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触及纸面的刹那，朝辞的手腕突然痉挛般一抖，在洁白的画布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痕。
这抹意外的瑕疵像是某种嘲讽，让他想起火灾后在病房里，连握着蜡笔都能让颜料盒打翻在地的自己。
月光透过画室的积灰玻璃，在那道墨痕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倒像是废墟中又一道新的裂缝。
他猛地将画笔掷向画架，金属笔杆撞在石膏像底座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蜷缩在墙角的旧画此刻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扭曲的红色线条化作缠绕的藤蔓，将他拽回七年前那个燃烧的夜晚——冲天的火光中，母亲把他推出家门时，发丝被热浪卷成焦黑的枯草。
而如今，他竟妄想用这些承载着恐惧的线条，去装点校庆那样热闹明亮的舞台。
"咔嗒"——画室门被轻轻叩响，惊得朝辞几乎跳起来。
谢天恒抱着篮球探进头，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汗珠："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便利店最后一个红豆面包，给艺术家留的。"
朝辞别过脸去，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不是说了别管我？"
"你以为躲在这里自怨自艾就能解决问题？"
谢天恒把面包拍在画桌上，塑料包装发出清脆的声响，"还记得初中那场篮球赛吗？你被撞倒后膝盖流血，爬起来继续投进三分球的样子可比现在帅多了。"
"那不一样！"朝辞猛地转身，撞翻了颜料盒，"球场上的伤会愈合，可心里的疤..."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指向墙角那幅满是刺目红色的旧作，"每次拿起画笔，那些火就会重新烧起来。"
谢天恒沉默着蹲下身，捡起滚落在地的钴蓝色颜料管："你总说废墟没有价值，"
他拧开盖子，在朝辞的调色盘上挤出一小团颜料，"但你看，这些摔碎的瓷片，混着野草和露珠，反而能拼成独特的图案。"
他用手指蘸着颜料，在画布的墨痕上随意涂抹，"就像你昨天画的那束光，明明那么细，却让整个废墟都有了呼吸。"
朝辞的目光被调色盘上流转的蓝色吸引。
那抹钴蓝像极了火灾后第一个清晨，他在医院窗口望见的天空。
记忆里的浓烟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谢天恒把漫画书塞进他被窝时狡黠的笑，是学姐指尖划过画纸时带来的温度，是李老师翻开画册时眼里的期许。
"或许..."他终于开口，声音仍带着颤抖，"或许可以试着把伤疤画成星空？"
谢天恒笑着用沾了颜料的手拍他肩膀："早该这么想！"
他突然变魔术般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某个艺术论坛的页面，"你看这个帖子，有人专门分析你的《暴雨将至》，说那些扭曲的云像在诉说无法言说的痛。"
朝辞凑近屏幕，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画桌边缘。
帖子里密密麻麻的评论中，一条回复让他呼吸停滞——"这让我想起老家拆迁时，在废墟里发现的那株向日葵，明明折断了茎干，却依然朝着太阳生长。"
夜风再次掀起窗帘，月光与颜料的光泽在画布上交织。
朝辞重新拿起画笔，这一次他不再躲避那些颤抖的线条，而是任由它们在纸面蜿蜒成星河的轨迹。
当第一缕晨曦爬上画室窗台时，画中的废墟已经被无数细碎的光点覆盖，像坠落人间的银河，而那道最初的墨痕，此刻化作了连接天地的桥梁。
早读铃声响起时，朝辞抱着画冲进教室。
李老师看着画布上重生的废墟，镜片后的眼睛泛起微光："知道吗？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带着恐惧继续前行。"
她轻轻抚摸画中那些闪烁的光点，"这些都是从你心底生长出来的光。"
朝辞望向窗外渐亮的天空，突然觉得校庆的舞台似乎不再那么可怕。
那些曾以为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原来真的可以成为让光照进来的地方。
