那一瞬间,在他的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渴望。

砰地一声,顶层的天窗被撞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庞大同时又灵活无比的身影。

“葡挞。”贾亭儿叫着对方的名字,她从没有这么深情地喊过他的名字。

在障碍物间跳跃奔跑的葡挞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腮帮子上的肉不自觉地抽搐起来,被骂习惯的他实在不适应小姐这么深情的呼唤。

可是这一点小小的暇疵并没有影响他的速度,在高空之上他依旧如猛虎一般朝着既定的方向冲去。

可距离还是太远了,只见高空之上的吴楚像极了羽化登仙的道人,举手投足不慌不忙,坚定地揽着挣扎的人,抬起脚纵身一跃朝着同时承载着希望与绝望的方向跳下去。

“小姐!”猛扑上来的葡挞只来得及抓住吴楚的一片衣角,那一蓝一粉两道身影在他眼前极速落下。

“我要给我父母报仇,我要给我父母报仇!”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还有烦人的口号声,此刻贾亭儿直想一头撞死。

可惜聪明一世的她竟因一时糊涂落得这个下场,想着死后自己要和这滩烂泥摔在一起,求生**忽然无比强烈。

“晶脑,开启自救模式。”急速飞驰间她发出短促的指令。

就在生存模式启动前,贾亭儿忽然眼前一黑,竟然是吴楚晃着脑袋一下一下砸在她耳后软骨上,没多久她耳中响起晶脑受到冲击重新启动的消息。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升起,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真的要跟跟着人死在一起了。

怒火中烧的她一头撞在对方鼻子上,直撞得对方鲜血直流,让她意外的是那张血污横流的脸上竟然在笑。

那是她眼中最后的影像,她依稀记得天很蓝,风很大很大,直到一声响亮的“砰”,她的世界回归沉寂。

安宛然

*

世界一片洁净,蔚蓝色的大海在眼前铺陈开来,耀眼的阳光照在金色的沙滩上,幻化出一片旖旎的春色。

水面上波光粼粼,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晕,让人不禁沉醉在梦幻一般的美妙里,她忍不住伸手去碰,触手是温润的柔软,没有一丝冰凉。

喉咙处一片干涸,让人忍不住对清澈的水产生一丝渴望。

就在意念异动的时候,海滩上响起嗡嗡不绝的虫鸣声,像极了恼人的蚊蝇,成群结队而来,伴随着蚊蚋而来的是一股隐隐约约的臭味儿。

随着源源不断的恶臭儿传来,终于忍受不了的她狠狠地拍着手,从瘦弱的身体里爆发出一声厉喝:“给我安静!”

原本吵闹的瞬间鸦雀无声,原本温和的空气像是凝结成霜,在每个人心里冻出一块冰坨。

猛然睁开的眼睛还不能立刻适应面前的光线,一股股寒波却在她周身流转,当她确定那恼人的嗡声和恶臭的源头时,行动缓慢的贾亭儿来不及用指尖戳走凑到她身边嘘寒问暖的人,被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小姐小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泪眼朦胧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在某人昏迷的时候,这位仁兄抱着手臂在一旁说风凉话:“死了吗?没死吧,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就咱这姑奶奶不得活个万古长青?”

一直守在贾亭儿床畔的管家阿福懒得戳穿他,见小姐醒来第一时间联系了医生。

另一边,稍稍恢复精神的贾亭儿伸出手指猛捅葡挞肥硕的腰眼,下手之狠,疼得对方一高蹦起两尺高。

“哎呀小姐,”葡挞捂着腰忌惮地看着她,到嘴边的话自觉地拐了个弯,“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葡挞真是太高兴了。”

“你高兴个屁,恨不得我死吧。”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儿的贾亭儿大口喘着气,命令他说,“离我远点,三米外。”

“为什么啊?”葡挞不情不愿地后退,缩在病房最远处的墙角里,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你口臭,”贾亭儿抓起脑后的枕头丢过去,“都被你熏醒了,平常叫你好好刷牙了。”

葡挞也不敢靠近,只得远远地把枕头递还给管家阿福,怂怂地解释说:“那不是看您出事了我一时情急,急火攻心,上火了么。”

“你乐还来不及呢,还会急火攻心?”贾亭儿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却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听指挥了,手脚明明好好的,身子怎么不能动了?

管家阿福刚想解释,负责的医生和护士赶过来为病患做检查。

结果被贾亭儿几嗓子给骂出去了,她虎着脸指了指阿福:“你说。”

看不惯自己被冷落的葡挞上前一步,搓着手抢答道:“小姐你忘了你刚刚跳楼了。”

贾亭儿转动眼珠,瞪着他:“我想起来了,你眼睁睁看着我跳下去的。”

大块头葡挞整个人缩到不能再缩了,弱弱地回应说:“我扑过去救您了,您忘了?”

