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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穿过寒冬

在公司工作的日子让人死脑细胞,而且不定时加班。

哈尔滨的冬天滴水成冰,屋内开着暖气,屋外干冷白莽,没有什么生机。电视机里放着偶像剧,我织着毛衣,窝在懒人沙发里,消磨这个休息的下午。

“柠檬。”我挠了挠猫下巴,把针线放在一边,抱着猫开始半发呆式抚摸,”你说会不会有人和我们以前一样去舔单车柄呢?”猫喵了一声,伸展四肢。

手机忽然响了,我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接了电话。

“因眠,又得麻烦你加个班了。”主任不好意思地说:“公司接手了一个大技术公司的合作项目,得辛苦你来参与处理一下,嗯,还有方案策划。”

“好的,我马上来。”我叹了口气挂了电话,起身去换衣服。

不幸的是,我住得近而且技术好,还没什么脾气,也没谈恋爱,没有太多事儿,所以主任加班总是先想到我。

当时毕业后张佳泽跑到哈尔滨来,满腔热血地说要帮助哈尔滨经济转型发展。我每天被张佳泽和她男朋友的狗粮噎得慌,想当初我没有梦想也没有什么事业,于是也毫无感情地跟过来,现在却被后悔填了满腔——这公司的高技术产业什么时候发展得起来呢?

于是,我任劳任怨地面无表情裹上围巾加班,心里已把这对狗男女喷了一万遍。

加入团队和对方公司讨论了一会儿,我们总算把最初方案和资金流转什么的谈妥了。我起身泡了杯咖啡问对方一个叫孟涵的小姑娘:“你们技术总工程师是谁?”

孟涵有些羞惭,“额……公司里还有点事,总工程师大概要晚上才能到。”

“没关系。”我微笑着说。但实际上我对这位总工程师已没什么好感了。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主任喝着茶说。

“我……”我开口,却被打断了。

“哎呀,小余你也加班这么久了,理应也请你吃饭的。”主任说。

我无奈。你看,我还是一点儿也不会拒绝人。

于是,剩下的时间我在看资料中打发了。

到了晚上,家家户户亮起黄灯,照亮白雪地,走过彩灯照射的冰雕世界,我们找了家饭店下馆子。

我要了杯热牛奶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暖手,温热入口,小腹也温暖起来。

“别看我们小余同志年纪轻轻不爱讲话,脑子里却有大学问呢。”我听见主任这么夸我。

我像拧开了一个开关,切换到交际花模式,笑着掺入了他们的谈话。

“我看这叫藏芒,不讲话那是专心学问,这口才,哪里叫不爱说话呢!好得很呐!”

这时,孟涵接了个电话,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小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便听到有节奏感的脚步声,门又被拉开了。

“可算来了。”主任起身迎接来者。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公司有点儿技术问题耽搁了。”精明强干的女人说:“快请坐下吃饭吧。”

我正说着话,突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停住了。

“怎么了?”同事王梓原问我道。

我像是被按下了另一个开关,交际花功能关闭,自卫功能开启,一声不吭。

我抬头望过去,如最后那一天一样仰望着她,眼神悲伤而迷茫,仿佛被丢弃了的孩子。

余留青变了很多,更好看了,也更有了锋芒了。她把黑色棉袄挂在一边,只穿了灰色高领毛衣,却很精明干练,像业内精英一般,让人不敢直视其锋芒。

她目光扫了一圈,在我这里停了下来。像是惊讶,她微微张开嘴唇,微微露出一圈涟滟水光,但又立马回过神来。我呆呆地盯着余留青,听她们客套几番,而余留青也有些心不在焉似的,话并不多,也不像以前那么温柔。

“你认识?”王梓原的话又把我拉回来。他比我稍长,我还得叫他一声前辈。

我心不在焉地捂着牛奶:“唔……我高中同学。”

“这么巧?可我好像听说你学文?”王梓原问。

“啊……”我说:“高一同学而已,学霸呢,后来转走了。”

一顿饭吃得我浑浑噩噩,搞事业的人舌头灵巧会说活,我不得不集中注意力跟上节奏,这让我精神疲劳不已。这里又有本地人,本地人喝酒本事高,在他们要再上些酒喝到不省人事时,王梓原便帮着我,让我推辞着先告退了。

空气凛冽冻人,我走在大街上,全身被风一点点地吹冷。我拐去了一家宠物店买了袋猫粮慢慢往前走。

太冷了,我打了个喷嚏,只想快点回家,于是加快了脚步,在寒风中大步走。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转过身,看见余留青在向我跑来。我一时僵在原地没有动。

