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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伏10

做了人工耳蜗手术,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毕竟躺了一个月多,说话等功能也慢慢回归以前,就是总觉得脑子里空空的,好像忘了什么,但和政说他是头部受到的创伤太大,肯定有遗忘但不要紧。

【跳这么快啊】

背着包抬头看天边落下的红日,风吹起片片枫叶落在他脚边,更有巧的一片,落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他还没怎么看那片枫叶,胳膊就被挽住,那人笑得甜蜜,看起来心情好的不得了,连语气都泛着期待结婚的娇俏:“等了好久了吧?早知道就推掉了,害你这么冷的天就等这么久。”

陈语脱开他的手,给他递来一杯奶茶,平淡道:“没事。”

那人也不生气,扎开奶茶递到嘴边要给他喝第一口,他侧头拒绝:“我不爱喝。”

“那买你爱喝的呀。”

“不渴。”

“好吧,报告做的怎么样?”

“快结束了,马上就能正式去读博了。”

“唉,那我还要快一点,不然追不上你。”“你说……我们的婚礼是办中式还是西式?爸爸说中式传统更正式,可是,你穿西装真的很帅……好难选。”

【原来是好日子要来了,呵呵】

陈语捏着叶柄看着发粉的枫叶,莫名的抬起手把它对着落日,一个橘色的光点晕出层层暖色,点亮了他的瞳孔。

“说话呀,你觉得哪个好?”“这种事情,不急吧。”“哪里不急了?”“由你们安排吧。”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啊?”

“这有什么在意不在意的。”陈语从包里拿出一个硬皮笔记本,夹好那片叶子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专车,“反正就一晚上的事。”

刘屏对他们点头哈腰连连道歉:“少爷,姑爷,今天下午路上出了车祸,我饶了远路有点晚了,抱歉啊,您二位别生气啊。”

和段招手让他坐到后面,他拉开车门坐在副驾上看书。

“你怎么不坐后面?”

“不习惯。”

“好吧,看的什么书?”

“外国小说,《复活》。”

【又开始装了】

“哦,高中不是学这个吗?你没……”

他突然不说了,陈语如常回答:“可能看过,但好像忘了。”

“图书馆借的?” “嗯。” “那你还要跑到学校还,麻烦死了,家里有的。” “这本有注释。” “家里的也有,版本也多。”“不必了。”

回了家,宁理旭又躺在门口的摇椅逗他的三花,叶山把他们迎回去,宁霜晚笑着给他们倒茶:“什么时候读博啊?”

“明年,下午好。”

“段儿呢?”

“和他一样,母亲,老和回来了吗?”

“他还没。”

陈语上楼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书,不多时和段也来了,他进卧室翻了一会高声问道:“阿语,有没有见我校裤?”

【阿语……啧啧啧】

“我不知道,你不穿的吗?”

“没啊,明天学生会还要再去一次学校,好烦。”

他穿着睡衣走出来,想靠在陈语身上却被躲过,只能靠在抱枕上问:“你的校裤我明天穿走了啊。”

“嗯,今晚洗洗,有灰尘。” “好~吃水果嘛?” “不吃。”

他起身到另一卧室里拿出陈语的校裤,在兜里掏出了几张现金和一封情书。

“这是……什么?宝宝。” 和段噘嘴坐到他身边,晃着粉色信封问:“谁给你的啊?老公。”

【宝宝~老公~真恶心】

陈语瞥一眼无所谓道:“一个女同学。”“哪个?” “认不得。”

他合上书无奈道:“能不能不要叫老公,宝宝之类的,很别扭。”

“我们要结婚了嘛,你怎么这样。”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

和段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撒疯,边滚边道:“我不觉得!”

“哦。”

陈语起身要去方便,被他拉住皮带质问:“别敷衍我行嘛,你说谁给你的。”“真的不认识。”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他仰脸看着陈语,撅嘴硬犟,陈语只说:“抱歉,你还是别原谅我了。” “……你,不许去卫生间,你先……” “我有点急,你能松手吗?”

他的眼神太真诚了,和段只得松了手抱胸生闷气。

陈语上完厕所,见他正在看那封情书,只能坐远点看小说,说不定下一秒就要撕信了。

和段在学校里磨蹭的太久,他在门口站了好久,正发呆呢,一个看着挺眼熟的女同学跑过来把情书递到他面前,脸都红透了,磨磨唧唧老半天才说:“陈语同学,这是我的心意,希望你能看一眼。”

“哦,不过……”

“没事,这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不用接受,我马上就要去国外了,临走前想让这段暗恋有个结果,你收下吧。”

【大明星啊,谁都喜欢】

“哦,祝你在国外也能开心平安,很感谢你的喜欢。”

“好,承你吉言,我走了,陈语再见。”

“再见。”

和段看完情书使出全力把纸撕成碎片,瞪着眼抱着胸问道:“你真的不认识吗?”

