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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壁上观·完

银安殿。

夜昙回到主殿,又将她有琴的身体放在床上。

“大王子”坐在一边。

他俩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此时的场面,怎么看都觉得诡异万分。

夜昙决定暂时忽略这种尴尬的氛围。

“没事没事,别担心啊,我先给你包扎伤口啊!”

其实少典有琴身上的伤口倒也不深。

但是夜昙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干出这种事情来,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触目惊心的。

夜昙看着百花公主在她有琴脸上划的伤口。

冰肌玉颜膏用完了。

早知道她就多带点了。

不行,等她有琴恢复记忆后,她一定要把配方给问出来。

“有琴,你还有清气丹吗?”

“暂时没有了。”

一直忙着陪两位公主,他哪有空炼制啊。

“好吧。”

那她只好物理治疗了。

夜昙拿出蓝色的湖丝手帕,开始缓缓地擦拭少典有琴脖颈上的血渍。

只是,那动作看着却不像是单纯的包扎伤口。

擦拭完毕,她俯下身,用唇瓣轻轻扫过他的伤口。

“昙儿,你在干什么呀!”

这完全是另一重意义上的触目惊心了!!!

“如你所见,我在包扎啊……”夜昙一脸天真,一边说一边在他的脖颈上缠上纱布。

缠完之后还打了个蝴蝶结。

完美!

夜昙又低下头,隔着绷带亲了亲。

相比颈项上的伤,脸上的伤口只是浅浅一道。

也是哦,毕竟百花羞当时公然宣称她就是那么看脸的人。

夜昙又用手摸上他没受伤的侧脸,在那慢条斯理地抚摸他的脸颊,蜻蜓点水一般的动作颇有几分恩客挑姑娘的轻佻。

“少典空心,你可要感谢我!要不是我啊,你的脸今天可能就不保了。”

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身体。

而且还是以百花公主的脸。

这感觉真的很奇怪。

她怎么能这么戏弄他!

“我自己包扎吧!!!”

见他真的恼羞成怒了,夜昙也不再开玩笑:“好了好了,我马上包完了!”

“昙儿,你是不是只是喜欢我的脸……”少典有琴语带幽怨。

她刚刚在那反复强调脸的问题。

“你误会了,怎么会嘛!不管你怎样,那我必定是不离不弃的嘛~”夜昙迅速反应过来并且还倒打一耙:“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是嫌弃我现在的脸吗?”夜昙只是开开玩笑。

毕竟,百花公主已经长得很美了,她有琴也不为所动。

他哪有!

“这只是特殊情况……”

“那……要是一开始我就没那么姿容绝代呢?”

要是她长得普普通通呢?

“昙儿,我知道,你无非是想问我,假如你没有现在这样好看了,我还会不会爱你,对吗?”

“是啊。”她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现在想来,我大概是看《有情侠影录》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

“是吗是吗?”夜昙两眼放光。

哎呀,她果然是魅力无限,随随便便就能让他神魂颠倒了。

作为一个女侠,钱儿太聪明了,能把一个谎言编得完美无缺。

不仅是所谓的快意恩仇,她还活得极其有趣,疯得恣意。人群里,她永远都在闪闪发光,是那个最令人瞩目的存在,与“平庸”二字绝缘。

他不可能不被这样的人吸引。

从前的玄商神君是什么人呢?

从那些故事,还有夜昙的只言片语里,他多少可以拼凑出一些关于过去的虚影。

尽管看上去是一人之下,其实不过是习惯了默守陈规,习惯了日复一日的压抑与单调。

凭他自己,将来也只能按着习惯过下去,就这样过一辈子。

这样的人,真的不会渴望有一个人能带他脱离泥沼,摆脱无聊乏味的日子吗?

他是极其幸运的。

因为,这个人真的出现了。

无疑,她将改造他的世界。他的世界会因此变得天翻地覆。他可能需要花费额外的精力去应对这个改变。

若扪心自问,愿不愿意和她一起过一辈子?

他想,无论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一定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愿意。”

因为她,他的世界也变得热闹非凡。

“所以啊,昙儿,你说我是因为你的脸,还是因为你?”他总不可能因为《有情侠影录》上的一幅插图就对她念念不忘吧。

那成什么了。

昙儿的脸过份可爱了些,不笑的时候又有几分婉约和清冷。

总之,和他当初看书时,想象的女侠钱儿不太一样。

但这份出人意料自然是让他更觉喜爱。

“也就是说,就算我长成别的样子,你也会喜欢我咯?”

