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伯里在监狱的南面,那是个与世隔绝的小镇,米琼恩描述着镇子上虚假的美好,脸上的表情却流露出鄙夷。
我们非把达里尔带回来不可,如果他舍弃不下莫尔,那就把莫尔也绑到监狱来。至于安德莉亚,我相信她会有选择,无论是我们还是总督,她都拥有着自己的判断能力,她清楚自己的内心。
我遇见米琼恩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身上有伤,等她把伍德伯里的事情和盘托出,才因为腿上只简单处理过的枪伤支撑不住跌倒在地。赫谢尔重新为她包扎,她向我们道谢,询问什么时候出发。
瑞克的目光一下子深远起来,沉沉吸入一口气,眼神转瞬坚定:“现在。”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爆发一场恶战,我希望不会,因为我们不是去救人,还不需要与总督真刀真枪地干,但总督的为人就像猫的眼睛在夜晚变了又变,我还是带上了闪光弹和催/泪/弹,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瑞克的原计划是悄悄潜入,兵分两路,我和米琼恩去劝说安德莉亚,他、格伦和奥斯卡寻找迪克森兄弟,然后在分开的地方会合。监狱有玛姬和卡尔在,我并不担心,倒是索菲亚担心起我,她抱住我,许久都不放手。我笑了笑,摸着她的头,打趣道:“又不是第一次出去,这么舍不得我?我不在,晚上睡不着啊。”
“你会回来的对吗,你不会偷偷走掉。”怎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离开的心思,我就纳了闷,平常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说什么呢,我当然会回来,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我极力掩饰,实则心虚得不行。
索菲亚从外套的兜里拿出一盒9毫米子弹给我,对我说道:“达里尔不会让你走,可他现在也走了,没人能阻止你离开。”
“放心吧索菲亚,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这盒子弹我要了,等我回来,用剩下的子弹给你练枪。”我亲吻她的额头,又移步到卡罗尔面前,吻了吻她怀中的朱迪斯,小家伙睡得正香,长得很像卡尔。
我的剑没有剑鞘,不得不用绳子拴在腰上,格伦打开汽车的车门,我径直走向达里尔的摩托,那辆浅绿色的小车子可坐不下五个人,尤其我还带了把锋利的剑。瑞克与卡尔说完道别的话,他笑得爽朗,我跨上摩托,扭过头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他告诉我们洛莉的孩子有名字了,卡尔取的,叫朱迪斯。
以前的我害怕丛林,我恐惧其中隐藏的危险,也讨厌视线被遮挡的感觉,那使我不安,而现在我习惯了穿行于绿荫,影子与大地融合,头顶的光线点点洒落,鼻尖嗅闻泥土的气息,置身于天然的屏障间,轻而易举隐藏自己的踪迹,可以混淆敌人的视听,亦可出其不意,一招致命。
多亏了达里尔吧,谁让他没事总往丛林钻。
我们把车停在伍德伯里不远处的公路边,然后米琼恩带路,我们徒步进入林子里。又是炎热的夏天,又是聒噪的蝉鸣,蚊虫骚扰我的耳廓,它们聚集之处必有肉身腐烂的行尸,林子里的行尸可不少。
“大家蹲下。”我小声提醒,左右两边的密林出现了至少六只行尸。
瑞克弓着身子前行:“保持战术阵型,别开火。”他一刀劈砍行尸的脑袋,刀刃犹如杀西瓜般从行尸的额头劈到下巴,真是一场迅速的开颅手术。
冷兵器就是有视觉效果,我跃跃欲试地挥舞手中长剑,刺进右侧一只行尸的嘴,拔出时削下了它的门牙。纵然我们具备战斗能力,奈何行尸源源不断地增加,我们腹背受敌,必须保留体力备战夜晚,瑞克深知这一点,他指了一条没有行尸的小路,我们五个人快速奔逃。
小路连接一座木屋,我们躲进去,屋中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苍蝇振翅的声音有鸣雷那么大。瑞克打着手电筒照亮地上一滩血迹,灯光挪动,我们发现这血来自一只死了的宠物狗,看来它死前忠心救主。
“嘭!嘭嘭!”追赶我们的行尸此时就在屋外,大有拆了房子闯进来吃掉我们的架势。
瑞克的注意力被床上裹着的被子吸引,他朝格伦打暗号,格伦握紧刀轻手轻脚靠近床,瑞克的手抓住被子的一角,他猛地掀开,格伦刚要动刀,一个持枪的老人从床上弹射起身:“你们他妈是谁?”