“嗯。”

“这上面写,她从高中就喜欢你,追随你到了大学,怕考不上兰大凌晨三点都在学习,但之前表白没成功,你要是不在意为什么要留下。”

“忘记了。”

“忘记什么了?”

“忘记以前的事了,我不记得有谁喜欢我。”

“那你就是喜欢上她了,不然为什么留下了情书。”

【厉害,这NB逻辑】

陈语有种百口难辩的无力感,站起道:“当她面丢了对她不好,都是同学。”

“对她不好对我就好吗?你就没想过我会不会生气吗?”

“我以为你不在意。”

“……我,我是你未来的最最亲密的人,怎么会不在意?”

陈语反问:“我们真的是因为相爱才决定结婚的吗?”

和段移开眼看着有些心虚道:“不然呢?你会选择和陌生人结婚吗?”

“我并没有感觉到我对你有感情,而且,我们好像很陌生,像刚刚相亲认识就怕反悔,着急忙慌准备结婚一样。”

可自己真的需要相亲吗?

难道是家庭条件太差?来当赘婿?不是才刚成年吗?到底在急什么呢?

居然沦落到当赘婿了?奇怪。

【……普信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混到这地步啦?

和段气的站起道:“你老是把天聊死,也拒绝我的接触,连一句老公都不许叫,能不陌生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陌生是因为我们思想,习惯,性格等等都有冲突,没有一点相融的迹象。”

“……”

“难道真是相亲?”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拿了一盘草莓就算赔罪了,走到花园时刚好和宁理旭碰面。

“下午好。”

“嗯,放假了?”

“嗯。”

“陪我聊聊天吧。”

“好。”

俩人坐在花架下,难得惬意的喝果汁。

“快读博了吧?”

“嗯,明年。”

“你可算放了,我在这无聊死了。”

“你一步都不能出去吗?”

“嗯,我好可怜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

“哼,坏人定的规矩呗,就怕他老婆跑了。”

“谁?宁女士?”

“嗯,他妈的真是生煎包,一天到晚就怕我姐不要他,哼。”

“他们很相爱。”

宁理旭冷笑,掐掉枯枝道:“他们做戏呢,哪有那么喜欢对方,都是影后影帝,我看着都想吐。”

陈语脑海中突然打开了一扇门,好奇道:“那为什么怕不要他?”

“小陈子,我姐手里有他的把柄,一旦撕脸,都要玩完。”

“这么严重,那留你也是为了牵制宁女士吗?”

“聪明,你这么聪明都被老狐狸坑了,唉,其实我挺想告诉你一些事的,就是你能不能接受了。”

“你愿意说我就听。”

宁理旭摘下他左耳耳蜗外机,看了看又给他戴上,神秘问道:“你的耳朵听不见了,你伤心吗?”

“生理缺陷,不便的时候会有点烦躁吧。”

“那你耳朵怎么聋的。”

“他说是仇人袭击,你不知道吗?”

“我哪里知道,他说……切,我跟你说,千万要小心姓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在你枕边睡一辈子你都猜不透他,老的,小的,哼,没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陈语淡定喝完茶,抬眸道:“他真么怕宁女士,也怕你跑,肯定在你身上或周围有窃听器吧?你说的这么直白,不怕么?”

他手一怔,随即笑道:“怕啊。”

怕?

“那,你。”

“要知道怕不怕是我的事,但他的把柄可是我,他舍不得的。”

“舍不得什么?”

宁理旭抓了把头发,拨撩拨撩放在背上,随意道:“你看我怎么样?”

陈语不知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他,他可能也觉得陈语看不出,就带他上楼了,推门就进,但这好像是和政的房间……

“进来啊。”

“没走错?”

“我没有房间的,我都和他一起睡的。”

“喔。”进去也只看到一间卧室,他大脑宕机几秒问道:“你们三个睡一张床啊?”

“哪三个?就我们两个。”

【诡异】

“……那宁女士她。”

“她有单独的院子,我好可怜……唉,不过她过好就行了,你等会啊,我换下衣服。”

“哦。”

陈语坐在沙发上观察着这间屋子,繁琐但精致,一整套茶具摆在金丝楠木桌上。

宁理旭穿着黑丝高开叉旗袍光脚走出来,平时随意扎起的长发散开,眼神妩媚缠绵,故意凹出的造型弥补了空空的胸口,手还妖娆的从胸口摸下去,挑起眼尾得意道:“怎么样?有没有脸红啊?”