“是。”

其实吧,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离光夜昙向来就自信满满。

“昙儿,我爱你,自然也是爱你的全部。”身体和魂魄是一体的,本来也不可能完全分清。就像他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在哪一天爱上她的。

“那……我们要是真的换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继续试其他的办法。要是实在不行么”,少典有琴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啊……”难道就因为脸不一样就能不爱了吗?他做不到。

“那你方才要是真的被她……,你打算负责吗?”她有琴差点就被霸王硬上弓了!夜昙也感觉到了危机。

“非我所愿,自然不能屈从。”这也要让他负责,那他成什么了。

若他真的不幸被算计了,那至少身体也还是昙儿的,他要负责也是对昙儿负责吧。

“不过啊,你的假设本来就不会发生。”

“为何?”

“傻瓜。”少典有琴刮了刮夜昙的鼻子。

因为你既然敢换,就一定有把握再换回来的,不是吗?

“昙儿,你想啊,如果不是你的身体,我何以投鼠忌器至此啊?”少典有琴抱着夜昙,开始哄她。

“你骂谁是‘器’呢!”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夜昙突然又反应过来:“啊不对,你还骂我是‘鼠’!”百花公主是在她身体里的好嘛!

“我生气了!”夜昙别过脸去。

“我的错,是我失言。”怎么还越哄越生气了。

“哼!”夜昙表示她还没被哄好呢。

不想少典有琴忽然松开了牵着她的手。

“?”她想去牵他的手,却不料被他躲开了。

“我不想用他的手碰你!”

“……”这小气鬼,“你现在碰的是百花公主。”

“但也是你。”谁让现在这身体里是她的魂魄。

幼稚不幼稚!

“好了啦,不闹了!现在……怎么办?”夜昙指了指床那。

“总不能让你一直躺那吧?总要处理一下……”

“处理……”

怎么这么别扭啊,说得跟处理尸体似的。

“要不,你用那个紫玉葫芦收起来?”少典有琴建议道。

“不行!”

那葫芦收过妖,还放着公主呢,怎么能把他们俩放一起。

虽然的确是可以让她看得见摸不着,借此折磨她的心神。

但是,那个女疯子!

夜昙不想冒这个险。

“要不你用个法阵,做个结界?”夜昙举手发誓:“放心,我保证不乱动。”

“真的?”他怎么这么不信啊。

“那……你要是还怀疑的话”,夜昙突然想到了:“那要不用山河社稷图好了,我把你的身体放进去,然后你就自己随身带着。”这宝贝她才用过一次而已:“怎么样啊玄商君,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这样也行吧。

“昙儿,商量个事儿呗,看在我失忆的份上,你以后能不能少欺负我点啊。”

“我考虑考虑~”

夜昙拿出山河社稷图,施了个法。

说起来……

“有琴,我们真的救不了大王子了吗?”其实他也算待她不赖。

“人死不能复生。”要救死人,估计只能用仙丹了吧?

“那好吧……”

夜昙难得有些愧疚。

说到底,也是她连累了他。

是她先用了法力蛊惑了他。

也是她觊觎这个国家。

大王子啊大王子,

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投生在帝王家了。

要不然,以你这个智商,很难说不会再早死。

——————

“这图嘛,要我交给你也行啊!”夜昙收起了山河社稷图:“不过啊,玄商君,你准备拿什么来交换呢?”

“昙儿,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她又耍赖。

“哎呀,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呀~”

“不行。”少典有琴颇为无奈。

“有什么关系啊?”夜昙开始撒娇:“本来就都不是我们的身体啊!我不是在百花公主身体里嘛~”

“不行就是不行。”

“那你现在不是大王子嘛~”

“那更加不行好嘛!”

好吧。看来他是铁了心了。

“哎,亲也不能亲,抱也不能抱,人家真的好惨啊……”

“那……”要不给她点补偿?

少典有琴看着夜昙,到底是心软了。

————————

“这是内景?”

“是。”奇门遁甲之术可构建内景,引导人进入内向的思维之中。

还他们以本来面目。

所以,他们这样,算不算神交啊?

