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醒了,抹去眼角的余泪坐起来,看着纷纷扬扬的雪片,长叹一口气。
“一夜枕前冰。”
真真假假,他早就分清了。
阿章……
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会知道的,等我。
浴袍上干干净净,他收拾好出去就看见坐在门口地上的何珠,埋头睡觉。
他用脚踢踢她的鞋,咳了几声,她没醒,他只得道:“醒醒。”
“嗯?”何珠突然精神,抖擞的一下站起,但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早麻了,一下子没站起朝前倾到,陈语好心伸胳膊扶了把,手刚放兜里,一声尖叫就传来了:“沉默哥,你……你居然包养小姐!我……”
陈语睁大眼睛急忙要解释,她转身边跑边喊:“哥!哥!陈语没补课,他他他,包养……唔。”
她没跑过陈语,被他一把拽回来捂住了嘴,但她很努力的挣扎,他嫌烦就从背后反扣住她的手。
“……你们……”
他刚抬头就看见了蓝发青年震惊的表情,心感不妙,把墨烟劈晕后,大跨几步,抬腿往那人小腹踹,但最后却踹空了。
迅速接上一记扫堂腿,那蓝毛还有人护着,没得手。
那俩人一脸惊愕,蓝毛呆滞又不可置信:“陈语?是你?”
他脑中闪过模糊的场景,礼堂,转学……看书……
原来是熟人。
陈语往回跑顺手拽起墨烟的胳膊,把她抗在肩上路过何珠快速低声一句,头也不回的冲到尽头,左手支着楼梯栏杆借力翻下去,重复五六次,到了一楼大厅又转进包间,小玫瑰见形势不对,赶紧把门打开让他进去,自己也进去关上了门。
“易老板……你,喝点水。”
把墨烟放倒在沙发上,她递来水,他并不接只是看着,喘气的同时拿出手机。
“这是饮水机上的水,易老板,我没放东西,齐哥给我说过你,我对你手绝对干净。”
陈语这才接过水,两口喝尽把杯子还给她,她又接了一杯道:“要酒水吗?”
“……”他摇头,缓了缓道:“叫什么?”
“ROSE。”“本名。”
她像是在回想往事,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平淡的说:“我忘记了,三岁我妈就不要我了,估计没名字吧。”
“跳槽吗?”“啊?”“去地下台球厅当招待。”“为什么啊?”
“觉得你适合,那是我的产业,待遇比这好。”
她刚做不久的美甲敲着手机边,咬了咬唇道:“不要,我……要留在这。”
“因为齐谐?”
“嗯,他说……”
陈语嗤笑,喝了口水润喉看向她,挥手让她坐下道:“他对女人没说过真话。”
“你肯定知道他一晚上换三拨小姐的事吧?还不死心吗?我还以为你比何珠聪明点,原来都是……。”
小玫瑰噘嘴抢白道:“不一样的,男人对女人说谎是因为爱她,而且女人装的傻一点,男人反而更喜欢。”
“我知道他说的是谎话,可我愿意相信,我就是要坚持选择他。”
“明知故犯,没有好下场。”
她不想听,起身走了,陈语看着垂丝窗帘,又在墨烟后颈上劈了两下,静静的等墨烟醒来。
齐谐把刀直直插入男人脑袋里,左右转了转,一大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液体流了出来,他笑的肆意,转身捏着他女儿的脸邪恶道:“来,小宝贝,看看你爸爸最后一眼吧,哈哈哈,这造型你喜欢吗?”
他侧过身,又嫌眼泪流的不够多,一手拽着男人的裤腿把尸体拉过来,贴心的提着男人的后衣领,让尸体和她面对面坐着,她嘴上贴着胶带,不停的摇头踢腿,紧闭起双眼嗓子里困着强烈的反抗。
齐谐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的头按在树上,狠厉道:“乱动什么!把你爸衣服都踩脏了。”
她的眼睛被泪洗的透亮,散开的头发因为奔跑和反抗而变得毛毛糟糟,齐谐揉捏她的脸,笑的更邪恶:“想跑是吧?好,先跑一会,热热身。”
他拔出刀只往上一滑,粗麻绳三股齐断,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呆呆的坐在地上。
齐谐拽起她,把她往前推了一把吼道:“跑啊!”
她像是刚刚睡醒,朝前走了两步才开始跑,碎花连衣裙在奔跑的风里乱舞,杉树密密层层就算是白天也见不到阳光,前方河流上泛着幽幽的白雾,还没有听到追逐的脚步,她往后看了一眼,他还在原地笑呢。
前脚刚踩进水里,后腰就被搂住,整个人被带着摔进河水里,带着遥远的冷气,水没过她的脸,洗刷了她粘尘的泪痕。
他把她嘴上的胶带撕下,调笑道。
“怎么跑这么慢啊?宝贝,故意等我呢?”“唔……”
她的唇被他用手捂住,他从后抱着她,凸起青筋的胳膊环着她的腰,水在小腿间流过,发梢滴下的水刚好落在枫叶上,随着飘去抛弃了她,她心脏跳的比刚刚还剧烈。
“宝贝,这可是你选择的地方,哼哼,我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真是不错的体验。”
“唔……呜呜……唔……”
他松开手,她呜咽求道:“不要……不要,我未成年……我才17岁……不要……”
“不要紧张,放轻松。”
齐谐把她的头发拨到前面,轻轻的吻在她后颈,难得温柔的忍到现在:“你和那些女人真不一样,哼哼,甜心。”
“叔…哥哥我求求你了,我还没成年……我,我……”
“我不是好人,宝贝。”
墨烟睫毛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睛,茫然的坐起看着周围,看到那死水一样的黑眸触电般大叫:“啊!你干嘛呢!”
他无言起身,指着离她最近的水杯道:“喊那么大声,嗓子会哑,喝点水。”
“陈语,你是不是包养小姐了。”
“没有。”
“屁,我都看见你和一个小姐拉拉扯扯了。”
不就用胳膊挡了一下她吗?还隔着三层衣服,怎就是拉拉扯扯了。
“……你别夸大其词,而且你那想象太丰富,不要无端臆测。”
“我没有,明明就是这样,你还不承认,我哥呢?”
“墨焱?”“嗯,你这是啥意思,你不认识我哥?”“我和你们很熟吗?”
这下她真的触电了,踩在地毯上大喊:“我去,你不和我们熟和谁熟啊?”
“我见你是我同学才不动手,你胡言乱语什么?”
“我胡言乱语?”她撸起袖子,把手腕上的小绿表亮给他看:“这还是你送我的,你失忆了?这可是行走的六十八万啊,你连这都能忘了?”
他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由笑了,她嘴撅起喊道:“笑什么!”
“如果我真的失忆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照样想不起来,费这么大劲干嘛呢?你简直傻到家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
“正常逻辑,而且就算我没失忆,不认你们是我的选择,你也没必要死追着不放吧?”
“我死追着不放?陈语,你……应该不是陈语吧,你的话没这么多。”
陈语被她的判断震惊了,又是一声笑。
“厉害,这样的推断我都找不到正确的点。”
“你别管我说话逻辑,你就说你是谁?”她两下穿上鞋,绕着他看了一圈惊奇道:“你干嘛去啦?这是什么装饰……”
她伸手要碰助听器被他侧身躲过,她手停在半空中震惊的消化了一会才说:“才多久啊,你就惹上人了,怎么不给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被她的天真逗乐了,但没有笑。
“嗯,墨姐嘴强王者。”“什么啊!你好好回答我,你到底干嘛去了?”
