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衡平时放学都和王进宇他们一起走,每回看到谢小满站在校门口气氛都会变得极其压抑,余衡生生变成一个低压中心。
没了谢小满,几个人一路上聊聊天,讲各种学校里的劲爆故事,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算是放松。
出了校门,余衡叼起根烟开始点火,听见赵路问:“余哥,你和谢小满怎么了?”
“分了。”
“这才多久啊?哎!…”赵路被王进宇拍了一掌,示意他少说两句。
“嗯…想好好学习。”余衡想了两秒钟说。
“啊?!”这回王进宇跟着赵路一起叫,“你上回这么说的时候,当晚在网吧睡了一夜。”
“我那是去上网课,接受知识的熏陶。”余衡把自己逗笑了,嘴里的烟差点掉出来。
“放狗屁,你受什么刺激了这是?”
“没什么,不喜欢就分了。”
“我还以为你俩处挺好的。”
“你想多了。”
余衡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可能他既想要被爱又需要自由,没什么上进心,走一步是一步。最后走到哪里就都是后话了。
余衡突然想到一个人,他问:“那个林景行,哪来的?”
“你说新同学?”
“他啊,听说是从乡下中学来的,不在学区内,成绩太好破格招来。”
“对,所以才只能在咱普通班啊。”
“咱班平均分要涨咯……”
王进宇和赵路就着这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从新同学聊到分班制度,开始激扬文字,越来越没边。余衡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有意思的。
回家路不算长,从校门口约莫十分钟就能走到余衡家——余少爷家庭宽裕,学区房复式住着。
小县城发展滞后,生活成本却很高,房价物价近几年来只升不降,一中门口学区房从开盘到现在价格已经翻了一番。
“走了走了,我和赵路吃烤串去了。”把余衡送到楼下,王进宇摆摆手,准备领着赵路去骑小电驴。
“不怕吃死啊。”
“吃不死,没大少爷那么矜贵。”赵路贫了他一嘴,一边王进宇还附和道:“就是就是。”
“赶紧跪安吧你俩。”余衡乐了。
“得,回家吃你的爱心夜宵去吧。”
……
王进宇和赵路越走越远,渐渐没了影,空气安静下一个度。
余衡没着急上楼,打算在楼下抽根烟再回去,刚准备点火,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好几下。
是王进宇打来的电话。
“孙子,什么事?刚分开就想我了?”
“别贫了,猜我刚看到谁了?”
“谁?”
“林景行,就在你家小区里。”
余衡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又想到刚才他们说的话。
“这人不是乡下来的吗?”
“不知道。”
“算了算了,你也是真无聊。”
“哈哈哈哈哈,我也觉得有点。”
电话那头王进宇笑了起来,隐隐约约还听到赵路在跟他扯皮。余衡挂电话后笑了一下:“俩傻子。”
他烟还没抽两口就直接扔了上楼。
家里很静,在玄关处把灯打开,诺大的空间就显得更冷清。
下午和谢小满吃的那顿饭不算愉快,这会肚里已经空了,他换了鞋就往厨房走去。
每天阿姨下班之前都会给余衡留夜宵。
今晚的是山药排骨,健康但是过于寡淡,余衡尝也没尝就往冰箱塞,打开手机点了个外卖。
等外卖的同时他打开游戏,上线就发现一起打球的几个哥们组队中,还没来得及领每日奖励就被拉进去。
“我操,余哥你上线了。”说话的是隔壁班的邹航,老爱在自习课跟着他们偷摸溜出去打球。
“这么急,凑不着人啊?”
“一方面吧,你是不是没看消息?”邹航语速略快。
“刚到家,还没看。”
“谢小满和你分手了不是?职高有几个喜欢她的腿毛说要来弄你。”
“我就分了个手,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余衡有点无语,揉了揉太阳穴。
他偶尔跟人打架,但毕竟在一中,老师对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做得不少,已经很久没跟人动手了。
“可能职高的有病吧,没事,这几天多找几个一起回家就行。”
“不用。”余衡其实不虚他们,也不喜欢太多人一起回家,显眼又聒噪,“我先下了。”
“哎,你还一局没玩呢!”
