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办公室门紧闭，上面贴着刺眼的“联邦特勤 - 禁止入内”封条。
远东城区分局的调查员们在陈卓办公室那条走廊，挤满了探头探脑的各级职员和路过的其他部门人员，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怎么连中心城区的调查员都来了？而且怎么把陈卓办公室封得死死的？”一个抱着文件的新人菜鸟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语气里满是震惊和兴奋。
旁边一个老油条文员撇撇嘴，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声音道，“嘘！你还不知道？出大事了，陈卓昨晚死在自己办公室了！”
“什么？！调查官被杀了？！还跑到咱这办政大楼！谁这么大胆？难道是虫族或者植物族的渗透者干的？”旁边一个女职员倒抽一口冷气，捂住嘴，声音发颤。
“呸！什么渗透者！我听内勤组的小张说，那陈卓就是个蛀虫，贪污受贿，伪造身份，赚黑心钱，死了活该，这下被揪出来，连累整个分局名声。”
一个穿着后勤制服、消息灵通的中年男人不屑地啐了一口，音量不自觉拔高，引来更多目光。
“唉唉唉，我刚刚路过鉴证科，听他们提了一嘴，那个贿赂陈卓的贫民窟人叫什么胡奥，昨天晚上也死了，并且在死之前还讹了他的隔壁邻居100万星币呢！”一个瘦高个、戴着厚眼镜的技术员挤进来，神秘兮兮地推了推眼镜。
人群瞬间炸了锅！惊呼声此起彼伏。
“一百万？！这这这，怎么可能呀？也是维修师吗？几星呀？能挣这么多钱？我学习学习，我去当维修师算了。”
“去去去，就你这首拆个光屏都得费老大劲了，胡奥的钱我是真不清楚，但是他邻居——季风，技术可是出了名的。
听说上个月中心城有个阔少，花大价钱请了三个三星半的维修大师，折腾了三天，愣是没搞定他那台限量版‘幻影’机甲的神经耦合紊乱，还差点把机甲废了。
结果呢？有人介绍他去找季风，就在他那贫民窟的小破屋里，你们猜怎么着？”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技术员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胃口，“季风就围着机甲捣鼓了不到三分钟，就三分钟！那台‘幻影’就跟睡醒的猛兽一样，瞬间满血复活！性能据说比出厂时还猛！
那阔少当场就甩了季风一张五十万的卡当定金，三星大师？四星大师？在季风面前，那都是弟弟！”
“季风”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人群中激起新的涟漪。议论声更大了。
中场休息，唐拾声出来抽烟理清思路，便注意到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
“季风？好像在哪听过，有种熟悉的感觉。”
唐拾声的通讯器私人频道微微震动。他瞥了一眼，是王勇发来的加密信息。
“哈哈，想起来了，那个二星机械维修师——季风，王勇对他评价很高来着。”
信息内容：唐总，关于陈卓案件，我可以加入嘛？之前在找机械维修师任务中，对其中嫌疑人胡奥、季风有所了解。
前脚被讹诈了一百万星币，后脚那个讹诈的人就死了，任谁看都蹊跷。
耳边是隐约传来的“季风嫌疑很大”的议论。
我的兵担保的人，那也算我的人。
一根烟灭，唐拾声故意走这条走廊回去。
他身形挺拔，面无表情，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调查官制服，肩章上徽记冰冷刺眼。
深邃的眼眸，如同两颗寒星，缓缓扫过走廊里每一个因此而僵立着的人。
唐拾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锃亮的黑色军靴踩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清晰且极具穿透力的咔哒咔哒声。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下意识地向两边瑟缩退让。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会议室，再也没人敢大声说话，低语议论。
“我的妈呀！那就是唐拾声！”
“废话！高级调查员这气场，吓死个人。”
“连这位都亲自来了？看来这个陈卓和那个邪教脱不了关系。”
此刻，那个“粉刷匠”看着唐拾声消失的方向，帽檐阴影下，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呢喃：
“‘深黯之眼’的脏手套折了，贫民窟的鬣狗也清理干净了，唐总亲自下场收网？呵，季风啊，季风，你这把火，烧得可真够旺的，把阎王殿的门都给燎着了。”
而后他拉了拉帽檐，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流之中。
回到会议室后，唐拾声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等待命令的下属，最终落在莉亚和马克身上。
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和猎手锁定目标般的兴味。
