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副局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他的语气也不再那么严肃，“这次的案子性质很恶劣，你们辛苦了！”
随后在会议室讲了几句话后，宣布散会。
参会的警员们纷纷站起，开始有条不紊地离场。
秦洛看着桌上的电话，突然想到早上张天易说起的那通匿名电话，看向会议桌的另一侧，喊住准备走出会议室的张天易和林轩，继续安排后续工作：“天易，你继续和信息中心的同事联系，看能不能追踪到匿名报警电话的IP地址，林轩，你和两个同事去现场，看是否还有其他的目击证人，获取线索目前非常重要，大家辛苦一下，今天加个班。”
张天易点头，从口袋里快速拿出手机准备联系相关部门。
林轩也迅速站起，跟着张天易离开会议室，众人忙到大半夜才回家，秦洛研究案件资料到凌晨，因着太晚直接睡在了办公室。
秦洛被桌上的震动声吵醒时，发现天已经大亮。
昨夜的疲惫还未消散，她感到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浓雾包裹住了一般。桌上的手机在笔记本旁嗡嗡作响，她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昨晚在翻看案件资料时，实在太累，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秦洛尝试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僵硬。肩膀和脖颈酸痛不已，背部也传来阵阵刺痛感。她的手臂麻木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手指微微发麻，像是被无数根细针轻轻刺着。她努力抬起手臂，感觉就像是在抬着一块沉重的石头，指尖好不容易才摸到手机。
她眯着眼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张天易的名字。
秦洛嘟囔了一句：“兔崽子，这么早……”随即用僵硬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说。”她声音带着沙哑，疲惫中透着一丝不耐烦。通话那头的张天易似乎意识到打扰了她的休息，但依旧迅速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秦洛听着，慢慢直起身子，感受到血液逐渐恢复流动的酸痛感，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昨夜的透支。
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强迫自己迅速清醒过来。
张天易举起手机时打了个喷嚏，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秦洛低沉的女声，他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这位队长肯定又在局里熬了一通宵。
被吵醒的秦洛随时可能爆发，他连忙加快语速，把事情像倒豆子一样迅速说了个干净：“队长，技术部昨天通过IP追踪发现，那个匿名报警的人使用了虚拟器，把IP地址伪装成了国外的地址。手机号码也是通过虚拟信号器生成的假号码。”
秦洛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也就是说，真正的IP地址和电话号码都被伪装了？”
“没错，”张天易继续解释，“这种方法利用的是IP地址和信号的虚拟化技术，通过改变网络路由和信号传输路径，使追踪变得极其困难，这是专业黑客常用的伎俩，虽然对方使用了虚拟器和虚拟信号器进行伪装，但我们通过数据包的逆向分析，最终在一条被隐藏的通信日志里找到了破绽。”
秦洛强忍着身体的酸痛，皱着眉头，语气中透出几分不耐烦：“结果呢？到底有没有查出来？”
张天易听出秦洛的焦急，连忙汇报道：“查出来了！”
秦洛的目光一亮，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说重点。”
张天易迅速回应：“我们追踪到的最终源头显示，那个匿名报警的人实际上是在本地。他的虚拟IP地址虽然显示在国外，但我们发现，有一个短暂的信号连接跳跃回到了淮安本地。结合这一点，我们锁定了一个疑似的Wi-Fi热点。”
秦洛略微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不放松：“那个热点具体位置呢？”
张天易有些迟疑，但还是迅速回答道：“队长，那个热点的具体位置……就是陈栋家。”
这一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湖中，秦洛的心里激起了波澜。
她立刻直起身，所有的疲惫瞬间被驱散：“你确定？”
张天易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是的，经过多次确认，技术组追踪到的信号源头，最终定位在陈栋家的网络。这个发现非常关键，意味着那个匿名报警的人，很可能就是在陈栋家里报的警。”
“你是指凶手报的警？可是那会是凌晨三点，凶手怎么可能杀了人之后一直不走呢？”秦洛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但作为警察的惯性，她已经下意识开始分析案情的逻辑性。
“不，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可能，”张天易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是这栋楼其他人连了陈栋家的热点。”
“能连接上陈栋家WIFI热点的人，”秦洛低声喃喃道：“只有上下左右的邻居，你们将这些人都带到警局来，统一审讯。”秦洛此刻脑袋已然彻底清醒，她转身看向办公室的墙面，上面悬挂着案件的各类证据和线索图，突然想起柳青，柳青是去年回的华国，“重点查查柳青，快！”
说完挂断电话，从办公室拿了漱口水，快速梳洗。
张天易刚挂断电话，才过了两分钟，他又紧急拨通了秦洛的电话：“队长，有情况，家属院的门卫说，柳青早上拉着行李去机场了。”