“下回。”余衡一退出组队就关了游戏,没管邹航他们缺不缺人。
打开微信刷新两圈,一下蹦出来三十多条消息。一半是邹航发的,估计在说谢小满那事;王进宇给他发了和赵路吃烤串的照片,十分钟后接了一句:赵路吃窜了。赵路那边给他发了一句:避雷大亨烤串。余衡看乐了,回了他俩一人一句傻子。还没笑两下,看见联系人那儿多出个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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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衡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找人揍他又要来加他,点了同意。
两分钟后外卖到了,他一边嗦着粉一边无所事事地刷手机。
“叮咚”,微信一条消息。
是谢小满发来的。
对不起啊余衡,咱们可能不合适。尽管……但还是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余衡看着占满屏幕两页的小作文,念到第三句就念不下去,照顾?未免也太客气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照顾人。
这谢小满洗脱罪名倒是迅速,余衡顺着她的道走,回了一句:不用,你是个好人,以后别再联系了。对方很快接上一句回复:
你自己最近小心点吧。
余衡皱起眉头,趁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把谢小满删了,这次没忘记拉黑。
“傻逼吧。”余衡骂了一声,把外卖扔了洗澡去。
他不在乎那些破人破事,一夜睡得安稳。
第二天早晨,余衡被闹钟叫起床,秋天的早上有点凉,他慢悠悠换好校服洗漱好才往学校赶。
走到校门口时离上课只差了两分钟,听到广播里放的出旗曲他才想起今天是周一,早读要用来升旗。等他跑到操场时队伍早就排好了,理科班男生多,只能挤到后排站着。
林景行挺高的,刚来班上也不熟悉人,这会儿正站在最后,余衡避开巡查老师快步走到他身后。
前门王进宇探出上半身来,隔着四五个人和他说话:“余哥,你又来这么晚啊。”
“忘了今天周一。”
“你牛。”王进宇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前面赵路说:“日月来了,站好。”王进宇龟缩回队伍里。
升完了旗,校长开始在国旗下发表讲话,基本没有人听那长篇大论。余衡觉得无聊,微微踮起脚,看林景行背单词。
“你背得挺快的。”余衡压低声音没话找话。
“嗯,我以前学校时间松,没事干就背一背。”
余衡听他这么说,知道对方不排斥和他讲闲话,来了劲:“你不是这的吧,你现在住哪?”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随口问了一句。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太好,跟查人户口似的。
“不是,现在住学校旁边,亲戚家。”没想到林景行回答了他,估计也是觉得无聊。
“哦……”余衡没再说什么,就这样干站着撑完了校长发言。
几天下来,余衡依旧该吃吃该睡睡,那些个放狠话的从没露过面,王进宇说职高的都是怂蛋,不敢来犯。
一天早上看见林景行眼下青了一块,问他怎么弄的,回答就只有沉默。
余衡不喜欢多管闲事就没再提过。
直到周五晚上放学。
赵路说找到一家烧烤店特别良心,味道好,吃了还不窜,缠了余衡一路说要一起去吃。余衡一开始说赵路吃出抗体来了,想到家里不咸不淡的汤最后还是同意了。
余衡跟着他们去车库骑小电驴,此“车库”非彼车库,只不过是小区里没开始招商的毛胚房,很宽敞,晚上黑灯瞎火的把车停这不容易被抓。
王进宇摸黑找自己的车,连个车把还没摸到,外边传来一声喊:“是不是那人?!”
余衡闻声往外看去。两个男的站在车库门口,其中一个朝余衡指着,紧接着又过来三个人。
“林景行跑了!还追吗?”
“不管他,先把那个叫余衡的抓了!”
等他们走近了,余衡才看清有两个人穿着职高的校服。另外三个应该是社会上的人。
“我操,余哥,冲你来的。”王进宇加快了找车的速度,“干架啊?”
“差不多,你俩先跑?”
“跑屁啊,要打一起打。”赵路捶了余衡一拳。
“那行,他们人多,实在不行分开跑。”
“行,必须行。”
没等他们商量完,有一个男的已经冲了上来,抡着拳头就往余衡身上扑,余衡往后一避,对方扑了个空。
初中他没少打架,再加上打篮球,反应力还算不错。
趁着对方站正的空档,他把拇指压在食指上握拳,用指关节对男人腹部打去,男人吃痛的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肚子上肉多,他收着力,不容易留伤还能让人疼的直不起身,挺恶心的。
王进宇和赵路也不是吃素的,三两下的功夫已经打趴一个。
“乖儿子,爸爸平时没白疼你们。”
“操,占人便宜的畜生。”
他们人少,群架其实不占优势,等到两边精力都耗的差不多了,余衡揪着对面一个人的衣服用力把他往另一个人身上甩去,那人扛不住,两人一齐倒地。
“走!骑车去。”余衡对王进宇喊了一声,他们俩立刻上了车,把锁开了就溜。余衡跑的很快,到他俩楼下取车,几个打人的孬种还没追上来。
刚骑出小区,他看见路边坐了一个人。
我操,林景行?
余衡把车头一扭,车灯打在林景行身上。他校服上滚了一圈灰。
余衡突然想起那几人见他的时候说了一句林景行,具体内容他忘了,但现在可以确定他也是被打了。
“你……”林景行抬手遮住脸。
“别害羞啊,不谢谢我替你吸引火力?”余衡乐了。
“嗯,谢谢,你这灯太亮了。”林景行把头转向一边。
“哦,不好意思。”余衡连忙把车灯关了,“上车吗?”
“去哪?”
“吃…夜宵。”
看林景行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挺无厘头的,刚打完架就去吃夜宵。正想说不去算了,对方来了一句:“去。”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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