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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伏11

等二天中午左右,055才回复。

(查到了)

(我给你付钱吧)

(我觉得你看不懂)

(那怎样)(线下见一面?)

(真的?)

(嗯,地下台球厅,下午七点)

(哦,干干净净的来)

(嗯)

办了一天公,头上好像要长蘑菇了,下午六点下班后,提前订了一个包间,顺带给055发去房间号,自己给警长喂完吃的就去台球厅,警长怎么都要跟上,没办法只能抱着它。

在包间坐着,心跳逐渐缓慢,思绪早不知同乌鸦飞到哪里了,眼睛盯着门口,莫名紧张的焦躁,警长像个颈椎枕挂在他脖子上,尾巴还在他脸上骚扰。

门开了,一个穿蓝白校服外套的青年进来,还伴着几声鸟叫,摘下黑口罩朝他走近。

“你好,055。”

“你好。”

他身上总有种旧相识的熟悉感,而且校服也好像见过,临江……这个学校?

右手上的戒指露出,一刹那某个场景闪过,那人手上好像也戴着这款戒指,还,还有,是不是对戒啊?

“你是高中生?”

“不是,cosplay而已。”

“cos的什么?”

“临江第二中学的学生。”

“那是你的母校吗?”

“嗯,是我们的母校。”

“我们?”

“我和黄昏晓。”

“哦,他是你同学啊。”

“嗯,准确一点,我和他弟弟是同班同学,他比我大两岁。”

陈语看着他递去一瓶水道:“你多大?”

“18。”

他20了啊,大三吗?

“你没带资料?”

“带了不过,我分成了两部分,你先看第一部分。”

“嗯。”

他从黑色背包里拿出一沓装订好的资料,翻开空白一页,格式像学生档案那样,还有黄昏晓的红底照。

姓名:未知

“你不知道他叫什么?”

“嗯。”

“你和他弟弟不是认识吗?”

“这要看咱两交情,我可以选择不说。”

性别:男

民族:苗族

年龄:18

住址:两江州兰阳市千江区江际花园三栋511

家庭关系:父亲「唐新远」「杜博云」弟弟「杜意卿」领养妹妹「唐遇泷」

附:青梅竹马「陆亭湘」多年同宿舍好友「白希梦」「张康德」

学校:兰阳展梦幼儿园

兰阳第一小学

兰阳第一初级中学

临江第二高级中学

高考志愿「兰阳大学」

高考分数:695

生日:2000.7.20

恋爱经历:幼儿园大班被小班某同学表白,拒绝;小学收到过十余人的表白,皆拒绝;初中不详;高中拒绝同班同学表白,高三和高一的陈语谈恋爱

是……和我吗?真的吗?

【受不了普信男了】

陈语来回又看了几遍,直到自己能背下来才合上,眸光幽深看着055道:“你知道的这么详细,他弟弟告诉你的?”

他勾唇一笑道:“有没有可能是他男朋友告诉我的呢?”

“他男朋友……陈语么,哪个陈语?”

“我也不知道,你认识的是哪个陈语?”

“没有,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有,你肯定要见到陈语,可事实上没有别人了。“我不敢随便回答,这位老板,你左手里是刀吧?”“你们这些资本财阀,真吓人。”

陈语睫毛抖了抖,垂下头从警长肚子下抽出左手,在他眼下转着蝴蝶刀。

它黑乎乎一滩卧在腿上,闲适的扭动翻滚磨蹭。

055笑道:“小黑猫,带来偷听啊?”

“我捡的。”

毕竟寻猫网没有它,估计是哪只母猫随便大小生,直接走了不要的吧。

妈妈……好像后来再没有见过。

“你结婚了?”

“……”

“结婚了怎么不戴情侣对戒啊?和老婆不熟啊?”

“……你还知道什么?”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豪门的事那么复杂,三天两头被仇家追杀,还能杀到亲姑爷身上,啧啧啧,可怕。”

“你知道我是谁吧?”

“不知道啊,你身份那么复杂。”

“哪里复杂。”

055只是笑什么都不说,生怕他知道重要信息。

“看来你比和政手下的人厉害,都能知道这些。”

055不屑嗤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和两个U盘,随意道:“第二部分,你看看U盘有什么吧。”

警长伸了伸懒腰,扑到055腿上咬校服绿条纹,谁也想不通为什么黑裤子要配绿腿边,但毕竟这是临江二中特别配色。

看了眼055居然在逗猫,他下意识把自己常用的密码输进去,没想到真的解锁了,桌面壁纸是黄昏晓和一个男人接吻的照片,侧脸有点……很像他。

还有图标摆放的习惯,一字排开在最上面。

这是我的电脑。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笃定,但直觉通常不会骗人不是吗?

055旁边的包他也有点印象,那绣在背带上的枫叶,还有那句用金线绣的“千里共婵娟”,脑子里昏鸣一声,这包。

“你从哪里找到这包的。”

“我朋友公司,怎么了?”

“没事,十万,可以买你那位朋友的公司地址吗?”

他不在意的把包扔到空中再接住,完全不鸟陈语,玩够了才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又开始扔钥匙玩,有一把掉在键盘上,他们对视他一笑:“只要你能找到,不要钱,公司都送给你。”

他妈妈的,老子一个学编程的,一天到晚处理你那破公司的事,还要学点金融,累死人了,都没时间谈对象了,你他么还云淡风轻的坐在这。

【哈哈,真兄弟】

“……”

“呵呵,你还是看U盘吧。”

U盘里是两个视频,第一个是用老式摄影机拍的,画质模糊滤镜发黄,时长竟有十几分钟。

一个人坐在类似学校长廊的地方,看着应该是个男的,即使那么模糊,可那张脸像刻在记忆里般,突然就附在这人脸上,他对着镜头打招呼后笑着走近道:“傻瓜,怎么不理我?睡了一觉把我忘了?哈哈,我说过你记性不太好,果然忘了吧?我是小兔子最喜欢的人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刚刚在发呆,我这不是和你玩呢吗?”

他好像摸了摸摄像机,微退一步道:“为什么要叫你傻瓜?哈哈,在考试前连诱导公式,和差公式都能忘的人,不是傻瓜吗?”

“好好好,不叫你傻瓜了,知道你没复习,考试是小事,可为什么,连我是谁这种大事也能忘?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人生大事吗?你后来复习了吗?你说过会永远记得我,怎么这么快就食言了?原来你只是说说而已啊,你不知道啊,亲爱的,我当真了,你说的每句承诺我都当真了,连你永远爱我都当真了。”

他好像哭了,抽噎道:“亲爱的,你还是爱上别人了对吗?你……还是和别人结婚了对吗?婚礼歌曲是什么?是stay here forever对吗?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是你亲口告诉我,你想在我们的婚礼上播放这首啊!这你也忘了,对吗?你什么都忘了,想不起来?为什么?我告诉你吧,是因为你长大了幸福了,忘记以前的青涩青春就成了必要,你现在的脑子里有爱和钱就够了,那个小心翼翼的,单纯的,幼稚的你已经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我也该死了……该……”

他猛的关了电脑,捂着心口堪堪呼吸,额头上浮了层汗,后背一凉打了个哆嗦,眼角挂着泪沙哑道:“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让我想想啊,渠道太多,好像是他爸爸电脑上的吧?还是他父亲?或者他男朋友电脑上?我忘了。”

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吗?

“你黑了他家人的电脑?”

“嗯,还有他青,梅,竹,马。”

055把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特别强调那个叫陆亭湘的人。

陈语打开电脑,抖着指尖继续看,画面在他脸上停了几秒,又转到天空,本是圆月却迅速的变弯,直到成了一条明亮的弧线才切了画面,镜头聚焦了几次,画面突然清晰了也没有了滤镜,一座石碑看着刚被清洗过,前面的石板上放着一摞枯花,潮润润的相互紧贴着,几片枯褐色的潮湿的枫叶黏在石碑上,遮住了碑主人的照片,下面刻着“长子……之墓”,很可惜名字刚好被枯叶挡住,这时伸出一只手只拂去上面几片叶子,漏出照片,那么年轻的一张脸。

【为什么没有图……】

手的主人小臂结实,手腕戴着那串珠子,意外的,那人胳膊上也有昙花纹身,镜头慢慢上移,直到那人完全站起,一片红枫叶飘摇落到手上,那人对着打火机光看上面的字,上面被细签子划下“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回忆心湖还是泛起了涟漪。

视频结束了,他沉默望着屏幕。

泉眼无声惜细流。

陈语拿湿巾擦了擦脸,呼出一口气看着055,噎着嗓子道:“这,视频,是假的对吧?”

“那你哭什么?奇怪,哭这么伤心,我都要怀疑你是陈语了。”

“老板,你是泪失禁还是代入能力太丰富?看个视频都能哭?”

其实都是吧。

055抿着唇背过身无声笑,没办法,太了解这孙子了,警长肉垫踩在他头上突然一用力,飞扑到陈语肩上,好奇的看着电脑。

“……到底是不是假的?”

“是又不是,内容是真的,不过我拼接了一下,没有遗漏啊,老板,看我这么敬业,你都看哭了,要不给点小费?”

“你觉得我适不适合当剪辑或者导演?”

