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其实总在移走,从这里到那里。
父母其实很忙,我永远是我们幼儿园最早到的、最晚走的。生作浮萍,没有什么安全感,只有跟着余留青这个我唯一熟悉的人,却也容易忘了,其实余留青也没比我大多少。
以前总以为有血缘的人大概永远不会离开。虽然想错了,但很多东西的确在那时便已埋下根源。
来得早时,余留青便带我到一边看书。她不像一般的小孩,她不哭不闹,总是安静地看书,温和又从不生气。于是我觉得她比别人都要优秀,独一无二,和谁都不一样,这让我一直追逐着她。
但我不一样,我总是难过想家,大部分表现在晚上。余留青一直在睡前给我讲故事直到四年级,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故事。这么说来,我便有些“恃宠而骄”。幼儿园两张床并在一起,中间没有栏杆,于是我睡着睡着便滚到了她的怀里,永远追逐那点热源般眷恋她的怀抱。就算是起夜,也总会因为害怕和冷而拖她一起。
因为她过于成熟和冷静,我都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哭。但有一次难过地偷偷哭被她看见了,她给我擦干净眼泪,抚摸了我一会儿,拉着我上了顶楼。
顶楼上为保安全而装了防盗窗,像小小的监狱。窗外是老旧小区的单一的灰瓦屋顶,楼下堵着的是车水马龙,是熙攘人群。
“会来的,因眠。当你看到爸妈在那红色大伞下出现,那就是他们来接我们的。”余留青说。
我信了她的话,于是每天便会站在窗边眺望,抱着洋娃娃,看下面菜市场的人头攒动,听车辆鸣笛与小贩们吆喝。这么想来,我竟把大量幼儿园时光花在了看书与等待上。
就算这样,我也没留下在哪个地方。
我总是最晚走的。每每天都黑了,父母才出现在门口,这个时候,我一般和余留青一起帮忙打扫卫生。
“留青和因眠最乖了。”阿姨总是这么夸我们。
大概也是那天那句话,不过我们又转走了。我的第五个幼儿园在乡下,可以每天回奶奶家了。
过了不久,妈妈问我:“这个幼儿园怎么样?”
我背着手绞在背后回答:“很好!”
我骗了妈妈,洗手池里有好多水蛭。
但我终于可以安定扎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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