“我自己都不清楚,以后再说,还有,不许乱传我的事。”
“……偷偷摸摸的跟谈恋爱了一样。”
“你说什么?”
她维持假笑道:“没有呢。”
“我给你说个秘密。”他走近墨烟,在她耳边道:“我要结婚了。”
“啊!”她尖叫一声,迅速捂住嘴左右看了看,小声道:“真的?”
“嗯。”
“什么时候?和谁啊?”
“唐章选,马上了,哼哼,你别告诉别人,我要偷偷摸摸的大办一场。”
墨烟仔细思考这句话,偷偷摸摸的大办……怎么这么难理解呢?
“那你请谁啊?”
“天地,万物。”
比文言还难理解的话出现了,墨烟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我能来吗?”
“不能。”
“啊…不是有万物吗?”
“你只是一物。”
切,小气鬼这辈子亲不上嘴。
【好装啊,尬死了】
“好了,你该走了。”
“你不见我哥啊?”“不了。”
她关了门,莫名勾起一抹笑,走到大门摸了下口袋。
呵呵,该得手的还是在她口袋里。
她手伸进去突然感觉不对,拿出来的居然是一个空调遥控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劈晕她了,尖子生就是不一样。
谢谢你,来一次,还送我一个录音笔。
陈语手机来了条消息,(崔意出车祸了,咋办)
(按计划,不用管他。)
(我把江家处理了)
(他们家有一个在国外,也处理了?)
(回来了,一并拿下)
(他有个女儿,你也处理了?)
(对啊)
(联系那个明星,让他处理崔意,你过来一趟)
(我在北边呢,赶不上)
(……)
他伪装好出了花厅,去公司转了一圈,吃了个饭就开车去了羽狮圣院。
“哥夫!哥夫!囡囡在这,哈哈哈。”
陈语蹲下来接住跑过来的和夏,把她抱起来往别墅走去,微笑问:“妈妈在吗?”
“不在,家里就我一个。”
他停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电视上还在放动画片,“跟哥哥出去玩好不好?”
“好!去哪里啊?”
“你可以猜猜看。”
李管家拿着一件针织开衫外套走来,笑着道:“姑爷带着,今天可能有点冷,记得不要给小姐吃冷的,她最近嗓子不舒服。”
“嗯,我带她出去玩玩,晚上回来。”
“好,注意安全。”
和夏点点手表接起电话道:“怎么了妈妈?”
“陈语来了?”
“嗯,哥夫带我出去玩。”
“别玩太晚,别吃冰激凌,陈语。”
“哎。”“听好啊,不要她要什么就买,尤其是吃的,她最近老闹肚子。”
“好。”
他放下和夏给她把外套穿好,又整理了她跑乱的辫子,摸着她的头又问道:“李叔叔,拿下帽子吧,今天风大。”
“好,您稍等。”
“小公主不换衣服?”“不换,我觉得挺好的,嘿嘿。”
“好,漂亮呢,要带娃娃吗?你不是最喜欢水豚?”
“好吧,哥夫你跟我来。”和夏拉着他的手往楼上跑,他半弯着腰放快步子跟上,但却停在她卧室门口:“我不进去了,你自己拿吧。”
“不要,进来嘛。”
“不要轻易允许男性进你的卧室,这是很私密的空间。”
她小手一指,抬着下巴颇高傲道:“本公主命令你,还不遵命?”
他着实没想到她学会了这个,笑着低头行了个绅士礼道:“恕我冒昧,这就遵命。”
进了她的房间,她指着一个大衣柜,他帮忙拉开,里面是各种玩偶,满的几乎快涌出来,他手快拦住了几个,但又一个刚好砸了和夏的头。
“大胆!小小玩偶居然敢袭击本公主,拖下去斩了。”
“是,公主息怒。”
她捂着嘴得意的笑,就看着陈语找她的玩偶,终于翻出来一只二十厘米左右手掌大的卡皮巴拉。
“嗯,不错,就它啦。”
“公主您自己抱着,还是我替您拿?”
“我抱着吧。”
李管家这才站在门口道:“我找了好久姑爷,原来在这里,还以为你们走了。”
“过来拿了个玩偶,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注意安全。”
和夏由陈语戴上帽子,抱着玩偶走到车前,他给她开车门系好安全带才坐进驾驶座,她端正的坐在副驾看着前方。
“哥夫,你怎么才想起我啊,不会都在陪哥哥吧?”
“只有咱们两个就叫我哥哥好了,最近忙的很,今天刚好闲下来。”
“好吧,原谅你了,到底去哪里啊?”
“你觉得呢?”
“不知道啊,不会是去滑雪吧?”
陈语在红灯的空挡拿出准备好的零食篮,温和笑道:“这只是行程的一部分。”
“哇,今天这么忙嘛?”
“要是完成一项累了,那随时回家。”
“吼吼吼,好激动,我猜肯定要去动画城吧?”
“那也只是一个小节点。”
和夏带着粉色□□手套撕开薯片自吃,在下一个红灯给他喂了两片,她嘎吱嘎吱的咬,突然道:“我听爸爸说A区建了一个水晶倒斗,是不是去哪里?”
陈语给她把牛奶扎开,极夸张道:“哇,公主好聪明啊,什么都瞒不过。”
“哼哼,那肯定了。”
到了A区,标志建筑被换成了今天刚揭幕的水晶倒斗,外观就像一个倒立的正五棱锥而且有一部分插入地底,正上空还能看到一些银镀的轨道,门口的公园几乎挤满了人,车差点没开进停车场,和夏擦了擦嘴,戴好口罩整理好帽子才下车。
他抱着和夏打电话,不一会面前的人往两边散,让开一条两人宽的小道,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走过来,握手的同时从兜里变出一束满天星送给和夏。
“哎呀,易总,您先在车里坐会啊,今天多冷啊?”
“不用,走吧。”
“好,来来来,小美女喜不喜欢水晶啊?”那人从手里又变出一条银项链,坠着一颗水滴型的粉水晶,水晶底端还连着另一条链子,两条链子间由短链挂着碎钻,看着像装饰天空的星星。
和夏点头,玩偶偷空脱了手,她低头去看,玩偶又出现在眼前,一个拉小孩的女人对她笑,她也笑,弯着眼睛让女人知道她在笑,陈语简单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男人笑着给她戴好,长度简直是量身定做,他恭维道:“哎呀,小美女戴上就是好看,以后成了大美女戴这个肯定更好看。”
“谢谢。”
“哎呦,不用客气,这是我对小美女的一点心意”
往前走到了入口处,另一个男人拿着话筒道:“女士们先生们,孩子宝宝们,水晶倒斗第一个月不对外开放,各位先回家,开放的时候会做宣传,啊,美女们帅哥们,宝宝们今天先回去吧。”
人群嘈杂不动,男人继续劝说,陈语抱着和夏进了门,就有人不乐意了,大喊道:“那他进去了!”
给陈语开路的男人蔑视冷笑,拿着话筒道:“这项目人家捐了六个亿。”
人群哗然,稀稀散散的开始回家,递玩偶的女人愣在原地,六个亿,只为了让女儿开心一下吗?