“……”

第二个视频则偏高三校园生活,也是拼接起来的碎片,最开始的一幕是一场暴雨,一个学生站在告示牌前罚站 ,雨水没过他的脚踝,校服紧紧巴在身上,楼上几乎每个窗户都有人围着看,但没过多久就全部上课去了。

那人垂着头假寐,吡吡喇喇的雨声充斥在包间,这时又刮起风,雨点沾在镜头上,模模糊糊看不清到底从哪里跑出一个人,拉着那人的手,两个人朝长廊飞奔,这时太阳也从高楼的身后移出半张脸,耀眼的阳光立马裹住他们,描出发着光的青春的轮廓,脚下踏着浮动的碎玉,金银乱撒,迎光破霾。

未及一言,心动则诉。

他们跑出了镜头内,屏幕黑了下,转到下一幕。

淋雨的那人和陈语长得极像,就是看着稚气未脱,他在高三一班窗前望了一眼,走远了几步又凑上前继续看,后来走出一个男生,一眼便认出他是黄昏晓。

“唐学长……昨天谢谢你,我叫陈语,高一一班的学生,我真的很感谢你给我借衣服,也很感谢你和主任求情,我,我,真的谢谢你。”

陈语说完就深深鞠了一躬,那人扶了下他的手臂,笑的明媚:“没事的,你和意卿是同班同学,我是他哥哥,也就是你哥哥,帮你一下也是可以的,还有事吗?”

“哥哥……就是……我校服还没干,这身衣服可不可以过几天再还给你,我一定给你洗干净。”

“好,不洗也没事,你们班的杜意卿是我亲弟弟,给他让他带回去就行了,你看着很紧张,怎么了?怕我?”

“没有,你是高三,我打扰你了,对不起,你什么时候有空闲,我想私下谢谢你,可以吗?”

又出来一个男生,他比两人都要高大,手里还握着笔,严肃道:“不行,高三哪来那么多时间,滚吧。”

【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他说完拽着那人的手就要走,那人看着他有点无奈,回头道:“我找时间吧,你别生气啊,拜拜。”

“哥哥拜拜。”

又黑了几秒,这场景倒很像宿舍公共阳台。

“哥哥,那天拉你走的那个学长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我从小的朋友,关系很好怎么了?”

“噢,哥哥对不起啊,他好像看见我就很生气,高三我就认识你和他,我想让他给你捎一封感谢信,结果我今天倒垃圾看见我的信在垃圾分类袋里,我还是少找你好了。”

“真的?”

“也许我看错了,可是那封信的信纸上我粘了学校发的小绿花,我一眼就看到了,我是我们年级唯一一个英语单科第一,除了普通奖励之后,我还多发了一个小绿花,可能别的年级也有,但……可能就是看错了吧,但没人扔这个的吧?他好像是很烦我,我感觉……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他我不敢评论。”

【好茶】

陈语手背在身后手指绞着,咬唇故作坚强道:“算了,那也不值一提,哥哥……”

【好一个故作坚强】

那人柔柔笑着,拿出一朵小绿花在他校服校徽附近比了比,问道:“是这个对吗?”

“你,哥哥你收到啦。” 本来听着都快抑郁的声音突然欢快,激动的就差摇尾巴了。

“没有,不过你不是说你的丢了么,我把我的给你做补偿,他可能当时心情不好,你别计较。”

“没事,我不怪他,我老是找你,他肯定很烦,毕竟他那么喜欢你……啊,哥哥当没听到好了,我自己猜的。”陈语一举一动都极自然的表演出来,连突然的捂嘴都像下意识的动作,还无辜的看着他。

“没事,你要么?”

“他扔了也……虽然有点可惜,我还觉得那个挺重要的,不过也不要哥哥的,谢谢哥哥。”

“就当我送你,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可你没收到。”

“就当我收到了,他替我收了,不是吗?”

“好叭,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可是他不是你男朋友怎么能算‘他替你收了呢?’。”

“这我就不懂了,你觉得我该怎么说?”“嗯……最起码要说……‘他帮我收了’,是帮,如果是替,别人一听,就好像他和你关系很好一样”

“我和他是发小,关系好不是很正常吗?”

陈语狐狸尾巴要藏不住了,背后的手指死抠着手心,嫉妒的眼里要喷火,嘴巴也管不住直进直出:“不是这种关系好,是那种情侣的,我讨厌……他,他叫什么啊?”

那人眉毛一挑,像是明白了什么笑的更开心:“陆亭湘,这次数学单科第一,物理第二。”

【钓鱼呢这】

“哇,他好厉害,哥哥,他是不是很聪明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这是他的领域,当然会展露风头,当别人都认为他是聪明,那他的努力不就具象化了吗?你觉得呢?”

“努力啊……如果有人生下来就是天才,那他也不过如此。”

“可是,他不是,我也不是,我们都必须努力,你认为不过如此,我们却走了很长的路,那条路,你早晚也要走,天赋只是附加,你可以认为天赋抵过一切,但不能嘲笑努力。”他一字一句穿透所有的屏障,直击面前的人,背后的人。

【天才,呵呵】

“哥哥,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口快……我惹你生气了吗?”

陈语捂着脸蹲在地上自责,唐章选也蹲下来摸他后脑勺上的头发,他扭过头食指与中指分开,故意漏出睁得大大的眼睛,像一只认错的小兔子,微撅着唇可怜兮兮道:“对不起……我就是生陆学长的气,想贬低他几句的……哥哥对不起嘛。”

那人应该笑了,语气也没有刚刚那么激烈:“我没有生气,不用道歉,但是以后不能这么说话了,好吗?装成小兔子的小学弟?”

“学长……那你相信我有天赋吗?你猜我有几个单科第一?”

“我可猜不着,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水平呢,不过英语好了,语文也不会差,估计生物历史那些也记得很牢。”

陈语勾起唇,站起身腰挺得直直的,明显有点小得意:“我有六个第一,哥哥,我语文很不好的,上课都在睡觉,而且政治根本不学,数学……有点差,147。”

【确实差】

“语文多看小说,提升理解能力,再记几个答题模板,政治很好学的,多看看电视,数学147也算差吗?”

“可是第一比我高0.5分,我不服。”

“要认识到别人的长处,之后去老师那里看看你和他的卷子,比较一下哪里丢了分。”那人笑眯眯的语气极平常:“那你猜,我高一那会拿了几次全科第一?”

陈语瞪大了眼,挠了下头用手挡住发红的耳尖道:“不知道。”

“共10次考试,我拿了六次,学弟,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要比我厉害才应该,君子藏器于市,不得骄。”

【有点厉害】

“嗯,我知道了,哥哥你……好厉害,那剩下四次呢,谁抢了你的全胜?”

“用词不当啊,怎么能叫抢?”

“哎呀,我觉得你是最优秀的嘛。”

“这说让我同学听了估计不高兴,要注意说话哦,剩下四次,有两次我没参加,还有两次,是我们宿舍四人都拿了。”

“哥哥宿舍,有谁啊?”

“我,陆亭湘,唐代有首诗‘湘水似伊水,湘人非故人。’这两句的题目叫《望湘亭》就这个亭湘,公孙桑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桑榆,还有佘镜心,‘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的镜心。”

“噢,那哥哥的章选,是哪个典故?”

他微微一笑道:“哪有典故,爸爸也没有说过缘由,不过章是‘下笔定成章’的章,你说选是哪个?”

陈语揉了揉自己的脸,想了好一会,都快熄灯了,才恍然大悟般道:“是‘明年吏部选,梅福更仇香。’。”

唐章选用纸巾擦去他脸上的薄汗,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这诗不常见的。”

【这么亲密】

“哥哥,我背过全唐诗和全宋诗的,可能记得不准,不过幸好记得你的名字。”

“那我说,你的‘语’是‘欲语泪先流’的语吧?”

“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也可以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语。”

“哈哈,会背全唐诗怎么语文不及格?作文随便凑几句诗不跑题也能拿四十几。”

“啊?哥哥怎么知道……”他更尴尬了,手抓住铁栏杆偷偷扣,低头抿唇缓解一下。

【哪个男的不剪指甲……别把漆抠下来了】

“意卿跟我说,他的一个朋友拿了六个单科第一,但是语文没及格,被语文老师罚站内涵了一节课,但是他站睡着了,又被罚写检讨,一千五百多字都是文言文,用了二十多个典故骂老师,是你吗?”

他连忙摆手,想快速解释但紧张卡壳了:“不是……不是窝,窝,……没有骂,说老师,真的,我就控诉了一下我的不满,我没骂她……真的。”

【额……装货】

眼神那么真挚,成功博取了同情,又被摸头了……

爽。

【……】

“好了,快熄灯了,回去吧。”

“嗯,哥哥再见。”

陈语走两步扭头看他,朝他伸出胳膊,他一笑致意也伸出胳膊,陈语没出息的抿唇,跑前去和他拥抱,在他怀里也不老实,偷偷摸摸的蹭了几下后才肯走。

唐章选在宿舍门口刚好碰到陆亭湘。

“阿醒,你今天没洗漱。”

“嗯,和学弟聊了聊天。”

“阿醒,你不会,喜欢他吧?”

“怎么问这个?”

陆亭湘靠在门上,抓着门把手情绪有些起伏:“高三大家要学习,阿醒,你知道我的意思的,高考之后接受我可以吗?别再和他往来了好不好?”

“亭湘,我们的事高考完再说吧,我的社交你都要插手吗?高三了,别因为我的事耽误你,心别乱了好好学习吧。”

他一把拽住那人的手,低吼道:“你是在躲我吗?我们从小玩到大,难道我比不上一个高一小学生?”