夜昙会意,低下头笑。

“不行。”

少典有琴用手捂住夜昙凑过来的嘴。

“为什么还是不行啊?你想了这个办法难道不是为了……”

“不是!”

教他奇门遁甲的师伯说了,施术者不能惮于幻象。

其实是有风险的,一不小心就会沉溺于幻境,迷失于内景。

“昙儿,我就是很想你。”就只是想看看她而已。

“哎呀,那亲一下,就一下嘛。”夜昙还在那撒娇:“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那……只能一下。”

“我可没违反约定啊,说的一下就是一下。”夜昙是被少典有琴推开的。

只不过这一下长了点。

本来嘛,没分开就不算两下呀~

夜昙没想到的是,少典有琴一下就把术法撤了。

“不是,你撤得这么快做什么呀!”她都还没亲够呢。

“……”再这么下去,很难说不会发生点什么。

————————

现在他们俩都中了移魂术,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换回来。

夜昙给少典有琴交待了任务,要他赶快研究解开移魂术的方法。

但是他还是不太有时间。

他还要扮演头脑简单的大王子,指挥那些军队,应付高昌国王,就很无语。

夜昙看着少典有琴这幅样子,还在那美滋滋的。

她感觉小时候的幻想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

大王子死而复生一事,早就不胫而走。

一时之间,宫里宫外的人都相信了宝瓶的魔力。

活死人当然是假的。

夜昙想,瓶子的事情,也应该是假的。

那三王子背后,大概还有其他的高人吧。

只是,她管它是真是假呢!

这个时候就应该顺水推舟才对。

宝瓶能实现人的三个愿望。

这第三个愿望,肯定是不能轻易许下的。

此瓶能活死人,能随意地定人生死,剩下的那个愿望,就是最大的诱惑。

谁得到宝瓶,谁就能许这第三个愿望。

各个国家,那些意欲争夺宝瓶的人,必将嗅着长生不老的梦想而来,带起一阵血雨腥风。

二王子的逼宫失败后,国中的军队一半在大王子手里,一半还掌握在老国王手里。

现在,她再用不着再施什么美人计了。

她已经掌控了大王子手里的军队,也收编了高昌王后和二王子的残余势力。

剩下的,就是要夺取高昌国王手中的军队。

————————

银安殿。

“你又来做什么?”

夜昙看到三王子,当即翻出一个白眼。

她不杀他已经很好了,他不会又是来纠缠她的吧。

“百花羞,你究竟是如何复活……大哥的?”奎木狼颇为不解。

“其实吧,他当时根本没死”,夜昙开始吹牛:“然后么,当然也多亏本公主医术高明,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夜昙是想尽量避免三王子和少典有琴二人会面的。

不然,大王子不是大王子这事可能会暴露的。

虽然,她有琴是能装傻啦,但是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此地危险,我来带公主走的。”奎木狼已经失去了耐心,上来就拉扯夜昙。

“我不用你带。本公主要去哪里,自己就会去。”

“此事,恐怕由不得公主了。你之前答应我的,等到时机成熟了,就会和我一起走。”奎木狼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是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高昌都快完蛋了!”

“你这不是知道它快要完蛋了嘛!”夜昙有些惊讶,自己的国家他都不管了吗?

“怎么,你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等了啊?”

“公主,只要你无所谓,我也自然也能等。”

只是……她宫里的侍女也死得差不多了。

“那我改天再给你送几个宫女来。”

“……我的宫女都是你杀的?!”夜昙是谁啊,一下就懂了奎木狼的意思。

他这是在威胁她?

“那王宫里死的那些宫女也是你……”

三王子并不回答她的提问,坐下来,又拿起了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倒酒。

以前这事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动手啊,百花羞都会把他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所以,他是截教的人吗?他究竟是什么妖怪变的?

夜昙盯着奎木狼的脸,若有所思。

她真是大意了,居然到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三王子的异样。

“你不是人,你是谁?”

“我是天神奎木狼下凡,公主是百花仙子的转世。我们情投意合,几辈子的姻缘。公主虽不记得我了,但我没有片刻忘记过公主。”

“……”夜昙又哪里会是他朝思暮想的百花仙子啊,“我不是你那公主!”

