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苏娜走近,轻声问:“老夫人,要不要换个房间?”她话中意有所指。
老太太脑中一闪,想起姜楠之前换房间的事,当初为了事情落定,她强压下怒火。
可现在,纪昊天已经死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忍。
四楼的房间血腥气味太重,不适合供奉,但这并不妨碍某些人搬回原处。
老太太目光冷冷扫向姜楠,淡声吩咐:搬!
女仆得到指令,立刻动手准备搬东西。她心中窃喜,姜楠完蛋了,老太太一发火,她的日子会更难过。
哼,谁让她不识好歹!
她刚转过身,却看到姜楠打开了手腕上的光脑。
老太太也注意到了姜楠的动作,哼,这丫头想联系她父亲?
呵。
姜楠小时候经常联系首都星那边,但很少得到回应,渐渐地她也放弃了。近几年,她几乎不会主动联系那边。
如今,姜楠再次联系首都星,老太太等着看她吃瘪。
没想到,这次光脑很快接通了,里面传出来一道男声。
姜楠的光脑开了公放,客厅里的人都能听到光脑里的声音。
听到这道男声,老太太眉头一挑。
这些年,姜楠父亲很少和偏远星联系,但老太太还是能够一下子认出,这不是姜楠父亲的声音。
老太太端坐着,优雅地捧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心里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打算玩什么花招。
“……安警官……是……是我……”
姜楠声音虚弱,语气中满是惊恐。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茶盏跌落在地,碎片四散。
听到这个称呼,老太太脸色瞬间变了。
姜楠联系的人压根不是她父亲,而是那天来查案的治安官?!
那天姜家人没有听到治安官和姜楠的对话。
所以他们压根不知道,治安官问完话之后,把自己的光脑联系方式给了姜楠。
两个人互加好友。
姜楠声音颤抖:“……安警官,我好害怕……”
对面的治安官柔声安抚:“姜楠小姐,别怕,我一定帮你,你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好害怕……”姜楠的牙齿打颤,无比惊恐,“……安、安警官你能过来一趟吗?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察觉她状态不对,安警官立马应下,表示自己很快就到。
姜老太太听到这里,简直坐不住了。
那天,这位治安官检查出姜楠体内有药物残留,似乎打算深查下去。姜大伯用姜楠身体不好、常吃药的理由把他打发了。
治安官只是个小角色,但姜大伯最近在系统内不好过,不少人盯着他,他特地叮嘱老太太,最近要低调行事,别让人抓到把柄。
老太太颤声:“误会……这都是误会!”
光脑对面的治安官,听到老太太的声音,顿了一下:“姜楠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楠泣不成声:“……奶奶要把我房里的东西丢了……还要我搬回原来的楼梯间住……怎么办……奶奶好生气……”
那天从姜家出来后,安警官一直很担心姜楠的情况。毕竟死者死在姜楠的房间,虽然她和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但姜家人很可能会把怒气发泄到她身上。
安警官听到这话,语气立刻冷了下来:“姜老夫人,姜楠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老太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姜楠,但此时只能软下声音安抚她。
“你这孩子,误会了呀。奶奶这么疼你,怎么会让你搬到楼梯间住?”
姜楠眨眼:“……真的?”
老太太见姜楠动摇,赶紧趁热打铁:“奶奶是看你那屋死了人,血腥味太重。你身体又弱,要是被血腥气冲到,会生病。所以才让你换个房间住。奶奶是好意。”
姜楠眼神幽幽:“……你刚刚说要扔掉我的斧头。”
老太太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个定时炸弹安抚住。
“你听错了,奶奶的意思是把斧头搬到新房间,不是扔掉!”
“……哦。”姜楠点头,似乎被说服,老太太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她目光转向站在旁边的女仆,“不对,她要我搬到楼梯间。”
苏娜瞪大了眼,满脸惊恐:“我……我没有。”
“你有。”姜楠冷冷看她,“你说我只配住脏兮兮的楼梯间,不配住好房间。说我是姜家的拖油瓶,死了也没人理。”
这些话其实是女仆对原主说的。原主在姜家不受宠,苏娜压根没把她当小姐,而是把她当做仆人也可以欺负的可怜虫。类似意思的话,她没少说。
不等女仆狡辩,老太太突然厉声:“跪下!”
苏娜脸色惨白,慌忙跪下,砰砰地磕头:“……姜楠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说错话了,您饶了我吧!”
她的脑袋磕得砰砰作响,很快有血迹渗出,滴落在地上,血迹很快染红了地面。
姜楠盯着那片血迹,没有任何表情。
老太太柔声安抚:“没事了,都是误会。都是这些嘴笨的下人,传错了话。”
“你不想搬,就不搬,奶奶都听你的。这些下人如果欺负你,或者在你面前胡乱说话,你告诉奶奶,奶奶帮你教训他们。”
老太太的声音虽然温柔,但眼神却像刀子一样锋利,扫视周围的仆人们:“以后有谁敢对小姐不好,直接赶出去!”
