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啊瞧啊!这是我的弟弟,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达里尔!我太高兴了!”莫尔自顾自从我身边撞过去,撞得我肩膀生疼,他们兄弟两个紧紧拥抱,我看见达里尔的眼中泛出泪花,他不拿弩的那只手指尖发白,抓在莫尔的后背,衣服褶皱深陷,抿唇忍着不哭,在哥哥面前假装坚强。
这本来应该是感人至深的重逢场合,我却难以为达里尔送上祝贺,遇见莫尔的人不是格伦和玛姬,而是我与达里尔,如此巨大的改变令我头皮发麻,也因此感到庆幸。庆幸与原作不一样的剧情走向增多,我不再能知晓将来的所有,我也要面对未知,这比知晓全部但无能为力强太多了。
迪克森兄弟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对方,莫尔笑得合不拢嘴,将目光对准我,天生沙哑的嗓音带着欢快的语调:“你还活着呢,你叫什么来着?”
在我听来一点都没有故人再见的喜悦,他这个强盗一定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我的后脖颈冒出冷汗,害怕他把我带到伍德伯里,逼问我瑞克他们的位置。
“安。”达里尔说出我的名字,他挡在我和莫尔中间,莫尔玩味地打量我们两个,越过他抢走我手里装满食物的布袋,又被达里尔夺了回来。
“放松点,老弟,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叙叙旧。”
如果莫尔此时愿意放弃伍德伯里的一切和达里尔一起,我就不会这么防备他了。跟着他来的那几个小弟没有一个人的手离开过冲锋枪的扳机,他们不会伤害达里尔,但是会伤害我。
“我回去找过你,你去哪里了?”达里尔的视线凝聚在莫尔断掉的手掌处,他带有责怪的意味,他没有放弃莫尔。
莫尔晃了晃金属的手与刀刃:“你喜欢这个吗?我找到了一家医疗用品仓库,自己安了这么个东西,挺酷的吧,嗯?”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这些人又是做什么的?”
要不说这两人是兄弟,一个比一个精,达里尔问出了莫尔也想问的问题,莫尔不直接回答,大手一挥,小弟们放下枪,他邀请我和达里尔一同前往。
我死也不会去伍德伯里的,不过达里尔可以去,他虽然平日里一个字不提,但我们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一直想念莫尔,即使莫尔是个混蛋,那也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
“对了,那个警察呢?还有其他人,大家都在哪?”仿佛是不经意间提起,实则是蓄意已久。
达里尔也清楚莫尔的脾性,告诉他大家都死了。
“啊,真是可惜,”莫尔左手转动手枪,将脚边的一个酒瓶踢到吧台,玻璃碎裂,酒流了一滩,“你从来不对我撒谎的,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学会骗我了!”他吼了出来,枪口对准我,紧接着身后的六把冲锋枪同时架起。
不是,我没想过死在枪林弹雨中啊。
“你要干什么!”惊讶于此的达里尔上前按住莫尔的枪。
“当然是请她说出瑞克他们的藏身处了。”
达里尔当即举弩:“你有完没完!锯掉你手的不是瑞克,是你自己!他们把你铐在屋顶上,也是你之前自作自受!”
此前一条心的哥哥与弟弟龃龉不合,莫尔怔怔地望着达里尔,眼中闪过错愕与困惑:“你这是干什么?用这玩意指着我!你知道哪点可笑吗?你和瑞克警长现在倒是亲如一家了,是吗?我敢打赌,你肯定没告诉过他我们原本计划要趁天黑抢劫他们营地的。”
“可是我们没有。”
“是,那是因为没有我在你身边照应。”
“就像小时候一样吗?那时谁抛下了谁!”
我感觉大事不妙,有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伤疤被揭开了,我不安地看着达里尔,他额前的头发因为汗水贴在脑门上,眼神好似冷刀子,诉说万千怨恨,怨恨幼时离自己而去的哥哥。
“你什么意思?所以我才失去了一只手吗?”
“那是因为你是个头脑简单的蠢货!”