“公主,你只是不记得了。请公主放心,我会帮助公主恢复记忆的。”

“星君,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真的并非你那百花公主。”天哪,她到底要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他大概都会觉得是借口。

“公主,你是不是喜欢那大王子?”奎木狼幽幽地问。

“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他能不能别在这一厢情愿了啊!

“前世真爱又如何?谁规定了,本公主今生就非你不可了?”夜昙瘪嘴,十分不屑:“你还真想直接预定本公主的生生世世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虽然这奎木狼和百花羞是前世相约,可这百花羞早就移情别恋了好嘛!

夜昙说着说着,又有些同情起他来了。

“你若是执意不跟我走,我就杀了他。”

“你敢!”

果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夜昙召出了美人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先杀了你!”

奎木狼,奎宿,二十八宿之一。

这点常识还是夜昙当初被少典有琴逼着记的。

他是阐教的人。

那好吧,就放过他好了。

想到此处,夜昙收回了美人刺。

她决定了,先假意答应会和他一起走。

“那个……郎君,其实……我午夜梦回时,就经常会梦到一位神人,只是任凭我如何尝试,都看不清他的脸”,夜昙低下头来:“如今想来……这仙人,大约……就是你吧?”

“夫人,莫非……”奎木狼激动起来:“莫非你都记起来了。”

“我觉得好像记起来一些了,郎君,之前叫你受委屈了。”夜昙向奎木狼微嗔道:“郎君,你怎得不早些来寻我呢?”

“我找了你好久”,奎木狼将她揽入怀中:“怪我。”

很好。

“那郎君,你再给我讲讲我们在天庭时候的事情,可好?”夜昙好容易忍住了逃离他的冲动。

“公主,你听我慢慢说……”

“快说快说!”她忍得很难受啊,长话短说好嘛!

听完了奎木狼的讲述,夜昙并没有什么触动。

这故事很俗套了好嘛。

“夫人,既然你已经记起了我,那我现在就带你走。”奎木狼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等等……”自己可不能跟他走。

夜昙急忙装病。

“你怎么了?”

“郎君,我心疼病又犯了,哎呦……”夜昙用手捂着胸口:“郎君有所不知,我小时在宫中许下一桩心愿,若能招个贤驸马,定能上名山拜仙佛,斋僧布施。如今,郎君待我情真意切,想来是佛祖怪罪于我。若我再不还愿,只怕性命难保。”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啊!”夜昙疯狂点头:“郎君,我浑身疼痛,怕是不能和你一道跋山涉水了。”

“不要紧的,夫人不必担心。我有一宝贝,可治你心疾。”

“这是什么?”

“这是舍利子。”

“这是佛家之物,你缘何会有?”

“乃一僧人所赠。”

奎木狼在寻找百花羞的路上,曾经碰上一位高僧。这舍利子正是那僧人涅槃之前托付给他的。

他的拘魂术也是向着那僧人那学的。

一众王子的灵魂全被他拘在这舍利子里。

夜昙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舍利子夺了去。

“夫人你……”

“郎君,你既说爱我,这宝贝就让我贴身带着,可好?”

谁让他不听我好言相劝,这宝贝归她了。

“不行。”

“郎君,你不爱我了。”夜昙开始耍脾气。

“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此次下凡,没有天界的清气补充,无法维持法力。你若是不还我,我只能继续吃那些宫女了。”

所以,自己宫里那些宫女,之前是他吃着玩的?!

“你就不能为了我再忍忍吗?”夜昙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这……”

“你想啊,现在你有那瓶子,很安全的,也用不着施法。但我这心疼病可是随时都会发作啊!郎君,若是我死了……”

“夫人莫要胡说。我答应你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郎君,我也不瞒你,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咱们两个的事情,还不是名正言顺,水到渠成吗?”夜昙继续说着谎话:“我们何必要逃?到时候你当国王,我当王后,如何啊?”