余留青出了层薄薄的汗,棉袄的毛领被风吹乱了,连脸也有丝红,明显是跑了一会儿的。

“找到你了。”余留青望着我,想抱却又缩回了手,最后只是深情地凝视着。

“你……”我感觉口中干燥,嘴角裂开了般难以讲话。

余留青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般停住了。

一股寒风刮过来,一霎那我的围巾飞舞起来,如一抛而就的水袖,我鬼使神差地说:“先进屋吧。”

就这样,我把她带回了我家。

一进屋,柠檬便过来蹭我的腿,我仿佛提线木偶般丧失了感觉,麻木不仁地倒了盘猫粮,面对着余留青坐了下来。我习惯性地挺直背,用一种谈判似的姿势端庄地坐着。

谁也没有开口,一时间,屋里安静得只有柠檬的声音。最后还是余留青先开了口。

“宋沂雨说,你在哈尔滨工作,你……怎么跑这么远来了?”

我也决定,只是寒暄。“朋友在这边。”

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我摩挲着杯壁,有些恍惚。时间仿佛退回到了某一天,某一个已经褪色的深秋下午,我曾走过的日落街头。夕阳洒满天空,余留青牵着我的手,我和我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路上,走过落叶满街红不扫的大大街小巷,就像是这一眼望却又无法穷尽的一生,一直走着。伙伴们与我们挥手告别,消失在各个路口,走着走着,便只剩下了那一个人。那时,我是如此确信我们不会别离,仿佛连结的心一样。

“我还是爱你。”余留青突然说。

话音落下,无比唐突。

我知道余留青是听宋沂雨说而特意过来的,也知道她想复合,我又怎会不想呢?

可锦瑟无端五十弦,岁月一刀一刀挫得人面目全非啊。

此情可待成追忆,可惜我早已惘然。

我低头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恨我,那么可以考虑我吗?”余留青说实了话。

我抬头,眼神悲伤地望过去,声音却无比温柔,“留青,你还记得你讲过的渔夫和魔鬼的故事吗?魔鬼被关在瓶子里,他想,他要给第一个救他的人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一个世纪过了,没有人来。后来,他想,他要为第一个救他的人挖出地下所有的宝藏。一个世纪过了,没有人来。第三个世纪,他想,他一定会报答第一个来救他的人,满足他的三个愿望。很久很久过去了,没有人来。四百年如水,他想,他要杀了第一个来救他的人。”

余留青的双眼也流露出一丝悲伤。

不够。还不够。我残忍地想。

“我这里还有另一个版本。恶魔出来要杀了救他的人,那个人说,我带你去看看人间。恶魔去了人间,发现人们左手天使右手恶魔。他的悲伤与邪恶感染不了已经亦正亦邪的人们,害怕他的人们已不再恐惧他。他于是对那个人说,你把我丢回去吧,我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变了,留青,所有人都变了,世界不像你说的那样,我早就知道我融不入这个世界,触碰不了这个世界的人们。我已经麻木了,是不是没有拥有过便也不会有失去?

“你在怕什么?”余留青垂眸望着我打着颤的腿,“怕没人救你还是怕被抛弃?”

我不动声色地扯过毯子盖住了腿。

“如果是这两个的话,你都不用怕。”余留青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还是说,你怕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不愧是余大学霸,不愧是余大工程师,一针见血啊。

“……宋沂雨说我变了很多。”我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变了我就不要了吗?”余留青无意识地皱着眉,薄唇抿起,“可我也就爱你了。”

我仿佛听见心脏中箭的声音,我总是想投降,放弃抵抗。我酒量一向小,那几杯洒现在像是烧透了全身,让我全身酥软滚烫而有些神智不清。

想亲她。我默默想。我露骨直白的眼神滑过她熟悉而陌生的胸腰。这可不妙,余留青还在说让我心动的话,我又要投降了。

“你喝了几杯酒?”余留青突然问。

我向她比了个五,“五杯倒。”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你……要不先躺下?”余留青琢磨着问。

“没关系。”我说:“你要说完。”我喝了口水,“我也想试试……先试试吧。”

余留青貌似很淡定地说:“好。”然而,我看见她又在磨自己大拇指了——她一不平静就喜欢磨大拇指掐虎口什么的。她似乎也意识到了,放开了手摊在一边,对我笑了笑。

我放松了身子,瘫了下去,抱住一边的绒毛兔子抱枕。接下来,我不知说了些什么胡话,像是从前那个在留青面前打开了话匣子的我活了过来似的。

我告诉她这些年发生的许多事,她总是惊讶又惊喜,这让我有了种迟来的满足感,像是那些飘了多年的光阴落在了实地。

慢慢的,一天天的,我们逐渐亲密了起来。我们总是诉说,总是安慰,余留青把我所受的伤一一抚平,春风化雨般让一切烟消云散。我们找着彼此的开关,仿佛河水解冻。

张佳泽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笑着打趣,“找到艳遇了?”