【什么鬼】

“有没有心动啊?”

“……”

“怎么不说话,这个姿势诱惑不了你?”

陈语扶额摇头道:“宁小舅,你要说什么就直说,我看不懂。”

“为什么要看懂啊?我就问你,我性感吗?”

他只得匆匆闭上眼道:“性感。”

宁理旭跳上沙发,躺在沙发靠背上笑,摸着自己的脸得意:“那肯定啊,和政都说我性感,哈哈哈,你做过没啊?”

“没……你到底要说什么?”

“就是……你等会能出去给我买个东西吗?能送我吗?我没钱。”

和政这样苛待小叔子啊?

“什么东西。”

“天空之眼,一条项链,我在册子上看到那个图片了,好好看啊,可是我不能出去也没钱,和政就是不给我买,我好想要。”

陈语还没回应,门开了,两人互相怔愣的看着对方,和政站在门口正要说话,就听见宁理旭胡言乱语:“你要是给我买,我就勉强把你收入后宫,有空就宠幸你,好吧?被朕宠幸可是有条件的,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临幸啊?”

……

和政太阳穴直跳,边走边脱下西装外套盖到他身上,一把横抱起他往卧室走。

“干嘛呀,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俩是要干什么?”

【啊?】

“不干嘛啊,你别压我……就叫他来看我像不像我姐,你咋了?”

“那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收入后宫?有空?什么时候有空?我不在的时候吗?”

宁理旭被他问懵了,但好像情况不乐观,只能声音大点道:“陈语,你先回去吧,我改天再找你。”

“再找?你还准备干什么?”

陈语总觉得事情复杂的不得了,而且他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人还没出门就听到撕衣服的脆声和宁理旭语气焦急喊的几声“老公求放过”。

【额……这是伦理剧吗】

……

和政的把柄是宁理旭。

他们睡一张床。

宁理旭叫和政老公。

……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好碰上叶山,他笑容可掬道:“姑爷,吃饭了。”

“嗯。”

“您从先生的房里出来,他在里面是吗?”

“嗯,和宁小舅一起。”

“他们一起啊,那他们不在卧室吧?”

“在。”

“哦……那请用餐吧。”

【管家懂挺多啊】

“嗯。”

他并没有进去叫,而是带着陈语来吃饭,直到吃完他们都没下来。

宁霜晚只是问了问叶山宁理旭干嘛去了,知道他俩在一起脸黑了黑,也没说什么就穿上外套出门了。

只不过叶管家说不要去打扰,他们最早三天后才出来。

陈语在书包夹层里翻出一条黑耀石串珠,珠子有九十九个,在一头用钻十字眼的银珠标记,下系了一条黑色流苏和一个小银牌,一个只有拇指节大小,上刻着一串数字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背包自从带回来再没穿过,里面居然还有这个东西,对它完全没印象,而且好像少了两个珠子吧,这么松。

但一只只眼睛似的黑珠子像是看穿了他。

“和段,这是我的吗?”

和段暂停电视看了一眼道:“你的呀,我记得你答应我送个同款呢。”

“哦,谢谢。”

陈语换好衣服,揣着这串子下楼问叶山:“叶管家,你知道这串子哪个店的吗?”

他只是略略一看便道:“如果没错,那第一家卖这个的应该是麦恩莉。”

“好,谢谢。”

“您要出门?”

“嗯。”

陈语上车对刘屏道:“去麦恩莉。”

【my only】

“好。”

导航只有一条路,也不开始推荐其余的店,直接定位商业街那家。

“兰阳只有一家吗?”

“嗯,这店很小众,京城才有两家,全国好像不到十家。”

车停了,陈语让刘屏回去,自己一个人进了店,导购走来问:“先生要什么?”

“哦,请问这个在哪?”

导购看到这串字,思考了一会恍然道:“哦,这是我们四年前的饰品,我去给您拿。”

“嗯。”

导购把他带到收银台,对收银小姐姐道:“店长把这个放哪里了?”

“嗯……好像在那里,下面堆着好像。”

导购走到对面柜台,蹲下翻找一番终于找到一条,团在展示框里,他打开介绍道:“先生您看,这是我们店的往事经年款串珠,共一百零一颗珠子,寓意百年有余。”

“而且它长近90厘米,在串子里也是长的了,寓意你和对象长长久久,这一个圈啊寓意兜兜转转都是对方,可以说送对象,送长辈都是特别合适,而且我们店支持留念,在这个小银牌上刻上专属编码,再过几年拿着串子还能回忆。”

一百零一颗,百年有余,少了两颗,恩爱不至百,九十厘米,少了两颗,感情不长久,围成一个圈,少了两颗,缘分不对接。

是诅咒别人才送的吗?