“这不是一个层面,亭湘,你要是明白就去做卷子,我有一卷《庄子》你静静心吧。”

“我……”

唐章选突然扭头,眼睛直直看着上面,像是透过镜头观察陈语一样,过了几秒他低下头进了宿舍。

陈语心一紧张,砰砰迅速跳了一会,脑子里还回荡着他那几句话和他的拥抱。

又好像回到了第一个视频的场景,他不由捏了把汗,目不转睛的看着画面,生怕来不及关电脑。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宿舍暖气管坏了?”

“意卿说的,而且你的床铺全湿了,床板还刚好坏了对吗?”

“嗯,没想到那个本来就是坏的,我昨天晚上在上面翻腾的太厉害,它居然断了,我今天只能全走读了。”

【这是什么生物,厉害】

唐章选低头做题平淡道:“明天是周五而且还是休息日,我们没有课而且都不学习的,要是懒得跑可以和我睡一晚。”

“不会打扰你嘛?”

“不会,明天我们都玩呢,多一人刚好热闹,你下午回家就行了。”

“真的可以啊?”陈语合上数学习题册,激动的左挪右拧都不想坐了,好像真的有一条无形的尾巴在身后欢快的摇,目光灼灼满脸期待。

“嗯,来吗?”

“那我就来啦。”

“嗯,洗完漱再来吧,你晚上……裸睡吗?”

“哥哥怎么知道?”

“我只是问问,没想到你真的裸睡,你在我这里睡觉,为了雅观,你穿睡衣睡觉吧,好吗?”

“我在学校没有睡衣……”

“那穿我的。”

“那哥哥穿什么?”

“我还有一件的,下了晚自习就来我们宿舍,我先给你。”

“好,谢谢哥哥收留我,嘿嘿,哥哥你真好。”

唐章选暂时停了笔,摸着他的头顶笑道:“开心归开心,你怎么老是脸红,对阳光过敏?”

“有点,不过不严重,有配的霜,我就是开心,哥哥,陆学长和你一个宿舍,他会不会不欢迎我啊?”

“没事的,他话比较少,应该没什么。”他又仔细瞧了瞧陈语的脸:“我听说那种防阳光过敏的霜涂了会增白,你……”

陈语立马坚定的否定:“我天生的,天生的白,不是抹东西弄的,天生的,哥哥,不信你看我脖子,还不信还能看胸口,反正真的是天生的,要看吗?”

他解开短袖上的两颗扣子,把碍眼的布料扯过,急于给唐章选证明自己,唐章选倒被他吓了一跳,扔下书拽住他领子企图合上,红着脸侧过头,头一次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把扣子扣上……这倒不用,我不是不信,就是好奇,你用的那款有没有这种效果。”

“那我就放心了,嘿嘿,哥哥你真……好。”

【这男主属鸡的吗?】

唐章选缓了口气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点了点头,学着他的语气道:“哥哥,你真……好。”

“哎呀,哥哥,你不要,不要学我说话。”

“哎呀……”

陈语赶忙捂住他的嘴,脸好像更熟了,抿唇笑了一会,支支吾吾道:“我……哥哥,你这样,我很不好意思,我,我是喜欢极光的。”

他愣了几秒起身往教学楼走,陈语追上去,后来他们嘴唇动了,看着对方笑得很开心,但听不到声音。

喜欢极光……

是那个意思吗?

画面闪了闪,最终定格在楼道里,俩人并肩站在一个高大又有点肚子的中年男人面前,他脸拉的老长,周围聚了乌乌压压一大群人,陈语哭的稀里哗啦,那人笑的合不拢嘴。

“又是你小子!怎么,小宣都毕业了你都能勾搭上,高中要好好学习,明白不?你感情咋这么丰富,抑制住不行?在楼道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陈语抽抽搭搭哭道:“我是……他,男朋友,呜呜呜。”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把小宣的脸都丢光了,有你这么能哭的男朋友,小宣洗脸都省水了,把泪给我憋回去。”

周围本很安静的看热闹,听到主任这么说都大笑起来,主任看了一眼他们,又缩成了一群小鹌鹑。

那人拍拍他的肩,对中年男人道:“杨主任,我们的影响是不小,但,你说话和气点,他承受不住。”

“哼,你也是,怎么和这小子谈恋爱?亭湘呢,你不是和他关系可好,我看亭湘比这傻子好多了。”

“亭湘是我朋友而已啦,主任也别说他的傻子,他心灵很脆弱的。”

“别在我面前维护你那小男朋友,哼,谈恋爱被我抓住,他就等着吧,你俩要么立马分手,要么他在这里站够三天不吃不喝。”

陈语泪眼汪汪看着那人,攥着他的手乞求道:“不要分手……我不要分手,呜呜呜,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阿章……求求你。”

杨主任立马把他俩手分开,恶狠狠道:“不分手是要干嘛?你这几天不上课了?啊!能的你!别以为年纪第一就能为所欲为,立马分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我不要……不能分手,主任求你了,我不要分手……呜呜呜,我想和他在一起……我不要。”

“必须分手!陈语,小宣,给你们两分钟分手,两分钟后把家长叫来,你再给我交五千字检讨,上报学校给你处分。”

屏幕外的陈语不由紧张起来,多久没体验高中这种氛围,看到教导主任还是忍不住害怕,周围人议论纷纷,一个短发女生笑的肆意故意道:“爸,你干嘛专门捉弄小情侣啊?”

人群里爆出一声笑,“老杨,别逗我们年级第一了!”“老杨干的漂亮,头一次见学霸哭。”“不愧是情侣杀手杨主任!哈哈哈哈哈!”

“蛙趣,这不是高三那个霸榜第一的唐学长吗?听说这次高考题没有不会的啊!”“哇,强强联手,这孩子得多聪明?”“傻逼,你说什么?你是想让谁生?”“我占语章。”

【我毒唯,这陈语是真装货,他这个初恋倒很不错】

“没人喜欢年上吗?”“唐学长不急不躁,看着这么稳重,怎么可能是下面那个。”“怎么不可能,哭包1也是1。” ”接受不了矮攻诶。”

【什么1不1的?】

唐章选笑着摸上他的脸,安慰道:“主任和你玩呢,不分手的,别哭了傻瓜。”

“他说……他说,呜呜,他……”

杨主任摸了把皇帝的头发,哈哈大笑道:“小宣,你这男朋友不太聪明,感情倒真的很。”

“听啊,主任夸你呢,他开玩笑的。”

“我,我,阿章,我……”

“唉,傻瓜啊。”

傻瓜啊。

视频戛然而止,他却还有些意犹未尽,要不是055提醒他,他还在回味。

好想再看几遍,能备份吗?

“老板?”“嗯?“看傻了?”

“你,用的是学校的监控录像吗?”

“猜对了,怎么样还有疑问吗?”

“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055懵懂的眨眨眼,不解道:“怎么了?我不知道啊?”

“能故意找出几个最重要的部分,合在一起,你很想让我想起来吧?”

“什么啊?不是你要求的。”

“我虽然失忆了,看了这些也隐隐约约想起一些事,如果你没有特殊目的,那我们应该之前认识。”

“而且,你一开始没有我的照片,怎么就偏偏找的是他和我同时出现的监控录像?”

055狡黠一笑,给警长顺着毛眯起眼道:“万一陈语不是你呢?”

“什么意思?”

“有没有可能,这只是我想让你了解他,而你,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

“……真的?”

“什么?”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他和,和别人谈的恋爱。”

“对啊,你没发现……一直有一个看不见眼睛的人跟在他身后吗?我找这些的确和你有关,可那个始终没有露脸的才是你,你还想充当什么角色?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参与他的生活?”

陈语捂着眼睛无声流泪,对啊,视频里好像一直都有一个无法忽视的旁观者,原来这才是是自己,不过,这也应该,现在,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忘了,唐章选……原来,这只是一场巧合。

【活该】

巧合到我莫名拥有你送给他的手链,巧合到莫名和你最爱的人重名,巧合到莫名和他长得极像,巧合到我莫名觉得你喜欢我,巧合到我莫名因为你的只言片语心动。

你真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捕猎者。

“你可以给我一个幻想吗?”

“啊?”

“能重新回答我的问题吗?”

“……”

“我真的只是一个旁观者吗?”

055起身走来走去,像是极难开口。

他放下手,闭着眼仰头叹气,最后一滴眼泪划过耳垂,掏出烟熟练点着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冷冷道:“我想你兜里有把刀吧?”

“嗯?”

“哼哼。”

又是一口烟,本来被055反锁的门立刻被劈开,走进几个黑衣蒙脸大汉。

“保护易总!”

几个大汉围在055周围,面朝着陈语,他勾唇一笑道:“带回橘子,审一审这个社会可疑人员。”

“是!”

“你到底要干什么?陈语!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知道?就是有点晚,不过……可以用这个理由和你叙旧。”

“神经!你……唔。”他的嘴被毛巾塞住,后颈又被狠厉一劈晕了过去。

“叫秦臻查一下他。”

“是。”

还有人敢挑衅财阀?

天真啊……

唐章选……不管你到底怎么了,我都要找到你,还有你那位最爱的陈语。

也许以前没有能力做,现在……

呵呵,最爱?

有多爱?

【他到底有几个身份?】

他仔细看着那张红底照,那双凤眼也直直盯着他,好像把他刚刚的心思全部看破,心一慌,手忙脚乱的用手指捂住照片上的眼睛。

为什么……会害怕?