我寻思着也没什么,就说:“啊。”

张佳泽倒挺为我高兴,“哇,恭喜恭喜!了却了我心头一桩大事哇。”

项目进展顺利,转眼间便到了新年。这算是我和余留青复合后第一个一起过的新年了,感觉已分离了太久太久了。

说实话,从前看某些小短片,破镜重圆后那些人一定会弄个天昏地暗,而最后两人肩并肩躺在床上,堪称旧情复燃天雷勾地火来势汹汹。

我们的新年却过得很平静,简简单单坐在一起吃了长挂面,炖了锅羊肉汤喝,最后一起平静地睡觉。

“你是不是搞完这个项目就回重庆?”我突然想起来,便问她。

“嗯。”余留青敲键盘的手一顿。

“然后呢?”我问。

“跳槽转到你这边的公司来?”余留青笑着,语调上扬仿佛在问我一般。我没想到这些,一时皱起了眉。留青忍不住抚平我眉头,温柔地说:“别皱眉啦,本来也就是小事嘛。”

“不是这个。”我抓住她手腕,把她的手按下来捏在掌心里,“我想说的是,我不打算从事这行业了。”对上余留青讶异的目光,我解释道:“当时是因为朋友在这边我想找个伴儿,但其实我想去当老师来着。你知道,我考了教师资格证,辅修了师范类,一直打算回南方工作来着。”

余留青突然明朗起来,高兴地搂住了我。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我坐在床上还没醒透。我难得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当然,其实早上是柠檬踩我的脸把我弄醒的。

“怎么把你惯坏成这样了。”我抱怨了一声,把柠檬从脸上拎开,“欠揍玩意儿。”

于是我半睡不醒地穿上了衣服,正准备开门,却听到了客厅里有别的女人的声音。我眼睛一转,瞌睡全醒了。我小心地听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张佳泽的声音,不由对自己的多疑而好笑。于是我准备开门出去,却听到了什么,又愣住了。

“说实话,因眠她太寂寞了,我不放心她和你在一起。毕竟寂寞与喜欢、爱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我会一直爱她。”

“你们分开了六年了。”

“但没关系,可以让她再爱上我一次的,我不怕。”

“所以呢?”

“我不会离开她了,就这样。曾经她是我的全部,后来六年里我想了很多,我们也都成熟了。你是她的朋友,她没有什么亲昵的朋友,所以我只是想告诉你,她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了,我们不是情窦初开一时兴起,她和我一道南下也绝不会是一时冲动。况且……换作我,我也一定会北上工作。”

我蜷起手指,倒抽了口气。

太直白了,我心想,余留青现在说话怎么这么直白而正中人心呢?

像是一股暖流涌入身体,越发温暖热烈,包裹全身。

我抱着柠檬推开门,装得很讶异的样子,“早……咦?佳泽?”

张佳泽看上去是来拜年的,现在坐在桌边喝茶,而余留青坐在对面,两人齐齐望过来。

“早啊因眠,新年快乐。”张佳泽起身,“我就是过来看看,给你拜个年,既然你家里有人,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坐坐吗?”我问。

“不叨扰了。”张佳泽挥手往外走。于是我也没多作挽留。

“你们说了些什么?”我问留青。

“也没什么。”余留青低头泡蜂蜜柚子茶,“快去刷牙洗脸吧,让我先把这见家长的气氛缓缓。”

我也不道破,转身去刷牙了。

哈尔滨的冬天寒冷慢长,但我感觉我终于穿过了寒冬。

小时候,余留青说,每个人都在各自的世界独自过冬,大雪纷飞,那些寒冷孤独却不能被别人看见。再大一些,余留青说大家都在过冬,上天不会多给一丝温暖,我们要抱团取暖,成为彼此的光热。某一天,我终于明白了这些话,也知道了余留青的意思,也才理解了留青心灵深处的压抑与苦楚。

所以说,春天总会来临的,每个人的寒冬都可逾越。从前的寒冬并不是毫无意义,穿过了寒冬,才会明白感情来之不易。

总之……复合了。

这里的同事王梓原有篇番外,到时候完结了会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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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穿过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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