是谁要诅咒我吗?

谁送的?

哼。

敢诅咒我,必须要你的命还。

【真装】

“每条都有?”

“对啊,我们店的初衷,就是为了留下每个顾客唯一的回忆。”

陈语把手里那串递给他道:“那能看看这个留下的回忆吗?”

“可以。”

导购在手机里查找了一会儿,询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位顾客注明只有特定的三个人能看。”

“陈语。”

“好,看来就是留给你的,你稍等我去找一下。”

他进后库拿出一个白色盒子递给陈语道:“就是这个,你可以拿走也可以看完再放回来。”

陈语拿着盒子坐到休息区,头一次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专门给他的,谁?这串子的主人?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封信,一个U盘和一枚戒指。

拆开看是一个人写的信,还包着另一枚戒指,两个是一对,看最后一页写信是叫“黄昏晓”。

好奇怪,一看到这个昵称好像想起什么,又什么都没有。

心脏发紧盯着那个昵称思考了好久,信上好像有什么味道,凑近闭起眼闻了闻,透过信纸好像想起一个人,又想起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事,不过到底属不属于,谁能下定论呢?还是去看他给留了什么话吧。

「亲爱的:

绥祝日安!

我想你看到这些东西一定很惊喜,我到底什么时候留下的?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有许多话要告诉你。

先问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并不是我的名字,而是我对于你的身份,男友?丈夫?孩子的爸爸?前男友?前夫?陌生人?我并不能知道你什么时候看到它的,可能是我们正在热恋,可能是感情平淡期了,可能是已经结婚了,也有可能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更有可能你永远都看不到。最后一种最遗憾,但都到这里了,说明你看到了,我就放心了。

你总是腼腆,青涩,一个大男孩却总是因为我的几句话脸红,责任也在我,不过我并没有觉得不好,相反它是你的特点,每颗星星都不一样对不对?它们都会发光,还有人像我一样叫你“呼呼星”吗?或者在别的爱人那里有了新的称呼?还记得你怎么称呼我的吗?;你话少,但总有一个错题本,一旦犯错就写在上面,反反复复的复习,但这个好习惯却让你加剧内耗,整天都在嘟囔《高情商说话宝典》《恋爱心经》,作为你的伴侣我觉得要提前准备这两本书了,但我知道有方法不花钱,你又会想,不对呀,我没有内耗啊,可能你都成人,长大了吧,可是高中的你不就是这样吗?那现在的你是怎么治好的?会不会是我的陪伴呢?我现在还在你身边吗?;我有时候就在想,你上辈子究竟是娥皇还是女英?哭的时候有惊天般的气势,一个人抱着秋千链子能把意卿身上的纸巾全哭湿,他经常和我告状说,你让他天天带湿巾,现在也有点想笑,不过你的情绪总堆在一起爆发,这么难过反倒是让我无措,我会哄人不会哄一个兔兔湿巾啊!现在的你还会这样哭吗?有我安慰你吗?你压力大吗?有别人安慰你吗?;你说你幻想很丰富,想过强吻我,想过和我做那种事,也想过我们的婚礼,我们的孩子,你说男孩和你姓,女孩和我姓,还记不记得为什么?你说是因为你希望女孩像我一样温柔,漂亮,善良,至于男孩你却很随意,只要遵纪守法就好了。我想你或许忘记你那时起的孩子名字,小兔子仔细想想应该还有点印象吧?你从未告诉我我也好奇,如果我们还在一起就请你看完回来告诉我好吗?;你和我一起许过许多承诺,也不知道实现了呢还是彻底忘了,你现在还能想起来一些吗?;还记得你的理想很闪耀,要实现也是有点困难,不过你不是说只要我监督你,你就肯定会实现?现在实现了吗?

所有的问题答案都太多了,多希望现在我还在你身边,还是你的爱人,但就算不是这样的幻想,只要你没有忘记我,我也同样能接受。

我以前从不会有得和失的激动与遗憾,遇见你,得失好像围绕着你转,我的心也总在你身上徘徊,我现在最怕遗忘,你要是忘记我,忘记这个串子,我说的反而成自言自语,一个话剧表演要是没有观众不就成了哑剧?