只是照片而已。

唐章选,你要是能主动来狩猎我就好了,我也想当你的小兔子。

你喜欢小兔子的话,我当小狗也行……我不和别人抢位置。

不行,你身边的狗只能有我一个。

才刚走出台球馆,台球馆老板就裤子抹油一样滑跪过来,抱着他的腿哭喊道:“易总……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求您啦!求您了,求您了!”

“滚开。”

他被踹了几脚仍不愿松手,眼泪划过泛油的皮肤,最后滴在瓷砖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道:“易总,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放过我吧!”

“呵呵,我又不是菩萨,放了你别人也这么求我难不成都放了?别逼我剁你包饺子。”

“我我我……易总,我这馆子你低价收了吧,我先还利息行吗?”

男人硬是把他裤脚扯皱了,虽然身上多了好几个脚印还是不肯松手,他拧眉冷哼道:“你这地方值几个钱?”

“好歹是市区的地,带上设备……三百万,您,看,行吗?”

“别拿你那眼睛看我,恶心。”“是是是。”

陈语环顾左右掂量了掂量,毫不留情道:“三百万都能买你的命了,这地最多值二百万。”

男人慌得连鼻涕都来不及擦,还没说什么,就被赶来的黑衣人拖走,他嚎叫着哭爹喊娘被无情打晕。

前台小姐缩在柜台下不敢露头,听到脚步走远的声音才敢慢慢探出头张望,刚转到右手边就被掐住了脖子。

“老板!易……易总!我……没看见,没看见……不会说……出去。”

“下地狱不差你一个。”

“我……我,求您放过……”

陈语松手拿湿巾擦着手,淡淡的睨着她道:“就算活着也只有一条路。”

【有这实力怎么不对付和政】

她瘫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呼吸,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跪在地上哭道:“易总……我不想卖……”

“觉悟不错,带她去零壹。”“是。”

警长看着怯怯的,仰头看着他黑漆漆的瞳孔,不合时宜的“喵”了一声。

“要是他喜欢猫就好了,警长,你想活么?”

“喵喵喵。”

“这么投缘,那就……留下吧。”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笑着勾住他的肩道:“一天挺忙啊,逼死了几个?”

“别碰我。”

那人收了他一记眼刀,讪讪收了手,却很快不在意道:“哟!转为养家好男人了?猫都养上了?”

“捡的。”

“你让我找的人找到了,话说,你非要这么一号人干嘛?”

“不该问的别问。”

那人淡然一笑道:“活该没老婆。”

“滚。”

“今晚有赛车比赛,去不去?”

陈语抱着猫坐在定好的包间里,浅抿了一口茶道:“有谁参与?”

“多呢,兰大能来的公子哥都来了,听说,京城有人也报了。”

“呵呵……奖品。”

“冠军是一辆定制赛车,不过还有附加的。”

那人故意止住不说,搂着刚进来陪餐的小姐的腰,吻她低开的胸口,享受了会女人香才喝尽了酒。

“继续说。”

“最近……不是火了个明星嘛,谁赢了就能陪一晚,包发照片的。”

陈语眼都直了。

那人愣了片刻,才发现他在看手里的物什,又当真好奇,推开小姐绕到沙发后细细品味了一番道:“角度绝佳,人也带劲,难怪你这种眼神,嘶……喜欢这样的啊?”

陈语捂住照片,躲瘟疫一般快步走到门口,眼里只有鄙夷和嫌弃,冷然道:“管好你的嘴,齐谐。”

“切,我不说啦,行了吗?”他又一脸受伤的躺进小姐怀里,闻着她手心的香汗,有些沉醉的对她调笑道:“谁都欺负我啊~宝贝,嗯……丁香花,你今天是丁香味的。”

“老板……”

“齐谐,时间提前发我。”

“你去哪?”

“去找古聚。”

“等等,我给你说个事。”他起身的空挡成功的偷亲到小姐的蜜唇,得意的朝她挑眉,又迅速变得正色道:“你天天都说你想不起想不起,最近有一个人可以让人恢复记忆,你不知道?”

“那是假的。”

“不是,我试过了。”他掏出一张金卡道:“她会蛊术,为了找个人用蛊药跟我换情报,我试过了,100%成功。”

“她在哪。”

“橘子,一只胳膊被砍了。”

“还能做蛊吗?”

“能啊,她靠这个吃饭。”

齐谐看他见不到老婆的心急样就想笑,尽管他急成这样,也得拦住他。

“你这么进去,有些人会不高兴的。”

陈语接过扔来的金卡,不在乎道:“有你。”

“哈哈哈哈,六,你是真要报复我啊?能不能对兄弟好点,大冬天让人心里暖暖行吗?”

“写林震的名字。”

齐谐没料到他这么一句,等人走远才捂着眼睛大笑,身一侧歪到那小姐身上,头又枕在刚刚枕的,,,,,,长,腿上,按捺不住的笑出声。

那小姐小心的抹去他笑出的眼泪,秀手按在他胸口上,低声下气说:“老板,包间门还没关……”

“无事!哈哈哈哈哈,就特么爽!哈哈哈哈哈哈哈,边慈心!!!!劳资要给你办婚礼!在林震葬礼上办婚礼!!!!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姐谨慎的朝后看了一眼,刚回头就被他掐住脖子,她惊讶的张开嘴,呼喊还没喊出就被他堵住了唇,脸憋的像刚从桑拿房里出来,终于勇敢一次推开了他,他也不恼,还沉浸在那句话带了的欢愉中,情绪上头盯着她道:“跟我么?”

“老……老板,我……”

她不是姐妹里最好看的。

她不是姐妹里最会伺候男人的。

她不是姐妹里最会弄情的。

怎么……

会有人会这么问?

跟我么?

跟吗?

接待员递来一张表,接过他递去的金卡,瞄了几眼便又递给另一个接待员。

口罩下的唇角微微翘起,随着最后一笔写完,才恍然吐了口气。

“等等吧。”

接待员指着靠墙的椅子,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终于一个浑身是血,右肘还呲着骨茬的女人被两个人架着拖出来了。

身上的血都凝住了,粘着头发贴在头皮上,乱糟糟的一团甚至还有几根早就枯萎的草。

“谁是易霖安?”

他站起朝那两人走去,接过那具半死不活的身体,犹豫了一秒最后抗在肩上走了,宋梦看见这么一个“东西”吓得车差点开岔路。

“少爷……这。”

“先去羽狮圣院。”

“好。”

等古聚带着人来才放下心让宋梦回去,把她装在一个长黑袋子里被保镖簇拥着进了别墅。

“老弟,你弄来个女人干嘛?”

“叫钱氏的医疗团队来,现在就准备手术。”

“哦,你要回避吗?”

“不用。”

“行。”

古聚打完电话好奇道:“她什么人啊,看着挺惨的。”

“会做蛊的苗疆人,姓杜吧。”

“噢,她啊,前两天刚被那谁折了胳膊嘛,就那谁……方旭嘛。”

“哦~呵呵,巧啊。”

古聚咬着桃子道:“今晚赛车比赛,陪哥一起去呗?”

“有什么熟人吗?”

“林听,老周,余老三,花孔雀,顾岚,张石头,小星,唐费……大舅,江道翎,剩下的都没听过几次,不熟。”

“……和段呢?”

“他,不来吧,他最近和唐章选恼了好像,你不知道?”

陈语一口咬在自己舌头上,失手把杯子打翻,里面陈年的红酒全给桌子喝了。

“咋了?”

“唐……唐章选?真的假的?活的?就在兰阳!?”

【……】

“咋了?这有啥激动的?你又不是不认识。”

陈语满是阴霾的瞳孔忽然亮堂起来,像是要从里面迸发出什么才能,只好盯着古聚。

古聚本来随意的坐姿和平常的吃水果动作,因为这从没见过的奇怪的眼神死盯太久,他不知不觉坐如钟,连小小的吞咽运动都像慢动作。

终于半个桃子后。

“老弟……你别看我了行吗?哥现在有点怕。”

古聚慢慢起身尽量站的离他远点,琢磨半天才道:“你这么看……不会看上哥了吧?老弟,哥没歧视同的意思,就是……从小单惯了没谈过,你这样哥受不了。”

“你说唐章选喜欢什么样的?”

“嗯?”

“嗯?”

两人眼神忽然呆滞起来,看着对方都想说点什么但都没发声。

“你喜欢唐章选?”

“嗯,我要,得到他。”

古聚莫名搓了搓光着的胳膊,摸了把寸头为难道:“虽然他挺花心玩的也花,但……你喜欢,那只能先和他处好关系了看来。”

“我就喜欢玩的花的。”

“啊?”他这下摸的好像不是头,脑子里好像有什么要冲出来,哦,原来是。

我~就~喜欢~玩~的~花的。

额……

原来老实人都喜欢放荡的。

【哪里老实了,下面吗?站不起来有啥用。】

虽然不懂但尊重。

“好吧,我给你搭线,不过我提前给你说好,他可不是一般人,一晚上十个男人不在话下,风流的很。”

陈语微微皱了皱眉,开始怀疑自己的心,会不会是心脏病发作了,并不是心动?

迟疑的从包里拿出照片,硬被他控了两分钟,最后只能靠喝水收场。

“什么啊,你手里。”

“照片。”

“你……就喜欢成这样?”