碎紫水晶撒满了地面,踩上叮叮咚咚的十分好听,和夏在大厅跑来跑去,每一脚都像是在弹奏乐曲,她略过每一个石膏雕像,却认真的喊出他们的名字:“安培,洛伦兹,法拉第,麦克斯韦……”
小鸟飞了回来,坐在刚搬来的椅子上,陈语给她冲了一杯蜂蜜水,给她擦汗微笑道:“跑那么快,哥哥都追不上。”
“哥哥,为什么要把这些人的雕像摆这啊?”“这是科技馆,主题是电磁,他们是这方面的伟人。”
和夏仰头环顾一圈道:“他们特别厉害吧?”“嗯,他们为人类电磁学贡献了一生,是人类群星。”
“哥哥,你说我以后会不会也这么厉害?”“相信自己,我相信你。”
“嘿嘿嘿,我的雕像可不可以摆在这啊?”和夏把杯子给了工作人员,拉着他往一个没有雕像的高台走,她痴迷的看着发光的金台,小手摸着台身上的花纹。
陈语抱起她,把她放在台子上坐着。
“只要你想。”
本来惶然的小姑娘突然就勇敢起来,晃悠悠的站起,在聚光灯下看着广阔的大厅,不由自主的伸开双臂。
“亲爱的人民,在现在,在此,我很荣幸当选阿来利嘉的总统,我将带你们开辟新的纪元,走向我们共同的繁荣,让我们欢迎新,纪,元。”
“啪啪啪。”他为她的自信鼓掌,笑着伸手接住她,她心脏跳的飞快,小肉手也不住发抖。
一旁的几个管理员也附和鼓掌,只有六个人的大厅硬是听起来有几千人。
他轻轻给她拍背,夸奖道:“很有气势,刚刚真的很像总统,说话也轻松认真,哪里学的?”
“就在电视上,我最近看了好多关于,总统选举的新闻,我刚刚心都快跳出来了,原来当总统这么紧张。”
“习惯就好,要多多上台锻炼自己,但刚刚你做的真的很好,声音也没有发抖,表情也标准大方,好宝宝。”
【咋和这小孩话这么多】
“哥哥,总有一天我要当总统。”
“我给你投票。”
“不,你们都不要给我投,我要公民真正的喜欢而给我的票。”
陈语抱着她上了二楼,接他们的那个男人给他们调试机器,另一个替他们拿来专业服,是一件用特殊金属作夹层的夹克和一些游戏用具,这机器外形仿照童话里的恶龙,但却是拿黑水晶混合各种形状的金属拼凑制成,前端还有暗红的菱形眼睛。
“易总,要带好耳机头盔,不要脱衣服,万一从龙身上掉下来也能在空中漂浮,脱了就会摔下去。”
“嗯。”“哥哥,我们要去打外星人嘛?”“不是,是去宇宙探险。”
她摸着身上这件奇怪的衣服,陈语以为她不高兴便问道:“我不是提前说过吗?她的那件要粉色。”
男人慌慌张张的看了眼同事,只得看着陈语道:“粉色……我们一开始那版不够亮,就舍弃了,后来忘了……不过,易总您不用担心,下次肯定做好了。”
“你……”“哥哥,没事的,这样显得我很酷,快点开始吧我等不及了。”
陈语脚踩在“龙”的翅膀上,那一块瞬间发出岩浆般的流动的光,他跨坐在“龙”靠近颈那一块的鞍上,朝和夏伸手,她更胆大还是跳着过来的,坐在了他前面,手抓着缰绳。
“开始吧。”
“好,您抓紧,像骑马一样就行,侧边有感应器,可以随时根据您的意愿改变方向,想加速就甩缰绳。”
“嗯。”
男人拉开总闸,那“龙”立马动了动,紧接着抬起了头,眼睛的颜色逐渐变亮,一对机械翅膀真正意义上开始扇动,听到咔哒一声锁开的声音,“龙”仰天长啸一声,随即离开了承载的平台,向斜上方飞去。
和夏带着头盔本来听不到她的声音,但又接了耳麦,他听到了她开心的笑,他也跟着开心。
“喂喂?哥哥,能听到嘛?”
“能,怎么了?”
“我加速了哦,你往上开。”
“遵命。”
“龙”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头抬得直冲大气层,缓慢的收了翅膀向上冲刺,眼里居然喷出了火,但到他们就没有了。
“哇!!!!好酷!”
“抓紧。”
“哥哥你怎么不激动?”
“哥哥恐高,喊不出来。”
和夏空出一只手向后探,摸到他的手指就紧握住,安慰道:“有囡囡呢,哥哥别怕。”
他闭着眼,凭着平衡感判断方向,“龙”自个停止了仰冲,慢慢倾斜放平,绕着倒斗内最大的圆轨飞,和夏总觉得不如刚刚刺激,一直在加速,“龙”长啸一声,突然不按轨道运行,竟往圆心俯冲,而圆心处正盘旋着一只“火龙”。
原来是赛博对战。
那“火龙”感受到了进攻气息,朝他们吐了个火球,像蓄力助跑而被踢出去的足球,旋转着飞向他们。
“啊!”和夏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吓得松了手,“龙”为了躲过火球,第二次开始俯冲,螺旋着绕过空中的轨道,但却没给人准备时间,她被猛的一震脱了鞍漂浮在空中。
陈语身前一凉,心一跳眼一睁,人就没了,和夏发现她居然可以自己绕着轨道漂,没有了掉下去的风险,她就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开心的大笑:“哥哥,好好玩啊!哈哈哈,我变成小鱼啦!”
他不抬头都知道天塌了,急得想也脱鞍飘上去抓她,但又恐高只得老实坐着,不小心看了一眼身下,他咽下口水不解的想,怎么要建这么高?当时不是说才建二百米吗?现在这高度得有五百米吧。
这六个亿让他们拿去增高去啦?
“囡囡,你看你能不能下来。”
“哎呀,等会嘛,这样比刚刚好玩多了,哥哥,你能不能再捐点钱啊,在空中加点小鱼,这样还能抓鱼玩呢。”
“下……下去再说,你这样不安全,别冒险,哥哥看不见你。”
“哥哥抬头,我就在你上面呢。”
他刚想抬头但小姑娘穿的裙子,还是没抬头,时间越是过去他心越急,万一她掉下来,万一停电了。
“龙”还在向下冲,不过速度慢了下来,又开始放平,应该是到了最小的轨道。
“囡囡,你能听到吗?”
