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好事是，在痛苦的钢琴课到来之前，为陶瓷上色的日子先来敲门了，每天都被迫延长练习时间的容沉洵立马收拾东西拉上叶观棋跟着容秦出门了。
从上午疯玩到傍晚饭点，容沉洵仍意犹未尽，又去叶家玩了两个小时，知道需要拿点东西才不情不愿、慢吞吞地回了家。
家里来了客人，所以白竹只瞥了他一眼，就扭头继续同朋友闲，权当自己小儿子是空气。
从厨房里翻出想要的东西后，容沉洵咽下口中的焦糖饼干，习以为常地和那些阿姨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开，却忽然被叫住。
眼生的阿姨问他，愿不愿意把手里的饼干分给大家，笑容弧度看起来大得古怪，像是咧着嘴等待捕食的妖异生物。
容沉洵微微愣住，疑惑地举起被咬掉三分之一的饼干：“这个吗？如果阿姨要吃我去拿新的，就在厨房里。”
那位眼生阿姨身旁，坐着位像是西游记里头的妖精的中年男性，他拍了拍比怀胎十月孕妇还要大的肚皮，嬉皮笑脸地说：“就要你手里的那个，给不给？你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可是这个我已经吃过了呀？这样很不卫生的。”容沉洵面上的表情满是对这件事的不赞同，觉得这两位不认识的人好生奇怪，怎么会想吃别人咬过的食物。
如果是没拆包装的饼干，他当然愿意大方分享，可问题是，现在这个不仅拆开了还被咬了好几口，堂姐讲过让客人吃这种食物是很没礼貌的事情。
大人们看他这样反而笑出了声，白竹脸上也带着些笑意，大发慈悲般说道：“阿姨跟你开玩笑的，去玩吧。”
“嗯。”容沉洵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皱着眉跑去寻叶观棋了，想着今晚最好不要太早回家，因为家里变成西游记聚会了。
······
总有人不厌其烦、一遍遍地询问容沉洵「害不害怕去幼儿园」，无论如何回复，对方的都会传出如同尖锐指甲划过黑板的笑声，导致他对于母亲想早日送自己去「上学」这件事，很是反感。
无论是「上学」还是「幼儿园」，对容沉洵来说实在遥远，很快这件事便抛之脑后了，直到白竹忽然提出要带他去买书包和文具。
出门购物更方便确认质量、减少偏差，可容沉洵因为外头太阳大，闹着说不想白天出门，要等太阳睡觉了才出门。
38度的气温确实有些高，白竹关掉天气预报，勉强允许他在网上买东西，不过需要经过她的允许才能购买。
好在可以跟叶观棋一起挑选，在外人面前白竹再怎么样都不会骂容沉洵，所以他知道很大概率可以趁此机会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
网购软件的商品推荐五花八门，展示图都十分漂亮，容沉洵兴致冲冲挑了个汉堡样式的书包和汤姆猫挂件。
至于文具？无所谓啦，他又不清楚究竟是哪种东西，反正该有的纸笔已经有了。
加入购物车的东西，全是幼稚又显脏的类型，白竹眉头一皱，嘴里的指责说出之前，她想起了容沉洵的年纪，最终没强迫他换成耐脏的黑书包。
至于叶观棋？他的条件只有「颜色不丑」、「能完美装下魔方与棋子」两种，随意选个黑书包就能敷衍了事。
将下巴搁在叶观棋肩膀上的容沉洵，低头便能看清对方的选择，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中毛茸茸的暹罗猫样式背包：“我觉得小猫的比较有意思，黑漆漆的好冷漠哦。”
“那就这个吧。”叶观棋满不在乎地更换了自己的选择，左右都是书包，买哪个没差，就算装不下也有别的可以用。
“？”
“不是要黑黑的那个吗？”
“我有两个一样的，所以没关系。”
其实不止两个，叶观棋总共有五个类似的黑包，欧兰亭早已暗自决定绝不会再给儿子买这种包，小孩子就应该买些活泼些的颜色，而不是像个老年人一天到晚惦记耐脏的问题。
······
日子一天天流逝，今天是去幼儿园报道的第一天。
书包在昨天就被收拾妥当，两个包里文具只占了少数，大都是为了防止容沉洵和叶观棋不习惯时，有东西可以让他们保持安静。
今天欧兰亭难得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喊来代驾，她看起来比要上学的两小只还要紧张，生怕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她就此跟某位邻居一般日日不得安宁。
连白竹都被影响得焦躁不安，如果容沉洵在大庭广众下大哭大闹，她很难保证自己不会直接离开。