其实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事要说,可能作为一个理科生你无法理解吧,但这是我亲身体验过的,就是重生。

【?】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活过一次了,这辈子遇你我常常想,会不会我们几百年前就约定好下辈子也要在一起?在上辈子,我也遇到了一个叫越文弃的你,只是到最后我才知道“你”一直暗恋我,虽然和现在的一样胆小,不敢告诉我“你”的心意,可后来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事,帮我创造机会很多机会,你现在猜我为什么要重生?因为我没有爱你的机会,“你”暗地里悄悄做的事,直到“你”死后我才慢慢猜出,“你”为保护我而死,我欠你一生的爱。我在奈何桥下迟迟没有消散,可能阎王见我太过固执,便想让我重生弥补遗憾,也不知道遗憾弥补了没有?我想和你白头到老,也不知道可不可能,你知道吗?

和你在一起的每天都是幸福的,你如果还记得应该有同感,刚在一起的时候,一天的时间走的好快,一下子就要分别了,总要演一下“执手相看泪眼”的情景剧,但我并没有反感,相反,我知道我们的心跳会同频,心脏会共振,这是恋爱该有的氛围,我很满足。

高考后,这段时间才是真的热恋,你每天都盼望和我见面,见面久了你就想触碰我,想要亲吻,甚至幼稚的定下一个“亲亲日”,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每年我生日前的一个星期天,你专门穿了新衣服,催促我出门,一见到你你就要亲,我从上辈子开始情绪都没有太大起伏,单那一天,我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要你的亲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好像我完完全全的得到了你,我那天说我没什么感觉是假的,只是这种感情我难以言喻,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敌过金风玉露,胜过人间四月。

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还在一起吗?我还活着吗?重生的时候,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谁说我活不久,这本来就是违背天命的事,只是解我相思苦罢了,我怕你远离我,也怕你真的一辈子不前进,我希望你挖空心脏只被我填满,也希望你重组血肉破茧成蝶。人也许就是自私又慷慨的吧,希望世界围着自己转却又不希望世界只围着自己转,但你就是我的世界。

我好想只写“喜欢你”,但要说的真的好多,我有时也会想如果我真的活不久,你会怎么样呢?我觉得不同时间死去,你的选择就变得多样,题刷多了,就遗留下来分类讨论的习惯,你应该会烦吧?不过请求你再看一会,你看,如果我现在就死,你会突然收不到我的消息,通过打听知道我死了,难过一整个假期,觉得是你没保护好我。如果我上了大学再死,你会难过几个周,因为已经不是热恋,异地也好久,可能你都不怎么难过吧。如果你也上了大学,我毕业了,我再死,你应该伤心几天,新鲜感早就没有了,你慢慢发现我们其实没那么合适,我的死反而给了你不必开口的理由。如果结婚后我死了,你可能会反反复复的难过吧,只要看到我的家人朋友,甚至是孩子,你就会想起我,不过不会太久吧?你会遇到其他人组成新的家庭。如果都结婚好多好多年我们都老了,你应该会一直难过吧,没人照顾你没人陪你说话,一个人的老年生活会孤独,你会频繁的难过,如果我还在就好了,如果我没死就好了。

你会这么想吗?你觉得我想的对不对?如果我还活着就请回来告诉我吧,亲爱的,如果我死了你就找个时间,来我坟前告诉我好吗?唉,我死了都要麻烦你,你会不会压根不来?会不会已经忘了我的坟在哪里?我其实想把墓志铭写成:怀念,就是可能爸爸不同意。

你觉得我幼稚吗?写这么口水的文字,这只会浪费你的时间,你生气了吗?如果真的忙后面的就不必看了,不过是重提夏日。

你真的不再看了吗?

其实要忙就收起来吧,等你再有时间拿出继续读。

你说你讨厌文弃这个名字,怪我总和你提起,但这个名字我叫的时候更久,一时难以改过来,尤其是几乎重合的脸和性格,每逢动情时,浅语喃旧名。

我发现你真的喜欢小兔子这个兽化形象,然而你有时候根本不像小兔子,就在“亲亲日”,你捏我的腰太用力,回了家脱了衣服才发现居然已经发青了,哪只小兔子能有这么大力气?何况你吻的次数真的太多,嘴唇都肿了好久,最后还被爸爸发现了,他说你上辈子是光棍,没亲过男人嘴,我和父亲笑了好久,我好想告诉你,又觉得你会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毕竟你说不能在岳父面前丢掉印象分,我要给你增长几分气势不是?唉,你这只又放肆又收敛的红眼睛小白兔,我这么形容你,你会哭着解释还是撒娇狡辩?