……
“囡囡?囡囡?和夏!”陈语这下真急了,坐在“龙”上大吼,刚抬头,小姑娘就掉进了他怀里,咯咯咯的笑。
“哥哥,囡囡来喽。”
他看她身上的专业服不见了,连帽子都不见了,鞋也飞了,把她抱起来好好看了一圈道:“你把衣服脱了?”“对呀,不然下不来。”“太危险了,怎么敢随便脱衣服,就不怕……”
“不怕,有哥哥呢,哥哥不是说过,无论囡囡怎么样,哥哥都能接住囡囡的嘛?我相信哥哥。”
陈语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虽是拍着她的背却像是安慰自己,脸上的血好像才流回来一样,现在才有一点血色。
“别吓我,傻囡囡。”“我没有,胆小鬼哥哥,哈哈哈。”
“龙”绕着最小的轨道缓慢的飞,他们看着上空漂浮的“繁星”,刚刚火龙自个解体了,散成了现在的星空,而他们还呆呆的看,不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
“哥哥,为什么穿上衣服就能漂浮啊?”“这是磁悬浮技术,不过是把磁体做的薄了,虽然空中只有几圈磁轨,但又有电场提供的磁场,导致这里的每个地方都处在磁场中,你一开始脱鞍,是不是几乎贴着轨道飞。”
“对哦。”“因为你离轨道近,衣服上的磁力相对轨道较小,对它的排斥就更小,但还是有排斥,所以你会漂在上面,而且距离很近。”
“那……”
她还没说完,他们就莫名其妙的漂在了空中,屁股下的那点地也开始自我拆解,慢慢的向上游,一旦定好就开始自发光,组成了真正的“繁星璀璨”。
“哇!好厉害啊……哥哥,你把我扔上去,我要摘星星。”
“太危险了,你那件衣服都不见了,万一没接住。”“哎呀……哥哥,我就想要星星嘛,不然你给我摘一个。”
高处不胜寒。
……
“这不能退而求其次,你要知道这不可能,我不会同意。”“哥哥,哥哥……可是我想要……就一个……”
她嘴都撅到了星星上,两颗黑水晶都快碎了。
陈语仰头看了一眼高度,不怎么高也就一臂,但没有借力的地方,他定好一个碎片,脑子里翻过几张A4纸,终于有较大把握了。
“准备好,3,2,1。”
和夏被他上抛出去,闭着眼心里数着1,2,3,接。
刚伸开手,小姑娘又完美着落,怀里还多了一个铁疙瘩。
“芜湖!好玩!哥哥,好好玩。”“玩够了吗?要是饿的话就去吃点。”
“有点……”“嗯。”
他们漂了一圈回到了“龙”停放的地方,工作人员向他们扔出了一条铁链,铁链也漂浮在空中,他抓住链子,机器开始自己收回,没两分钟,他们就回到了平台上。
他脱了专业服,男人刚好上来,手里拿着和夏丢了的衣物,他坐在椅子上,和夏坐在他腿上由他穿鞋子。
“哥哥,我们下次还来这玩嘛?”
“当然可以了,小美女,这一个月你想来就来,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
“那,可不可以在空中放一些小鱼,我觉得在空中抓鱼很好玩。”
男人脸上笑出了花,连忙点头道:“当然可以,下次来肯定有,还有呢?”
“我觉得可以加点灯光,太黑了,有点看不清。”
“真是个好建议,还有呢?”
和夏摇头道:“应该没有了。”
陈语给她戴好帽子,沉声道:“我需要知道我到底投资到了什么地方。”
几个人面面相觑,男人赶忙拿出手机,给他看账本:“这是材料费,三亿,技术费,两亿,都是您的钱,剩下的各种工人工资,土地租赁费是混了您和封总的,还有雕塑啊,装饰等等花的是陈总的钱。”
“哼,也是物有所值了。”
男人有点懵,他说错啥了?
下来又看了一圈才出去,车早被移到门口,上了车和夏道:“封总是谁啊?”
“你封夜舅舅。”“那陈总呢?”
“不了解。”
其实还挺了解的,谁不了解自己?
【6】
“舅舅怎么不玩。”“家里闹离婚呢,很忙。”“哥哥,你会和我哥哥离婚吗?”
“……”陈语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但她突然道:“哥哥,你手上的戒指。”
“怎么了?”
“哥哥不喜欢这种的,是别人送你的嘛?”“嗯。”
“哥哥你戴错了,妈妈说右手无名指不能乱戴戒指,只有婚戒才能戴。”
他淡淡看了眼,心口发闷缓了会道:“没戴错。”
和夏用吸管喝牛奶,听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他反而疑惑:“叹气干什么?”“哥哥和妈妈一样,妈妈说她戴的也是别人送的,她老是嫌弃爸爸,我感觉你也很嫌弃哥哥,你也不幸福吗?”
“幸福离我太遥远。”
“我记得哥哥说你有一个必须娶的人,我以前还以为是我哥哥呢,你都想起来啦?”“想起什么?”
她捂着嘴,低着头支支吾吾,陈语又好像想起什么,他忽然明白,小孩子才是真正的破绽。
“没……什么,妈妈说过舅舅不让我告诉你。”
“我尊重你的意愿,不说也没关系,想吃什么?”
堵车的当,一个浑身是泥的佝偻的老人靠近他们的车,并在车前站定不动,双手和十低头嘴里哼哼。
“哥哥老爷爷在干嘛,他怎么是这个样子?”“应该是流浪的人,跟我们乞讨。”
“那我们给他点钱吧?”
陈语打开传话器道:“干什么的。”
那老人愣了一下,颤颤巍巍的朝车玻璃走,结块的灰泥占满了他的长胡子,声音却好似腐朽的尸体发出的。
“求你……给点吃的吧。”
“我给你钱,自己去买。”
“我快饿死了,给点吃的吧。”
“……”“哥哥,把面包给他吧,我不吃零食了,给他吧。”
“好吧。”
陈语刚降下车玻璃,一股垃圾场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扇了扇空气,把零食篮都递了出去,老人抖着手接过,正要说什么,他把玻璃升上去拒绝交谈,又赶紧喷了点香水开了空调,草木香很快环绕在身边。
老人扒在玻璃上看,棕色的眼球都要粘在上面,和夏被他吓的不敢说话,哆嗦着拉着陈语。
“哥哥,他看我们。”“他看不见的。”“可是,他不像给我们道谢啊?”
“他都快饿死了,道谢已经不需要了。”“马上要走了,你让他让开吧,不然等会被车撞了。”
“不要站在马路上,一边去。”
老人这才开始动身,路通都两分钟了,他才刚离开车前。
陈语一脚油门飞了出去,草木香拂去了他心里的躁气,到了豪氏刚好十二点。
俩人戴好口罩下车,直接坐电梯到了十一楼,服务员看到他们里面恭迎上来道:“您好,有预约吗?”
“0977。”“好,您跟我来。”
到了座位,和夏乖乖等上菜,陈语叮嘱一番才去上厕所。
“陈语,你在哪。”“豪氏,和囡囡。”“嗯,晚上回来。”“是。”
回来坐定,和夏旁边坐了另一个小朋友,看到陈语热情的挥手打招呼:“哈喽,陈哥哥,我是楚暮霭,是和夏的同学,我们也在附近吃饭,遇到朋友就想拼个桌,你看可以吗?”
“叫你家长来。”
“OK,夏夏等我,mua。”楚暮霭朝和夏飞吻,她皱眉侧过头,他则开开心心找家长去了。
陈语咬着牙,坐在位置上问:“你和楚暮霭关系很好?”“没有,他天天跟别人说他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好烦,嘴上说喜欢我,天天和别的女同学嘻嘻哈哈。”
和夏抱胸吐槽道:“搞不懂这种人哪里来的自信,敢喜欢我,而且装的一点都不像真的,哼,当我傻啊?”
“要是烦的不行,我给你换个学校。”
“那倒不用,我还有其他朋友呢,再说了,他明明知道我有搭档还来献殷勤。”
“什么叫搭档?”“就是老师分组做作业检查什么的,还有户外活动小组的搭档,我搭档叫花文锦,就是海沙花氏那个花。”
陈语点头,虽然没见过,但听说这花文锦出生时整个海沙州的花都不谢不眠的开了整整一个月,还是一月份,不知真假。
“海沙人怎么不在那边上学?”“他妈妈是兰阳人嘛,而且他婆婆可喜欢他了,抢着养呢。”
正说呢,楚暮霭就带着家长来了,三个大人你看我我看你,尴尬的不得了。
“陈语……你假期挺闲啊?孩子都带上了,哈哈。”“还行吧……你姐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不忙啊?”