“现在是我们带你们过去幼儿园，以后每天上下学都是「校车」来接。”欧兰亭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左手捏着包面巾纸，做好了随时抽取的准备，“放学以后你们就跟着阿姨回家，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就算他们素来乖巧，但也很难不去担心他们在学校是否会由于缺乏安全感哭泣，况且被其他小朋友影响不是没可能。
“好哦。”容沉洵手里拿着包可乐样式的□□糖，旁边塑料袋中同样放着不少零食，家里更是有个香甜可口的巴斯克蛋糕等待他品尝，全是白竹为了让他安静买来的。
他不理解，但欣然接受！
“嗯。”叶观棋的反应十分冷淡，他玩着简单无趣的二阶魔方打发时间，脚边的几个袋子里装满了积木和拼图，“这些可以带过去吗？”
“不可以哦。”欧兰亭觉得自己说得太冷漠了，一瞬间心情仿佛在做过山车，生怕到学校之前他们就开哭，“可以带一点点玩具，但是要老师说下课才能拿出来玩。”
“那上课是在做什么呢？”□□糖吃完容沉洵就变成了好奇宝宝，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在车子里对他来说是很无聊的事情，“要学习吗？”
白竹掏出根磨牙饼干塞进他手里，试图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尝尝这个。看老师怎么安排，要听老师的话。”
“唔，嗯嗯，好哦。”容沉洵慢悠悠地啃着磨牙饼干打发时间，也不想再问问题。
·
需要自己在幼儿园待到下午放学，这是临近目的地白竹才说出来的，现在车窗外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连气温都没完全升起来。
“就是手表上的数字变成「15」才可以回家。”欧兰亭轻轻敲了一下他们手腕上的电子表，“到15才能回家。”
“嗯。”叶观棋应了一声，没有别的反应，手中的魔法换成了难度更高的。
倒是容沉洵，听到这句话忽然变得焦躁不安：“我和哥哥会去不同地方吗？”
独自在陌生的地方待到星星出来，和地狱一样了。
这些不安情绪反倒令人松口气，如果没有半分反应反而容易出现问题。
比如叶观棋性格冷淡，不爱和别的小孩出去玩不说，偶尔连开口讲话都不想，天知道欧兰亭有多焦虑。
“你们在同一个班级，床铺可以自己选。”欧兰亭揉了几下他的脸，试图以此安抚他。
“那···那可以吧···”容沉洵犹豫着开口，得到不会的结果被吊起来的心往回落了大半，忧心和焦虑是不可避免的，他只是根本没有经验的孩子。
·
今天是十分讨厌噪音的叶观棋第一天上学，门口有群小孩在放声大哭，大门往里隐隐约约传来哭声，刚下车他就毫不犹豫地退回车内。
“不去，吵。”
“好哦，那我也不去！”容沉洵正准备下车，此刻又不动了，抱着书包满脸乖巧。
“不会吵，等一下就没声了。”欧兰亭虽然预料到可能会因为环境太吵导致他不愿意上学，没想到才下车就发作。
“哇～那个人边哭边打滚欸！衣服会脏吧？”容沉洵在无意中火上浇油，他好奇地看着那位抗拒不已的孩子。
叶观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孩子衣服何止是会脏，分明已经满是尘土，拒绝之意愈发明显。
旁边的白竹打开另一扇车门，把容沉洵连带着他书包一起端出去：“别乱说话，先下车。”
“你和人家不在一个班，不会有问题的，进去了就不吵了。”欧兰亭苦口婆心地劝着，担心头一天就出师不利，“要是他们太吵你就和小洵待在一块，好不好？”
“给你买可以念书的机器人和笔怎么样？这样你跟小洵在家也可以听故事。”其实已经预定了，就是还没送上门，现在拿出来当作诱惑刚刚好。
“好吧，如果特别吵我还是要回去。”叶观棋勉强答应进去看看班级，前脚才下车，后脚车门就被牢牢地锁起来，避免他再次躲回去。
走进大门仿佛哭声都高了一个度，不全是小班新入学的孩子，连大班都有孩子在哭，能清楚的看到班级外面的走廊全是带着孩子的家长，部分还跟着进了班级，四处都是吵闹声。
“不吵了？”叶观棋抬眼淡淡看了眼自己的母亲，指向旁边抱着柱子哭得乱七八糟的孩子，转头就走。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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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讨厌学校，像蚊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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