“我不知道,他……”

古聚凑到跟前道:“给哥看看。”

“噢。”

古聚捏着照片剑眉不住皱着,沉默一会才道:“是差不多这张脸,不过怎么看着不那么熟?”

“什么?”

“我是说,这照片有点陌生,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他这种……额感觉不像一个人。”

“……他今晚来吗?”

“来。”他饮下一口酒,犹豫道:“你……好好想想吧,喜欢一个人……反正听兄弟些说,这种感觉很奇怪,你聪明,应该不会陷进去吧?”

陈语极违心道:“嗯,我…还有理智。”

“那就好……”

“叮咚叮咚”

古聚打开门,为首的穿着白大褂的人道:“钱氏医疗团队,很高兴为您服务。”

“嗯,都几次了,别那么生分嘛,兄弟们快进来。”

一群人进来站在大厅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女人,为首的那人有一双灰色的眼睛,毫不客套问道:“就她是吗?”

“嗯嗯。”

“那就开始了。”

他们摆好录像仪器,一系列准备工作完成后,才正式开始手术。

早在很久前,古聚就买了一块专供手术的纯银铸的台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也就习惯性放在了大厅。

陈语把包里所有东西都翻出来,在茶几上摆的齐整,古聚拿起一个小兔子夹子奇怪道:“老弟,你喜欢这种东西啊?”

他抬眼看着那个夹子,脑壳里有一处隐隐作痛,眼前晃过一道虚影,正对着他笑呢。

“哥……哥。”

“嗯?”古聚放下夹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叫哥就行,兄弟之间嘛。”

“学长……”他朝那虚影伸手,却被他挥散了,怔怔眨眼眩晕几秒,看向一旁没有印象的男人。

这个样子……

有点像年轻的古聚。

“古聚?”

“咋啦老弟?”

“别动!”

他手心攥着桌上的手链,语气微怒道:“以后,不许动我的东西。”

【这咋了?】

“噢,你刚咋了?”

“没事。”

呵呵……终于轮到我了。

边慈心你太贪心了,霸占这具身体这么久。

学长……

哼哼。

他摸了下头发突然摸到什么东西,扯下一定睛立马愣住了。

助听器?

疯子。

没收住手吧?

学长喜欢你才是见了鬼。

他把机器装回去,指着沙发后面道:“干什么。”

“不是你让救那女人吗?”

女人?

不忠的狗还不如不要啊,学长。

【?精神分裂?】

“我出去一趟。”

“好,小心点。”

越文弃抹起袖子发现居然还有一条黑珠链,毫不犹豫扯下扔到茶几上,边带手链边往外走。

出了门长舒一口气,闻着下了雪后的清新空气。

看到路旁的金羽狮雕像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唇角朝一个方向走去。

过了几分钟,在一栋别墅大门前理好衣角,擦去泥水才按铃,一个中年男人走来问道:“您好,找谁?”

“秦候。”

“我去问问少爷。”

“关叔。”

“……”男人细细打量他,没给什么反应就走了,两分钟后门开了,男人带他进去。

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看到他明显惊讶了几秒,招呼他坐下问道:“你……”

“秦候。”

“文弃?”

“嗯。”他看着那男人完好的腿不由笑了笑道:“这么多年,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的耳朵……”

“我会解释。”

“好,那先上楼?”

“好。”

关叔这才反应过来,几秒后才跟上道:“我竟没想到是你。”

“难得了。”

“秦叔叔呢?”

“他去市场看花草去了,过几天就要搬家了,你幸好来的早。”

“搬家……”他略略一考量,还是选择站秦候这边。

“你有联系设计师吗?”

“嗯,网上聊到一个,看起来还不错,天赋很高,叫望断南飞雁,听过吗?”

越文弃坐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话头也能一下就找到,但心里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只道:“最近获奖那个吗?”

“嗯,在京城小有名气,也够年轻,他们想换个风格。”

“你知道他有个孩子吗?”

秦候敲茶砖的手顿了顿,释然一笑道:“从小,我任何心思在你面前永远藏不住。”

“秦候,那个男人会害了你,以后离他远点吧。”

“文弃……我认为爱情……”

越文弃冷哼一声,他立马低下头不说了。

“爱情?你以为他有多喜欢你?你是想拯救他?我告诉你,秦候,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能相融,除非你放下秦家,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哪一步了,从今天开始断了,有比他更好的设计师。”

他抬头看着越文弃的眼睛依旧温和说:“你永远这么认真,你一点都没变。”

“对,就是怕你被坏男人骗感情,你记住我给你说的,现在把他删了,我盯着。”

“可是……”

“你也一点都没变,一直犹犹豫豫的。”

他抿唇眯起眼笑,恳求道:“就不能让我有个准备。”

“准备?你准备结婚伴郎是我?”

“……别这么犀利……好多年没说话,叙旧也不能……”

“我没有和你叙旧的意思。”越文弃放下茶盏,深深看了他一眼,强硬道:“必须按我说的做,代价你承受不住。”

“什么?”

“那个男人给你带来的厄运会伴随你的一生,秦候。”他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有些浮灰的怀表,像小时候一样认真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啊!你……把它挖出来了。”

秦候从他手里接过,握在手心小心的按侧边的按钮,“噔”的一下,怀表前盖弹出,原先装表针的地方正卡着一张逐渐泛涌起回忆的圆形照片。

两张稚嫩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贴在一起,一个笑着一个哭着,那肆意的笑声响彻后花园,那委屈的眼泪浸透白衬衫。

【咋又跳这了?】

两双黑亮的眼睛都看着镜头,稍矮一点的男孩用左手比耶,还热心的帮苦闷的朋友举起肉肉的手。

他不敢碰照片,怕毁坏美好的回忆,只是抬起头继续儿时的嘲笑道:“君埋泉下什么来着?”

越文弃笑了几声,认真的思考几秒道:“惜细流吧?”

“哈哈哈哈,当时幸好我家离你家近,不然小小文就要跳湖去了。”

“爷爷打的太狠了,我记得当时手都被打的没知觉了。”

“话说,你有联系越叔叔吗?”

“没有,怎么了?”

“过几天他要来,在这住几天,你们还不见面吗?”

越文弃颔首,压低声音附耳道:“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其实,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我的灵魂寄生在这里而已。”

“……那,过段时间就不是你了?”

“嗯。”

【……这么复杂?】

“可是。”秦候端详着这张脸,看到脸上一处又一处重合的记忆,低眼不做声,良久才开口:“他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嗯,应该是某种巧合,你以后还会见到他。”越文弃淡淡叹气道:“他最像爷爷甚至比爷爷还要疯,没有人能控制住他,你隔岸观火,该灭则灭。”

秦候给茶杯添好水,又让关敬送来吃食,应允道:“我明白,所以,这具身体的耳朵已经聋了?”

“没有那么严重,还能听到,就是和以前比下降了一点,我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反正他的目的应该很疯狂,不然不至于让自己变成这样。”

“文弃,你……这具身体本名叫什么?”

“身份证上是陈语,日记里是边慈心,但对于有些人又是别的名字,我不太清楚。”

“咚咚咚”。

“少爷,公孙先生来了。”

秦候写好一张纸条折好递给他,看着越文弃得到答案才道:“让他过来。”

“好。”

没一分钟,一个小女孩扒着门框往里看,从她后面走出一个身型纤瘦,举止文雅的男人,微低头道:“方便我进来吗?”

“进来吧。”

越文弃掩嘴低声道:“关系就那样啊,他喜欢你?”

“啊……”

公孙雁缓步走来坐在秦候对面,从包里拿出平板,给他看设计图。

“秦先生,这是四种方案,如果还是不满我可以回去改稿。”

他对上秦候温和的眼,低下眼抬手捂嘴咳了两声,刚抬头就接上另一人阴森的注视。

“公孙先生,那是你的孩子么?”

“嗯。”

“让她过来吧,吃点东西。”

“她……”

“进来吧,阿妍。”

“好!谢谢秦叔叔。”小女孩跑进来站在茶几边左右看,最后坐在了秦候手边,一双小小的手抓着他的拇指,咧开嘴歪头看着他笑的舒心可爱,眉眼竟有些像他。

“我还以为叔叔忘记我了呢,嘿嘿嘿。”

“哪能呢?叔叔怎么会忘记阿妍?”

“咳咳。”要不是越文弃咳一声提醒了他,他差点半个身子浸在幸福的泡影里。

公孙雁偷瞄了越文弃一眼,不经意的撩了下头发,放下玉茶杯语气淡淡的:“秦候,选好了吗?”

“emmmm,还是等家父回来看,毕竟是他们养老的地方。”

“那你先拿着平板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起身拢了拢大衣,朝公孙妍伸手道:“走了,阿妍。”

“啊?爸爸,我才刚见到秦叔叔。”

“走了。”

他拉着她的小手转身朝外走,不管越文弃咳多少声,秦候都不管不顾了,赶几步拦在门口,语气都有些卑微:“你真的很忙吗?”

“嗯,再磨叽一会就赶不上了。”

“推掉行吗?我付赔偿金。”

“秦候,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钱的。”公孙雁脸上颇有怒气,瘦到只剩下骨头的手按在胸口推搡他,虽然根本没什么力,但就凭这一副“今天我要跳楼”的表情,秦候心都凉了半截。

“阿雁…不是……”

“要走就走,以为自己值多少钱?呵呵,谁会在意一个带着莫名其妙来的孩子的男人,不要觉得他对你不错就动歪心思。”

“文……”

“我和秦先生只是平常主雇关系,这位先生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装什么清高?以为自己是谁?”