其实我要说的就这些,我更在意的是你心里的答案,你再好好想想,看了这封信你还能想起我吗?还能想起这段快乐的日子吗?

如果还不能,但又想回忆,可以打开U盘看看,不想回忆的话,把U盘埋在一棵枫树下就好了,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我站在枫树下笑着看你的样子?那枚戒指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可以戴在手上回来看我是否还能想起,也可以藏在首饰盒里猜我什么时候找到,当然,也可以送给别人,算是我对那人的祝福吧,你要是扔了我也没办法,毕竟我可能都死了。

君不知,此篇全是君,君不知,此篇没有君,君不知,此篇只有我。

仔细想想,亲爱的。

仔细想想,亲爱的。

【仔细想想,亲爱的……】

此致

愿一切如常。

致边君

2018.7.18」

亲爱的……

这是真的吗?

黄昏晓是谁?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和政说的就是假的,我到底该相信谁?

“呼呼星”,陈呼呼,好像有人这么叫我,会不会……重名了?

越文弃,完全没印象的名字,他到底是给陈语写的,还是越文弃?

我是越文弃吗?

他是黄昏晓,我是越文弃吗?

高中?高中的事?

边君……边君又是谁?

我……我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直到要关门了,陈语才起身把信放进盒子里问道:“我带走行吗?”

导购点头又问:“没有其他要买的吗?”

“嗯。”

“慢走,祝你和爱人长久,恩爱两不疑。”

“……”

所谓的爱人,到底在哪里?

他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商场买了套衣服,把旧衣服直接扔了一身轻快进了艾宣。

晚上加班的马上下班,看到总裁来了每个人两眼一抹黑,欧阳秘书揉揉干涩的眼睛,疲惫的说:“陈总,是公司哪一步不对了吗?”

“不是,我只是来公司睡一晚,到点就下班,记得通知后勤给加班的员工送暖身汤。”

“好嘞,嘿嘿,我马上去通知。”

“让喝完再走吧,不好拿,路上会凉。”

“OK。”

“公司车呢?怎么不在大院停着?”

“嗯……应该是去加油了。”

“快下班了,别因为加油耽误下班。”

“OK。”

陈语坐在办公室,插入U盘,读取到几张图片和一个文档,图片是一个男人的几张自拍,唇红面白,细颈脂肌,丹凤棕眸,两叶柳眉,黑发花颜。

【这小说就不能配个图,我哪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子】

有一张带着半框眼镜,熟悉的感觉顺着指尖爬到眼里,眼睛莫名酸涩。

那人微笑看着镜头,不,看着……他。

薄唇欲语却无声,凤眸含情却无人。

他就是黄昏晓吗?

好像见过……哪里呢?

如果是他要诅咒我的话?那就来诅咒吧,最好亲自到我面前送我。

手指顺便点了保存,又不知道防谁专门备份了一份,故意藏在公司文件夹里。

那张照片在屏幕上摆着,他出去拿了杯咖啡,回来欧阳秘书正看着电脑。

他抬头神秘笑着问道:“陈总,他不会就是总裁夫人吧?看着挺温柔的,你怎么还来公司睡啊?吵架了?”

“怎么了,不是下班了?”

“哎呀,汤太烫了,等会喝,而且临时有个文件要你审。”

“嗯,还有事吗?”

欧阳秘书好奇死了:“哎呀,陈总,透露一点呗,他是谁啊?看着和你很般配,而且。”

“而且什么?”

“有夫夫相。”

“真的?”

“哎呀肯定真的,你让小覃来看。”

“你叫她来。”

“好嘞。”

没过几分钟,秘书团没事的都来了,人人顶着黑眼圈却神采奕奕,跟着欧阳来吃瓜。

面相大师覃思坐在椅子上,分析的头头是道:“首先,看眼睛,丹凤眼和垂眼,温柔贤妻和多金小狗配不配?”

“配!”

陈语迟疑的盯着屏幕,皱眉不语,这可把覃思吓死了,急忙解释道:“老板,我不是故意说你是小狗的,现在流行这种CP。”

他茫然抬头,刚刚在记忆里搜索了半天,啥都没听到,她在说啥啊?

【装货】

“没事。”

“那就好,然后,看嘴唇,这位虽是薄唇,咱陈总唇不薄也不厚,你们都好好看唇形,是不是除了厚度几乎一样?”

“是!”

“其次,看脸型,这位一看就是标准的菱形脸,咱陈总鹅蛋脸,就说像不像一个模子里的?”

“像!”

“知道为什么那么像吗?”

“为什么?”