秦洛刚刚松弛的神经瞬间被重新绷紧。这无疑更加重了柳青的嫌疑。
她快速用手理了理刚到肩膀的短发，随手扎了起来，然后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和焦急：“人呢？派人跟着了吗？”
张天易的声音有些慌乱，急忙回答：“队长，我和林轩已经开车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但情况紧急，不知道能不能拦下她。”
秦洛的眉头深锁，她明白这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和信息中心的同事联系，调她的登机信息和行李记录，或者你们直接去机场，确认柳青的航班号和目的地。如果她已经登机，争取与航空公司协调。”
张天易慌忙点头：“明白，我马上联络相关部门。”
“拦下她，我马上去机场！”秦洛挂了电话，脚步陡然加快。
张天易拦下柳青璇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队长虽然脾气大，但难缠程度根本不及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子。眼前这个看起来软糯的女孩子，说起话来虽然语调平缓，句句温柔，却像把刀子一样，字字诛心。
他心里一紧，暗暗祈祷队长快点来，不然他真撑不住了。
柳青璇轻轻一笑，语气依旧柔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根据种花家《刑事诉讼法》第七十九条第一款的规定，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当事人有犯罪事实，或者证据不足以认定嫌疑人确实犯了罪，或者证据不能相互印证，也无法查证属实，那就不能批准逮捕。简单说，就是没证据，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她说完，挑了挑眉，脸上挂着平静的神情，继续说道：“警官，我说得没错吧？”说完后，她一脸无辜地看着张天易，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冷峻，仿佛自己只是在礼貌地和他确认法律条文的无知少女。
张天易的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一梗，强硬地说道：“对，但，你现在是我们警局的关键证人，必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然而，柳青璇丝毫没有表现出平常嫌疑人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相反，她脸上依旧平静，从容地当着两人的面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只是再次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刚刚提到的种花家法律法规，“所以，两位警官是打算知法犯法？”
随后，她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些许挑衅，补充道：“我只是住在死者对面的邻居而已，并没有目击凶犯行凶，还是警官觉得，我是凶手？”
林轩愣了一下，从他们的推断来看，凶手必然不是女生。
张天易也被堵住了话头，他们自然不是觉得她是凶手，甚至此刻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柳青璇是那个匿名报警的神秘人，只是简单的猜测，并不足以强行将人扣下。
柳青璇见状，继续道：“如果警官执意不按相关法律法规办事，选择过度执法，我记得，种花家《警察法》第四十六条是这样写的——公民或者组织对人民警察的违法、违纪行为，有权向人民警察机关、人民检察院或行政监察机关检举、控告。受理检举、控告的机关应当及时查处，并将结果告知检举人、控告人。”
说完，顿了顿，看着用手机搜法条的林轩道：“所以，警官，我有没有记错呢？”
柳青璇说完，微微歪着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看似是在等待对方的回应，实则是**裸的威胁。
张天易被她冷静的态度和精准的用词弄得一时语塞，心里忍不住打鼓。
柳青璇一脸无辜的表情让他更加紧张，汗水顺着额角缓缓渗出。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孩不是好对付的，她对法律条文的了解甚至远超他们。
林轩瞥了一眼张天易，心里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无措，见张天易脸色依然红得像火烧一样，清了清嗓子，缓和语气说道：“柳小姐，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希望你能配合。回到警局后，我们会按照法律程序进行所有必要的步骤，等问清楚肯定亲自送你来机场值机。”
柳青璇微微一笑，掏出手机，展示了她刚刚购买的机票。机票上清楚地显示出目的地为鸟国首都莎宁，票价更是高达三万。她将刚刚取得登机牌拿出来指着上面的信息说道：“两位警官，这票价实在太贵，我不希望被无故阻拦，导致承担我不应当承受的经济损失，这点你们应该也能理解吧？”
林轩和张天易接过机票，仔细查看了上面的信息。机票的价格和航班时间都一清二楚，确实如柳青璇所说，票价高得让人咋舌。
“还是两位愿意赔偿我的损失。”柳青璇淡淡道：“加上后续行程的酒店，大概八万左右。”
这都抵他一年工资了….张天易看了眼林轩，后者亦是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他才刚转正，房租都还没交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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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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