“你知道个屁!”莫尔怒骂道,他推倒达里尔,把达里尔背上的包甩在一边,对达里尔拳打脚踢,箭也掉了一地,达里尔不会还手,任由他打骂。
他怎么能这样对达里尔!我冲上去拉住莫尔,却被他摔向酒桌,腹部正好顶上桌沿,霎时间我无法呼吸,嘴巴大张,发不出一点声音,剧烈的疼痛刺激得我五官拧住,泪水滑落,不禁弯下了腰,跪地不起,忍住绝不喊一声痛。
莫尔还在单方面殴打达里尔,我艰难地扭过头,伸出手仍想阻止他,他撕坏了达里尔的衣服,露出达里尔背部的纹身与醒目的疤痕。我之前见过一次那些纵横交错,长短不一的疤,在达里尔换衣服的时候,被他发现我偷瞄,我羞赧地赶紧看向别处,掩耳盗铃,他从来不提。
“我不知道他也虐待了你。”有一个家暴的父亲,就不会有幸福的童年,索菲亚如是,迪克森兄弟亦如是。
莫尔停手,达里尔瞥了我一眼,慌忙整理衣服遮盖住疤痕:“是,他虐待了我,就像对你一样,所以你才会先离开家。”
“我必须走,达里尔,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达里尔收拾一地狼藉,来到我面前扶起我,竟能分出心来小声问我道:“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我摇摇头:“没事。”
“达里尔,安需要治疗。”
“不用你管!”他扶着我慢慢走向酒吧门口,门口的六个人用枪拦住我们。
“不用我管,他们却不会放你们走。”
“莫尔!”达里尔大叫,“让他们滚开!”
“不行,除非你们跟我回去,不然谁也别想离开这里。达里尔,你是我弟弟,我们应该待在一起,我不能丢下你,你也不能丢下我。”
倘若是这样的威胁,我愿意去往伍德伯里,只要莫尔不再逼迫可怜的达里尔。
“我跟你走,安留下。”
“什么,不!”我大惊失色,可转念一想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莫尔不会让达里尔在伍德伯里受到伤害的。
莫尔厌恶讨价还价:“不行,你们两个都得去。”
“想都别想。”达里尔拿起一支箭作势刺向自己的脖子,我慌了神,抓住箭尾制止他,求他不要这样做,他不听我的,挑衅地瞪向莫尔。
莫尔也没想到他会以死相逼,只得答应:“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可以走了吧。”
达里尔放回箭,把背包交给我,看我的眼神貌似在说“回家”,他跟着莫尔走出酒吧,门口的六个小弟却来抢我们找到的物资。
“喂!住手!”达里尔又想去拿箭,莫尔重重叹了口气,招呼小弟们不要管我,直接走。
我追出酒吧,他们八个人向南离去,莫尔搂住达里尔的肩膀,兄弟两人说着话,达里尔头也不回一下,我远远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天边,我更害怕了,原来我无法忍受一个人。
再次进到酒吧,眼下除了回到监狱别无选择,这算是达里尔的阳谋吗,他成功打消了我离开的念头,我得赶紧回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大家。
忽然,酒吧休息室的门动了一下,里面有人!我取出口袋里剩下的子弹装进弹匣,对休息室喊:“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里面的人敲了两声门,我紧张起来,不懂这家伙是何用意,幻想出无数种可能,无一不是命丧此地,然而门后有女人喊出我的名字:“你叫安,我听安德莉亚说起过你。”
这声音是米琼恩!
我惊喜地打开门,正对面站着一个黑人女性,穿着干练,眼神坚毅,就像她手中的武士刀,锋利可斩诸邪,冷酷杀伐果决。
她在我和达里尔来到镇子之前就躲在酒吧的休息室了,莫尔一行就是来杀她的。她信任我,因为安德莉亚信任我。她跟我讲了伍德伯里的一切,那里的领袖被称为总督,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偏偏深受安德莉亚的喜爱。
“你们有仇对吗?总督派人杀你,你要报复,不如和我们一起,我的两个同伴都在他们手上,我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也不会放过我们,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米琼恩帮我背包,我回到那个警长的家里,开枪打死了他的妹妹和爱人,然后把剑带了出来,这把代表着怯懦的剑将时刻提醒我今日发生的一切,我在今日决定离开,因为达里尔,最后没能离开。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我感谢他在我迷茫时的付出,接下来该我回报了。
达里尔的摩托还停留在原地,我会骑车,达里尔教过我,他什么都教。我把米琼恩的刀和我的剑都放进布袋子里挂在把手上,还带上了那箱面包,就夹在我们中间,米琼恩隔着箱子抱住我的腰,我启动摩托,朝北方疾驰。
路还是那条路,回家的路却比出来时的漫长,但景色好了不少。
格伦与玛姬站在监狱的塔上放哨,阿克塞尔和奥斯卡打开门,我下车之后带上所有的东西直奔C区牢房,朱迪斯还在哭泣,谁哄都没有用。
大家见我身边的是个陌生女人,达里尔没有回来,显然出事了,每个人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很疲惫,没有力气说话,从卡罗尔怀中抱过朱迪斯,这是我第一次触碰她,也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她,我抱着朱迪斯有节奏地摇晃,手掌轻拍,她不哭了,小手翘着兰花指,咯咯地笑出声。
我不会再走了,也咯咯笑起来。
达成三十天日更,那就明天歇一天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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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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