公孙雁脸上浮红,气的咬紧牙,兀的抬手擦去眼泪,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噎着嗓子张口要说话,被秦候搂紧怀里,脸藏在他大衣里委屈哭诉道:“我又没有招惹他……”

【啊?不是正常主雇关系吗?】

“别往心里去,他说话比较直接而已,你没见过的,他是我从小的最好的朋友,越文弃,你们熟了就好了,别伤心了,我替他和你道歉,好么?”

越文弃恨的想给他一个大嘴巴,但这毕竟是唯一的挚友,打死了,就又是一个人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争气?

公孙妍急得在六条腿边转圈圈,上蹿下跳乱拽人,居然误抓住了越文弃的衣角:“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他愣在这抓马的现场,这是哪里?他们都是谁?古聚呢?

秦候刚哄好公孙雁,看着越文弃那猜疑的眼神,心思一转道:“陈先生,欢迎,我请您来商量商量R区的事。”

“那请教了,您是?”

“鄙人秦候,秦氏长子,幸会。”

秦家……

怎么会在这里?

好精妙的手法,完全没有察觉。

秦候怀里的男人抬起头,皱着眉看着秦候,他微微一笑请陈语上座。

一旁的小女孩突然松开了手,警惕的朝后退了几步,试探的看着陈语,很努力的小声问道:“爸爸……这个叔叔不是秦叔叔的朋友吗?为什么还要问名字?”

男人盯着陈语的眼睛,猛的后背一抖,下意识抱着秦候胳膊,附耳挡嘴和秦候私嘴几句,不过他依然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光从脸上看不出什么。

看来。

商界心理学家的名号不是假的。

秦候……

怎么有点耳熟。

“秦先生也对R区感兴趣?”

“不止,那地方是我准备结婚后住的地方,希望陈先生让让秦某,价格可以私聊。”

陈语脸上没什么意思,只是用手支着下巴靠在沙发上平静道:“那先恭喜了,等有机会,陈某带夫人亲自送您一杯酒。”

“这都好说,关叔。”门开后那双眼睛像是看尸体一样看着陈语。

“少爷。”

“拿张请帖,金皮那份。”

“是。”

秦候重新拿了个玉杯给他,把小女孩抱着坐在腿上,笑眯眯的看着陈语道:“同喜啊,倒好奇你家夫人是哪位?”

看的真细。

“青梅竹马,姓唐。”

【少往脸上贴金,他又成你青梅竹马了……切】

“我原以为是看错了,陈先生真有夫人啊,何时的事?怎么没大办一场。”

“以前种种原因,不过我会给他补一场的,时间最近,地点嘛R区。”

【装货】

秦候咬了一口酥皮,眉眼都泛着淡淡的忧伤,浅叹一口气道:“整个兰阳都没有那么合适的地方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亲爱的?”

男人只得配合抬头倔道:“如果不是R区的话,那还是不要结婚了。”

“这……”他求助般看向陈语,陈语则笑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公孙,名雁。”

“公孙先生,望断南飞雁可是您?”

“嗯。”他紧张的咽口水,侧头看着秦候,总是那淡淡的笑。

“不知怎么预约您,我也想请您来设计房子。”

“房子?不是有家室?”

秦候接过请帖,起身走到书桌边,关管家则在一旁侍奉笔墨。

“有妻住的才算家,不住的空室只能算不动产,说好听点叫房子。”

“陈先生女儿几岁了?我家阿妍刚四岁,年龄差不多就一起玩。”

陈语放下茶杯看着小女孩,也和秦候一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刚显怀,前几年太忙,没怎么陪他。”

“那岂不是糟糠之妻伴龙升?”

“不,恰恰是他助我平步青云。”

“大鹏展翅,当由好风平举。”

“过奖,多承蒙各位抬举。”陈语微起身双手接过请帖,翻看略略一看,只看到“恭请边慈心先生同其唐姓夫人”。

边慈心。

真的是我?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看来秦先生对鄙人很是了解,交个朋友吧。”

秦候脸色一滞,随即微笑回道:“好。”

“作为回礼,艾宣将不参与R区的竞争,愿佳偶天成。”

“多谢让步,秦氏也会积极与您合作,陈先生方便去后花园看看么?”

陈语看了眼手腕,两条胳膊上就剩一条手链,语气不觉冷下来,沉沉问道:“秦先生可见过我的链子?”

“除了你手上这个,再没见过。”

“那可能是丢了,很抱歉,我不能奉陪了,以后再见。”

“好。”秦候起身送他,站在院门口低声对着背影道:“可要平安。”

公孙雁这时才问道:“他不是越文弃么?”

“是又不是。”

看到金色狮子雕像才明白,居然没几步路,回到古聚家看着茶几上齐齐整整的东西,才想起什么来,走近手术台,看着裹成木乃伊睡着了的女人,转身刚要走被人抓住。

“为什么……要救我。”女人嗓音干哑,声音不像人类能发出的,仿佛来自深渊。

“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将你推向更残酷的地狱。”

“咳咳咳,此恩…必报,什么要求。”

“让我恢复记忆。”

她如柴棒的胳膊松了力,缓了口气道:“伤一好,我就配制,不会太久……咳咳咳,恩人叫什么?”

陈语背过手转身走远,只留下一句“你不是会算么,算算是谁救得你。”。

“呵……好。”

天色渐晚,古聚最后和他婶子报备完毕,就带着陈语驶向半江山。

平时晚间客流量最多的地方也被驱散的只有二十几辆车,和他们三十号人了,养老带娃圣地嘛,谁不喜欢?

陈语带好口罩才从车上下来,和古聚一起朝围栏靠拢。

“就这些人?”

“还有些爱迟到的,还要再等等。”古聚揽住一个人的肩,乐呵呵道:“花孔雀今天穿这么素啊?”

“切,老子今天给别人一个出头的机会罢了,不然,那女人直接贴我身上你以为。”

“你也就会打嘴炮,没带伴啊?”

“无聊,我从不带的好叭。”那人看了一眼古聚身边道:“你咋成同了。”

“啥?那他妈是我兄弟,滚蛋,烦。”

“古哥,我听说大舅坠入爱河了,真的假的?”

“真的,被一个伪娘强吻了,追着让人家负责。”

“我的太姥姥,这……”

古聚推开他无语道:“别呼唤你太姥姥了,大半夜我可不想见鬼。”

“我掏!大舅什么时候成这种人了,他不是最讨厌男人穿女人衣服?”车耀龙不仅被刷新了他对傅夏松的形象,还刷新了对一个男人的最佳认知方式,道听途说。

“人总会被讨厌之物吸引目光,看久了就没事了呗。”

“呃……”好勉强的解释。

车耀龙看着陈语道:“看着有点眼熟啊这位兄弟,叫啥啊?”

古聚看了他一眼会意,咳了一下道:“想知道自己去问。”

车耀龙绕到另一边,由于比他俩都低一个头,只能冒着脚指抽筋的风险踮脚凑近聊天,幸好在围栏旁边还能扶着东西。

“哥们叫啥啊?这么神秘?”

陈语侧过脸压低嗓子道:“易霖安。”

“易……我掏!我……哥……”他双眼登时放大,那种凌空的上位感掐住他脖子,好半天才喘气。

“哥……你,怎么还在……”

“呵呵……”陈语身体朝他近了几分,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背刺者的眼睛,一把刀仿佛无形的贴着他的后腰往上,最终抵在后脖颈那块脊椎骨上,呼出的气是热的,说出的话却是凉的。

“对呀?我不是死在轨道上了吗?让火车撵碎大腿骨了吗?我怎么还看到你了?”

车耀龙往他身后看,却发现古聚早不知何时走了,环顾左右一个人都没有,那些人呢?

【这是鬼片吗?】

“我是死了吗?还是你下来陪我了?”

“哥……哥,这,这,和我没关系,真的,真的……你,你原谅我,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我,跟我没关系,真的……”

他突然推了陈语一把,死命朝停车的地方跑去,刚到转角,十几根银针就稳稳扎进皮肤里,路灯下都闪着寒光,背后一哆嗦一把蝴蝶刀擦脸钉入金属杆里,他牙一酸跪倒在地猛的磕头。

“易哥……易哥……真的和我没关系……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噢,那我就不索你的命了,你真是个好人。”

陈语移开踩在他头上的脚,朝围栏走去。

心里默默数着秒。

1,2,3,4,5,6……

他猛的回头,手里拿着一块砖的车耀龙愣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这么多年了。”他摘下口罩,又掏出一把刀,兴奋的想笑。

陈语眼睛里迸出疯狂,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咧,把刀抛到上空往前走几步稳稳接住。

“你真是……傻得可爱,怎么杀你更好呢?你说……你想被剁成泥后捏成小兔子还是小猫?刚好我都会,都给你安排一下吧?”

【又装上了】

“易……啊!!!!!易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你觉得有人来么?”

“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古哥!”他扯开嗓子喊,最后甚至都能听见几声破音,不过,回应他的,只有陈语的笑声。

“也对,猎物不呼喊挣扎还有什么意思呢?”陈语居高临下睨着他的脸,颇得意的捏着他的下巴:“只是……我找了你那么久,你也该听话了吧?喊那么小声谁能听到?你的保镖?”

