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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缘灭

泰和十五年冬,金乌西坠,夜色未满,余晖铺在花园姹紫嫣红的鲜花上,难以相信,这么好的天气,钟淮安居然要去杀个人。

一月前摄政长公主重病而逝,皇帝软弱无能自登基来全靠长公主手腕强硬以稳朝纲,长公主猝然崩逝,保皇派群臣无首,还没来得及反应,晋王秦明宣便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将长公主麾下大将谢远送进了诏狱。

长公主麾下能人众多,她虽已香消玉殒,这些人却承其遗志,处处给秦明宣使绊子,皇帝还坐在皇位上,秦明宣震慑无果,却恐引起朝变也不敢太过猖狂,是以暗杀,便成了他能选择的最好的法子。

有人说晋王眼下正在立威,不若早日投诚免得像谢将军一样吃苦头;也有人说长公主教导陛下多年怎会毫无成效?晋王所求恐不可得。

钟淮安侧头去看说话之人,大约知道自己说得都是能杀头的买卖,那人谨慎,钟淮安只看到了匆匆离去的绿色袍角。

大禹朝官员冠服皆规定形制,唯有六、七品官员着绿装,胆敢在宫中谈及谋逆,想来是今年新入翰林院的学子。

殿试时钟淮安也在场,可她此时心乱如麻,一时也听不出究竟是谁。

“四小姐。”元蕊小跑而至,风将她的鬓发贴在颊边,满是肃杀之意。

她人还未到,钟淮安便立刻上前去迎,见她身后无人,钟淮安的心凉了半截:“你没见到含芳?”

“见到了。”元蕊气都喘不匀,深呼吸两口才继续:“奴婢将小姐的话带到,含芳姑姑却说奴婢污蔑长公主忠义,怕是实心疯了,要将奴婢捉起来,后来还是沐阳公主说为长公主祈福,不宜再造杀孽,这才将奴婢放回来。”

钟淮安神色瞬间凝固,立刻追问:“你说的时候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小姐特意嘱咐过,要趁无人时说,”元蕊摇摇头,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袖中摸出一物:“但好像是有只猫儿经过,留下了颗金珠。”

钟淮安看着她手中刻了云纹的金饰,沉默了片刻:“你立刻出宫。”

“啊?可是小姐,宫宴还没开始,奴婢走了谁来服侍您?”元蕊还欲再劝,钟淮安却已经不想解释,搡着她让她离开。

自一月前小姐坠水后醒来,便一直是这般。

钟府子嗣算不得兴旺,大房更是萧条,除了夫人所出的一女,便只余钟淮安这个庶女。

钟淮安生母乃戏子,又去得早,夫人面甜心黑,看不见的地方没少磋磨钟淮安,久而久之将她养成了个怯懦性子,连大声说话都要思忖三分。

一月前小姐被污清白投湖自证,再醒来先是绝了夫人将她随意打发嫁出去的算计,又向老爷争取了这次入宫的机会。

元蕊认定小姐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终于明白事事忍让是没有好结果的,她以为小姐此后便能随心而活,可不知为何,小姐仍是每日心事重重。

元瑞不知如何劝她,又实在担心等会钟淮安一人应付不来夫人:“小姐,让奴婢留下吧——”

“回去,烧一桶开水。”钟淮安没什么表情,元蕊却从她眼中看出了欲起的风云,不知为何,她不自主地点头应是。

元蕊离开后,钟淮安低头,鹅黄色的长裙落在她脚面,今日是元宵,宫中设宴,无论皇子公主、官阶高低,皆被邀请至宫中同庆,也正因此,钟淮安一个三品官员家中不受宠的庶女才有了这个进宫的机会。

元蕊不认得这金珠,钟淮安却熟得很。

一月前她本来已经死了,可能是上天垂怜,不忍心看她为了朝政汲汲营营一生却不得善终,让她重生在户部尚书钟文宇府中,成了钟府不受宠的四小姐。

可她刚睁开眼,便听闻谢远被投入诏狱,众官员暗中倒戈,容祈安谗言惑主,而她不争气的皇弟一无所知,还在傻呵呵的“皇姐新丧,朕无心庆贺,但又不忍拂百姓好意,便请礼部安排宫宴吧。”

晋王野心昭昭,可他刚愎自用,胸中谋算恐怕同她那个不争气的皇弟不相上下,可他身边那个谋士却不同,容祈安此人阴险狡诈、不择手段又善于伪装,哄得皇帝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钟淮安前世不知在他手上吃了多少暗亏,若不是容祈安从旁为晋王谋划,钟淮安早就将他彻底清算。