“结果呢?”贾亭儿毫不容情地问。

“葡挞也不是故意的。”管家为同僚发声。

“对啊对啊,凡事总有个意外嘛。”葡挞趁机为自己找借口,“我是保安,又不是超人。”

“你闭嘴,”贾亭儿冲着葡挞吼道,随后将矛头指向另一个人,“你跑哪儿去啦?”

“我……”管家顿了下,微垂下头,“我去为小姐安排去四驱车店提车的事了。”

这个回答倒是叫贾亭儿转移了关注点,只见她很是兴奋地问:“什么时候能提回来?”

“已经在路上了,”管家说,“您出院的时候就可以享受新的座驾了。”

“那还等什么,”贾亭儿扶着脖子上的颈椎保护套,在管家的搀扶下坐起来,“走。”

“还是请您先接受检查吧,”阿福说,“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是很危险的。”

“对了,那个混小子呢,”贾亭儿问道,“死透没?”

“还没。”管家回答说。

贾亭儿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楼总算没白跳。”

“小姐,先接受检查吧。”管家说着,将贾亭儿的沉默当作同意,招呼等候在门外的医护人员进来。

在进行了初步的诊查后,医生和护士将贾亭儿挪到移动病床上推出去接受更为详尽的检查时,贾亭儿伸出手握住了阿福的衣角:“谢谢你救了我。”

她记得,在那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是阿福疯跑着带领众人将缓冲垫推到楼下的。

“您言重了,”阿福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垂着手说,“都是我职责范围以内的事。”

“切,”贾亭儿一撇嘴,“说说而已你还当真,身为管家把我留给那么危险的人就不是失职吗?”

“该去检查了,小姐。”阿福提醒道,见她仍旧抓着自己的衣襟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您想怎么样?”

“我不要回家。”贾亭儿说,一贯傲慢无礼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沉默了好一会儿,阿福依旧站在原处没身边表情,略显沙哑的语气里包裹着他的退步:“小姐见义勇为救人受伤,理应住院调理。”

贾亭儿终于放开他,被推走前不忘嘱咐:“还有那小子,千万看好了,敢乱跑就揍,只要不揍死就行!”

仿佛感应到不远处散发出的浓烈杀机,床上的人不安地翻了个身,恍惚间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白发老者矗立在自己床前。

吴楚没有抵抗也没有惊讶的表情,木然地看着那个人,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

“你醒了。”阿福放低声音,“哪里不舒服的话记得要跟医生说。”

“为什么要救我?”吴楚对阿福的寒暄充耳不闻,满脸苍白,略带颤抖地问,“为什么不让我死?”

阿福的手掌不自觉地抽搐起来,眼眸又柔软了几分,看着床上那个不肯喊疼的倔强男孩儿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抬起头望着天边被夕阳染成血红色的云彩,忽然感觉很刺眼,他垂下眼睑,语调里染上了几分凄怆:“死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

少年对他的情绪变化没有丝毫的感应,吴楚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怆里:“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阿福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静静地等着风将天边的火烧云吹散,一老一少的沉默间,海角天涯或许已经经历了沧桑巨变。

可对于病房里的人来说,仅仅是捱过短暂的,微不足道的尴尬罢了。

阿福伸手将贾亭儿在他衣角上拉出的褶皱抚平,淡淡地戳穿那个男孩儿的伪装:“一个人想死是谁也拦不住的,你最后一刻抓住小姐,不也是对生的留恋?”

“你胡说。”吴楚瞪圆了眼睛,挣扎着想要起来抗争,却因为虚弱的身体重重地跌回床上,结果只能一味地红着眼睛,重复着单调的语言,“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你根本就不敢死。”阿福一双苍老昏黄的眼睛望进吴楚的眼底,直朝着他的心窝处刺去,“你有向死的心,却没有赴死的勇气。”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死!”吴楚仰起头,冲着床头后面的墙壁猛撞过去。结果碰到了呼叫器,引得护士匆忙赶来查看。

支走护士后,阿福拉过枕头垫在吴楚仍在撞墙的脑袋上,拉他半倚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我知道你父母都死了,难过就发出来,没有人会笑你的。”阿福摸了摸吴楚被绷带包成粽子似的脑袋,俯身说,“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活着从来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你不懂,你不懂。”吴楚一头扎进枕头里不肯抬起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有勇气面对别人,用瓮声瓮气地调子说,“你是不会明白的,那种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的感受,他们是为我而死的,他们是为我而死的,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明白的,你不会明白的……”

“谁说,我不明白。”阿福的声音极短极轻,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吴楚丝毫没有感受到阿福语气里沉郁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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