“不忙,我又不结……”余时扯了扯露肚子的上衣,红着脸捂着肉:“哥,这是陈语,我朋友,陈语,这是我哥,余天朗。”
男人眉眼冷淡,看人眼睛都眯着,轻轻握了手道:“你好”“你好。”
……
“陈语,那个,楚暮霭是我表弟,今天带他出来玩玩,他说想和你们拼桌,我过来问问你。”“人太多了吧。”
“好,那……我们走啦,拜拜。”“拜拜。”
楚小朋友正要挣扎,迎面撞上另一个小朋友,还把人直接撞倒,余时楞了下立马弯下腰把他拉起。
“对不起啊,没摔疼吧?”
“……没事。”
和夏看他熟悉,离了座位走过去看,惊讶道:“文锦?你不是回海沙了吗?”
花文锦天生一副楚楚动人的脸,细眉施山黛,嫩唇含月珠,净面赏烟霞,此刻颤颤的抬起眼,翠眼挂风絮。
硬是在一张脸上集全了四景。
“囡囡。”他眼角弯下好似垂着泪,眼眶一圈甚至泛着粉,眼睛亮莹莹的反倒太透,看着有种淡淡的难过。
“我想看看你,就来了,好巧,在这遇到了。”
又来了个华贵的妇人,看他们一大群人,还以为怎么了就问:“各位……我家文锦冒犯到谁了吗?”“啊,没有没有,是我弟弟撞到你家小孩了,对不起啊。”
“噢这样啊,没事的,没伤到就行。”
余天朗提着楚暮霭走了,和夏和妇人打招呼道:“阿姨好,我是和夏。”
“你好呀,我是文锦的妈妈陆茉笙,你就是和夏呀,好可爱的小姑娘,我家文锦专门来找你呢,本来准备明天去拜访的,没想到这么有缘。”
“没事,现在见了,明天也能来。”
“这是你爸爸吗?好年轻啊,你妈妈呢?”
和夏笑着摆手道:“他是我哥哥,陈语,我爸爸妈妈都在公司呢,没时间出来。”
陆茉笙哈哈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我冒犯了,sorry啊,海沙有很多这样年轻的人当爸爸,我就默认了,对不起啊。”
“没事,我总会当爸爸的,就当孩子在夫人肚子里就好了,您不用客气。”
“哈哈哈,您幽默,结婚了?”“马上了,马上到婚期了。”
“那方便说是谁吗?和谁结婚?”
陈语低头看和夏,她心领神会,带着花文锦坐在位置上,“唐章选,下笔定成章的章,明年吏部选的选。”
“唐章选……哎呀,好熟悉的名字,一时想不起,是豪门吗?”“不是。”
“噢,我以为你会和娶豪门里的人,和家人嘛,排场大气,都是强强联手的。”
“我不是和家人,不过,您说的倒是没错”“不是?嗯,好,哈哈,其实大家都这样,不过文锦估计不行。”
“为什么?”“文锦没有男子气,以后应该没有女人喜欢,要是找个男子,估计会被欺负惨。”
“心意相通就够了。”
“我也觉得,以后再说了。”
陆茉笙招呼道:“文锦,走了。”“我……”“可以拼桌。”“嗯……好吧。”
四个人点了菜,两小孩坐在一排,热情的分享自己的开心事,还把陆茉笙逗的哈哈笑,才开吃没多久,楚暮霭又来了。
见和夏和花文锦那么亲密,不知从哪来的底气质问:“夏夏,你怎么和他这么好?他就这么好?”
“楚暮霭,他是我搭档,肯定关系好的,我们在吃饭,请你不要打扰。”
“哼,为什么不和我拼桌?”
“因为我讨厌你。”
楚小朋友气极攻心,跺了下脚恶狠狠道:“讨厌我?那我就抢走你的最爱。”
他两步上前,单膝跪在沙发上,搂住花文锦的脖子,霸道的吻在人家嘴唇上,和夏瞪大了眼使劲推他,可越是推他,他就吻的越用力。
陆茉笙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打招呼的方式吗?她赶紧起身,陈语一把提起楚暮霭,但就是分不开他和花文锦的嘴,拽裤子都不行,她拉开和夏,自己试图把楚暮霭的手松开,但几乎没有效果。
花文锦终于反应过来了,用尽全力小手还没把他推开,只能委屈的哭。
等余天朗来,战场都快清理完了,为了让他松手,和夏都快扇他了,幸好陈语找到了他的痒痒肉,成功让他松手,他被提着悬在空中,满脸汗。
花文锦对着垃圾桶不停的呕,吐了好多口水,漱口后窝在妈妈怀里抽泣,脸上浮着红,流着泪眼睛都在发抖,人面却恍若泣露芙蓉。
陈语简略的描述了事情经过,每说一句,余天朗脸就黑一分,说完,他的脸已经全黑了。
他提着楚暮霭冷声道:“赶紧道歉。”
楚小朋友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但余天朗眼神都快杀他的了,他不得已道:“对……不起,我的错。”
“我……我不原谅。”声音弱弱的却很有底气,他直直看着罪魁祸首,眼睛不眨就含着泪直视着楚暮霭。
“那你要怎么样啊?嫁给我啊?”“……呜……妈妈,我要回海沙。”
陆茉笙赶紧拍背安慰他,楚暮霭却继续添火道:“海沙结婚年龄那么早,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啊?我要不要迁户口啊?”
和夏忍受不了这欠嘴,抓起半截玉米狠狠塞进他嘴里,摇着陈语的手道:“哥哥,你让他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刚刚出去了,没看住他,都是我们的错,这次的所有费用我们都包了,这顿饭算我们请的好吗?真的对不起啊,对不起。”余时慌慌张张跑过来,他换了一件黄色卫衣,比刚刚看着保暖多了。
陆茉笙正要站起,就有人将手按在她肩上,那人淡淡道:“兰阳,余家,这样教孩子吗?哼,真是开眼了,早就听说兰阳教育不如东杭,原来真的不如。”
“啊……”
和夏立马回道:“东杭发展比兰阳早,不如是正常的,可你把文锦送这里也是对这里保持认可,你贬低这里的教育也是在贬低你自己的认知,再说,东杭真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和京城比呢?”
男人冷笑:“一个小姑娘牙尖嘴利,真是完美遗传了兰阳人的辩论天赋。”
和夏想继续说,陈语抢道:“所以,就是这样的氛围与教育,导致全国辩论赛开始之后,冠军队永远是兰阳的,东杭甚至没能进第二轮。”
“是啊,不然,那么多的贪官哪里来,都是兰阳的,被抓前还振振有词。”
“根据国会最新统计,官员因受贿罪而入狱的人员籍贯表里,兰阳排在第十一,东杭第十,而且海沙州整体比两江高十个位次,真是崇拜海沙人,被抓时还在数钱,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为近卫队省去了大部分的体力,可歌可泣。”
“……你又是谁,难不成是辩论队的?”“鄙人不才,没有机会进入辩论队,只能简单学几句要紧回的,今天虽然实操了,却总觉得不够,能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吗?”
陆茉笙就差一口咬在他手上了,都掐了几下了还在说。
“好口才,都能上脱口秀了。”
“不敢,没有您,我是一句都说不出来,您才是大师。”
“你这样怼我的动机是什么?就因为我说兰阳教育不好?承认这个很难吗?”