“好。”只要他们能在一起,怎样都好。

————————

此时,夜昙召来各国王子比斗之事,还在持续发酵中。

正如她之前预料的那样。

决斗造成的恶劣政治影响,加上瓶中人的传说,让那些不满高昌的西域各国都有了出兵的借口。

夜昙成功地利用了瓶子的传说,造成西域多国出兵攻打高昌国的局面。

更有甚者,个别与中原国家交好的西域列王,自己虽然势单力薄,就直接借兵杀到王都附近。

兵临城下。

此时,高昌的军队却毫无战意。

高昌外有敌国,内有叛乱,即将国破家亡。

“大王子”带着所有的军队前去迎敌。

老二的军队已经被夜昙收编了,老三没有军队。

国王的军队自然也要听“大王子”统一调度,抵御外敌。

这下,他们终于成功地架空了国王。

“有琴,你没事吧?”他现在每天都在军营里,她都见不着。

“你要记得睡觉啊!最近这几天有没有头疼啊?”

“没事。不过,我是不是以前也指挥过军队?”

“那我给你揉揉啊!”夜昙突然就想起来没有情当时的胡吹乱侃。她在少典有琴身后笑得花枝乱颤:“是啊,你本来就最会点兵点将了!”

“夫君,这回真的是辛苦你啦~”夜昙又是很狗腿地给少典有琴端茶倒水,又是给他捏肩:“前线现在怎么样了?”

打仗这事儿她只会纸上谈兵,还真没学过。

“好了昙儿,你别担心了,一切都如你所料,军队已尽数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大王子本就战功赫赫,还是很得军心的。

“以防万一,我已经按你给我地图,在峡谷处设置了伏兵。”

“那我是不是女中诸葛?”夜昙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是啊。”少典有琴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家昙儿最聪明了!”

截至目前,夜昙的计划很顺利。

她先是用美人计挑拨国君与王子们的关系,又怂恿二王子逼宫,导致他们两败俱伤。高昌王后失了儿子,又能翻起什么风浪。现在,她又借着瓶中精灵的传说,利用了西域诸国贵族对“长生不老”的渴望所引发的一场混战,实质上控制了高昌。

权力是无所不在的。等高昌国灭,自然就会有其他的势力入主这片土地。在这个过程中,她背后的焉耆,势力也能得到扩充。

夜昙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

她虽然只是想要控制这个国家的宗教,但若是没有政治权力作为入场券,又谈什么控制一国的信仰。

谁会把她这样的女流当一回事?

现在么,开门投降也可以,大不了大家一起分一杯羹,达成“友好”的合作。

然后她就可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本来这样就行了。

但她之前又答应了有琴,不能连累城中的百姓。

不杀人,远比杀人更难。

战争伴随着权力的交替,一不小心就会失控的。

百姓受国王盘剥。

丝路上的其他国家也受其掣肘。

国家在她手上,总比在他们手上好。

她需要更多的信众。

她也需要更多能站在她身边的人,和神。

只是,不一定非得是神明的信众。

为了长久的和平,夜昙只能一个个地去与围城的军队首领们谈判。

这谈判的筹码,就是宝瓶。

她要用之前批量仿制的假瓶子换他们退兵。

这瓶子后来又经过她有琴的加工,金光灿灿,倒是真有那么几丝佛光的味道了,几可乱真。

接下来么,

每个人发个瓶子好了。

毕竟,长生这种事,要怎么验证呢?

——————

城郊军营。

“如果你们不答应,或者四处宣扬此事,那么,你们国家的王子自然也活不过来了……他也算是本公主的真爱呢~”夜昙坐在敌方帐中,用手玩着臂钏上的金铃:“当然了,也许你们也不想让他活过来。不过呢,既然你们不领情,我就会用掉那瓶子剩下的第三个愿望。”

她话音刚落,现场气氛顿时就有些剑拔弩张了。

夜昙倒是完全不在意。她按住了少典有琴欲拔剑的手。

“让我想想啊,我许个什么愿望好呢?不如就许攻打高昌者,通通都得死,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当然,这只是夜昙虚张声势的威胁罢了。

如果真的许了愿望,这些人也许真的会恼羞成怒,大动干戈。

相反,若交易能达成。

这些人不可能主动透露自己有这瓶子的事情。

因为这无异于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而长生,显然是不能在短期内被证明的。

事实上,事情的发展也不出她的所料。

达成交易后,夜昙便拿出奎木狼那抢来的舍利子,念了段从他那学来的咒语,将王子的灵魂还给了他们。

她又拿出了些她有琴之前剩下的寻常丹药给他们。

哎呀呀,她这次还真的是仁至义尽啊。

————————

各国依次退兵后,高昌国又恢复了平静。

夜昙正忙着安插自己之前看中的焉耆和高昌国的一些官员。

她真的要忙死了。

离开之前,她还得处置国王的事情。

究竟要不要直接让焉耆吞并了高昌呢?