“易哥……”

“鬼杀人别人是看不见的。”

“易……哥,放过我,放过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我……”

“当初没有杀你真是个最好的决定,看看现在,白白胖胖的,馅饼吃过吗?或者你这种大少爷应该听肉夹馍更耳熟,我会把你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切片,每一根骨头都磨碎,全部夹在面饼里,送给每个冤魂!”

“我……”车耀龙咽下口水,浑身像刚打过一架酸软无力,额上头发被汗黏在皮肤上,一阵阴风吹过,树丛里面窸窸窣窣像有人说话,吓得他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傻B。

没劲。

古聚从通往山上的路口走出来,比先前少了些自然,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后背莫名一凉。

“兄弟……”

对上陈语淬了毒的眼神,他不自觉后退几步,干笑道:“没事,那些人我让他们都上去了,这监控是余老三家的,我可以删。”

“我不杀他。”

“为……”

陈语拔出蝴蝶刀收到衣服里,戴好口罩提着车耀龙后衣领往后背箱一塞,拍拍手等黑衣人出现后道:“开车去零壹,交给傅京世。”

看着车子离开这里,陈语才转过身往上走,“真正该杀他的是易霖安。”

“他和易霖安有什么过节?”

“具体不清楚,把他相好睡了,开车撞死他弟弟,应该还霸凌他了。”

“那怎么叫你易哥。”

“不清楚,以前他们好像是朋友。”

走到一块平地,地上生着篝火,男男女女玩笑着打闹着,车围着边缘停了一圈。

“只有参赛的车才在这里对吗?”

“嗯,底下那都是来凑热闹的,你坐哥副驾不?”

“我就看看,不参加。”

“留这没意思,登顶还有玩的呢。”

“比如。”

“比如……看星星?”

“谁家登顶看星星啊,不都玩成年人玩的游戏吗?古哥怎么不给人好好说。”一个男人拿着酒瓶走来,给他俩塞了两瓶,笑眯眯道:“新认识的?”

“嗯,兄弟。”

“多大啊?”

“刚成年不久,别祸害人。”

“叫什么啊?”

“怎么,连应河的校草竞争对手都忘了?”古聚咬开啤酒盖子和他碰了一下,仰头咽下酒水轻笑。

“啊?陈语……我服了,你带他来,故意的是吧?小心应河给你使绊子。”

“你激动啥呀,是不是怕你们宿舍比不过啊?小鸡?”

“别叫我小鸡……”肖季安一个白眼差点翻出360种花来,嘴一撅上下把陈语一扫,娇哼道:“哪里帅了,搞不懂……”

“你也是快长成小男女孩了,哥一路看你变娘的,真不容易。”古聚一副女大当嫁的不舍,郑重的拍拍他的肩膀,用老大哥的语气道:“以后找婆家也越来越容易了,哥都不用给你操心了。”

“滚呐,烦,你能不能让陈语说句话。”

“你不是嫌他丑?”

“没啊,就只是不在我的审美点上,我挺好奇他和人说话什么样子。”

“就这样呗。”

一个颇高的长发女生走来,嘻笑着拍肖季安紧身牛仔裤包裹的翘臀,手搭他肩上道:“聊什么呢?”

“哎呀,你别打我屁股,烦,我都不让我老公碰的,等会又要闹了。”他拍那女人的手,嫌弃的躲远远的。

“干嘛?多拍几下缩水啊?”

“你……”

“干嘛呢?”又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一个男人,顺手揽住肖季安的腰,温柔的替他整理头发,抬头看到陈语却愣了一秒。

“没事,就聊聊天而已,你不准备准备了?”

“没什么要准备的,就是来看看我的宝贝今天有多漂亮。”

“哼,油嘴滑舌。”

“滑不滑你不知道?”

肖季安推开他佯装生气道:“胡说什么呢?”

他突然把肖季安拉进怀里,在脸上啄了一口,平近笑道:“这位是……”

“你好,陈语。”

“哈哈,你好,应河。”

陈语侧过头,碰巧看见一个人靠在车门上,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心灵感应般他也回了头,捣乱的风从他身后跑过,吹乱了两人的发丝,却带来了恍如暴雨时的悸动。

可惜路灯离两人都很远,看不清真正让心跳的原因,遥遥互相望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低头放了个什么就要走。

如果……不追上的话……

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了。

他扔了手里空的酒瓶,摇晃着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却又不受控制的奔跑起来,嗓子里有几个字急切要冲出牙关,却总觉得胳膊伸得不够直,冒赶着远山的光点,用力又匆忙的推开挡在身前的男男女女,在抓住那人外套的一瞬间,眼泪恰好决了堤。

“哥哥……”

“嗯?”

那人转身好奇的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就笑了出来,给他递去纸巾问道:“现在流行这样搭讪?”

“不是你吗?唐章选……”

“好可爱的小兔子,一边聊?”

“嗯,是你吗?唐章选?”

那人捂嘴一笑,本来在前好好带路,蓦然回首浅笑道:“你觉得呢?”

“我……”

“听说你一次体能测试都没参加,试试能不能追上我吧。”

陈语呆在原地,看他真的跑起来才赶紧抬腿跟上,早就忘记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他,就是真正的目标。

他左弯右绕穿过人群,又顺着上山的路一路往上,每次刚到拐弯却只能看见他的衣角与发梢,疯狂的追到山顶,站在早被推平的平地上四顾,心脏突然停了一拍。

耳边熙熙攘攘,却没有他的声音。

晚风吹起大衣后摆,手里还握着他给的纸巾,但他呢?

迷路了?

跑岔了?

抹去额头上的汗,回头一看,他背对着空气正朝自己笑,陈语正要说什么,他伸开双臂后仰消失在眼前。

“唐章选!”

陈语几个大步跨跑到他刚刚站的位置,毫不犹豫的往下跳,伸手与同样伸出的手遥遥相印。

风说:“爱人啊,请闭上眼。”

闭上眼,泪沾在头发上不舍的划过梦境边缘,脑中闪过一幕幕从未见过的画面,就像死前都有走马观花的环节,他也能幸福的借陈语的眼睛享受爱。

【又装上了】

下坠突然停止,没有疼痛没有见到阴森的地府。

反而。

陈语睁开眼看着那双摄心的眸子,他俏皮的一笑,搂住自己的脖子微微抬头,故意在这种时候观察陈语的表情,唇贴近耳边:“我赢了。”

“……嗯,你赢了。”

“输的人没有惩罚么?”

“请惩罚我……主人。”

【……这男主不正常吧?】

唐章选愣了一下,咬在他耳廓上语气微怒道:“长大了,学坏了啊,小兔子同学。”

“我……没有。”

“坏蛋,什么时候敢胡乱说话了?什么主人?你好好解释解释。”

“我……”陈语闷闷窝在他颈间,贪婪的闻他身上的体香,嘴里含着他一缕青丝,迷迷糊糊好久才抬头道:“我们这样……算什么?”

“笨蛋小兔子,算情侣啊。”

“嗯,这次……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唐章选故作为难,捏着他的脸道:“可是有小兔子不听话怎么办?”

他这样看着……头发比照片上长好多,人肯定活着,不然头发怎么会变长呢?

“我肯定听话,求你了,留下吧。”陈语努力睁大被酒熏晕的眼睛,笨拙的冲他眨眼,噘起嘴,头贴在他脖颈蹭,宛然是一只讨喜的兔子。

“哈哈,你也是越来越可爱了。”

“那你能留下吗?”

“看四周。”

陈语这次慢慢坐起,看着周围一只又一只热气球飘上空,蓝火点燃了蜡烛的芯,流下了汩汩热泪。

爱人啊……

唐章选突然紧紧抱住他,哽咽着:“我从未想到过……这样和你想见,我的爱人啊……”

“阿章……呜呜呜……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们轻轻的相拥,靠在彼此的肩上无声流泪,陈语小心的摸着他的头发,居然都已经到腰间了,时间居然过了这么久么,到底……忘记了什么?

慢慢的,慢慢的,再慢的流星也该坠落了,再懒得月亮也要上班了。

“好啦……傻,傻瓜,就知道哭。”

唐章选吻了吻他发烫的眼皮,看着他面色潮红的样子不由破涕而笑,食指挑起他的下巴道:“怎么在想乱七八糟的事?”

【多少岁了这】

“……”陈语干咽,舔了下唇犹犹豫豫的靠近几分,心里又好好酝酿了一会,闭上眼慢慢挤压空气,怎么这么远!

微睁开眼,却只看见帐篷顶。

“他妈的!”

“我c,哥们咋了?”古聚添好柴赶紧跑到他身边,四下看了看疑惑道:“咋了?”

特么的……居然没亲到就醒了,c!

“没事。”不是说只要做春梦就能如愿以偿吗?他都没尝到。

他闭上眼企图再把梦接上,却又被打断。

“哥们……要被子不?”

……

故意?

“不要,别打扰我。”

“被别人看见不好吧?你要不盖个被子解决一下?”

尸体僵直着坐起,捂着脸沉闷道:“帮我……拿。”

古聚头一次因为看兄弟的兄弟而尴尬,这面红耳赤,□□支起帐篷的样子,一看……就明白了。

古聚出去在车上拿来了两床被子,还没进帐篷其中一个就被抢走。

陈语把自己裹得跟个蛹似的,背对着古聚闷声道:“出去,我……等会。”

“嗯,纸巾在角落那个盒子里,哥在外面等你。”

古聚不仅走的干脆,还拉上了帐篷的拉链,陈语看了一眼那个檀木盒子,用被子把头蒙住闭上眼开始粗重呼吸。

他居然是长发……

长发……

他……简直就是魅魔。

怎么会这么和人胃口?