“傻B,一群单身狗,当然是经常接吻了,接吻这种事,次数多了,两个人就容易长得像。”

一群职场精英狗唏嘘一片。

真的……吗?

覃思翘起二郎腿指着懵懂的陈语道:“最后,看痣,这位有一颗耳垂痣和……反正大富大贵之相啊,然后陈总嘛……”

她走近仔细看了看,愣了半天被欧阳催促的心烦,拂手赶他,又道:“这面相是特别像的,痣这个东西其实不怎么准。”

“啥?你就不能说具体点?”

“哎呀,下班了,下班了。”

陈语看着电脑屏幕思考,听到江秘书问:“所以,这位真是总裁夫人啊?”

见他摇头,秘书团咂咂嘴遗憾,欧阳切道:“还以为以后可以涨工资呢,那这位和您什么关系?”

“……你们去喝汤吧,早点回家,再不走就留下……。”

秘书们跑的影都不在视线内,他点开文档,里面写着:“亲爱的,你想起了吗?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你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对我好,只娶我一人,无条件相信我,想起了吗?

亲爱的,先别懊悔,想不起也没事,你现在知道了就好,要明白承诺本就是一道枷锁,不论做到与否都是折磨人的过程,别绑架自己好吗?傻瓜……我也幻想过你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你完完全全的忘了我,看到这些东西,心里肯定乱糟糟的,对着自己问这问那,如果真的忘记就不要在意了,旧人如风,欲留留不住,欲见见不到,欲想想不出,别为难自己好吗?我更愿意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也许忘了我更好,好好活着,好好的活着,回忆到此为止,回到现实生活中吧!”

一句话将他打回无人的公司,等反应过来,文档自己已经删除了,带着整个文件夹清空,他还以为出现了幻觉,把U盘插入也没用,照样是空的。

就这么……回忆清除了?

一个人捣鼓半天也没有恢复过来,后知后觉这是一种程序。

旧人如风……

他又赶紧抽了张纸,把还记得的话写在上面,这些话像拼图,在大体轮廓上反复试拼,终于在半小时后完整的默写下来了。

可是照片……

哼,就这么绝情……要不是留了一手。

备份果然是个好东西。

不过就算没备份,画下来也可以。

不得不承认,黄昏晓整个人都顺着自己的感觉长,那眼,那唇,他们真的很般配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对吗?

对吗?

你说我该相信你,对吗?

对吗?

那为什么要诅咒我?还是说,这是给别人的。

陈语把“回忆”紧紧抓着,拿出戒指竟然产生了要戴上的冲动,端详着戒指上的花纹,本就是款素戒,正面记录了一朵昙花盛开的过程,背面……刻着“/R/OLEV/B/”。

【?还要破密码?】

【不对,不是正常顺序,应该是有几行换了位置……如果把下面的换上来……】

【T/LOVE/B】

【呵呵,你命好】

密码么?

只是对着二十六字母表逆了一遍,脸不由得红了,下楼的时候嘴角仍翘着。

一定是给我的。

一定是给我的。

到手机店买了个新手机,又重办了张卡,把旧手机暂时放在公司失物招领,一个人在附近的公园长椅上坐着。

月光下,戒指明显更好看了,鬼使神差的戴在无名指上,又没忍住摘下口罩低头装作不经意吻在戒面。

以为没人注意,眼下路过一只小猫瞪大发荧光的眼看着他。

被黑猫警长抓住了。

只是它没带手铐,不然好歹去橘子里喝茶,哪里来的社会行为嫌疑人?不过橘子的茶很涩,难喝。

警长对他喵喵叫了几声,突然扑向他的裤腿,穿腿过去不知跑到哪里了,没过一会它又来了,跳上长椅试探的朝他走去。

“你,要干什么?”

警长本想偷袭他的口袋,看看有没有“赃物”(小鱼干),结果没成功,反被他拎住后颈。

“我带你洗洗澡,你有点脏。”

警长与嫌疑人搏斗过程中失去优势,被带到了“犯罪团伙基地”。

“哇,好帅的小哥哥!”

“好帅啊!”

“他好像是兰大的吧?在学校见过这个背影。”

“校草?”

“比校草还帅啊!!”

【装货……】

店长笑眯眯走来道:“帅哥,是要洗这只小猫吗?”

“嗯,洗干净……再除下跳蚤什么的,最后一定要特别干净。”

“OK,你在店里坐会?”