百忙之中,夜昙也没忘记四处收割王宫当中的宝贝。

反正也都是些民脂民膏,拿着一点也不觉得罪恶。

就当是她为民除害了吧。

但就在四处搜刮的时候,她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让夜昙没有想到的是,那瓶中人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她在查看宫殿时,发现国王的寝室那里居然有个暗门。

有暗门的地方,一定会有宝贝。

“有琴,你快过来,帮我把这门打开。”

他们进了密室,只见那里又放着一个宝瓶,样子和三王子手上那个一模一样。

“啊……”夜昙在查看瓶子之时,被里面的动静吓了一跳。

“怎么了?”惊得少典有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有琴,里面好像真的有东西……”

“别怕。我去看看。”

——————

这宝瓶实现愿望之事,本就是高昌非常有名的一个传说。

只是,这传说背后,有一个非常残酷的真相。

某代高昌国主为震慑国民,花费巨大,耗时数年,终于铸造了王瓶。同时,他还训练了一位瓶中人,让这人躲藏在瓶中,必要时与人对答,假冒精灵。这么做的目的,是用人心最深处的隐秘**,控制他人,让所有人为国王服务。

而这一代的瓶中人,原是高昌的第四位王子。他很小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强逼着,练习缩骨之术。这代高昌国王御极的二十几年来,这位四王子有一大半时间都生活在黑暗、狭小的瓶中,只是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父亲利用的,那个宝瓶传说。

夜昙没想到,之前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宫妃的故事,居然是真的。

只是,她的儿子并没有死。

因为封神之事,西域诸国的异能之人瞬间就多了不少。

高昌国王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瓶中人,自然也就成了弃子。

奎木狼当时是怕暴露身份,自己搞了个普通瓶子,故弄玄虚。

怪不得,当时国王看到那瓶子的时候,脸色会如此古怪。

本该好好放在密室之中的瓶中人,突然出现在大殿之上,怎能不让他觉得震惊呢。

这一切都是假的。这瓶子在兵临城下之时,根本没什么用。

当然,除了她这种聪明人可以将它化腐朽为神奇。

听完了四王子的讲述,夜昙和少典有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夜昙只好朝他挥挥手:“你走吧。”

“多谢二位……”

夜昙望着高昌第四位王子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为了自己对权力的**,一个父亲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儿子。

为了自己臆想的爱情,一国王子可以不管不顾,因一己私情,引狼入室。

为了一段私情,天界的神仙也能对他人毫无怜悯之心。

不可控的**才是原凶罪魁。

人和神的心中都藏着恶的种子,种出来的仇恨与**,最后会将他们吞噬殆尽。

父亲将儿子制成瓶中人。

父亲啊……

夜昙看着少典有琴的侧脸沉思。

有琴,我知道,你爱着你的父亲。

你固然怨他,怨他将你当作维护神族安危的工具,怨他对我和姐姐做下的这许多事情。

就像我也以为,我根本不在乎我父皇的死活,也不再奢望,他能够像爱姐姐那样爱我。

可是最后,我仍然原谅了他。

血脉并不是割不断的。

天家父子反目的戏码,在史册太常见了。

但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并不想他也承受那样的痛苦。

所以夜昙一直觉得,即使少典有琴的记忆不恢复,那也没什么。

那些痛苦的事情,记起来做什么呢。

不过,这高昌国王么,也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就是了。

“我再给你一刻钟,你可以尽情观看世界最后一眼。”

片刻之后,夜昙便拿出法宝,把高昌国王缩小后,硬生生地将他塞进了瓶子里,盖上盖子,放回了密室。

她还特别贴心地安排了一个宫人,每天都会给他送饭。

————————

高昌的领土已被焉耆国吞并。

夜昙也不再需要百花公主的身份。她已经物色好了几个不错的人选,可以替她处理一些事情,譬如引导国中百姓的信仰。

当务之急是速速解了这移魂之术。

夜昙派去的那些手下,寻寻觅觅了许久,好容易才找到当初那僧人。

他本是百花公主的门客,又以宣扬佛教为毕生事业。

这样的人,不能被金钱和美色打动,但仍能以利相诱。

而“利”是多种多样的。

夜昙假意许诺,自己可以把其他国君都介绍给他,其中自然也包括中原的君王。

“你知道,皇帝嘛,都怕死得很,也都梦想着能够长生不老。”