笔尖悬在画布上方迟迟未落，朝辞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月光下，那道刚刚勾勒出的微光显得格外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他内心翻涌的不安吞噬。
画架上的废墟线条扭曲得更加狰狞，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还在较劲？"谢天恒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朝辞手中的画笔差点掉落。
只见谢天恒倚在画室门口，篮球夹在腋下，嘴角挂着一抹熟悉的坏笑，"再画下去天都要亮了，不如出去打场球，放松放松？"
朝辞犹豫了一下，最终放下画笔。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回响，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泛着冷光的篮球场。
谢天恒抛来的篮球带着体温，朝辞接球时指节撞出闷响，仿佛要把画布上悬而未决的焦虑都砸进水泥地。
"老规矩，十球定胜负。"
谢天恒的防守像张绷紧的网，却被朝辞一个变向撕开缺口。
篮球空心入网的脆响惊飞了梧桐树上的夜枭，朝辞扯开校服领口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下颌滴在褪色的23号球衣上。
比赛进入胶着状态时，朝辞的球鞋在积水处打滑。谢天恒趁机抢断，跃起投篮的瞬间，朝辞慌乱中伸手阻拦，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犯规！"谢天恒撑着膝盖起身，膝盖处渗出的血珠染红了绷带，"这么较真？不就一场球！"
"你根本不懂！"
朝辞踢开滚落的篮球，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操场炸开，"画画不像打球，投偏了还能重来！"夜风卷起他凌乱的刘海，露出额角因火灾留下的淡色疤痕。
谢天恒张了张嘴，最终弯腰捡起变形的篮球，转身时踢起的石子砸在朝辞脚边。
第二天清晨，食堂蒸腾的热气里挤满打饭的学生。
朝辞端着餐盘找空位时，突然撞上抱着画册的男生。
色彩浓烈的抽象画从倾斜的书本间滑落，油墨在朝辞裤脚洇开大片靛蓝。
"抱歉！"男生慌忙去捡画册，黑框眼镜滑到鼻尖，"我赶时间去美术社..."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朝辞脚下沾着颜料的球鞋上——那抹靛蓝与画册边缘的颜色如出一辙。
朝辞也注意到对方球鞋上的白色颜料，像是故意覆盖的涂鸦。
"走路不长眼？"他扯下纸巾擦拭裤脚，却把污渍越抹越大，"美术社的人都这么横？"
"明明是你分神！"男生突然提高声调，周围投来好奇的目光，"再说这颜料根本洗不掉，你赔得起吗？"
他翻动画册的手指顿住，最新一页是幅满布裂痕的建筑速写，破碎的墙体间缠绕着荆棘，与朝辞画中的废墟有着诡异的相似。
朝辞的喉咙突然发紧，却倔强地别过脸："谁稀罕你的破画！"
他转身时撞翻了邻桌的豆浆，白色液体漫过男生脚边，在瓷砖地面蜿蜒成嘲讽的轨迹。
铃声响起时，两人各自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朝辞摸着口袋里皱巴巴的报名表，昨夜画室里未完成的画突然变得滚烫。
他望向走廊尽头的公告栏，校庆倒计时牌鲜红的数字刺痛双眼——还剩十五天。
这里给我的第一篇文做一下回应
1.并不是我不更文呀宝宝们 我是觉得这个文后续比较难写 大纲与内容很难描述 本人也是个学生过几天就中考啦 所以打算暑假后会继续篇写哒
2.我为什么要开新文呢 是因为我前几天做梦梦到有了个灵感 才突发兴趣更了篇校园文
3.我文笔问题 我文笔确实不太行?我就努力加强的 因为码文也是我的一种爱好 我写文不仅仅是为了让很多人看见我的写作 我是一直为了我作家梦而写哒 宝宝们要是看得不太开心呀可以提出来我可以修改哒
4.第一篇文的主角都是有原型哒 宾灏这个角色的原型是我暗恋很久很久的人 突发灵感把他写进文章滴 植浔原型是我自己呀 这篇校园文没有原型oi??
5.第一篇文我打算暑假继续更新 这几天的时间宝宝们可以看看校园篇oi
最后谢谢宝宝们的支持 爱你们呀[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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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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