陈语微微一笑,扶额摇了摇头才道:“没办法啊。”“哼,知道就好。”
“兰阳不如东杭技校多,专业人才还是培养不够,怎么一个小小的行政中心竟然敢建十一所大学,害得技术学院都没地方建。”“……”
“而且,兰阳的师源也不如东杭,居然都是名校毕业,东杭大专毕业的老师都能教出那么多天才,有这样的老师,导致兰阳每年去京城上学的人数始终超不过东杭,一直只有17%,比不过68%,真是没办法。”
余时参加过不少辩论赛,但这样精确的数据也是提前查阅的,而且……他这也不是辩论赛套话啊?更像是他爸爸接待其他州州长,被暗讽后回击的话。
“那是东杭有钱,你们一辈子都出不了兰阳。”
“没办法啊,东杭总是很谦虚,老是把自己市的钱往京城送,虽然东杭的GDP比不过兰阳,但加上京城的,可就远远超过了,以后可要多和京城走动了,不然钱少也没地方花。”
男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听他说完道:“我上一次来兰阳,和一个律师也这样聊过,你和他说话的语气、方式简直一模一样,不过那个律师姓唐,你姓陈,亦或者有巧合的,他是你岳父?”
陈语挑眉,语气缓和些道:“唐什么?”“忘记了,不过你的气质和他还挺像,哈哈哈,我刚刚说那些不过是气话,你别当真,交个场上朋友如何?我是林望思,陆茉笙的丈夫,花文锦的父亲。”
他们互相握手,陈语郑重道:“我是陈语,唐章选的未婚夫。”
“不带孩子?”“……我,还没有孩子……”
林望思走近拍拍他的肩,笑的得意:“你刚刚不是说孩子在夫人肚子里?”
他无言以对,低着头莫名红了脸,带着耳根都在发烫,脑子里全是唐章选那几张照片,整个人魂都飘远了。
不过被和夏拽了回来。
“哥哥,哥哥,你醒醒。”
“咳咳,怎么……了?”“余哥哥要走啦。”
陈语回头看余时,他眼里含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他背过身冷淡道:“我们走了,拜拜,帐我会结的。”
“嗯。”
他们离开后,五个人终于能好好吃饭了,林望思听了完整的经过,脸色也不美丽,看着分隔的墙恨不得把墙盯出个洞,气的脸都红了:“小兔崽子,敢这么对我儿子,哼,有你好果汁吃。”
“爸爸,我以后不要回来了……不想看见他。”“好,得赶紧劝你婆婆搬家,这小子太神经了。”
林望思抬头笑看着陈语:“不过,我看那小子他哥哥挺喜欢你的嘛,我跟你说那几句话,他紧张的不得了,结果一说到你未婚夫脸就垮了,你魅力大啊。”
“不可能,他有那反应可能是因为我们是舍友吧,关系好一点而已。”
“嗯~但愿吧,我看他心思也不单纯,你是兰阳本地人?”“嗯,他也是。”“他肯定是啊,余家一直都在这的。”
“我是说我未婚夫。”“哦哦,好,这么在意你夫人怎么不带出来?难道是快结婚了不能见面?兰阳也有这习俗啊。”
“是……未婚,未婚夫。”“哎呀,早晚结婚的,有什么关系嘛,多几个字多说无益。”
他压不下心悸,耳边只剩“你夫人”“结婚”,就好像3D字母环绕在眼前一样,怎么都不能忽视,也没办法分心聊天,有的人天生就是主宰,掌管着他的心跳,他的大脑,他上上下下的身体的灵魂的全部。
我是你的。
都是你的。
只是你的。
【装,呵呵】
“哥哥,哥哥?我要吃那个。”和夏使劲摇他,终于叫醒了,他回过神给她夹菜,陆茉笙打趣道:“你哥哥心里都是你嫂子,哪里顾得给你夹菜,来,坐到阿姨这,阿姨给你夹。”
和夏偷偷笑了声,忙不迭的挪到陆茉笙身边,这下,他们四个更像一家人,他像个摆件。
“囡囡,你哥哥脸好红。”“……辣椒吃多了。”“可是……他就吃了几口虾。”
“吃什么补什么,他吃虾就变红了。”
“那我们吃菜怎么没……”“小孩子吃饭别说话。”
陆茉笙看着林望思轻笑,暗指着陈语小声道:“你问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咱们好去。”
林望思正要开口,陈语抬头道:“林先生怎么让儿子姓花呢?”
他反应过来道:“当时是出生前三天,一个游街道士过来说,他是个什么使者,过来传话。”
“夫人怀的不是寻常转世投胎的,是下凡历劫的百花仙子,而那神仙本来的俗名就叫花文锦,说如果直接用花文锦这个名字,免去文神繁笔之劳,而且神仙的名字都是六界相通,妖魔听到这名字自己就跑了,如果是神仙,也会帮帮忙。”
“虽然不知真假,但为了好寓意就这样定了,后来家里莫名其妙的有了钱,慢慢就发展的越来越好,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应该是有神助。”
陈语点头道:“那很可能就是真的,现在算准的道士不多。”
“是啊,那时候我问他,他既然是使者,那文神叫什么名字,他说叫唐什么,那时候也在凡间,不便记录在册,所以特地告诉我,说是18年7月一过就可以改名字,那时候文神就回天庭了,不过我觉得没必要,既然神仙忙那就少添麻烦了。”
……
不会吧。
“那道士叫什么?在哪里?”“不知道,关于他的他一句没提。”
……
烦死了。
“不对呀,叔叔。”和夏小朋友提问:“既然你都能把事情和日期记得那么清楚,为什么连名字都没记住。”
“我也不知道,一下子就忘了,也许人家神仙不想让你记得呢?”
不想让……记得……
不想让记得。
“神仙历劫回去后不都这样?尽可能让自己在凡间的痕迹淡化,而且啊,神仙都是高高在上的,哪里在乎凡人的一辈子呢?他们随便拂下来的灰尘,压在凡人身上就是一辈子的苦痛,忘记还好,忘不掉就完了。”
陈语放下筷子道:“为什么?”
林望思有点疑惑:“你想不明白?”
“嗯。”“你想啊,一个神仙要管理几百年的事,几百年光出生的人都够多了,这些人的生老病死要是当做履历写下来,估计把天书写满都写不完……”
“我不是问这个,我想知道你说的忘记还好,忘不掉就完了是什么意思。”
“神仙历劫不得先当凡人啊,总不能一辈子不牵扯别人吧,就父母啥的朋友啦也有牵挂,要是结个婚就更麻烦了,老婆孩子天天想着,如果那神仙半路回去了,他老婆孩子不得伤心死啊?”
“就是,这神仙也太不负责了吧,一点良心都没有,想走就走。”
花文锦附和道:“知道自己会走,那还找老婆干嘛?”
陆茉笙笑眯眯道:“两个小傻瓜,那神仙下凡历劫,又不是玩过家家,他又不能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罢饭,陈语问:“我们等会去滑雪,你们去吗?”“滑雪?我们去过了,今天不开放。”“那动画城去吗?”
和夏拉着陆茉笙的手央求道:“阿姨~阿姨~去嘛。”“好,去,你都求我了那必须去嘛。”
“那你们先去,我先去妈那一趟。”“嗯,小心点。”
他们母子坐在后座,由于绕路去,这次连红灯都少了。
“文锦,去过动画城吗?”“没有。”“我去过好几次了,我带你玩。”
“小导游啊?”“嗯,您好,导游夏夏为您服务,请问您要办理VIP服务吗?亲亲。”“哎呦,我从不办的,这次这么可爱的导游都说了,我必须办一下了,多少钱?”