长发……可是目前,不是只见过他短发的样子吗?

怎么会做梦梦到呢?

是丢失的记忆还是……因为和段?他也是长发……

靠!

【破防了】

不会不会……

怎么可能呢?他看着让人没感觉……可唐章选,好好吃的样子,他身上是……到底是什么味道,花?香水?

为什么梦里的事情能记得这么清楚,居然连味道也可以。

把被子团起来,攥着纸巾出来了,随手丢进火里,坐在古聚身边的凳子上,缩成一团不说话,柴火哔哔剥剥的炸响,迸出一颗小火星,两只脚同时踩,但只有陈语踩到了火星,俩人莫名开始尴尬的对视。

“抱一丝啊,哈哈。”

“没事。”

“那什么……你,梦到谁了?唐章选?”

“嗯。”

“具体梦到啥情景了?这么激动。”

“就……他和我说了几句话,抱了抱就,就没有了。”

毕竟自己那么不争气的样子不能被别人知道。

古聚摸着皇帝的胡子思考,没注意有人来了。

“请问,陈语在吗?”

陈语抬头看着那人,模模糊糊好像见过。

那人看着他道:“你前几天找过汤洋是吗?”

那人的黄发被火晃了晃,噢,原来是金毛啊。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他要给你送个东西,我给你转交。”世洋掏出折叠起来的纸片递给他,转身挠了挠头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转回来道:“他这几天没空继续画了,再等几天。”

“嗯。”

打开纸张,是一张素描纸上用铅笔勾勒的线稿,仔细一辨认是一个女人的侧脸。

“这是谁啊?”

“一个梦里的女人而已。”

“噢。”

陈语烧了那张纸,看着天上的星星,周围一团一团的人聚在一起喝酒玩乐,就他们这略显冷清。

“谁夺冠了?”

“一个女的,居然也是兰阳人,不过不是兰大的,叫……反正姓杨。”

“姓杨……那你呢?”

“第四,第二是应河,第三是大舅,大舅想和那个明星要签名,被那个女的拒绝了,我问他为啥,他居然说那个伪娘是她粉丝。”古聚拿来一罐啤酒自饮道:“我真是服了,小时候玩的挺好的,一谈上对象都不得了了。”

“大舅……是傅夏松吗?”

“嗯,知道为啥吗?”

“你说。”

他笑的得意,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因为他小时候被他小舅揍惨了,立志要比他小舅NB,所以叫大舅。”

“能带我见见他么?咱两和他玩个游戏。”

“行,看看他去哪了。”

古聚起身张望了一会,招手让他跟上,路过某些熟人难免要唏嘘几句。

原来冷清的不止他们。

“干啥呢?大舅,第三还不开心啊?”

古聚挨着他坐,搂着他的肩故意编排道:“不会没人坐你副驾吧?”

“滚,过来干嘛?”

“我兄弟要看看你。”

傅夏松早就看到陈语了,这时才站起道:“有事吗?”

“我知道申述在哪里。”

“你?”他眼里闪过希翼,却慢慢被怀疑取代,上下打量过后道:“我怎么相信你?”

“随你,爱信不信。”

“在哪里?”

“他是林震养子,你知道吗?”

“林震?”

“嗯,只不过他的目的成功了,现在在飞机上。”

傅夏松正要打电话,陈语继续道:“做个交易,我给你说他的目的地。”

“什么交易。”

“你现在去零壹找一个叫惠旭东的人,和他要昙花,把东西交到橘子,写易霖安的名字就好了。”

“昙花?什么邪教?”

【永生论?】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申述可以活着到,也可以死着到。”

傅夏松眼神淡淡的,若有所思的张嘴啊了一声,手里捏着车钥匙道:“我道歉,放过他。”

“真爱啊!”

“他……”他忽然不说话,上了车门有些剐蹭的红色法拉利,引擎轰鸣一声就冲下山。

“你居然知道那伪娘叫什么。”

“听别人聊天知道的。”为了更真实补充道:“他女装很漂亮。”

“古聚怎么窝在这啊?”

林听拉着一个男人的手走过来,一身白西服盖住了平时的艳魅,眼里的精明越发突出。

那个男人穿着和他配套的黑西服,目测有一米九,谁还没个一米九了。

他老是盯人干什么?怎么觉得哪里见过……

“哟,陈语也在啊,介绍一下,我对象,陆亭湘,半庭军校保送生哦。”

陆亭湘……

陈语不由愣了一下。

陆亭湘听到陈语这个名字也呆了一秒,抿唇和林听说了几句,向他邀请道:“方便,在一边聊吗?”

“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不必了。”

“关于阿醒的。”

陈语和他面对面站在下山的坡上,面无表情道:“说吧。”

“你……有去看过他吗?”

“你就是要说这个?”

他低头看着脚尖道:“不是,就是我查到一点他当年那场意外的原因,你还在关注这些吗?”

“直接说结论吧。”

“绝对不是临时起意,凶手背后有几家财阀,真正要他命的,应该姓钱,是兰阳本地人。”

凶手……要他的命……死亡。

他居然已经死了。

死……了。

死…………了?

那封信居然是……遗书吗?

唐章选……我忘记了什么?我到底忘记了什么?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我全忘了,居然全忘了……

【你啥都能忘】

“在听吗?”他的手在眼前挥了挥,黑夜里他的眼睛居然同样闪着光。

“你……接近林听,是为了了解到这些吗?”

“我没想到……居然被你看出来了,阿醒一直说你很聪……明,我确实比不过你。”他仰头看着忽闪的光点,咽下多年的不甘,许久才长舒一口气。

“我……其实,出了点事,失忆了,已经忘记这些事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

“那你现在……”

“我现在,在找恢复记忆的办法。”

陆亭湘朝上面走去,林听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看似平淡的问:“你和陈语认识啊?”

“以前是一个小区的。”

“噢……情敌啊?”

“不是。”

林听搂住他的腰,亲昵的吻他的唇角,风轻云淡道:“阿醒是谁?叫的那么亲密,是你们之间竞争的人吗?”

“邻居。”

“噢……青梅竹马啊。”见陆亭湘要反驳,他捂住他的嘴继续刺激道:“只可惜没敌过不仅年龄比你小还比你更有价值的弟弟吧?这么一看,你还真是失败呢,亲爱的,跟了我就乖乖的,敢想别人谁都别想好过。”

“我没有。”

“你以后可是要嫁进林家的,好好当你的钟无艳,呵呵,跟我作对的坟头草都两米了。”

“……我……”

“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要狡辩吗?我告诉你,那个叫阿醒的最好别被我盯上,不然,你就亲眼见证他的死吧!”

林听拽了下他的领带,狠狠咬一口他的唇,才装模作样的在他唇上印了下,脸上堆着因为害羞而不好意思的笑,用双手捂住下半张脸转过身,眼睛四处观察另外两人的表情:“古聚,你单身就不能回避一下吗?耽误我谈家事。”

“家事就是亲嘴啊?”古聚扔了啤酒罐,无语的踩灭只剩微小火苗的火堆,指着林听道:“没出息。”

“滚呐。”林听抱住陆亭湘的胳膊道:“走了哦。”

“嗯,下山慢点。”

陈语一直呆在角落,等古聚反应过来,他早已泪流满面。

“这是怎么了?陈子,咋了这是?那男的和你说啥了?”古聚蹲在他面前,恨不得把脸贴在地上看他的表情,但只能咧着腰尽量安慰。

“你说……一个已经死了四年的人,有必要想起吗?”陈语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绪,颤抖着手指小心的蘸自己脸上的泪,感受着指尖的湿润,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大眼睛质问空气一般问道:“有必要吗?他妈的,都死了……死了,我的阿章……到底有必要吗?知道不知道,记得不记得,反正……他都不在了……不在了……”

“死了?谁死了?”

“阿章死了……呜呜呜呜,阿章……我来陪你……”陈语猛然站起,用力抹去眼泪,飞奔到梦里那个地方,风吹起了他的大衣下摆,他莫名一回头,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招手,让他过去。

不要急……阿章,我现在就去死。

忘川水冷,我同卿渡。黄泉路长,权且等我。

【咋还没死】

他倾身欲下,后摆被人拽住,甚至在往回拉,陈语置气般使起劲往下坠,那人用的力也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拉回,他抬脚一滑,整个人脸朝地摔倒,更碰巧,他的额头被一个有头大的石头袭击了。

好像是他袭击的石头……

古聚小心翼翼的提起他,看到他额前一大滩血咽了下口水,掏出手机就是叫急救。

这死小子咋说死就死呢?

不会……吧?

他背起陈语往停车的方向跑,一路癫狂的冲下山,刚好在山附近的路口遇到了救护车。

古聚把车留在路畔,坐在救护车上陪同。

“申述,我的车在南路路口附近,钥匙在老地方,记得,去了就别再回来了。”

“古哥……谢谢你,我听到傅夏松的声音了,他怎么会来橘子?”

“故意支开他的,等会他会走穿城路,你及时上高速。”

“好,古哥……你的新朋友是叫易霖安吗?他好像……是易毕的私生子,在做那种生意。”

“和橘子有关?”

“嗯,我在这不能说太多,等会上车和你说明白点,你应该好好了解了解他的,他有影子。”

“我明白,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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