“我们没有恶意。”瑞克急忙安抚激动的老人,可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老人听不进去任何话,也不会收留任何人,吼叫着让我们滚出他的房子。
“我们会走的,但现在走不了!”与怒吼的老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强压着嗓子的瑞克,老人无法冷静,一个劲地大声叫喊,屋外的行尸犹如服用了兴奋剂,拍打门窗的动作更加激烈,“外面有一堆行尸!我们走不了!”
老人这才意识到危险就在门口,却天真地想要报警,他是自行尸末日以后一直睡到现在吗。我实在看不下去,趁他和瑞克闹着证明警察身份时,悄悄摸到他身后,学着瑞克曾对我做过的那样打晕了他。
感谢我吧,我是在救你,不然你已经死了,虽然你等下可能还是会死。
格伦和奥斯卡把老人搬回床上,我到门口查看外面的情况,透过缝隙看见附近的行尸都聚了过来,有只正不停地抓扯木门,木屑在阳光下闪烁,我都能数清行尸脸上有多少块斑。得亏这不是特洛伊战争,我们还有得救。
死掉的狗得代替本该被米琼恩杀死的老人帮我们拦下行尸,我用剑狠心挖开死狗的肚子,格伦打开门的瞬间,我将死狗扔向行尸,他再关上门,这么小一只完全不够行尸们塞牙缝,但总能拖延一点时间。我们从后门逃出去,绕路回到林子里,争抢食物的行尸被挤在内圈,外圈的几只发现了我们,不过它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夜幕低垂,我们终于抵达伍德伯里小镇,巨大的探照灯下守备严密,轮胎与铁板堆成的围墙难以翻跃。米琼恩忽然消失在黑暗中,她能找到溜进去的办法,但瑞克与格伦认定她走了,劝说安德莉亚的任务落到我一人头上,他们不放心我独自行动,其实我也不相信自己,若米琼恩真的抛下我们不管,我真会听瑞克和格伦的话暂时放弃安德莉亚,可米琼恩折返回来,她知道哪里有路。
当初她和安德莉亚来到伍德伯里,她遭到审问的那间房子有缺口通往外面,窗帘上映着灯光,街上全是尚未归家的行人,如果有人进到这间房子,我们就无处可躲,不能久留,我们又该去哪里寻找达里尔与安德莉亚呢?
米琼恩说:“我和安去安德莉亚的公寓找她。”
“那达里尔呢?”我焦急道,“他肯定和莫尔在一起。”
瑞克别无他法,只能先碰运气找人:“我们分开行动,稍后附近会合。”
“咚咚咚!”敲门声盖过瑞克的低语,我们藏起来,屋外的人用钥匙打开了门,误以为有人偷溜进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在外面看到动静了,够了出来吧,你明白你不该进到这里的。”他不小心走到瑞克的藏身处,瑞克猝然扑向他拿枪威胁,命令他跪下把手背在身后,让格伦绑住这人的手。
“达里尔在哪?”
这人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瑞克发狠问出第二遍,这人还是满脸无辜地重复着“我不知道”。
“等下,”我觉得得换个问法,“莫尔在哪?”
“莫尔?”他抬眸露出异样的神色,他果然知道,“我不知道。”
真是没用的家伙,我推了他一把,瑞克拿一块抹布塞进这人的嘴里,接着我故技重施打晕他。正要出去,我瞥见窗外安德莉亚的身影,她的旁边还有个穿着得体的男人,我拦住大家,指向安德莉亚。
“那个人就是这里的总督。”米琼恩恨得牙痒痒,我瞧她眼眸森然,愠色渐浓,我是支持她向总督寻仇的,因此劝说安德莉亚的任务还是得落在我一人头上。
等到安德莉亚与总督走远,我们五个人离开这间房子。我与米琼恩远远跟着安德莉亚,她和总督举止亲密,我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的笑声,看起来比跟我们在一起时要幸福多了。可惜这种幸福宛如天上的白云,纵然充满童话的意味,实则飘渺不定,随时都会散尽。
我一边盯着安德莉亚,一边对米琼恩说:“你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放手去做吧,我自己能行。”
她没有回答我,愣了一会儿,嘱咐我挥剑要小心别伤了自己,随后摸进一条巷子。我继续跟踪安德莉亚,期间提防被镇上的居民认出是陌生面孔,一直隐在屋檐下。直到安德莉亚与总督分开,我慌张蹲在花坛后面,差点被转身的总督看见,小心翼翼贴着花坛躲藏,待他转入另外一条路,我赶紧追上安德莉亚,在她关门前挤进了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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