这一路行来,她的确增长了不少见识。

内外丹道,草还丹,吞食人类,用小儿心肝入药……全是为了长生。

此“利”正中僧人的下怀。这也正是百花公主当初承诺他的事情。

既然她能够帮他达成更宏伟的目标,那么,他自然会更换合作者。

于是,这僧人便为夜昙和少典有琴解除了身上的移魂术。

换回自己原来的身体后,夜昙并没有马上放了百花公主。她打算等局面再稳定些,一并解决了她和三王子的事情。

期间,夜昙也想再给大王子召召魂。

可惜,尝试了几次,奎木狼的舍利子也救不了大王子。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按照高昌的风俗,将他的尸体葬了。

————————

银安殿。

好容易尘埃落定了,夜昙想着,她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吧。

顺便也再搞点情趣。

沐浴后,夜昙又特地换上了一套华丽的行头。

此时,她头上戴着顶饰,双耳缀着金铃耳坠,脖间系着璎珞,身穿西域流行的无袖衫,露出两截藕臂;一手金镯臂钏,一手美人刺的手环,甚至脚上也戴了脚铃。

简直要戴满了。

琉璃花烛桃叶起,紫罗衫动柘枝来。

带垂钿胯花腰重,帽转金铃雪面回。

这个柘枝舞比较简单。

花钿罗衫耸细腰,软骨仙蛾暂起来。

旁收拍拍金铃摆,却踏声声锦袎摧。

夜昙装模作样地跳了几步,恍若弄巧纤云,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顺势就拉着她有琴往床上倒。

“昙儿……”

“这么多日子了,你必须要补偿我,知道嘛!”

“嗯……”

夜昙瞥到不远处桌上的葡萄美酒还有夜光杯,才想起来,今天她也是忙了一整天,他们都还没吃饭呢。

现在刚好适合饮宴。

这么想着,夜昙便随手施了个法,将那酒杯取来,倒上了酒液。

她就着夜光杯喝了口葡萄酒,又俯身将酒哺入少典有琴口中。

有红色的酒液从二人双唇所接处渗下,她就追着那琼汁玉液舔舐,吮吸。

亲着亲着,不知不觉中,早已乾坤异位。

“有琴,人家都没吃晚饭,还想喝嘛~”

真是拿她没办法。

少典有琴托起夜昙的头,将玻璃杯递到她唇边。

“有琴,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夜昙开始撒娇:“人家也要你亲口喂我嘛~”

“好。”他们家昙儿这次是够辛苦的。

有葡萄酒液顺着雪白的脖颈流进清凉衣衫中。

他的唇也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痕迹。

夜昙抓住了少典有琴的手,将他的手附上她左臂的臂钏。

那环圈由大到小相连,两端以金银丝缠绕固定。

她早把那湖丝素帕,叠了个同心方胜,约束在臂钏中。

丝帕可寄情丝,方胜则诉同心。

“你还留着啊?”这手帕不过是他用来包礼物的罢了。

少典有琴将那丝帕抽出来,替夜昙擦净了身前的酒渍。

“当然啦~那是你送人家的嘛~”

闻言,少典有琴轻笑着,俯下身来亲夜昙的眼睑。

这就是要她闭眼。

喂喂,就那么怕她看呀,衣服都还没脱完呢!

少典有琴发冠上缀着的组玉伴着他的几缕发丝垂下来,又被夜昙撩回去。

他发间长长的垂饰与她手上的臂钏相击。

玉佩与金铃不断地碰撞,玎玲作响。

床帐四面亦皆垂有金铃七宝珠。

此时,水晶般的纱帐正被自玻璃窗而来的晚风吹得摇曳。

飒爽秋风振起了风铃尾部的金铃与玉石,其声铿然。

摆金铃,摇玉玦。

舞罢斜身倚玉床,云飘雨送向阳台。

此乐无极。

莫不是他身上还有残留的药效?