星际时代,帝国法律规定,全体公民享有平等的人身自由和尊严,任何个人、任何团体,不得以任何理由践踏帝国公民的尊严。
然而,许多普通公民却甘愿进入贵族家庭当奴仆,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稳定的生活来源,才能确保自己和家人的温饱。
在姜家干活很辛苦,但是可以拿到工资。这年头赚钱不容易,特别是在偏远星,工作机会少得可怜,没人想被赶出去。
周围的仆人们吓得赶紧低下头,连声应是。
在老太太的万般劝阻下,治安官终于表示他暂时不过来。
老太太松了口气,目光扫过姜楠,只觉头疼欲裂,在仆人的搀扶下,回到二楼房间。
没过多久,二楼传来一声巨响。
仆人们惊恐万分——老太太把她最宝贝的供奉圣杯砸了,砸得粉碎。
老太太又病了,这次比上次更严重,即便这样,依旧坚持去教堂做礼拜。
家里死了人,沾了晦气,拜拜才安心。
还有个隐秘原因,不知道是因为生病精神恍惚,还是怒急攻心,某晚,老太太躺在床上,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哒哒哒”脚步声,像极了皮鞋踩在地板发出的声音……
礼拜这天早上,大伯母也在家。
三人坐在餐厅吃饭。
纪云娴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纪昊天死了,大哥大嫂对她发难,她好不容易安抚住他们。脸色有些憔悴,她笑着对姜楠说:“人死在你房里,不吉利,你也一块去吧。”
姜楠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好呀。”
这个笑容让大伯母有些不舒服,上次姜楠答应吃饭,也是这样笑的……她莫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吃完饭,几人准备出发,姜楠回房拿东西,老太太和纪云娴在外面等她。
不一会儿,姜楠从房间出来了。
她不仅自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箱子。
看到那个箱子,两个人面色一变。
姜楠身后两个男仆合力抬着一个大箱子。
箱子里,赫然是那把机械巨斧。
老太太嘴唇颤抖:“……你、你要带它去教堂??!”
姜楠:“这把巨斧沾了血,顺便带去净化一下。”
带沾过血的巨斧去教堂,无疑是非常不合适的。
但想到那晚的“哒哒”声,老太太沉默了。
纪云娴眼皮狂跳。
这理由真是合理又离谱,她想反驳,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三人很快到了教堂,外面停满了车,前来参加礼拜的人络绎不绝。姜楠跟着老太太和纪云娴走进教堂,刚一进门,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牧师看到姜楠身后大箱子里的东西时,脸上的微笑表情差点没崩住。
周围的信徒也变了神色,低声窃窃私语。
带这种大杀器来教堂的,姜楠恐怕是第一个。
听到她带这把巨斧来的理由后,大家的议论声渐渐平息。
这理由听起来有些离谱,但仔细想想,又确实说得过去——斧头沾了血,带到教堂“净化”,也算是有理有据……吧。
礼拜很快开始,牧师穿着一袭庄重礼袍,站在祭坛前,举起双手,轻声念出祈祷文,信徒们低头默祷,教堂内充满安静的肃穆感。
姜楠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盯着放在教堂最前端台子上的巨大机械斧头。
斧头在日光下闪烁冷冽寒芒,与这神圣环境格格不入。
这时,女仆苏娜走过来,低声对姜楠说:“……小姐,夫人让您出去接人。”
姜楠抬眸,苏娜额上的伤还没好,青紫一片,肿得很厉害。
此时,她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纪云娴要接的人还没来,姜楠站在教堂外看风景。
教堂外有个小花园,风景挺不错。
正当她闲逛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低声交谈。
教堂旁的小花园里,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面,四周绿意盎然,空气中弥漫花香。
女人坐在长椅上,双臂环抱,脸上带着些许不满:“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
“心肝,我知道你寂寞,我也想陪你,但实在太多事要忙。别生气,好不好?”男人坐在她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女人轻轻撇了撇嘴:“哼,光说好听的哄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是我不对,心肝,下次我一定抽空陪你,只为你一个人。”
女人扬了扬眉,“那今天呢?今天你要去见那个女人?”
男人一听,笑了笑,拉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一下,“放心吧,我的心肝,我只喜欢你。那种干瘪瘪的女人,我才不会看一眼。你才是我喜欢的,丰满、迷人、有魅力,她根本没法比。”
“你喜欢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要听你父亲的话。去见那个女人,娶那个女人。”
“我的心肝。等把她娶回家,我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到时候我天天和你腻在一块儿。”
“你就会哄人,真是个讨厌鬼。你家里放着一位夫人,还有时间来我这里光顾吗?”
“呵,怎么没时间?她敢管我,我打断她的腿。哼,不知道有没有被我弟弟碰过,破烂二手货,敢管我?”
女人被他哄得心花怒放,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你真是太坏了……”
两人调笑了好一阵,姜楠站在花丛后,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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