而这金珠上的云纹,便是容祈安最爱雕饰的那种。

一想到自己辅佐了这种糊涂皇帝十几年,最后为了他的江山赔上自己的命,钟淮安就恨不得将自己此生的记忆全部删除,除了与谢远相关的。

细数钟淮安这一生,好像没有过过一天轻松日子。

在别的少年恣意洒脱欢声笑语之时,钟淮安在御书房与笑里藏刀的重臣周旋,为一点微不足道的权柄在泰和殿伏低做小,她跳过了天真无畏的童年,一步便跨入了成年人尔虞我诈的世界。

钟淮安不光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也是那个尚不满启蒙之年的幼帝唯一的依靠。

可她再努力,也不过是世家眼中一颗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长公主的笑话。

但钟淮安不是个认命的人。

那天谢远抚开了她皱着的眉心:“桢桢,朝堂自有那些大臣操心,你不必如此辛苦。”

“谢远,你不懂。”钟淮安只是摇头,可那天无忧无虑的安勇侯府小世子沉默了很久,然后拍了拍钟淮安的肩:“没关系,我会帮你。”

于是从不站队的安勇侯府变成了长公主派系的中坚力量,而谢小世子也在短短七年内,用洒满了边关每一寸土地的鲜血证明了自己,成为了敌国闻风丧胆的谢将军。

钟淮安什么都可以不管,只有谢远,她一定要他活着,要好好活着。

如何从诏狱中救人还没想出来,一封藏在蜡丸里的密信就递到了钟淮安手上,刺杀谢敏的任务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她的任务。

钟淮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容祈安安插进钟府的眼线。

容祈安此人城府极深、又不择手段,钟淮安当年便知道他将探子安插进了世家贵族的后院,还曾与身边谋士嘲笑过容祈安这丝毫不坦荡的计策,如今自己成了棋子,倒是说不出的幽默。

谢敏乃是谢远表亲,两人一同长大,又一同参军,关系甚笃,乍闻长公主死讯与谢远被捕,谢敏立即将亲随将士都遣回边关,自己留在京城与晋王周旋。

如今朝局混乱,外邦虎视眈眈,朝中无将,秦明宣即便关了谢远也不能将他如何,但又不甘心把他就这么放出来,只能在旁的事情上找回些场子,以削保皇派士气。

钟淮安其实不明白秦明宣为何非要杀谢敏,谢敏与谢远关系极好,唇亡齿寒,谢敏若是出事,难保谢远不会冲冠一怒,如此得不偿失之事,容祈安也不劝谏?

容祈安到底如何想钟淮安不知道,可她知道,若是谢远出狱后得知谢敏被晋王刺杀,多重打击下,他恐怕会选择和晋王同归于尽。

可容祈安做事谨慎,今日宫中的棋子肯定不止她一枚,钟淮安不想救个必死之人出来,她思来想去,最稳妥的办法,果然是杀了容祈安以绝后患。

她叫元蕊去同含芳讲“我家小姐敬佩长公主为国为民,想为公主上一柱香。”,也只是暗示她宫中有晋王的人。

阿泰及冠后最是忌讳有人说他帝位全靠长公主,宫中没人敢触这个霉头,只有秦明宣不臣之心已久,才不管这些忌讳。

金珠在手指上滚了一圈,含芳定是听懂了,可容祈安怕是也听懂了。

她将元蕊打发回府,容祈安一时找不到人便一时查不到她头上,等今日她杀了容祈安,便能彻底与过去告别。

钟淮安忍不住抬头去望,假山另一侧人影憧憧,琉璃首饰碰撞作响,每一位小姐脸上都挂着矜贵的笑,看不出究竟谁心怀鬼胎。

天未黑透,宫中却已灯火通明,廊边已规整地摆置了各种投湖、围棋器具,有女史忙里偷闲倚在廊下躲懒,却被顶头上司发现,缩了脖子便又去忙了。

钟淮安从层峦叠嶂的假山石后绕到大路上,正四处寻找她的桃枝立刻迎上来,面上虽笑,语气却嗔怪:“钟四小姐可叫奴婢好找,这宫中贵人多,小姐可要仔细些,莫要冲撞了,届时便是容大人,也护不住你。”

“四小姐应是知道,到底该听谁的?”桃枝面上含笑,声音低得钟淮安几乎要听不见。

“司宾说得是,这花园太好看,小女一时看痴了,请司宾勿怪。”钟淮安微怔,将手中金珠塞给桃枝,桃枝本想再说几句,看了看金珠,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桃枝提一盏八角宫灯,带着钟淮安从外侧绕路,皇家园林果真气派,小桥流水隐入石后,一时望不到头,又转过一弯时,桃枝突然开口:“钟四小姐可记清了今夜计划?”

钟淮安当然记得,今日她接到的任务,是混迹在夜宴中,找机会杀了参将谢敏。

“我省的,”钟淮安收了眼神,手指扣紧了自己的掌心:“宫中规矩森严,还得仰仗姑娘提点。”

许是实在稀奇能有官家小姐将宫姿学得这么好,桃枝上下打量她,也跟着一起笑:“如此奴婢就放心了,祝姑娘今夜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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