总觉得他很是热情。

总而言之,夜昙的小别胜新婚作战很成功。

“有琴,刚才拽疼了没有啊?”刚才她拽着他的头发和发饰没放。

“没有。”

“那你刚刚干嘛要皱眉嘛~”

“我只是有些头疼。”

“你又记起什么了吗?”夜昙用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太阳穴。

“咳咳……也没什么特别的。”

总之是一些不能跟她说的画面。

“哦。”

夜昙拿起染了葡萄酒渍的素帕看了看,叠好,收回臂钏内。

少典有琴念完清洁咒,又替她披好衣服。

“昙儿,你还饿吗?”他以为她看手帕,是还想喝酒。

“不饿啦”,她只是嘴馋而已,“有琴,人家还想喝葡萄酒啦~”毕竟,这是这里才能喝到的特产啊。

“……其实吧,我也学着酿了点,要尝尝吗?”之前他帮百花公主买葡萄的时候,那摊主拉着他,热情地介绍了一通葡萄酒的酿制方法。

“要要要!”

“好喝吗?”

“嗯嗯。”夜昙边喝还边砸吧嘴:“堪称极品啊!”

“哎呀,想想我也是太走运了吧~”

她真是捡漏捡到宝贝。

“我上辈子的运气都用尽了,才能遇到青葵,又遇到你。”

“傻瓜,你的运气怎么会用完呢?”夜昙被少典有琴紧紧搂住,“我的运气就是你的运气。”

————————

就在夜昙与少典有琴即将离开高昌国之际。

某日,城内忽然出现一头巨狼,于长街劫走了一个女人,蹬空而去。

这女人正是百花公主。

百花公主当然不愿意跟奎木狼走了,但这也由不得她。

这哪是夫君啊,分明是绑匪。

“有琴,你说奎木狼为了一个女人,祸乱了一个国家,他到底是神,还是妖呢?”夜昙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何尝又不是为了一个男人,祸乱了一个国家,并且还准备要去祸乱更多的国家。

“有一种东西,佛家称之为佛,道家称之为道,普通人称之为志”,少典有琴显然是不赞成奎木狼的做法的:“虽然人各有志,但追求他们也需有合适的方法。”

夜昙感慨归感慨,但奎木狼和真公主的事情,他们也管不着了。

她没有将奎木狼私逃下界一事上报天庭已经仁至义尽了。

百花公主把他们整成这样,她才不会同情心泛滥地去救她呢。

也正是夜昙骗的奎木狼,与他约好了今天私奔。

“昙儿,我们这样作壁上观,不好吧?”

“有琴,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夜昙拍拍他的肩膀:“这百花公主看上去是不情不愿的样子,其实她心里对这霸道的郎君爱得紧呢!”夜昙说得顺口,也不想想,明明她自己最没有立场说这句话了好嘛。

“真的吗?”真的是所谓的情趣?

那她是不是也喜欢霸道的?少典有琴看着夜昙,若有所思。

“自然了。”

这公主对她已经没有用了。

她们就该井水不犯河水。

反正,她回去之后,也只是有可能被她爹再嫁一次。

依旧会是一个联姻的工具罢了。

还不如这样呢。

夜昙正打算通过扶植其他的官员控制焉耆,进一步控制西域列国和他们国民的信仰,便不需要这真公主来掣肘。

现在,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国王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她可以用易容术再搞个假公主当傀儡,控制整个高昌,外加焉耆。

但是,招揽信众一事又要怎么办呢?

“有琴,你快帮我想一下,具体应该怎么传教呢?”

“昙儿,我是觉得,应该再选拔些清明的官员替你管理国家,这样就够了。”

政通人和就是最好的传教方法。

“也是啊。”这样也不错,“那就这么办吧!”

——————

“有琴,我原以为啊,我可以扫清天下浊的”,夜昙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人心的恶欲是除不尽的。

“昙儿,不要灰心。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威胁,武力,都不会是长远之计。

但好好治理么,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其实,我也不确定,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有可能也只是作无用功,或者给他人作嫁衣裳。”

“昙儿,不会的”,少典有琴摸了摸夜昙的头:“所谓功不唐捐。”

总会有拨云见日的那天。

“那我们走吧?”

“好~”

少典有琴扶着夜昙上马,自己也一跃而上。

他将她揽在怀中,又自她身后拉过缰绳。

二人共骑一马,继续踏上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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