“亲亲,我们这个非常划算,一万是基础会员,可以提供游玩券,累积消费到五万可升级成白金会员,也可以提供游玩券但优惠更大,还可以免费玩一些项目,十万可升级为银光会员,可免去住宿与餐饮费,游玩项目也有优惠,二十万是纯金会员,能升级住宿等级,会赠送友情纪念品,五十万是极梦会员,可在游街花车上体验一小时,不仅会升级住宿等级,还能和喜欢的角色合照一张,一百万是亲亲会员,免去一切花销,还有特殊纪念品,在结束后还能和所有角色合照,最后可以领养一只小动物。”
“而且一般要游玩所有项目,花费超过一百万,还不算住宿与餐饮,也不能合照,不办会员与角色合照是要额外花费的。”
和夏这嘴太麻利,陆茉笙见识过一次但现在才是真的佩服,才一年级就能这么流畅的说下来,还能变化语速和重读,不知道还以为她专门培训过。
“那我办了亲亲会员,导游能亲我一口吗?”“当然可以,导游的亲亲不要钱,要的是真心,阿姨宝贝想好了吗?”
“哈哈,那办个亲亲会员吧。”
“好呢亲亲,刷卡还是现金?”
“哎呀,没带钱怎么办呢?”“那就……把你儿子扣这洗碗吧,哈哈哈哈。”
“到了,下车吧。”
两个小团子互相追着跑,他和陆茉笙在后面看着跟着进了动画城。
“您好,需要导游服务吗?”“不用。”“好的,祝您游玩愉快。”
“兰阳玩的地方好多,东杭几个湖就给占满了,一年四季都只能划船。”
“喜欢可以多来,如果……有下次的话,我请你们一家玩遍兰阳。”
陆茉笙买了杯热奶茶,吹了吹道:“忙着结婚啊?最近。”“这几天不可以吗?”
“嗯,结婚后,可以的话。”“这么说,你未婚夫管你很紧?”“啊?为什么?”“都不让你随便出去玩。”
他抿了抿唇笑着说:“那样才好呢。”
“哈哈哈,热恋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这样的,再过几年有了孩子就不这么想了。”
“有了孩子那不更好,一家人在家里开开心心的待着,我觉得只要是和爱人在一起,哪怕发呆都很有意思。”
陈语咬着嘴唇甜滋滋的想,连和夏要他戒指都无脑给了。
【装货,又幻想上了】
“有了孩子哪有那么好,孩子小时候可烦了,不好好吃饭,不乖乖睡觉,不听话,到处乱跑,随时随地哭,简直就跟动物园一样,还有吐奶什么的,麻烦的很。”
她越说他笑的越傻,听她说完迫不及待道:“我觉得很可爱啊,他怎么会生出那么有活力的宝宝,还是我们俩的,有这么一个小孩,家里都更热闹了。”
“那要是他烦你未婚夫呢?”
他嘴角弯下来冷冰冰道:“扔一边去。”
陆茉笙好像从他脸上看到几个字“顺老婆者昌,逆老婆者亡”。
“我都有点好奇你那未婚夫到底是个什么人,唐什么来着?”
“唐章选。”“他父母呢?是谁啊?”
“是……”
“哥夫?哥夫!”一个小男孩朝他冲过来,抓住他的裤腿哭道:“哥夫你怎么在这啊?我一直等你回来,你怎么不回家了?你怎么……你不爱大哥了吗?呜呜呜,你怎么不回来了?”
……
他试图松开那小孩的手,陆茉笙问道:“哥夫?他是你未婚夫的弟弟?”
“认错了吧,我不认识他。”
那小孩瞪大眼睛,是和那人一样清澈的眼睛,含着和那人一样伤心的泪水,表现着和那人一样委屈的神情。
心脏猛的抽痛,捂着心脏的同时头又疼的厉害,带的耳腔发震双耳嗡鸣,差点连话都听不清楚。
“我是小雨啊,我是唐遇泷啊,哥夫,你忘记我了吗?父亲天天念叨你,怎么你不回家了……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了?”
小雨……唐遇泷……哥夫……
岳父……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名字,他冥冥中想起了,唐新远?杜博云?是他们吗?
“小雨?”“嗯…哥夫…你是不是和大哥分手了,怎么都,不回家了……呜呜呜,爸爸可想你了…我们可想你了……”
他茫然看着四周,记忆始终慢心跳一拍,但那些零散的场景与名字却并没有起作用,如同一本本被泡在水里的书,轻轻一碰就会散开,找不到来源。
小雨用袖子擦了眼泪,拉着他要走,他刚走了两步,另一只手被和夏拉住,她大喊道:“你是谁?干嘛拉我哥哥。”
小雨回头看着她不说话,眼睛太大倒像在瞪她。
她声音小了下来,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话嘛。”
“他是我哥夫。”“他明明是……”
“你又是谁?”“我是和夏。”
陈语松开和夏的手,蹲下看着小雨,有股气在嗓子里塞着吐不出,阴云浮在头顶,竟然忘记今天会下雪。
“小雨……”
“小雨!”另一道男声传来,但明显急切:“小雨!你在哪?小雨!”
她回头寻找着,拽着他的手道:“哥夫,跟我回家。”
“……”他不动,明明没说几句话嗓子却哑了:“我会回家的,你先走。”
“……”“小雨!小雨!你在哪?”
她从兜里拿出两张卡片塞在他手里,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跑进人群,那两张卡片上印着唐章选。
陆茉笙拉着俩孩子不方便拍他,只得喊他:“陈语,陈语?下雪了要不回去吧。”
“嗯。”
把陆茉笙母子送到别墅门口,他调头往回开,车里开着暖气,气氛却不高。
“哥哥,那个……小雨是谁啊?”“应该之前认识的人,以后想起了再说。”
“他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啊?”
“女孩。”
和夏玩着手表,好一会才说:“她好帅啊。”“怎么了。”“我觉得…她很帅,有点喜欢她。”“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喜欢是……眼睛突然的停留……
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别人告诉我的吗?
唐……遇泷,遇泷……
唐新远,杜博云,唐遇泷,杜博云……是那个杜博云吗?
“好了,回家吧,下次哥哥再来找你。”“好,哥哥拜拜,注意安全哦。”
陈语毫不犹豫的向后踹,又踹空了,但顺势转身看清了那人。
那人摘了斗篷的帽子,直直跪下低着头道:“恩人,蛊做好了。”
“哦,拿来。”
她在宽袖里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没办法只能把袖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两条冬眠青蛇,一把骨扇,一大把一元硬币,三个去绿皮核桃,几条干枯的细藤蔓,两只长蜈蚣,一只黑蝎子,一条大金链子。
相视无言,她冷静解释道:“好像在另一个袖子里。”“哦。”
那些活物很乖,挺尸一样待在地上,她又是一顿掏:五个玻璃珠,三个金镯子,两把小刀,一个报纸包的小鼓包,一个骨哨……四个骨哨,一只手,一只死蜂,一个铁盒子。
他看着地上的小集市,蹲下指着报纸道:“这是什么?”“迷药。”“那这个盒子。”“养的蜘蛛。”“金链子,金镯子。”“好看。”“扇子。”“用一个人做的,成年男性……”“骨哨。”“另一个人做的,成年……”
“这手……”“骨哨的源头,没做完不舍得扔。”“那我的蛊呢?”
她不说话也不动像是睡着了,他正要叫她她却抬头道:“忙着过来,忘拿了,我现在去拿。”
“哦,不用拿了,你会请神吗?”“会,请过几次。”“那好,明天四点在明月山等我,带着你请神的东西。”
她大脑宕机了几秒,才缓缓问道:“您要请神?”“嗯。”“为什么?”“我要干嘛你都要知道?”