“胡奥这条线，莉亚带队跟进，务必保护好那个孩子，最好能问出一点什么。
马克，深挖陈卓所有社会关系和资金流向，特别是他和那个邪教‘深黯之眼’可能存在的任何蛛丝马迹。”
他顿了顿，脑子闪过那个被反复提及的名字上。
“有个叫季风的。”唐拾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悸的弧度，“我明天亲自去会会他。”
“明白！”莉亚、马克立即动身分开行动。
……
结束冗长会议，唐拾声驱车穿过霓虹闪烁的繁华区，拐进一条不起眼的暗巷。
巷尾，“老橡木桶”的木质招牌在昏黄灯泡下摇曳着。
推开沉重的木门，喧嚣裹挟着麦芽香、劣质烟草和汗味扑面而来，这里没有中心城的浮华，只有粗粝的真实，唐拾声目标明确，径直走向吧台。
灯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正以一种近乎艺术般的韵律摇动着雪克杯，银色金属在他修长有力的指间翻飞，冰块撞击声清脆利落。
唐拾声和往常一样，扣击了俩下这人身后的吧台桌面。
那人身体一僵，头也没回，随后又是了然般放松，带着惯常慵懒般的声音，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照旧？”
“照旧。”
唐拾声在吧台高脚凳落座，锐利的目光从季二微卷的黑发、绷紧的小臂线条一路扫到利落的腰线。
随性的酒保衣服下，说不定藏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张力。
季二转身，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推到他面前，冰块剔透，杯壁沁着水珠。
他抬眸，那双桃花眼在灯光下似笑非笑，眼下带着不经意察觉的青黑，调侃道：“最近工作不忙？难得见唐老板连着两天光顾。”
唐拾声端起酒杯，指尖感受到杯壁的冰凉，目光却锁着对方：“口渴了，讨杯酒喝。”
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低沉的声音像羽毛搔刮过耳膜。
“不过，主要是有点想你——” 他刻意拉长尾音，满意地看到季二擦拭杯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调的酒了。”
季二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灯光在他沾着水汽的睫毛上跳跃：“啧，唐老板这话——停顿得，可太让人——浮想联翩了。我这小心脏，可受不起啊。”
就在这时，一个满身假名牌、脖子挂着粗金链的暴发户挤过来，油腻的肥手“砰”地砸在吧台上，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季二手背。
“你就是季二？他们都说在这个小酒馆里，你调的酒别具风格和特色，我倒挺想试一试的，这样吧，你调我都喝，并且价格翻倍！”
唐拾声的嗤笑打破了这虚伪的平静。
“双倍？”他修长的手指在吧台敲击，发出不容置疑的声响，瞬间吸引周围人目光。
“打发流浪汉呢？”他身体微倾，强大的气场将暴发户的嚣张硬生生压了下去，“他调的酒，都我喝。价格——五倍！”
气场全开，小小吧台瞬间成为酒馆里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暴发户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众目睽睽下被削面子，恼羞成怒：“十、十倍！老子钱多得能砸死你！小子，装什么大款？看你穿得人模狗样，兜里掏得出几个子儿？身上的东西别是假货充门面吧！”
他鄙夷地打量着唐拾声剪裁考究的深色外套。
季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假货？这位唐老板身上，怕是连颗纽扣都是高定真品。再看这暴发户，除了那根金链子有点分量，一身行头加起来怕是抵不过唐拾声一条领带。
“呵，”唐拾声靠回椅背，姿态闲适却锋芒毕露，“行啊。规则简单：他调一杯，我喝，付十倍。你跟一杯，付五倍。谁先怂付不起……”他勾起唇角，笑容冰冷，“跪、下、叫、爷、爷。”
暴发户骑虎难下，在周围看客起哄的口哨和哄笑声中，梗着脖子：“怕，怕你啊？！”
季风成了风暴中心，无奈挑眉。
“聪明”的人，已经在这里面发现了商机，开启了赌盘。
季二瞧见了，也想过去压，压唐拾声。
旁边这个暴发户多少酒量自己不清楚，但是唐拾声，哈哈，自己刚开始看他不爽，故意调了几杯，与之前唐拾声点的酒样式相同，但是度数翻了好几倍的酒 ，结果唐拾声面不改心不跳，喝了下去，最后跟没事人一样，走出去了。
唐拾声盯着季风嬉笑道：“小酒保，你发财的机会来啦，但是你这手能不能接的住呢？”
“哈哈哈，多谢唐老板关心，这手经年累月，总有点金刚钻的。”说着，雪克杯在季二指间化作一道银色闪电！
灯光下，冰水飞溅，几滴晶莹落在他冷峭的眉骨和紧抿的薄唇上，缓缓滑过利落的下颌线，禁欲中透着致命的吸引。
他调的酒，颜色诡艳迷离，如同淬毒的宝石，这是作为季二老顾客的真实反馈。
一杯调好，递给唐拾声，那冰块在杯中流转，和调酒一起散发出灼人的气息——这手法，这烈度！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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