“哦。”

他坐在最前面那张高脚凳上,靠着墙开始玩手机。

注册了聊天软件,立马就去找人,有一个人的简介吸引了他。

“联系请称呼:055,尊重个人性格,我不说话,不过可以达到你的所有要求。”

有个性。

拨通电话,果然号码是国外的。

接通后,他开门见山道:“055,调查一个昵称叫黄昏晓的人。”

对面沉默也在预料之中,不过竟然开口了,嗓音沙哑又参了变声器,听着熟悉却又古怪。

“哪里人?”

“应该是兰阳。”

“能提供照片什么的吗?”

“不能。”

“加联系方式。”

“好。”

退到后台,加上了他,默认的黑色头像,网名……六个点。

(大概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明天)

(好,多少钱?)

(能告诉我你和黄某的关系吗?)

(我只是想了解他,他很重要。)

(哦)(好奇一下行吗)

(你问)

(你喜欢他?)

(可能,我失忆了。)

(哦是被仇人偷袭的吗?)

(你们还要调查雇主的吗?)

(不用)(我个人好奇)

(你不会认识我吧)

(不认识,你说名字)

(哦)(你是哪里人)

(呵呵)

(……)

(哦)(等结果吧)(你最想知道那些方面)

(恋爱,生活经历,不过其余的也要知道)

(哦)

结束了聊天,莫名其妙觉得这人很熟悉,但又怎么可能,说不定只是直觉。

只凭一个昵称就可以找到?还明天就能出结果,不会再诓钱吧?

不过……

还没付咨询费。

警长被洗的油光水滑,黑绸缎一样在光下闪,见到他张牙舞爪的要咬他。

店长得意道:“怎么样,干净吧。”

“嗯。”

拍了几张照片,付款后抱着它走了,警长咬着卫衣帽子上的抽绳泄愤,整只猫瘦巴巴的,有些旧伤,看着好几天没吃饭,精力却很充沛。

带警长去了鲜肉店,由它挑了几尾小鱼和一盒瘦肉条,又去了宠物店,买了些猫粮等等东西回了公司,还没放好,警长已经迫不及待了。

拿了个盘子,放了些肉条还给它接了水,静静看着它吃饭。

“叫你警长可以吗?”

警长没理他,急不可耐的吞咽肉条,黑眼珠倒和他很有缘。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主人?”

看来没有,流浪好久的样子,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可以赖上的主。

“我是不是见过你?警长?纯黑猫还挺罕见的,我好像对你有点印象。”

陈语又开始读黄昏晓留下的信,心里难受的紧,总有一种窥探他和“越文弃”或者“边君”恋爱一样,可,他。

曾是我的吗?

会是我的吗?

不是我的吗?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和政他们说的,不就是假的?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幼时定亲,什么长久相伴,什么仇人追杀,都是假的,对吗?对吗……对吗?这些都是假的,对吗?

这些是假的,你呢?你在哪里,你不是很爱我吗?我们不是很相爱吗?我们不是还在恋爱吗?黄昏晓你在哪里?

你到底在哪里?

警长吃饱喝足,开始抓他的落地流苏窗帘,一晃一晃,月光也羞答答的,一眨一眨。

“好了,该睡觉了。”

拎起警长回卧室,虽然只有一张床,但一人一猫竟躺出温馨感。

“你不知道,我在家里对他们都很陌生,我好像不爱和段,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结婚,现在想要知道真相可能只能背着他们了,和政,他把我看的很紧,警长,你能不能把他抓起来?他在我衣服上装定位器,窃听器,我早就看出来了,手机也被监听,我每天都要和他斗智,好累。”

“可警长你不懂,越累越空虚,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人,听说黑猫寻媒是真的,你能帮我找个人吗?”

“喵喵喵呜~”

“听不懂,那人叫什么我不知道,就知道他昵称叫黄昏晓,男的,就在这个城市吧,可以嘛?”

“喵喵,喵喵。”

陈语摸了摸它的头,心思沉重:“其实你找不到也没事,我不幸福,我会找机会逃离的,我只是……太好奇了,我不喜欢他的,真的,我应该不喜欢他的,别,别看我。”

【真受不了,这男主真装】

警长只好仰头看着床头,尾巴一扫一扫,听他一个人无力的狡辩。

“怎么会因为几张纸和几张照片就爱上一个人呢?”

“我是那种人吗?”

“如果是……为什么没爱上别人了,偏偏是他。”

“我真的应该不喜欢,我应该喜欢……不对,我……我记不起他了,怎么会喜欢他,他也许,和我分手了吧,不然为什么不找我呢?你说对吗?”

有个精神寄托就好了。

警长无语,对对对,你自己能把自己说进套。

陈语捏着警长的肉垫发呆,它倒好呼噜打个不停,他被感染,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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