“请神会折寿。”“怎么,你怕死?”“我的寿命早折完了,只能折您的了,一次五十年。”“那又怎么了。”
“为什么不想多活几年。”“多活没意思,你先把你的东西收拾了,我还有事。”
“噢,那蛊您还要吗?”“带着。”
她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也不知道从哪飞走的,不过她还算聪明,专门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出现。
过了两分钟,一把红伞出现在雪里,还有一盏八角宫灯,亭亭玉立在路口。
“易小友。”“傅姐姐。”
她迈着莲步袅袅婷婷的走来,身后跟着一个仆人撑伞,身侧伴着一个仆人提灯,她双手窝在白狐皮筒子里,肩上披着红色大氅,毛领差点挡住她的嘴。
傅冬兰浅浅笑着,眼神示意又一个仆人端来一个紫檀木盘子,由绸缎盖着倒是很神秘。
“我这几天就怕不下雪,不然这大氅不能在冬天送你,你就该和内人区区我了。”
“那倒不会,姐姐有这心意就已足够,我还没稀罕东西孝敬姐姐呢。”“那简单,生的第一个孩子给我养,我自小身体不健,三房说我一辈子无法生养,算命的也说我命中无子,以后啊只能形影相吊,你送个孩子不刚刚好?”
陈语由她家仆人披上那天那件玄色大氅,又联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心一滞结巴开口道:“这……太难办到,我……不方便,这……姐姐换一个愿望吧。”
她用袖子虚掩着嘴,调笑道:“看你那小媳妇劲,怎么?舍不得孩子还是……他受苦啊?”
“我……这……孩子不至于,就是……这太复杂了,以后再说。”“好好好,赶紧把你那谁给宝贝着,天天燃香上贡,小心被玷污了。”
玩笑着就上了山上的亭子,早就准备好垫子,请她上座后他道:“今天不巧下了雪,昙花没开,倒是姐姐来了。”
“请我来看花,结果花没开…唉,白出门了。”“那倒不至于,昙花一现终不如红颜永驻,错过了昙花还有冬兰。”
“哎呦,你倒会说,这嘴这样巧,就是这样追到心上人的吧?”“……应该不是,你不要误会,我顺嘴逗你开心而已。”
“我哪里去误会,你心里那么大一个人呢,活生生的比我活的都长,这哪是昙花啊,是青梅吧?”
陈语没喝酒脸却还是红了,不争气的扬起嘴角娇羞的“嗯”了声。
“原来是小,青,梅,啊,那怪不得,怪不得。”
“怎,怎么了?”
“怪不得说什么你脸都红,原来有典故,拿出来就明白什么意思,我还以为是你懂的多,原来是他懂的多啊,哼哼,你幸好不是川蜀的,不然还不得骑匹竹马来?还开什么车呀费钱。”
她老是神秘的笑,整得他怪不好意思。
“我送你一些花种可行?”“嗯,不过要稀罕的,不常见的,开出来奇艳些,树种也行,我喜欢你内人那款的。”
“什么意思?”“要么给我送青梅树,要么送山茶树,其余不要。”
“那我要的东西……”“拿了拿了,花没看成,尽给你提东西了,诶,别狡辩,青梅不是花。”
他乖乖闭嘴,仆人放下盘子轻轻掀开绸缎,上面躺着一尊青铜器具,造型像个三角棱柱,上面三角做细上翘向中心弯,中间镂空的地方嵌了三个兽头,分别是牛羊猪,下面三角做粗当做腿支着。
“这也算是传代的东西,用可以但不能损坏。”“嗯,谢谢姐姐。”
“你给字条太慢了,那姻缘我算了,卜卦辞你听不懂,我直接解释吧,这辈子有重逢的机会,不要用邪法,顺其自然时间到了就能见到。”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别一天到晚脑子里都盼着他,要记得自己过好比什么都重要,你们有机会相见说明缘分还在,不是不让,时机未到,明白了?”
陈语听到了意外的答案,正得意的笑呢,哪里听进她的话,她看他那样子都知道口水白费了,叹了口气道:“万种思量,多方开解,或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那姐姐算出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傅冬兰掐指略略一算道:“弱冠后……第一个十年。”“嗯,好。”
也就是十二年,不多。
“易小友,子稳说你马上成亲,那还求什么来世姻缘?”“所求伊人,终不是他,身不由己罢了。”
【又身不由己了……莫名其妙的】
今晚没有月亮。
走到半路突然发现戒指不见了,坐在车里思考了三分钟,恍然大悟,和夏拿走了。
小雨,她说喜欢小雨?
小雨给的两张小卡真不错,一张是他穿着临江二中春季校服站在舞台上拉小提琴的官方直拍,底下这张……是18岁的“寡妇”没见过的衣服和姿势,他穿着一件黑衬衫,躺在满是红山茶花的石路上,整朵整朵的花铺的密密匝匝,但由于地面不平,看着像条流动的地毯,双手交叠越过头顶,腰生理性的挺起,胸前两颗扣子开着,凑近还能看到锁骨,应该还加了什么滤镜,本来在那么艳的花前别的素色不会突出,但偏偏自己的第一眼……是他粉嫩的唇,接着才是他应该含情的眼睛,但这张照片里只有哄小孩的无奈情绪。
这……为什么小孩都有这种照片!
陈语压根抑制不住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短短十几秒给自己整了满身汗,脱了外套盖在腿上,调了个舒服的角度躺着继续观赏。
小卡空间有限,能看到的就这点东西,现在细看,他还戴了一条细金项链,黑衬衫领口上有针绣的一串外文。
“But you have stay by my side, night and day.”
虽然是花体虽然有点模糊,但手机手电筒凑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留在……我身边…无论昼夜……
留在你身边,好。
陈语嗓子发紧,那双眼睛的蛊惑力太强,一不留神就想歪了,歪了三四次,皮带都解开了眼睛也闭上了。
但是。
他终于受不了了,直直坐起抽了自己两嘴巴,没对称逮住右脸就扇,直到嘴角出了血才收手,靠在车门上笑的浑身发抖:“阿章……我好爽啊,好爽啊,阿章真的好爽……”
别墅前早就等着一个人,见他来了迎上去道:“陈先生,您要的货。”
“嗯。”“感谢您对欧诗黛拍卖场的认可,愿您生活美满,心想事成,万事顺意。”
“说完了就走吧。”“好,欢迎您下次光临。”
他提着纸袋回了住所,没想到现在大厅还有人。
卡点回来都有人啊。
宁霜晚察觉到门口有人,瞥了一眼抬头道:“现在才回来啊?”“嗯。”
“听和玟说,你带囡囡玩了一天,累了吧,厨房还有蛋糕,拿块垫垫肚子。”
“嗯。”他去厨房切了两块蛋糕,她看见道:“我不吃。”“啊?这都是我的。”
“……”
“您不喜欢甜的啊?”“嗯,不经常吃,也就不稀罕。”
她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看见他的脸下意识伸手轻轻揉了揉,心疼道:“干什么去了?这个样子?”
陈语僵硬回道:“和朋友玩的,不打紧。”“唉,那怎么能打成这样,下手没个轻重,冰柜里有冰袋,拿去敷,今天早早睡吧。”“嗯。”
摸黑回到房间关上门才开灯,把东西放好对着那几张小卡可劲拍,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死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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